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馴養計劃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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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捂著信不放手,“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大人何必如此絕情,再給他一次機會吧?!?/br> 梅望舒哭笑不得,“哪里是絕情不絕情的事……虞家的信確實不能留。留下來,被有心人拿了去,追問起來,梅家說不清楚?!?/br> “那就先拆了看,看完再燒?!辨倘粦┣械卣f,“哪怕只看看字寫得好不好呢?!?/br> “潁川虞氏是詩禮傳家的百年世族。教養出來的公子,先不說文采如何,字必然是寫得不錯的?!泵吠孀炖镎f著,心里倒也起了些好奇心。 她伸手拿回信,在嫣然眼巴巴的注視下,把信封拆開了。 許多年未見,又重生了一輩子,遠在老家的虞五公子的相貌早已記不清了。 眼前的字跡也是極陌生的。 不過單看字的話,寫的確實極好,舒展挺拔,鐵畫銀鉤。 迎面第一行便是:“姝妹見信如晤?!?/br> 梅望舒盯著那個‘姝’字,出了一會兒神。 直到對面的嫣然開口追問,她的視線才挪開了。 “若是講究字如其人的話,字跡舒展,剛中有柔,起承轉合,處處嚴謹,應該是位做事端方規矩的君子?!?/br> 嫣然托腮聽著,卻又不放心起來,”會不會是寫給大人的信,刻意把字寫得端方規矩呢?!?/br> 梅望舒想了想,“倒也是有可能?!?/br> 展開信紙,繼續通讀下去。 被她忘了相貌的這位虞五公子,行文平和,用詞文雅,言語間頗有意趣。 寥寥兩行,寫了他今年初次出仕的成就和挫折,有感悟,有自嘲。 “今春出仕,初遇諸位官場同僚,媚上欺下,變臉之快,余望塵莫及。為官一年,俸祿微薄,不如歸家賣柿餅?!?/br> 原來虞五公子是今年新上任的河東道澤州通判,之前吏部呈上新任官員的名單,或許他的名字夾在中間,倒是不曾留意到。 梅望舒看完全篇,把信原樣折起,收回信封里。 指尖掂起瓷盤里吃剩的半塊柿餅,若有所思。 “老家送來的那筐柿餅,原來是虞五公子家里果園出產的柿子做的,交付給梅家牛車,一起送來京城……” 她喃喃自語,”若不是他信里提了一句,我差點以為是母親的手筆。剛才吃著好甜,還想著,母親的手藝比從前進益了許多?!?/br> 嫣然捂著嘴笑起來,“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軟。大人倒好,吃了用了,差點連信都不拆,直接把信給燒了?!?/br> 梅望舒忍了忍,沒忍住,轉過頭去,無聲地悶笑了一會兒。 嫣然趁熱打鐵,“看在那筐柿餅的份上,回封信吧?!?/br> 梅望舒想了想,還是搖頭,“現在回信,時機不妥。等京城這里安排妥當了,再回信也不遲?!?/br> 桌上的燭臺挪過來,把信仔仔細細地燒了。 盯著燒信的時候,心神飛出去了瞬間。 寫出這樣一手俊雅好字的書香門第公子,該生了副如何的相貌。 看他信里言語平和,或許也是個淡雅謙和的性子,不喜與人爭辯口舌,在官場上屢次吃人暗虧,又心性豁達,才會寫下那些自嘲的語句來。 和嫣然對坐分食了柿餅橘子,窗外的日光到了午后。浮生偷得半日閑,嫣然不由分說把她按進被窩里,叮囑她務必午睡半個時辰,養養神。 梅望舒盯著頭頂的帳子,想起了已經被燒成灰燼的的那封信。書信寫到最后,含蓄邀功的那句‘家中秘制柿餅’。 眸中露出細微的笑意。 下一刻,卻又想起了信中的委婉詢問,‘姝妹京城養病十載,不知病情如何,可否遣人探望’。 才顯露的笑意很快又褪去了。 “你的‘姝妹’,不知猴年馬月才能重現人世?!彼е辣环藗€身,喃喃自語道,“虞家人最好別找上京城來?!?/br> 否則,又是一樁大麻煩。 樁樁件件,都不算是要緊的大事。 卻仿佛層層細網,無聲無息地把她包裹在中間,牽一發而動全身。 殫精竭慮,各方面平衡得當,才能安穩坐鎮網中。 為了午后好眠,正屋里門窗緊閉,帷帳也嚴嚴實實拉下,只有細碎的光沿著帳子隙泄露進來。 梅望舒在黯淡微光里睜著眼。 她想起了父親書信里描述的半山梅林,百畝果園,每日悠閑喝酒吟詩、順帶做點生意的富家翁田園生活…… 最近一兩年,京城的混亂局勢逐漸穩定,圣上也羽翼漸豐。 時不時浮上心底的遠離朝堂,歸隱故鄉的念頭……或許,可以好好籌劃起來了。 她披衣下床,找出給母親寫了一半的回信,攤在桌上。 沉吟片刻,提筆加了兩句: “虞家五哥長希,近日寫信入京。 十年未見,不知心性品貌如何,還請母親如實告知?!?/br> 窗外的日光從千層紙間漏進來,照亮了窗邊執筆之人姣好沉靜的面容。 梅望舒落筆不停,一氣呵成寫完了給母親的回信,放下狼毫,站起身來,去銀盆邊洗手。 