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馴養計劃 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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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拉下窗邊的五彩絲絳。 回應的銅鈴聲清脆地在夜色里響起。 片刻后,一個腳步聲匆匆走近,沿著木樓梯上來西閣,停在正門外頭。 有人敲了敲門,聲音帶著隱約恍惚,在門外問, “梅師弟可歇下了?愚兄今晚過來找你,有……有些私事商議?!?/br> 夤夜求見的居然是林思時。 居然不是為了政事堂的大事來尋梅望舒,而是為了私事,違背了帝王在政事堂里‘端坐避嫌’的吩咐,私自登上西閣。 隔著一道門板,林思時在門外駐足等候了半晌,里面始終毫無回應,卻有些細微模糊的聲響傳出來,似乎有奶貓叫似的嗚咽聲,細聽又聽不清。 他又問了一遍。 “梅師弟?” 他突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對了,剛才愚兄在下面問值守的宮人,個個搖頭一問三不知,叫我自己搖鈴求見。你既然應了我上來,圣駕……不在此處罷?” 屋里突然傳出一聲刺耳聲響。像是桌椅的木腳挪動了一下。 林思時在門外聽得清楚。 “梅師弟可還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心里一緊,抬手推門就要進去。 但木門從里面反閂住了,推不動。 他提高嗓音呼喚,“梅師弟?梅師弟?雪卿?” 梅望舒的聲音終于從門里傳來。 隔著一道木門,聲音聽起來與平時有些細微的不同。 仿佛極力忍耐著什么,語調沒了往日的平穩,尾音里帶著微顫。 “圣駕不在,我已歇、歇下了。林師兄請回,有事明日再來?!?/br> 林思時不肯走。 “梅師弟,之前你和圣上之間……愚兄就看出些端倪,只是不能確信?!?/br> “直到昨日,愚兄親眼看見你和圣上在西閣……” 說到這里時,門里傳來一聲輕笑。隔著門板,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楚,林思時一驚,急忙分辯, “梅師弟放心,我并未向任何人提起,老師也不知情?!?/br> 門里安靜了片刻,梅望舒聲音里的顫音更明顯,像是極力忍耐著什么, “你知道便知道了,不必和我說。沒有其他事的話,林師兄請回!” 林思時今晚不知怎么了,一反常態的固執。 “愚兄從昨夜起,就開始陸陸續續地做噩夢,一閉眼就能看見……那噩夢的內容荒誕不經,卻仿佛真的發生過一般……愚兄深陷在噩夢中?!?/br> 他在門外顫聲道,“急于見梅師弟一面,破除噩夢幻境?!?/br> 他砰砰砰地敲門,“梅師弟開門!雪卿!” 門里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動靜。 雕花木門從里拉開了。 林思時如釋重負,迎上前去,“雪卿——” 明亮的月色映照出年輕帝王不動聲色的面容,織金龍袍的行龍金線在月下反著微光。 洛信原披衣站在門邊,捂著手掌被咬出來的一圈深深牙印,平靜地對林思時道, “夜里驚擾太過了,思時?!?/br> “你梅師弟不想見你?!?/br> 林思時鎩羽而歸,始終沒見到想見的人。 神色恍惚低迷,被幾名西閣值守的禁衛護送回政事堂,繼續‘端坐避嫌’。 目送著向來穩重的紫袍重臣的背影踉蹌離去,洛信原關上木門,走回西邊靠窗的軟榻邊,將遮掩身形的軟衾揭下,露出一張含情動人的嬌美容顏。 寬大手掌拂過那雙緊閉的被汗濡濕的濃黑長睫。 那雙濃睫忽地睜開,霧蒙蒙的烏眸里水汽朦朧,瞪著他不說話。 洛信原心里一緊,趕緊俯身下去,解開了綁縛手腕的細繩,把人抱在懷里,在她耳邊服軟賠罪, “是我不好,是我使壞。你千萬別惱我?!?/br> 梅望舒疲憊得幾乎坐不住,被他連人帶被子抱在懷里,靠在心跳急促的火熱胸膛里,低聲道, “沒惱你。但以后再不許這么做了?!?/br> 洛信原繃緊的心放松下來,心滿意足地抱緊了懷里的人,保證, “睡吧。今晚再不吵你了,讓你好好睡到天明?!?/br> ———— 三更天時,西閣下方求見的銅鈴再度響起。 西閣上的回應銅鈴始終不響,彰顯無聲地拒絕。 