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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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渺躁得想拽頭發,這是使喚不使喚的問題嗎?明顯是姑母賊心不死,還想將她與崔慕禮湊做一對。但想又如何?她不愿,崔慕禮更不肯,姑母的心思必然白費。 如此這般,謝渺干脆地應下,“行,送就送?!?/br> 謝氏揚手,趕小狗似的往外撥幾下,“快去快去?!?/br> 謝渺認命起身,沒走幾步,聽后頭的謝氏道:“阿渺,你能有自己的理想,姑母感到很欣慰?!?/br> “……” 謝渺立馬憂郁臉。 若讓姑母知道她經商是為了當個富裕的姑子,會不會平地挖坑,就地埋她? * 微云淡月,水影溶溶。 喧聲隨著日光如潮褪去,此夜沉寂,唯剩涼風幾許。 尚清亭中,崔慕禮面朝湖水,負身而立。他隱在黑暗中,衣袂隨風獵獵,俊眉修目皆是淡漠,幾乎與夜融為一體。 遠處傳來不大不小的說話聲。 “表小姐,二公子就在亭子里,您慢些走,小心湯灑了?!?/br> “嗯……你送到這里就行,回去吧?!?/br> “二夫人叮囑了,叫奴婢一定要送您回去?!?/br> “我這興許要耽擱會……” “奴婢等您?!?/br> “……” 窸窣的腳步聲漸近,崔慕禮輕輕挑眉,往來人望去。 一抹柔和的燈輝嶄露,撕開黑夜,將深寂攪得星落云散。 謝渺一手挑燈,一手拎著食盒,小步小步地往前走,發間的珍珠流蘇釵搖曳,泛動溫潤光澤。她踏著鵝卵石,輕舉纖頸,目光透亮,心無旁騖地朝他投來。 “崔表哥?!彼?,在風寒露重的夜里,往日故作綿軟的音調,已變為截然相反的清越。 崔慕禮側了身,見一團暖融融的光靠近,逐漸將他納入羽翼。 “崔表哥?!彼趾?。 崔慕禮總算有了反應,“嗯?” 謝渺遠遠便能聞見他身上的酒氣,本該令人不適,偏又摻雜著一種熟悉的冷松香,融匯一種獨特氣息。 她走進亭子,將食盒放到石桌上,打開蓋子,露出一碗仍冒熱氣的醒酒湯。 “姑母叫我來給你送醒酒湯?!彼笸肆藘刹?,一板一眼地問:“喝嗎?” 醒酒湯擺在桌上,他們二人間隔了六七步遠,無人試圖拉近距離。 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審視著她,半晌后,崔慕禮喊:“謝渺?!?/br> 不再是故作客套的“謝表妹”,而是流露本性,矜倨的一聲“謝渺”。 哦豁,喝完酒便現出原形了嗎。 謝渺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真是難為這位大爺了,明明瞧不上她,偏要在人前維持彬彬有禮的姿態,無論再怎么不耐都要喊上一聲表妹。 表哥表妹什么的,真是沒意思透了! 她的心思顯在臉上,盡數落入崔慕禮眼簾,許是喝了些酒,他未覺不悅,反而生起幾分興味。 他低聲說了兩個字,謝渺努力分辨,沒聽清。 “你說什么?”她繞搭著腰間環佩絲絳,皺著眉,學他那般喊:“崔慕禮,大點聲,我沒聽清?!?/br> “柿餅?!?/br> “?” “我的柿餅呢?” “……” “別人都有,為何獨獨我沒有?” 謝渺很無語,謝渺不想說話。 然而對方很執著,鍥而不舍地問:“我的柿餅呢?” “呃……”謝渺很努力地想借口,須臾又反應過來,沒有就是沒有,哪里來得為什么。 遲遲得不到回應的某人略顯不耐,皂靴往前踏了兩步,“我的柿餅呢?” “想要柿餅就先去摘柿子?!敝x渺忙不迭退后兩步,想也不想便道:“東郊外的福祥果園栽了各式各樣的果樹,一到秋天果子長滿枝頭,你拉個車子進去隨便摘,想摘多久就多久……” 咦,這臺詞好似在哪里聽過呢。 廢了會功夫話,醒酒湯的熱氣散個精光。謝渺心知他無意喝,干脆端起碗往湖旁走。手臂往外那么一展,手掌微傾,深褐色的湯藥便嘩啦啦地倒入湖水,配合著謝渺刻意提高的嗓門—— “崔表哥,你慢些喝,小心嗆到。醒酒湯味重,我帶了蜜餞,你吃一顆含在嘴里去去味?!?/br> 碗空,話剛好說完,謝渺抖了抖余漬,將碗放回食盒里。