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1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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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珂一路走到景華宮,正要踏進去,卻忽然見到竺元風帶人走出來,“寧王殿下?!?/br> 劉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喲,是你呀?!?/br> 竺元風笑了笑,“難為殿下還記得雜家?!?/br> “跑了雍涼那么多趟,想不記住都難,你怎么在這里?”劉珂狐疑道。 竺元風說:“雜家奉皇上之命前來探望景王殿下?!?/br> “探望?”劉珂瞥了里頭一眼,冷笑道,“他怎么了?” “景王殿下得了癔癥?!?/br> 劉珂一聽,頓時皺眉,接著嗤了一聲,“喂,不是看到本王害怕了,才尋了這個托詞吧?!闭f著,他就要繞開竺元風走進去。 然而后者伸了手,攔住去路,依舊是那不溫不火,恭敬卻疏離道:“殿下,沒有皇命,不能進去?!?/br> 劉珂看著他,后者垂眸淡淡。 “我以為你是聰明人,當看得清形勢了?!?/br> 竺元風說:“奴才愚鈍?!痹掚m這么說,但是腳步一點也沒挪,很不給面子。 劉珂看了看邊上的侍衛,最終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這一幕一五一十地落到順帝的耳朵里,他忍不住嘖嘖兩聲,一手攔過竺元風,“元兒,如此好的機會能賣老七一個好,怎么不把握呢?” 竺元風心中一嘆,“皇上便別尋奴才開心了?!?/br> 第164章 請帖 饒是劉珂緊趕慢趕,回府之時,天色也已經暗了,室內掌了燈,而尚瑾凌仿佛剛午休而起,一頭烏黑長發只是用簪子綰在腦后,一手端著蜜水,一手拿著紙筆,正伏案寫些什么,看起來慵懶隨意。 邊上正站著王府管家,低聲匯報著什么。 劉珂所有的寒冷和燥郁在看到這一幕時,好似被春風拂過心口,瞬間溫暖而平和,他隔著內室簾子站了一會兒,從入宮開始一路的冷笑假笑嗤笑之后,難得有一絲欣慰的笑容。 不過總有一個不太長眼睛的,納悶地問他:“殿下,咱為啥不進去???”小團子跟隨著劉珂進出,很清楚見了皇帝之后,自家主子的心情有多惡劣,馬不停蹄回府,不就是為了早點見到小少爺嗎? 劉珂回頭,抬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肩頭,一路風雪,上面堆積的雪花還沒融化,“一身寒氣,冷著凌凌了怎么辦?” “把披風脫了不就好了?”小團子道。 劉珂低頭看他,小團子縮了縮脖子,訥訥道:“奴才說錯了?!?/br> “不,你說得對?!闭f完,劉珂解了披風,一把丟給他,然后大步走進去,“凌凌?!?/br> 屋內,很溫暖。 大管家見到主子,連忙行了一禮。 劉珂擺了擺手,看向尚瑾凌桌上,問:“在寫什么?” 尚瑾凌回答:“請帖?!闭f著將膝蓋上的暖爐遞了過去。 “我不冷?!?/br> 尚瑾凌看著他一身華服蟒袍,連披風都脫了,不禁蹙了蹙眉,“可我看著冷?!闭f完就拉過手來一摸,然而挑眉看著他。 劉珂:“……”剛從外頭刮風下雪地回來,手怎么可能是熱的? 但是手不熱,心熱,劉珂乖乖地接過來說:“我沒有見到景王?!?/br> “攔住了?” “嗯,說是得了癔癥,死活不讓我見,阻攔的便是竺元風?!?/br> 尚瑾凌聽著,不禁扯了扯嘴角,眼露諷刺,“這位陛下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這個本事若是放在治理國家之上,就不會有今日動蕩的局面?!?