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馴養計劃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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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望舒應下,心里琢磨著,圣上不像是厭惡熏香。 或許只是厭惡氣味太甜的香味?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轉回來問,“江南寺里求來的平安符,臣手里還有幾個多余的。要不要用白檀香熏過了,再送進宮里來,給圣上替換用?” 洛信原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抬手按了按太陽xue,深吸了口氣,轉身走回御案后坐著。 “你自己留著吧!”他不冷不熱地道,“原本預備著送給誰,你照樣送。朕不跟旁人爭搶東西用?!?/br> 梅望舒啞然片刻,“那,臣告退?!?/br> 一座步輦停在門口,送她出宮。 陪同出宮的正是剛辦完了差事的殿前正使,齊正衡。 “跟你說個有意思的事兒?!?/br> 齊正衡壓低嗓音,和她通氣,“慈寧宮昨日不是召了國舅爺進宮么。好家伙,整夜留宿在宮里,到現在還不走。這事兒往小了說,是慈寧宮那邊姐弟情深;往大了說,把外男留在后宮,就是一句穢亂宮室。梅學士幫我掌掌眼,這事兒到底要不要捅到圣上跟前去?” 梅望舒啼笑皆非,想了想才說,“這事還要你自己拿主意。前幾天我自己做主,瞞下了兩位小皇孫拿石頭磚塊砸我的小事,你看這事最后鬧的,差點把蘇公公都折進去。圣上的心思,如今是越來越難猜了?!?/br> 齊正衡急得抓耳撓腮。 兩人正低聲嘀咕著,負責抬著步輦的幾個小內侍突然齊齊腳步一停。 梅望舒愕然抬頭,正好看見前方宮道轉角處,一個身穿顯貴緋色夾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過去。 看身形容貌,豈不正是賀國舅! “嘿,說曹cao,曹cao就到?!饼R正衡小聲議論著,“看他走去的宮門方向,這是終于要出宮了?” 梅望舒的心思更細些,低聲道,“賀國舅的神色不太對。是不是昨晚在宮里留宿,遇到難事了?” 剛才驚鴻一瞥間,賀國舅仿佛被什么東西追著似的,神色緊張惶然,在宮道里疾步快走,連轉角處停了一個步輦,幾個人,都沒看見。 賀國舅昨日早上就進宮覲見太后娘娘,按照常理,姐弟倆再怎么敘家常閑話,大半日也足夠了,昨晚宮門關閉前就該出宮的。 除非是出了事,耽擱了。 賀國舅這人,她是打過交道的。京城里常見的庸碌紈绔子弟,只會吃喝玩樂,身上并無什么才干,元和帝冷著他這位小舅,不授予實權職位,倒也不純粹是為了打壓外戚。 人無才干,不曾任職,也就擔不了事。 碰著了難事,便會引發憂慮,露出像剛才那樣緊張惶然的神色來…… 梅望舒和齊正衡不約而同地沒有驚動賀國舅,綴在他后面,前后腳出了宮。 梅家的馬車早已等在宮門外。 白袍箭袖的少年郎腦后高高束著發,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無聊地蹲在車轅上發呆。 ——正是被梅望舒用五百兩銀子哄來京城做護院的向野塵。 “向護院,怎么是你來了?!泵吠婵纯粗車?,“常伯沒來?” 向野塵一聽‘護院’倆字就臭了臉色,“還不是夫人多事,說我腿腳最快,萬一今天宮門外沒接到主家,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立刻跑回去回稟她?!?/br> 話雖說得不客氣,意思很清楚,梅望舒聽明白了。 前日早上好端端地去上朝,突然毫無預兆被扣在了宮里,難怪嫣然擔憂。 “大人,”車夫慣例詢問,“可是現在歸家?” “不急?!?/br> 放下布簾,沉思了片刻,梅望舒出聲問,“向七呢,可還跟著車?” 她示意向野塵去看宮門外尚未行遠的賀府馬車,“我懷疑車上的人有問題。你能不能跟上?” 向野塵抬了抬下巴,“區區小事?!?/br> “跟上之后,一路聽里面那人說什么,做什么,見了什么人?!泵吠娉了贾?,“先跟他三五日。幾日之內沒有異常,你便回來。那人是貴戚身份,身邊少不了護衛長隨,你這幾日不驚動任何人,可以做到么?!?/br> 向野塵明顯地興奮起來,“總算有一樁像樣的差事了。主家等著?!?/br> 他輕巧地跳下馬車,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梭了一陣,仿佛游魚入了水,再也見不著身影。 梅望舒坐回去,抱著宮里帶出來的手爐,吩咐車夫,“去城南回雁巷?!?/br> *** 葉昌閣,葉老尚書,自從元和帝采納諫書,驅逐了兩名皇侄出京后,心里憋著火氣,至今稱病在家,不曾上朝。 梅望舒早上登門,迎面吃了個閉門羹。 葉家的老門房從門縫里探出頭來,滿臉為難,“我家老爺說他病重,起不了身,不見客……” 梅望舒早有準備,“師娘可在家?勞煩再通傳一次給師娘?!?/br> 老門房精神一振,顛顛地跑去通傳。 半刻鐘后,梅望舒站在葉昌閣的書房外,敲了敲門。 身側的葉夫人喚道,“老頭子,開門?!?