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歲寧咬著唇，她有點理虧，“我的錯?！?/br>
    黎梨得理更不饒人了，“那回來請我吃飯，讓周溫宴請，大餐，巨貴的那種?！?/br>
    程歲寧看著周溫宴，周溫宴點點頭，她說：“好，多貴都行?！?/br>
    可能是距離過年真的沒兩天了，那晚程歲寧不知怎么想的，刷到了還有空余的票，把之前的票退了，提前一天回蘇州。

    她和周溫宴說了，周溫宴摸了摸頭發，將她抱到自己身上，“寧寧還是想家的?！?/br>
    她沒吭聲，覺得他說的不對，又覺得他說的對。

    她這幾年變得好像沒那么討厭程豫川和邱凝容了，只是那種抵觸情緒是習慣性的，一時改變不了。

    第二天的動車是下午兩點多，程歲寧一晚上沒睡好，起來時眼睛都有點腫。

    到了動車上，她一直沒什么精神，坐在那發了會兒呆。周溫宴見她臉色很差，捂著她眼睛，將耳機塞到她耳朵里，放了個很溫柔的輕音樂，“睡?！?/br>
    搖搖晃晃的，居然真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動車還在到站。

    她微微睜開眼，嘴巴就被他貼了過來，下一秒，酸甜的檸檬味硬糖被他塞進了嘴巴里。

    隔壁座位距離他們不到一米另一個女生置目睹了全過程，然后紅著臉別開了視線了。

    程歲寧才明白，自己是被他用嘴巴喂了糖。

    她臉紅了起來。

    周溫宴臉色如常的，還垂眸問她：“甜不甜？”

    程歲寧沉默了幾秒，然后乖順點點頭，“甜?！?/br>
    下站就是蘇州站，快下車的時候，周溫宴接到了個電話。他看到號碼，臉色有點沉，但還是接了。

    不知對面是誰，說了什么，但周溫宴的態度比往常要恭敬點。

    程歲寧在和黎梨聊天，黎梨知道她今天就回來處于非常興奮的狀態，恨不得今晚就拉她通宵去玩。

    “知道了?！敝軠匮鐠炝穗娫?，看向她。

    程歲寧被他看得有點心慌，“怎么了嗎？”

    “今晚要去趟外公家，你愿意嗎？不想去的話可以拒絕?！彼罩氖?，語氣溫柔。

    “你想我去嗎？”她問。

    “都行?！敝軠匮缧α讼?，將她因為緊張蜷縮的手指一點點展開，“別怕，我外公人很好，外婆也是，和我媽并不像?！?/br>
    程歲寧也笑起來，小聲說：“怎么這樣說自己mama?！?/br>
    他眼底也有了點細碎的笑意，“他們就是很尋常的老人家，只希望孩子健康成長，沒那么多別的要求?！?/br>
    程歲寧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所以你會在最難過受傷的時候來蘇州?！?/br>
    “嗯?！?/br>
    “我愿意去?！彼f。

    周溫宴眸光閃了下，程歲寧低著頭，目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你覺得重要的人，我也覺得重要?！?/br>
    第79章 要乖    “被教壞什么了？”

    到站的時候, 外頭正在下小雨。來接他們的車，已經等候已久。

    程歲寧有點緊張，她咬著唇，呼吸刻意的在收。她對這個城市很熟悉, 車窗外的沿途街景, 并不能讓她緩解這份緊張。

    她余光總忍不住從后視鏡去看前排的司機, 十分鐘前, 他們在火車站的停車場見到。對方看見他們禮貌恭敬的打了個招呼，就一直很安靜的開車。

    她腦子里全是在想象一會兒見到面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忽然一只手將她放在膝上的手握住，她心跳慢了半拍，眨眨眼, 看過去。

    周溫宴將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漆黑的瞳孔被窗外的路燈印得有一個小小光圈，認真到莫名可愛的，在跟她提議，“現在逃跑還來得及?！?/br>
    程歲寧心口一跳，手指下意識捏了下他手心。

    前排司機聽見了，抬眸視線從后視鏡看了他們一眼, 表情來看，似乎真的怕他在認真。

    周溫宴笑了下，看著她緊張又躊躇的樣子, “我跟你一起跑, 沒事的?！?/br>
    “沒有要跑?！背虤q寧想了想, 猶豫的開口，“空手去會不會不太好？”

    他愣了下，似乎真的認真在想, 隔了一會兒，“這是他們要想的問題?！?/br>
    程歲寧茫然：“??？”

    他摟過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里，聲音從她頭頂落，“我第一次帶女孩回去，他們應該比你還緊張?！?/br>
    程歲寧臉紅起來，她不自在在有別人在的場景里和他這么親密，抓著他外套的邊緣，推了推他。

