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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尊不太對勁 第68節

    楚照流不明所以:“嗯嗯?”

    “問劍大會上,可以隨意向人發起挑戰,你如今在風口浪尖,引得眾人注目,必然會有許多人來試探挑戰?!?/br>
    褚問摸了摸他的頭:“師兄擔心你?!?/br>
    楚照流封印靈力一事,也只有關系最緊密的幾個人知道,解封的后遺癥,褚問更是親眼見到過。

    百年前,楚照流沒有參與正面戰場,但在后方戰場上,他出的力并不比謝酩少,甚至可以說,那場大戰能如此順利,一是因為有謝酩,二是因為有楚照流。

    妖族的許多高手莫名其妙隕落,源源不斷發放到前線修士手上的符箓陣棋,封印妖王骨骸的大陣,意圖偷襲卻被擊回的妖王……許多沒人注意,但至關重要的事,都是楚照流出的手。

    后果自然是靈脈劇痛,連楚照流那么能忍痛的人都疼得臉色青白,渾身顫抖,褚問一點也不想要小師弟再遭那樣的罪,所以護犢子護得格外厲害,不允許他亂跑。

    而且楚照流當年就是被人在煉武臺上挑戰,以致靈脈受損的。

    那個黑袍人屢次想對楚照流和謝酩下毒手,雖然可能性很小,但萬一……

    楚照流哪能想不到褚問擔憂的事,忍不住敬仰地凝視著褚問:“大師兄,你每天思考這么多,頭發不會掉嗎?”

    褚問:“……”

    “不必擔憂,”楚照流一手搭在船舷上,傲然地微微揚起下頜,“都是群歪瓜裂棗罷了,敢來挑戰我,縱然不解封,我也有的是手段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br>
    褚問失笑:“怎能如此狂傲,不可粗心大意。我的意思是,倘若大會如期舉辦,不如你就留在扶月山好好歇歇?”

    楚照流卻搖了搖頭:“若是那黑袍人真的與百年前傷我的是同一個人,他這般看我和謝酩不順眼,肯定會動些手腳,若是能趁著大會把他引來,豈不節省功夫,反倒是個良機?!?/br>
    那人一直藏在暗中,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控制著大局走向,早就讓楚照流不耐煩了,但又拿他沒辦法。

    如果能趁問劍大會把他揪出來反倒方便。

    頓了頓,楚照流又指了指問診的房間方向:“喏,再說了,謝宗主還在里面躺著呢,他若是遲遲不肯醒來,流明宗八成也沒心思舉辦什么問劍大會……”

    話音才落,一個小弟子就從那邊跑了過來,興奮不已地叫道:“代宗主!楚師兄!好消息,謝宗主醒了!”

    楚照流:“……”

    好你個謝酩,偏要跟我作對是吧。

    謝酩的那句“不是”就跟根扎進rou里的刺一般,每每想到,都令楚照流很不痛快,耿耿于懷,謝酩把自己打昏前的態度,也讓他頗為不滿,當即擼起袖子,就要去找謝酩算賬。

    嗒嗒嗒飛快走到屋門口了,他的腳步又猛地一停。

    褚問跟在他身后,看他一下急匆匆,一下又臉色倏變,跟個小孩子似的,忍不住莞爾:“為何不進去?”

    楚照流臉色古怪,瞅瞅褚問,謹慎地后退一步:“想起一點小事?!?/br>
    他陡然想起,那張龍飛鳳舞寫著謝酩的王八符還在謝酩臉邊呢,方才跑得太急,忘了收起來。

    謝酩看到了會作何感想?

    不,都不必猜想,就能知道謝酩的反應。

    謝酩鐵定會面無表情地看一眼,就臉色平靜地撕掉符紙,并且往后準備隨時挖墳,冷不丁地刺他一刺。

    褚問好笑道:“又怎么了?”