/br> 順帝除了不信劉珂之外,也不信竺元風,哪怕后者在他身邊從來沒有一絲逾矩,更無結交任何皇子大臣。 現在正好拿景王拭了拭兩人。 劉珂若不見景王,帝王對他存疑,若是見到了,那竺元風便陷入麻煩。 “你說他疑心病重成這副德行,怎么還能活得好好的?”劉珂有些想不明白。 “帝王,殫精竭慮者,通常命不長久,然昏聵所欲者,一般……”尚瑾凌頓了頓,似乎在想如何形容,然后就聽到劉珂說,“死于他朝開國皇帝之手?!?/br> “噗嗤……”尚瑾凌笑出了聲。 “怎么,我說錯了?” 尚瑾凌搖頭,“此乃正解?!彼Q贊道,“看來史書沒白讀?!?/br> 劉珂一走進這屋子,就暖和了,他將手里的暖爐又重新塞回尚瑾凌的手里,說:“若非凌凌你,我曾經就是這么打算,劉家江山讓人推了最好?!?/br> 新政既是大順的藥,也是一味毒,用得好,便是去疾病愈,國泰綿長,用得不好,燃盡氣運,發作早亡。 然而一般人根本掌握不好那個度,瞧,搞得地方上烏煙瘴氣,哀聲哉道,借著新法,什么魑魅魍魎都出來了,朝廷動蕩,便是因為已經壓不住此起彼伏的反對聲。 寧王,是順帝送于安撫人心的最后一顆藥,所以……劉珂將目光重新回到了尚瑾凌的桌上,拿起那一張張的請帖,粗粗一看,他笑道:“凌凌,你這是準備將整個京城的權貴都給哥邀請過來呀?” “別亂翻,打亂次序?!鄙需鑼⒄執麚屵^來,對著大管家送來的名冊重新核對,他說:“管家方才稟告,半月前你回京的消息一出,這個寧王府的請帖就沒停過。等今日你回來,單進宮的這一個下午,又有一疊送上門,這數量全部攏一攏就是送灶房當柴火燒都能燒出一桶洗澡水。再加上今日雪下這么大,都有那么多官員來迎接……” “不過是些三品以下,不大不小的官罷了?!眲㈢婊觳辉谝?。 然而尚瑾凌卻摸著暖爐,微微一笑,“這些官員雖然是聽命行事,但這說明他們背后之人,卻是相當迫切,寧王殿下,您比我想象中的炙手可熱呀!” “別笑話哥了,再熱頂什么用,今日宮里走一遭,我算是看出來了,我就是那人立的靶子?!?/br> 尚瑾凌聞言,低低笑起來,朝著劉珂眨眨眼睛,“心里明白就好,你知道如今你們這三位皇子在皇上心目當中,誰最合心意嗎?” 劉珂毫不猶豫且嫌棄道:“二哥?!?/br> “是啊,所以咱們第一局就先將他踢了?!闭f著,尚瑾凌高聲吩咐道,“大管家?!?/br> 正在門口候著的大管家走進來,“殿下,尚少爺?!?/br> “把那些請帖都發出去吧,不要有遺漏,三天后寧王府開宴,所有人務必參加?!?/br> “是?!?/br> “對了,順便告訴一聲……”尚瑾凌目光幽幽,眼神帶寒,“殿下不接受任何告罪,那天不來,這寧王府就永遠也別來了?!?/br> 大管家一愣,皇后不過剛剛平冤,劉珂在京中沒什么勢力。他若仗著嫡子身份以及圣寵在身若設宴邀請勛貴大臣,人們看在這個面子上大多會來,可若態度如此強硬,這就是逼著大臣們站隊,得罪人不說,怕是還得給人留下狂妄自大的印象,對籠絡人心極為不利,就是當初的景王和端王也沒敢這么做的。 他不禁回頭看劉珂。 劉珂正喝茶,沒聽到聲響,倒是小團子催促了一聲:“聽小少爺的安排,趕緊去??!” 大管家心中咋舌,“是?!?/br> 劉珂前往雍涼,京城之中自然也需要人留下,這位大管家便擔著消息往來的責任,倒是不知道這倆的關系,只覺得自家殿下對這位小少爺頗為照顧,如今看來可不單單如此了。 劉珂見他離開,想了想吩咐后頭的小團子:“你去跟管家說一聲,關系爺的臉面,那日給我好好辦,不用拘銀子?!?/br> “是?!?/br> 小團子一出門果然見到大管家躊躇地站在門口,見到他,趕緊跟看到救星一樣一把拉過人,低聲道:“團公公,這里頭的那位,府里該如何對待呀?” 