劍尊不太對勁 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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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影響?!敝x酩低低開了口,目不轉睛地望著楚照流,眼底似乎閃爍著細碎的微光,“其一,毒印于心脈有牽連,拔除之前,調用太多靈力,會致使心臟受損?!?/br> 僅僅被束縛了些許靈力,那些難以感同身受的感受,便有了清晰的輪廓。 原來被外力所縛,不能隨心所欲使用靈力,是這樣的感覺。 楚照流愣了愣,他最清楚被束縛著是什么感受,眉頭緊皺起來:“得催催燕逐塵盡快解決了,第一個影響就這么大,第二個呢?” 謝酩平靜地又給他斟了杯茶:“等到了離海再說?!?/br> 楚照流:“…………” 好你個謝酩酩,當真學壞了。 從來都是有話就說,不想說就不說,哪像現在,話說一半,故意吊人胃口! 云舟尚未離開西洲地界前,所有修士都嚴陣以待,警惕防范著,好在一路上并未出事,順利離開了西洲地界,折轉向煙霞而去。 楚照流修養了幾日,又活蹦亂起跳起來,每天就游手好閑地在云舟上轉悠,他生得又好看,修為也高強,各家修士本來想趁機上來攀談幾句,說不定還能聯個姻,一見他身后跟著的煞神,又沒幾個人敢來說閑話了。 楚照流等了幾天,見謝酩就只跟在自己身后,也不去和大師兄多聊兩句,加深加深感情,有點納悶。 跟只大尾巴狼似的,在打什么鬼主意? 莫不是覺得大師兄關心他,所以他跟著他,就能得到大師兄青眼? 像是故意耍壞心眼,楚照流這幾日就故意繞著褚問溜達,就是不去找褚問說話,就算遠遠見到褚問,也立刻一扭身離開,留下茫然無措的大師兄,心里冷笑。 想借他接近大師兄?拿他當梯子,沒門。 謝酩心中也甚為滿意——幾日下來,以前最喜歡跟在褚問后頭的楚照流,居然都沒有去纏著褚問。 或許楚照流也不像從前那般喜歡大師兄了? 倆人各懷心思,在云舟穿渡過泠河上空后,遇到了穿過松河,一路飛馳而來的流明宗的云舟。 顧君衣傷重未愈,仍然陷在昏迷之中,好在狀態已經好了許多,楚照流去看了兩眼,心下也松了口氣,出去就看到流明宗的人已經接上棧橋到了這邊,一臉激動地在和謝酩說話。 謝酩臉色淡淡的,聽他們說完,平靜點了點頭,察覺到楚照流的視線,倏地轉過頭來,朝他伸出手:“過來?!?/br> 楚照流扇著扇子慢吞吞走過去:“要走了?” 臨走前就真的不準備和大師兄說點什么? 謝酩“嗯”了聲,回身朝來相送的褚問行了一禮,順手將吊兒郎當的楚照流拽到身邊:“師兄,我們先走一步了?!?/br> 這場景怪異得很,褚問不自覺地接了句:“啊,那,照照便交給你了?!?/br> 后面眾人:“……” 代宗主,你怎么跟在嫁女兒似的? 謝酩嘴角微微勾了勾,弧度雖淺,但卻是實打實地笑了下。 頓時不止是后面眾人了,連褚問都嚇了一跳,不知道萬年如寒霜似的謝宗主在笑什么。 唯有站在人群最末的羅度春抱著她師父的貓,露出副若有所悟的表情。 杜夫人抱著手,笑瞇瞇地問:“小春兒在想什么?” 羅度春被拋到身后的西洲望了一眼:“……徒兒只是想,若是有位朋友也在場,見此場景,也會很高興的?!?/br> 那邊,楚照流和褚問也道了別:“若是二師兄醒了,大師兄記得通知我?!?/br> 說完,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謝酩。 你就真的對大師兄沒其他話說了? 謝酩被他戳了兩下,輕輕“嗯”了聲,捉住他作亂地手指,便一手拉著楚照流,帶著瞠目結舌的流明宗修士,丟下呆若木雞的褚問等人,果斷地上了流明宗的云舟。 棧橋一收,云舟便往著離海方向飛馳返回。 周圍的流明宗修士非常識趣,轟然一通作鳥獸散,云舟甲板上空空蕩蕩,只留下兩人站在船頭。 結界外雪似飛花,往下望去大地一片皎白,來往不過月余,整片中洲也下起了茫茫大雪。 景色宜人,楚照流的心情卻不怎么妙,幽幽開口道:“謝宗主,你這樣榆木腦袋,是得孤家寡人一輩子的?!?/br> 謝酩:“?” 楚照流忍了好幾天了,終于忍無可忍道:“你既然對大師兄有意,就該找準時機,直截了當地表達心意,拖拖拉拉、藏藏掖掖的,算什么男人!” 說完,他心里憋著的氣總算抒發出來,心口卻又有點泛酸,沒來由的難過。 周遭似乎連空氣都靜止了幾分,半晌,楚照流才聽到謝酩淡淡的嗓音,語氣平靜得出奇:“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br> “嗯?” 