    “有人?！?/br>
    周溫宴嗯了下，還是摟著她，低到她耳邊，這次聲音很輕，再次叮囑：“要跑一定要帶上我?！?/br>
    什么啊。

    但倒是，被他鬧得沒那么緊張了。

    周溫宴外公家湖邊的一個別墅區，從火車站出來后開了大概四十多分鐘，到了國賓大道，兩側空曠只有高深的梧桐在夜晚的寒風里瑟瑟搖擺。

    程歲寧知道這個地方，傳說中又貴又神秘憑瀾院。

    司機停下車，周溫宴拉著她往里面走。別墅的大門已經打開，周溫宴看了眼門口的女人，客氣道：“龔姨?！?/br>
    被叫龔姨的人笑起來，目光友善的看了看他身旁的程歲寧，“都在等你們，老先生和太太自從和您打了電話后就一直在忙和，說是第一次接待小姑娘很緊張?！?/br>
    周溫宴笑了笑，程歲寧被說得緊張的情緒又占據主要，頭重腳輕的被他摟進去。

    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本在沙發上的兩位老人，聽到聲音已經站起來。

    然后用向發現什么新奇的寶貝一樣看著她，特別是那位看起來特別有氣質，穿著旗袍的老太太。

    周溫宴將她往懷里摟得更緊了點，聲音無奈，“外婆?！?/br>
    老太太才沒因為他而收回目光，反而笑意更深，“你就是寧寧吧？還沒吃晚飯吧？聽說你也是蘇州人，來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br>
    程歲寧點點頭，不知道怎么辦也跟著叫了聲，“外婆好?！?/br>
    因為這三個字，老太太笑得更開心了，還看了旁邊的老先生一眼，似乎在炫耀。

    老先生抿了下唇，目光隱隱有一絲期待的看過來。

    程歲寧硬著頭皮，又叫了聲，“外公好?！?/br>
    老先生這才表情舒展，又看向老太太，兩個人比來比去，然后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笑。

    程歲寧因為這個打招呼，松了口氣。周溫宴說得挺對，他外公外婆確實沒有他父母身上那么重的壓迫感，都很慈祥友善。

    餐桌上，外公在和周溫宴聊他最近的工作，聽起來語氣里反而有幾分贊賞。外婆不參與他們的話題，眼睛在看了她好一會兒后，先是問她喜歡哪道菜。

    “桂花甜藕?！背虤q寧捏著筷子，有些局促的隨意說了一道。

    老太太笑笑，“我也喜歡?！?/br>
    然后老太太看見程歲寧旁邊的周溫宴，他拿著程歲寧的碗幫她裝了一碗酒釀圓子，似乎怕她臉皮薄，“吃不完我吃，不用怕什么?！?/br>
    程歲寧眨了眨眼睛，一抬眸又撞進老太太的目光里。

    “他是不是不太好相處？”老太太忽然問。

    程歲寧差點被酒釀圓子嗆到，“沒…沒有啊?！?/br>
    老太太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我們家孩子少，他出生時候眾心捧月的，都被寵壞了。他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就直接說，不用太給他面子?！?/br>
    程歲寧愣愣點了下頭。

    “他這人壞毛病可多了，從小就討人厭?！崩咸^續說。

    討人厭嗎？

    程歲寧總覺得她說得和她認識的周溫宴不是一個人。

    一頓飯吃完，老太太說了一個席時間的周溫宴壞話，最后還教了個五個字的至理名言——“男人不能寵?！?/br>
    程歲寧聽得一頓一頓的，身后有人伸手，攬住她的腰都沒意識到。

    “被教壞什么了？”周溫宴另一只手摟著她脖頸，低頭蹭了蹭她臉頰，親了她一下。

    他剛剛外公喝了點酒，唇齒鼻息間都是酒意，聲音也變得慵懶沙啞。

    程歲寧搖搖頭，余光看見外公外婆在旁邊笑。她眨了眨眼睛，有點害羞，但還是轉身手摸了下他臉頰，“醉了嗎？”

    他眸光有點散，點點頭，“好像有點?！?/br>
    兩個老人本來想留他們住下來的，但又怕程歲不自在，又叫來司機送他們回去?？祀x開時，老太太拿來一個很厚的紅包和一個首飾盒。

    “這是壓歲錢，這個是禮物。阿宴之前沒和我們說要回來，所以沒怎么準備都是臨時的，這個鐲子年份久了點，但是我年輕時候帶的，還是適合你這種小姑娘的?！?/br>
    程歲寧不好意思收，周溫宴毫不客氣，都幫她收了。

    她到了車上，打開首飾盒一看，才發現里面是個冰種翡翠，估計怕她不喜歡那種綠色，所以特意挑了個很透的有些飄綠的給她。

    程歲寧不太懂翡翠 ，她記得邱凝容有段時間迷戀過，只知道點很淺水頭啊成色啊。

    “很貴嗎？”她問。

    周溫宴想了想：“收買你做孫媳婦的，應該還行?！?/br>
    程歲寧抿了下唇，沒出聲。

    他垂眸去看她的在思考的側臉，“在想什么？”

    “想你值多少錢?！彼蠈嵉恼f。

    周溫宴悶聲笑起來，胸腔都在震，唇貼著她臉頰細細親了又親。

    再后來，到了他在蘇州的公寓。

    房間已經提前被打掃干凈，被子床單全都換了干凈的。

    程歲寧也不知道，怎么一進來就被他抱到了床上。身上的毛衣被扔掉，地毯上落了一地。暖氣還沒到指定的溫度，本來應該冷的，但因為他手指的溫度，身體本能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