大管家能做到今日地位,就不僅僅只是忠心耿耿,這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也是一流的。 小團子清了清嗓子道:“這不,殿下怕你慢待尚少爺,特地讓我來說一聲,以后如何對待殿下,就如何對待這位?!?/br> 大管家一聽心里有底,“明白了?!?/br> 小團子點點頭,但是又一想,“不對。應該是對待殿下如何恭敬,對著這位還得再多三分?!?/br> “啊……” “沒錯,就這么著?!毙F子肯定道。 大管家猶豫了一會兒,接著拱了拱手,“團公公,萬一兩位有分歧呢?” “當然是聽尚少爺的?!毙F子一副理所當然,“剛不是說了嗎,得多恭敬三分?!?/br> 大管家:“……”他默默地看了小團子一眼,心說自己應該沒得罪過這太監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小團子哼了一聲,“這是團公公我跟隨殿下身邊進出多年的經驗,一般人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也就你,咱們一同侍奉主子,自己人,我才多嘴勸一句。要是不信,盡可以去問老羅?!?/br> 老羅,便是羅云。 劉珂回京,這位侍衛統領自然也跟著回來,寧王府府兵上千,歸他調動,可謂是心腹。 小團子這么一說,大管家信了,“不用不用,多謝團公公?!?/br> “還有一件事,殿下說了,三日后的宴會關系他的臉面,一定要好好辦,府里人手不夠,那就包了京里各大酒樓,總之一定要體面?!?/br> “團公公放心?!?/br> * 寧王剛回京,連腳跟都沒站穩,就滿京城地派發請帖,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每個角落,人人議論。 此刻的京城已經封衙罷朝,家家戶戶正在準備過年,寧王此舉,就顯得太過急切了。 不過細想一下,倒也說得過去,畢竟離京這么多年,若不先拉攏一批,就是除夕大宴之時,也顯得勢單力薄,毫無嫡子氣派。同樣人們也能趁此機會,瞧瞧這位被皇帝寄予希望,三番四請的七皇子究竟是何模樣?是依舊如六年前那般無所顧忌,囂張跋扈,還是韜光養晦,遇水騰飛的潛龍之資? 京城里都是人精,接了帖子,只道一聲“多謝殿下,若無他事,必然前往”便給足了面子,至于究竟去不去,還得觀望觀望,看看有沒有“他事”。 這皆是心照不宣的,然而寧王府卻沒有這份客氣,見接了帖子便笑著放下一句話,“大人,殿下是真誠相邀,可您那日若是不來,那么今后寧王府的門,您也就別來了?!?/br> 說完,拱了拱手,禮數十足,但是態度強硬囂張。 京城勛貴之家,寧王都是一視同仁,不管前面說的多好聽,都得聽這一句的威脅。 對的,威脅。 端王府 “老七好大的氣魄,這京城的地站都沒站穩,就開始逼著人站隊?!倍送趵湫χ眠^這份燙金的請帖就丟到了碳爐上,火舌一卷成灰燼。 “殿下,咱們去不去?” “去什么?這是擺明了要跟本王打擂!”端王冷冷地看著心腹,吩咐道,“通知下去,誰敢去寧王府赴宴,就是跟本王作對!” 心腹一聽,應道:“是?!钡寝D眼一想,又勸道,“不過殿下,咱們的人可以不去,但是之前景王門下的怕是……” “兩面三刀之人,有何可惜,這些都是老底子世家,劉瑯不行,那就換一個人,劉珂的母族也是王氏,跟劉瑯沒什么區別。正好,王氏一族受貴妃牽連,傷筋動骨,不成氣候,正好便宜了這些人。不然你以為,城門接應的那些官員是誰派過去的?” 見端王如此自信,心腹頓時放下心來,然而忽然他說了一句,“殿下,楊家似乎沒有收到請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