身后有人悄無聲息地貼近,她有所察覺,轉過身想看個究竟,不料撞進一副寬闊修挺的胸膛—— 獨屬于他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襲來。 謝渺呼吸一凜,慌張用手去推,纖細的胳膊竟爆發出股蠻力,推得他連連往后踉蹌。 許是出于本能?又許是安了壞心眼,他仰倒時準確擒住她的手腕,謝渺用勁往回縮,他便輕而易舉地往自己牽,拉拉扯扯間,兩人齊齊跌倒。 “砰”的一聲悶響后,崔慕禮背后著地,摔了結結實實。他胸前趴著具馨軟嬌小的身子,而修長左手,正緊攬對方細腰。 “崔慕禮,你醉了?!币а狼旋X的聲音響起,謝渺捂著前額抬頭,掙了數次都無法動彈,“快松手!” 明明是狼狽的姿態,他卻過分游刃有余。細長的鳳眼微瞇,深邃如淵的眸底縈繞著朦朧醺意,“我沒醉?!?/br> 酒鬼才會說自己沒醉! 謝渺恨不得甩他兩個耳光子解氣,但也就是想想。兩人地位懸殊,對方又是個面善心惡的狠人,她要是敢甩,估計再見不到明日初陽。 她使勁掰著腰上的手掌,“松手,我快被勒死了,快松手?!?/br> 見她真似呼吸不暢,崔慕禮大發慈悲地松了手。謝渺一骨碌地爬起來,背過身整理衣衫,又忍不住回頭瞪他幾眼。 “喝了酒就發瘋,你當真是,當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崔慕禮驀然升起一股荒謬的感覺。 她在憤憤抱怨,偏話里透著種怒其不爭,難以言喻的熟稔親昵,像極吵嘴鬧脾氣的妻子,刀子嘴豆腐心地教訓醉酒丈夫。 下一瞬,他又收回了這種荒謬感。 謝渺無視他醉酒跌倒后難以起身的慘狀,收拾好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走了段路又快步返轉,抬腳朝他小腿狠狠一踹—— 踹完根本不看他臉色,跟只兔子似地拔腿就跑,速度快得險些帶起一陣風。 崔慕禮:…… 小腿處傳來鉆心痛感,崔慕禮以手覆面,并不起身,就那般躺在冰涼地磚上,好半晌才睜眼,盯著方才攬過人的那只手。 掌心還殘留錦緞的絲滑細膩。 片刻后,崔慕禮慢條斯理地起身,整理好衣衫,眼底恢復清明。 “沉楊?!?/br> 暗處閃現一抹身影,恭敬地道:“公子?!?/br> 崔慕禮的發髻有些松亂,幾綹碎發落到頰邊,既頹又透著一股漫不經心,“你說,一個人為何會突然性情大變?” 沉楊低頭思索,認真答道:“應當是遇了事,受到打擊才會性情大變?!?/br> 是嗎? 崔慕禮不置可否地笑了聲,自言自語道:“裝了許多年,為何又不裝了?” 沉楊自小習武,耳目比尋常人靈敏許多,亭中發生的事瞞得過在外守著的丫鬟,卻沒有逃過他的眼。他對表小姐的轉變并不感興趣,反倒對自家公子的態度感到詫異。 公子向來性情淡薄,在男女之事上尤為明顯。除去三年前對蘇小姐有過短暫殊待,再來,便是今晚,竟讓表小姐輕易近了身…… 沉楊垂下眼,不再往深處想:無論怎樣,這都是主子的事,容不得他多言。 崔慕禮抬手,輕撣著袖口沾染上的塵土,轉而思索起另一件事。 郭陽謀害無辜少女藍琪兒,手段殘忍,罪證確鑿,卻仍安然無恙,無非是背后有四皇子李泓業竭力相?!?/br> 他輕笑了聲,保得住嗎? 崔慕禮輕闔長眸,神情淺淡,“去給長風鏢局的樊樂康帶句話?!?/br> “公子請說?!?/br> “就問他……殺妻之仇,何以為償?!?/br> 第20章 (二更) 謝渺并不將那夜的事放在心上,前世她與崔慕禮當過夫妻,男女間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區區一個擁抱算什么?何況他喝了酒,酒后的行徑,通通當不得真。 眼下她只關心經商大事。 搞定姑母和銀子,接下來便該將正事提上行程——她要出去會會那位書香造紙坊的掌柜方芝若。 謝渺認真打扮一番,興沖沖的準備出門,沒成想被兩名丫鬟攔在了屋里。 拂綠與攬霞齊齊跪倒在門口,低著頭,一聲不吭,用沉默以示反抗。 謝渺不解,“你們這是做什么?” 兩人不回話,頭垂得更低了些。 謝渺不傻,轉念一想便明白,“你們不愿意隨我出門?” 兩人還是不說話。 謝渺并不惱火,短嘆了聲,“你們不愿意出去,跟我說聲就行,何苦跪到地上,嫌膝蓋太好嗎……起來吧,你們留在院里,我自己出去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