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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排除這種可能吧……”阿蒙霍特普四世對于這種分析不置可否。他掀開右側的馬車簾幕,看向了車外的景色。 熾熱的朝陽已經從西岸落下,在廣袤無垠的天幕上,橙紅色的日落光暈看起來格外美麗。 白日里,這些明媚璀璨的陽光照耀在尼羅河的東岸,而此時,柔和下來的光暈便開始關照起了尼羅河西岸的民眾,關照起了帝王谷及周圍一眾死去的亡靈。 “加里……”阿蒙霍特普四世看著天邊的光暈,緩緩說道:“人死了有沒有復活的可能?”他的語氣非常平淡,仿佛只是在隨口一問。 加里握著韁繩的手一停,瞬間明白了阿蒙霍特普四世這一句看似簡單和隨意的話語里,所透露出的潛在含義。 “陛下是覺得賽西斯是死而復生的賽西圖爾斯大人?”加里的臉上也劃過一抹思索。 其實如果往這方面想得話,也并不是天方夜譚,畢竟那叫賽西斯的男子皮膚蒼白得如同一個死人,身上也無不透著一種陰冷如僵硬的尸體一般的寒氣。 阿蒙霍特普四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淡淡的說道:“這世間之事無奇不有?!?/br> “埃及是神的庇護地,我們所信仰著的偉大神明,能讓祭司們通過柒姿花實現精準占卜的目的?!卑⒚苫籼仄账氖勒f到這,微微頓了一下后,又接著說道:“就好比王后納芙蒂蒂,不就擁有著神秘的力量嗎?!?/br> 加里眼中的眸光一閃:“陛下認為現在的賽西斯是王后動用了自己能力的結果?” 阿蒙霍特普四世輕笑一聲,并沒有就這一句話做出回答,而是對加里說道:“我需要讓你親自去調查一件事?!?/br> 加里跟在阿蒙霍特普四世的身邊已有十年,他本身就是一個聰明的人,再加上時間的堆砌,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阿蒙霍特普四世要他去調查的大概是什么事情。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到了阿蒙霍特普四世陛下說道:“我要你盡快去往尼羅河西岸的亡靈谷,找到賽西圖爾斯的尸體?!?/br> “是,陛下?!奔永飸溃骸皩傧聦⒛o送回底比斯宮殿,便立刻動身前往?!?/br> “嗯?!卑⒚苫籼仄账氖缿艘宦?,放下了馬車的簾幕,然后閉上眼睛安靜地靠在了車內的椅墊上。 他這并非是在休息。 此刻,阿蒙霍特普四世的思維正在高速運轉著,他回憶著他和納芙蒂蒂見到送葬賽西圖爾斯尸體隊伍的那一天,將任何微小的可能被忽視的細節在腦海里細細的過濾了一遍。 最終,他想到了當時納芙蒂蒂的行為舉止的奇怪一處。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賽西圖爾斯的尸體的頸部位置,有一朵像是從體內盛開蔓延而出的紅花。 而那個時候,納芙蒂蒂蹲在了賽西圖爾斯的尸體旁,似乎做了某些事。 因為當時阿蒙霍特普四世所站的位置與納芙蒂蒂有些距離,再加上又是處于納芙蒂蒂的斜側方,所以角度的原因讓他沒有看到納芙蒂蒂具體做了什么。 當時的他也并未思考太多。 如今看來,納芙蒂蒂那時若是對賽西圖爾斯的尸體做了什么,也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阿蒙霍特普四世又繼續開始回憶起了這些日子與納芙蒂蒂的相處。他可以非??隙?,納芙蒂蒂手腕上那原本以手鐲形態守護著納芙蒂蒂的紅蛇,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過了。 那條蛇不是一般的眼鏡毒蛇。 阿蒙霍特普四世很清楚這一點,納芙蒂蒂是神的使者,本身就有著普通人望塵莫及的神秘力量,而那條通身猩紅的毒蛇,又不是尋常的凡物。 這兩種因素組合到一起,不禁讓阿蒙霍特普四世想到了賽西斯那雙不似人類瞳孔的怪異疏瞳。 賽西斯,紅蛇,賽西圖爾斯…… 這三者之間,或許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將這三者聯系起來的納芙蒂蒂,讓阿蒙霍特普四世又愛又怒。 愛是因為納芙蒂蒂作為神的使者的神秘能力,或許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而怒得則是納芙蒂蒂始終還是忘不掉賽西圖爾斯。 無論賽西斯和死去的賽西圖爾斯有沒有關系,就單單只是那與賽西圖爾斯相似的五官,就已經足夠讓阿蒙霍特普四世感到非常不悅和吃味了。 這邊,阿蒙霍特普四世想著賽西斯的事情,回到底比斯宮殿之后,又說了幾點需要注意的事項后,這才讓加里立刻動身前往亡靈谷。 而另一邊,已經被阿蒙霍特普四世懷疑上的賽西斯,則是老老實實的跟在付臻紅的身后來到了付臻紅曾經居住的房間。 房間門被后面進來的賽西斯輕聲合上之后,寬敞的房間內便只剩下了賽西斯和付臻紅兩個人。 付臻紅面無表情的走到一旁坐下,看著跟著過來的賽西斯說道:“我讓你這幾天待在居所,便是要你安分一些?!备墩榧t的語氣非常平靜,讓人聽不出一絲情緒的起伏。 賽西斯聞言,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來到付臻紅面前站定,然后半跪下來,將手輕輕放在了付臻紅的腿上。 他抬起頭,淺咖色的豎瞳里倒映出付臻紅的模樣,一開口,語氣相比于之前同阿蒙霍特普四世說話時的針鋒相對,要柔和得太多,“我并未出居所,是阿蒙霍特普四世主動來的?!?/br> 付臻紅聞言,挑起賽西斯的下頷說道:“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在阿蒙霍特普四世來到大門的時候,你就能感知到?!备墩榧t說到這,微微頓了一下,稍微用了些力道捏住了賽西斯的下巴,聲音也透出了一絲冷意:“你告訴我,為何不選擇避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