    楚照流越想越頭皮發麻,越琢磨越不想見到謝酩的臉,飛快抽身想退:“沒怎么,我估計謝宗主也不想見我,但見了你肯定樂開花,什么病什么毒都不治而愈了,能立刻爬起來再戰三百場。大師兄,你進去吧,我去找那位玉清宮的傳人說說話……”

    話音才落,前方的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謝酩的臉上果然沒有什么表情,明明心上人大師兄就在旁邊,視線卻不偏不倚,盡數落在他身上的,語氣莫測,不冷不熱問:“你去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掉線好幾章的謝宗主視角:一覺醒來,老婆不在身邊,等了好久,老婆不愿意進來,忍耐再等等,老婆不僅不愿意見他,還要去找別人說話!▼_▼

    第52章

    謝酩的話一出,楚照流莫名一個激靈,往外躥的腿不停反動,邁得更快了。

    可惜還沒躥出去多遠,謝酩長臂一伸,拎著后領就把人給逮了回來,或許是因為身上余毒未清,向來無堅不摧的劍尊大人臉色也透著幾分冰冷的蒼白,整個人如同那雙淺淡的眼眸,有種雪消月散般的冷寂感。

    楚照流對著這張臉,伸出去一半的手生生止了回來,糾結地看著謝酩沖褚問點了點頭:“師兄?!?/br>
    臉色平靜,毫無異色。

    嘖,大尾巴狼,裝。

    見小師弟受挫,褚問反而笑瞇瞇的,甚是欣慰:“你們關系果然好了許多,想來這趟出行誤會消解不少,進去說話吧?!?/br>
    楚照流扇子一并,不悅地拍開謝酩拎著他的手:“謝宗主,我長著腿呢?!?/br>
    進了屋,楚照流心虛看了眼謝酩躺的那張床——床上地上,都沒有他的謝酩王八符。

    看來謝酩比他想的還生氣,直接把符給灰飛煙滅了啊。

    小氣巴巴的。

    三人坐到桌前,布了個隔音結界,以免打擾到顧君衣這個重傷病人。

    楚照流坐下了,才發現謝酩順勢把他帶到身邊坐著,褚問在倆人對面,他下意識就想起身竄過去,桌下的手腕卻陡然一緊。

    謝酩攥住了他的手腕,緊緊鉗制著,楚照流動彈不得。

    楚照流:“……”

    他倏地扭頭,瞪向神色自若的謝酩。

    謝酩一手按著他,面不改色地應了褚問幾句關切之言。

    桌下的動作隱秘,褚問并未發現不對,得到謝酩輕描淡寫的答復,心里也沒多安定。

    在褚問眼里,謝酩和楚照流是非常相似的。

    這在外人看來可能會很荒謬,恣意妄為話不著調的楚照流,怎么會和冷銳沉默、殺伐果斷的謝酩相似?

    但他們的確是相似的,楚照流不想說的事,就不著調地回答,謝酩不想說的事,誰也沒辦法撬開他的嘴讓他答。

    他無奈道:“你手臂上的毒印,還是要多注意,眼下燕兄也沒有找到辦法解決?!?/br>
    謝酩頷首:“我心里有數?!?/br>
    楚照流掙了幾下,也沒能掙開謝酩鐵鉗似的手,聞聲皮笑rou不笑道:“你心里有什么數,比如毒發了再把自己敲暈一回?”

    謝酩居然還狀似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未嘗不可?!?/br>
    配合著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著實有點嘲諷效果。

    眼見著這倆人似乎又要吵起來了,褚問趕緊掰開話題,苦口婆心地意圖喚起這倆人同生共死時的感情:“阿酩向來穩靠,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說起來,在西洲北境,我帶人趕來時,小師弟正將你緊緊護在懷里,見你們關系如此之好,等師尊出關,必然也很欣慰?!?/br>
    謝酩臉色莫測,垂眸望向楚照流。

    楚照流被看得莫名發臊,沒去接觸他的視線,眉毛一揚:“我只是看謝宗主以頭枕地太寒酸可憐,借我的腿給他靠一靠罷了?!?/br>
    褚問看著溫溫柔柔的,說的話卻毫不留情:“你二師兄身受重傷,就在你身邊躺著,豈不更可憐?”