才走出幾步,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熱流忽然從身體里涌了出來。 她震驚地站在原地。 正房木門被人輕輕推開了。抱著湯婆子的嫣然正好進來,往里走了幾步,腳步驀然頓住,美目大睜,同樣震驚地地望過來。 幾點殷紅的血跡,暈染了窗邊剛才坐過的太師椅軟墊。 第23章 籌劃(二更) 十二月初五這天,京城落了雪。 邢以寧背著醫箱,在常伯的接引下,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進了梅氏宅邸。 “梅學士,你還真是不見外?!?/br> 邢以寧把醫箱放下,站在床邊,斜睨床頭: “梅學士在宮里調養了兩日,由下官親自照看著,外敷內治,把你好端端地送出宮去……回家當天就告??!今天都‘病了’第幾日了?你存心砸下官的招牌哪?!?/br> “有勞?!泵吠孀诖差^,捋起袖口,將修長白皙的手腕伸過來,“有些不舒坦,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氣血失調罷了?!?/br> 邢以寧一屁股坐在床邊的太師椅上,手里準備著診脈用具,嘴里埋怨不停。 “知道你到了秋冬體寒,身子不舒坦。但好歹是個御前隨侍的重臣,京城里那么多眼睛盯著,在家里躲懶一兩日也就罷了,連著十來天告病……你這是坑人哪。昨早梅學士又沒上朝,聽說圣上當眾問了葉老尚書一句,‘你學生近日怎么了?!阏f,萬一圣上問起你的病情,下官該如何在御前應答?” 梅望舒莞爾,“邢醫官醫術高妙,自然有辦法在御前應答?!?/br> 邢以寧捉過脈門診脈,沒好氣地道,“下官自然能在御前應付過去。御前應付不過去的是梅學士你吧!” 一番望聞問切,他的神色卻漸漸凝重起來,診完了左手的脈,又換了右手。 隨即盯著對面泛白的唇色看了幾眼,“氣血失調?哪種氣血失調?可有不尋常的癥狀?” 梅望舒沒說話,抬眼掃過周圍。 剛才邢以寧過來時,嫣然已經把庭院里掃雪的幾名小廝婢女全打發走,自己親自守在門外,正院里外除了他們三個,再無第四人。 她附耳過去,在邢以寧耳側說了幾句。 邢以寧的臉色微微變了。 “來了幾日了?情況如何?” 梅望舒比了個‘十’的手勢。 “連綿不絕,淋漓不凈?!彼吐暤?,“以前每年也有過兩三次,不超過三日就干凈了,從未像這次的時間拖得這般久的。我哪里敢入宮上朝?!?/br> 邢以寧又仔細查驗了她的臉色,舌苔,指甲,詢問日常起居情況,思忖半晌。 “唇色淡,舌苔白,乃是明顯的氣虛之癥。然而同時又有血熱的癥狀,熱火內生,倒是罕見的癥狀?!?/br> 他喃喃自語道,“你現在每月用的那種藥大寒,宮里賜下的參姜湯卻是大補,兩種藥性相克,不知你身上的異狀是不是從此而來……” “不管身上的異狀從何而來,總之起不了身,不能上朝?!泵吠姹е辣?,烏發凌亂地披散下來。 她這幾日臥床多了,人有些懶洋洋的。 “若是圣上問起,勞煩邢醫官在御前多多美言幾句,好歹掩飾過去?!?/br> 邢以寧嘆氣,“下官自然盡力。下官只有一個疑慮,梅學士這病情若是拖得久了,圣上惦記在心里,再來一次微服登門夜訪……如果隨行的不巧是其他御醫,給梅學士來個當場診脈……下官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br> “說得有道理?!泵吠婺笾约旱陌l尾,陷入沉思,“如此說來,還是得入宮一趟,在圣上面前轉幾圈,露個面,好叫他放心?!?/br> 邢以寧想了想那場面,不由地緊張起來,“你如今的情況,貿然進宮,會不會出意外狀況?!?/br> 梅望舒早有打算,語氣篤定。 “早上朝會拖的時間太久,動輒兩個時辰,上朝是不行了。過幾日正好是臘八節,百官罷朝會,我遞牌子入宮,送一碗家里熬煮的臘八粥,在御前說幾句吉利話,滿打滿算,半個時辰出宮。應該不會出什么狀況?!?/br> “這個主意好?!?/br> 兩人當即定下對策,對了對口風,把一套說辭圓起來,邢以寧背起醫箱,“我先回去琢磨琢磨,給你寫個對癥方子,晚上之前送過來,把你起不了身的癥狀好歹緩解幾分?!?/br> “用藥有幾分把握?”梅望舒追問。 “你這狀況,前所未有,誰也沒把握。走一步看一步罷?!?/br> 梅望舒下不了床榻,目送邢以寧出去,由嫣然和常伯代為送出大門去。 剛剛拿過一本閑書,翻了半頁,緊閉的窗欞從外面被人敲了敲,撥開了。 向野塵還是那身白色錦緞箭袖袍,翻窗進來。 “主家,你在京城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br> 向野塵抱劍跨坐窗邊,轉頭朝外院方向打量,目光帶了審視警惕之意。 “我這幾天出入家門,總覺得被人暗處盯梢。剛才回來時又遇到一個,我追過去兩條街,那人身手不弱,半道竟追丟了。你的院子要不要加派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