/br> 書房門從里打開,葉昌閣迎面見了門外的梅望舒,臉色一變,氣哼哼拂袖就要關門。 梅望舒趕緊過去,把葉老尚書的袍袖扯住了?!袄蠋??!?/br> 趁著房門還沒合攏,她趕緊把最重要的事先說出口,“圣上有口諭?!?/br> 少頃后,賓主落座,葉老尚書沉著臉色不吭聲,只管悶頭喝茶。 梅望舒給老師續杯,邊倒茶邊說: “圣上昨日見了老師的奏章,極為不喜,吩咐學生親傳口諭,’后宮內帷之事,是朕的私事,朕自有考量?!@次的奏本留中不發,圣上說,‘沒有第三次了?!€望老師慎重對待?!?/br> 葉昌閣哼道,“你是天子近臣,就由你回給圣上:老臣愚鈍,只知皇后是國母,皇嗣是國本。立后之事,不只是天家私事,更是全天下的大事。第二本奏章沒有被采納,以后還會有第三本、第四本,一直到圣上正視此事為止——” “老師?!泵吠娌坏貌淮驍嗳~老尚書的打算, “圣上心中對朝臣勸諫‘立后’之事不滿,日積月累,隱忍至今。如今既然挑明了說,還托學生帶話過來……顯然已經忍不下了?!?/br> 葉昌閣撫摸著花白長須,頗為不以為然。 “圣上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仁德天子,自然知道忠言逆耳的道理。就算圣上不喜,若是臣子們說的有道理,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書勸諫,圣上被臣子們的誠心感動,最后定然會欣然采納?!?/br> “……”無言以對。 梅望舒抬手按了按眉心,頭疼。 “學生覺得,”她嘆了口氣,繼續勸老師, “圣上雖然英明仁德,但也不是老師以為的那么好脾性……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書勸諫,不但不會納諫,只怕要降罪了?!?/br> 葉昌閣氣喋喋道,“胡說!上次小皇孫入京之事,還不是朝中老臣們再三上諫,說動了圣上?哼,如果不是你一封奏疏,驅逐了兩位小皇孫,他們至今還陪伴著太后娘娘盡孝。圣上每日對著活潑天真的小娃娃,興許就會起了娶妻生子的念頭呢?!?/br> “……”梅望舒沉默了一陣,暗想,若不是自己奏疏上的快,早早驅逐了兩位小皇孫出京,圣上每日看著‘活潑天真’的小娃娃,興許哪天就直接動手把人掐死了。 有些話能想不能說,她思忖再三,最后只說, “以學生看來,圣上之前的舉動不是納諫,是容忍。容忍至今,已經快到極限。望老師三思而行?!?/br> 葉昌閣不信。 在他看來,百年難得一遇的圣明天子,豈能沒有容人納諫的肚量。 師生二人誰也不能說服誰,沉默著對坐,喝完了整壺茶。 葉夫人一直站在書房門外聽,隔著門感覺氣氛不對,接連送進來兩次茶水細點。 葉昌閣年紀大了,性情比年輕時執拗不少,梅望舒勸了整個時辰,葉昌閣還是堅持道: “那就按你所說,暫時不上奏,但新的奏本還是要開始寫起來。正好你師兄手邊的事快忙完了,你過幾日再來一趟回雁巷,見見你師兄,一起吃頓便飯,順便議一議老夫新寫的奏本內容?!?/br> 梅望舒回家的一路上都皺著眉。 回到自己院子里,就連平時最令她放松的泡澡也失了興致,草草沐浴便出來。 嫣然看出她神色不對,用完了飯,把老家寄來的結霜柿餅切開一半裝盤,又剝開幾只甜桔子,沿著青花瓷盤擺了一圈,邊緣處細細撒滿金色菊花瓣,漂漂亮亮地一大盤端上來。 梅望舒濕漉漉地散著發,原本披衣靠坐在小榻上出神,見了那盤子,忍不住笑了。 “京城沒見過如此吝嗇的夫人,柿餅都不給個完整的,非得切走一半?!?/br> 嫣然嗔道,“柿餅寒涼,盤子里能有半個,還是看在大人今日用飯胃口不錯的份上。趁本夫人沒改主意之前,抓緊機會快吃?!?/br> 梅望舒莞爾,拿起老家千里寄來的柿餅,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著。 宮里留宿兩日,頓頓跟著御前用膳。天家胃口健旺,連帶著她也不能???,飯量比平常用多了一倍。 在江南道辦差時瘦下去一圈,這幾日看著鏡子,倒是養回來了不少。 吃了幾口香甜柿餅,叫嫣然去內室抱來小木匣,開了鎖,把這么多年積累的厚厚一沓老家來信拿出來翻看著。 年代久遠的來信,紙張都泛了黃,字句可以倒背如流。 梅望舒眼里看著,心里默念著,臉上終于又露出些笑意。 隨手一封封翻看著,無意中翻到匣子底,竟然夾了一封沒有開封的信。 信封紙張極新,色澤淡雅,夾在一堆泛黃的故紙堆里,顯得格外扎眼。 她怔了怔,把那封信抽出來,看了看信封上的署名: ‘虞長?!?。 ——原來是老家年方二十七還為她守著的那位未婚夫。虞五公子。 梅望舒:“……”她想起來了。 前些日子老家送來了幾車老家鄉土特產,隨車送來了許多家鄉來信。 虞五公子的信就是夾在里面一同送來的。 那天,她原打算著給父親寫信,退了這樁不清不楚的婚事;沒想到初回京城,事務堆砌繁雜,她竟忘了。 梅望舒沉吟著,拿起虞五公子的信,挪過桌上燭臺,就要把信往燭火里點燃。 旁邊目不轉睛盯著的嫣然驚呼一聲,把信搶下來了。 “千里迢迢寄來的信,怎么就直接燒了?好歹打開看一眼?!?/br> 梅望舒看在眼里,明白了幾分,“我記得當時明明把信剔出去的,剛才還在想怎么會混在父母親的家信里,原來是你做的手腳?!?/br> 她示意嫣然把信還回來,“此信不能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