    楚照流:“……”

    謝酩眼底流露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大力鉗制著楚照流的手也松了松,楚照流趁機想把手腕抽回,卻又立刻被圈住鎮壓,忍不住輕嘶了聲。

    聲音極輕,謝酩指尖一頓,手立刻松開了,離開前還似撫慰般輕輕蹭了蹭被那片肌膚:“弄疼你了?”

    楚照流沒好氣地抽回手,陰陽怪氣:“哪兒會呢,我皮糙rou厚?!?/br>
    不就是不想讓他接近大師兄嗎,以前怎么沒發現謝酩跟只愛圈地的大狗似的。

    謝酩也不想想,這樣他是沒辦法靠近大師兄了,但他自己也不能了啊。

    這些劍修啊,一沾點情情愛愛,腦子就跟被門夾了似的,那邊床上就躺著個被門夾壞的。

    褚問茫然地望著坐在對面的兩個師弟:“?”

    你們背著我在干什么?

    但看著氣氛又緩和下來了,褚問笑了笑,忽然想起件事:“對了,見你醒來太高興,都忘記告訴你了,流明宗那邊也派了人正在趕來,等云舟繞過北?;氐綗熛?,應該就能遇到了?!?/br>
    謝酩醒來后就沒問過這是哪里,態度過于自然,楚照流也忘了這茬,隨意道:“這樣一來,我們得在煙霞分道揚鑣了?!?/br>
    謝酩半瞇起眼:“為何?”

    “……”楚照流比他更迷惑,滿頭霧水道,“問劍大會近在咫尺,你身為流明宗主,難道不回流明宗主持事務?”

    謝酩安靜聽完:“回?!?/br>
    “所以……”

    “此次問劍大會,你要來嗎?”

    楚照流:“這是自然,那個神秘人說不定會趁大會做亂?!?/br>
    謝酩聽完,理所當然道:“正好,你與我先一同回離海?!?/br>
    好像有道理。

    但又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

    楚照流只好眼巴巴地望向大師兄,希望大師兄給自己撐個腰。

    褚問斟酌了一下,流明宗本來就與扶月宗交好,楚照流和謝酩相處,也不像從前那般針尖對麥芒,反而有種容不下第三人插足似的友好氣氛,沒有不妥:“也好,問劍大會也沒多久了,扶月宗到流明宗往返一趟頗為勞頓,小師弟身子骨弱,先過去也免得折騰?!?/br>
    謝酩從容接話:“師兄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師弟的?!?/br>
    見這兩人相談甚歡,一眨眼就把自己給賣了,楚照流垮起張臉,悶悶不樂地看他們說話。

    沒安生地坐一會兒,外面來了個小弟子通報,褚問便叮囑了兩句,讓兩人好好休息,便匆匆走了。

    和謝酩這個甩手掌柜不一樣,褚問從小在扶月宗長大,責任心極重,自從接任代宗主來,兢兢業業,無論大小事都要親自過問一番,以免出了什么問題,待扶月仙尊出關后有愧于師尊。

    楚照流無聊地趴在桌子上觀察茶杯上的花紋,下巴擱在手掌上,懶洋洋地道:“大師兄這般事無巨細的,也不嫌累得慌,我看師尊當這個宗主都未必有師兄好,等出關了說不準就正式移交宗主之位了?!?/br>
    謝酩給他將空杯斟滿。

    楚照流這才笑起來:“挺有眼力見啊謝三,算了,之前發生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知道你舍不得讓大師兄擔心,現在大師兄走了,老實交代一下,那個毒印有什么影響?”

    舍不得?

    這是什么用詞。

    謝酩微微蹙眉看他一眼,他已經換了身衣服,雪白的布料上銀色暗紋波浪般起伏,容色亦如冰雪,坐在那兒,有種與塵世格格不入的冷俏。

    楚照流心口怦怦直跳,趕緊喝了口茶,懷疑自己做那些奇怪的夢,與玄之又玄的天道無關,就單純是色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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