然而,下方求見的人鍥而不舍,大銅鈴聲持續響了兩刻鐘。 良久后,上方終于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回應。 下方步廊里等候的齊正衡喜形于色,大步登上西閣。 在明亮月下,對著披衣站在門邊的天子,激動跪地回稟,“陛下!臣有急事上奏!” “夜里驚擾太過了,正衡?!?/br> 洛信原臉色看不出喜怒,淡淡對他道,“深夜打擾梅學士的好眠,若是上奏之事不夠大,不夠好,朕直接把你從西閣上扔下去?!?/br> 第75章 洞察 今夜注定是個多事之夜。 偌大皇宮內,明亮月色映照不到的角落里,鬼影憧憧。 兩更時分,夜色已深,宮門早已下鑰。一個黑影左右四顧,快步走向在御花園偏僻角落的假山石下。 有人早已等候在假山石背后的陰影里。 聽到了腳步聲,等候那人從暗處轉出來,拱手致意,“趙學士來了?!?/br> 來人瘦削的身形在月色下拉出細長的影子,站在假山石下,身上穿的也是清貴文臣紫袍,對等候那人拱了拱手,聲音里滿是清高矜持。 “何必急著尋本官來?!?/br> 來人赫然是宮中當值的三位翰林學士之一,年紀最長的趙學士,趙敬賢。 另外兩位翰林學士被梅望舒選中御前伴駕,趙敬賢因為年紀偏大,學識又不拔尖,被刷了下來,白日在翰林院,晚上負責教授一群小內侍們讀書,經常歇在宮里值房。 “早與你說過,政事堂還在閉門議事,諸位大人至今未出。議儲這等大事,一時半會不會輕易決斷,你們何必心急如此?!壁w敬賢說完拂袖欲走。 等候那人從暗處走出兩步,攔在找敬賢面前。 月色映出此人的相貌。穿著宮廷內侍的青袍,眉眼五官極為尋常,一旦混入人群便再也找不出。 雖然穿著內侍的袍子,開口聲音沙啞粗糲,明顯不像內侍尖細的嗓音。 “趙學士慢些走?!蹦侨瞬焕洳粺岬?,“我家主上命小人進宮問趙學士一聲,趙學士之前說起的絕妙計策,可是哪里出了岔子。名單送到程相的手里,時機是否太早了些?” 趙敬賢憤然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回去跟你主上說,趙某的計策時機皆不會錯!立儲此等大事,當斷不斷,延誤了時機,可就沒有下次機會了?!?/br> “原來如此,小的明白了。我家主上還托小人問趙學士,那名單勾圈之事,是趙學士是親自做的,還是托別人動的手?” “如此大事,怎能假托別人?!壁w敬賢冷冷道,“趙某自己拿筆圈的,回去叫你家主上放心?!?/br> 青袍內侍點點頭,往假山石下一指,“我家主上還有最后一句話轉告趙學士,還請那邊僻靜處說話?!?/br> 趙敬賢抬頭看看月色,皺眉往假山石陰影下走去,“還有何事?快快說完。我今晚當值,若是出來得太久,又要惹人非議!” 青袍內侍站在他身后,附耳低聲道,“我家主上托小人轉告趙學士——” “如果趙學士自認計策絕妙,萬無一失……那今夜平王府為何會被禁軍重重包圍?計策出了大岔子,趙學士竟未察覺?” 趙敬賢臉色登時一變,剛要轉身說話,身后青袍內侍的臉上露出冷笑,從衣袖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粗麻繩,從身后套住了趙敬賢的脖頸,狠狠一勒! 明亮月色映照不到的陰影暗處,傳出細微的聲響。 若不注意聽的話,或許會以為是蛇鼠在暗處穿過草叢。 被四名西閣禁衛押解回政事堂的林思時,思緒離散,魂不守舍,抄近路穿過御花園時,腳步趔趄了一下,盯住不遠處的大片假山石,不知想起了什么,露出了黯然表情。 “諸位,還請稍侯片刻?!绷炙紩r神色低落地道,“前幾日拙荊參加宮宴,在此處不慎遺落了鐲子,本官過去看看,或許能搜尋回來?!?/br> 他信步往假山石后走去。 其實哪有什么遺落的鐲子。 他不過是路過此地,想起了賀縣主送嫁宮宴當日,在此處和婉娘的爭吵,婉娘凄婉含淚的眼神;又想起了梅望舒神色淡漠,在此處對他說的那句:‘林師兄娶了賢妻,還是一樣會后悔’。 心緒低沉,腳步凝重,停在假山石下,望向當時婉娘哭倒在地的那片草坪。 明亮的月色下,他看到了一只腳。 那只腳穿著黑色官靴。 只在視野出現了片刻,就倏然消失在黑暗的假山石洞里,只在草坪上留下一條不明顯的拖痕。 林思時愕然注視著那條細小仿佛蛇行的拖痕。 下一刻,他轉身往四名禁衛等候的鵝卵石徑邊大步狂奔而去,高喊,“來人!” ———— 三更時分,月上中天。 西閣門外,齊正衡跪地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