謝酩微微傾身,盯著他的眼睛:“楚照流,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對大師兄有意了?” 楚照流:“……” 楚照流:“…………?????” 作者有話要說: 照照:三觀受到極大沖擊,cpu過載,智商掉線ing 謝酩:趁機抱走。 第53章 這回輪到楚照流傻了。 謝酩說的每一個字都在腦海中重響了一遍,分明也就短短二十來個字,卻讓他半天沒反應過來。 謝酩掐了掐眉心。 難怪有時候與楚照流的對話,總有些怪怪的感覺,尤其一提到大師兄,他的神色就格外怪異。 好氣之余又有絲好笑。 謝酩抬抬手,不輕不重地在楚照流額心上彈了下:“回魂?!?/br> 楚照流倏地回神,悻悻地捂著額頭:“你不喜歡大師兄啊……” 謝酩面無表情:“我很好奇,你這種誤會是從哪兒來的?!?/br> 他對褚問有的只有敬重。 褚問在扶月仙尊膝下長大,最敬仰之人便是扶月仙尊,從小對自己的要求嚴苛,性格穩重、脾性溫和、品行端方,“君子劍”的美稱,便是各方修士主動叫起來的。 況且褚問待他確實如親弟弟一般耐心溫和,他雖然性格冷淡,但不是冷血無情的頑石。 楚照流尷尬笑笑:“這個嘛……” 其實是很久遠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謝酩還在扶月山修行,有一次師門指派任務,由褚問帶隊,他和謝酩也跟著下了山。 本來只是聽說煙霞一處山頭有妖物傷人,但到了地方,才發現那是個妖族窩點。 褚問為了保護師弟們受了傷,謝酩當場暴走,一個人就掃蕩了半片山的妖族,等到他安頓好褚問,追過去時,周遭遍地殘肢,少年謝酩整個人都浴在血中,低頭淡漠地擦著臉上的血。 但那血太多,擦不干凈。 看謝酩用力得仿佛要搓破自己的皮,楚照流想了想,遞過去一塊手帕,謝酩擦去頰邊的血,抬起頭時,楚照流才發現他的眼神是混沌的。 “他們都死了,”楚照流迎著那雙混沌的眼,試探著道,“已經安全了,你隨我回去?” 謝酩靜靜地盯了他許久,倏然間卸了力,倒了下去。 楚照流一手托住他,就聽到他昏過去前的最后一句話是:“大師兄怎么樣了?” 楚照流隨口回了句“沒事了”,謝酩才放心地合上了眼。 那時候楚照流天天晚上跟著顧君衣偷溜下山,逛街聽戲,聽過許多情情愛愛的書,自忖已是情場高手,恍然大悟:昏過去前還念念不忘,必定是情根深種??! 這個念頭根深蒂固,往后楚照流就經常觀察謝酩面對褚問時的神情語態,見他對褚問的確要比對其他人都更溫和耐心許多,愈發篤定了這個念頭。 他少年時堅定不移地覺得謝酩就是他的頭號情敵,后來長大許多,分清楚自己對褚問的感情了,又堅定不移地覺得,謝酩就是個臭不要臉意欲拐走大師兄的狗男人。 離海多遠啊,大師兄要真嫁過去了,以后回趟扶月山多折騰。 ……直到今天,此時此刻。 個中曲折實在太多,楚照流越思考這些年的種種越頭皮發麻,實在不好意思講出來:“劍尊大人大人大量,咱們跳過這個話題吧?!?/br> 謝酩薄薄的眼皮半垂著,話音疏淡:“你都說我不是男人了,放過你豈不是太寬宏大量了?” 楚照流扇子都快扇出殘影了,聞言微惱:“你不該寬宏大量嗎?我都原諒你在秘境里的所言所行了?!?/br> 謝酩眉梢微揚,似有不解:“我在秘境里的所言所行怎么了?” “你……” 楚照流睜圓了眼,頓時氣得腦瓜子嗡嗡響。 合著謝酩是當真不在意神宮里那件事,輕描淡寫揭過去了,就他為了一句“不是”反復糾結至今? 謝酩是真沒把他當朋友??! 他啪地一收扇子,氣勢洶洶地轉身拔腿就走,左耳上的流蘇耳墜被甩出個弧度,晃個不停。 謝酩瞅著他氣呼呼的背影,沒有追趕過去。 腰間的鳴泓劍似乎對他的行徑不滿,嗡嗡鬧騰起來。 “鬧什么?!敝x酩淡淡瞥了眼鳴泓,“還不是時候?!?/br> 他回過神,望著云舟之外的茫茫雪景,閉上眼,在腦中又過了一遍幻境之中的一切。 既然是那樣美好的幻夢,楚照流為何會成為他的一道心魔? 又或者是黑袍人故意引導。 他似乎全部都想起來了,又似乎還有什么沒有弄清楚。 一定還有什么錯漏。 況且,幻境中藉由種種美好的一切,而生出的隱秘心思,到底是真是假? 他對楚照流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究竟是對幻境中的楚照流,還是眼前的楚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