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之內,原地飛升 第198節
然后,她聽到了一陣極其微小的心聲—— [殺……了……我。] 是嫦曦。 她利用僅剩的靈力向她傳遞心愿,看向她的眼神滿是無助哀求。 然而云晚注定不會讓她如愿,她們一個站在光影處,一個站在全然的黑暗里,瑤瑤對視。云晚忽而想到與嫦曦初見,那時她還是別人口中的昆侖神女,轉瞬卻成為可悲的階下囚。 云晚抓住欄桿,一字一句地說:“我師父所承受的苦楚,你將永生承受?!彼裏o情沖她一笑,轉過身再也沒有回頭。 嫦曦目送她們身形遠去,四周重新歸于寂靜,只剩下死魂凄厲的嘶吼在耳邊作響。 她的神魂困至在這幅軀體里,血菩提救不了她的命。 腳下的是牢房嗎? 不,她的身體才是。 嫦曦不是沒有取笑過琉塵,可是……可是現在她變成了比琉塵還要可悲的存在??杀讲荒馨l出聲音,不能表達憤怒,就連眨眼都是徒勞。 后悔嗎? 想到墨華,嫦曦篤定的告訴自己不后悔。 要說后悔,只后悔那天沒有能躲開琉塵向她襲來的音刃。 嫦曦呆呆地看著漆黑的水面,忽而有些想笑,她為墨華做了這么多,到頭來連一句好都沒有聽到。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嫦曦任由淚水橫流,那株血菩提乖順著貼在腕臂上,嫦曦試著將之喚醒,奈何靈力封印,血菩提對她來說僅成了一根普通的藤蔓。 想死。 想死。 她想死。 殺了她,誰來殺了她,誰都可以,只要能殺了她…… 嫦曦一遍一遍的哀求,可是沒人聽到,永遠都不會有人聽到。 第160章 完結 大戰結束后,青云界重新歸于平和,與之不同的是,各門派重開山門,愿意接納妖族入門。 蒼梧宮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原因無他——窮。 自妖族入侵,青云界那叫一個熱鬧非凡,琉璃鏡從白天響到黑夜,一打開不是吵架,就是修士欺負初次使用琉璃鏡的小妖,因外面過于喧鬧,蒼梧宮上下一致決定遠離喧囂,臨時閉門。 比起弟子們,謝聽云要愜意得多。 他把順來的浮筠鏡放在了鳳凰巢下,讓琉塵一睜眼就能看到鳳凰下蛋,一閉眼就能聽見鳳凰長鳴;過幾日再遷到溟海處,讓他好生看看他打下的地盤,雖然這地盤屁都沒有,最后再對坐暢飲琉塵生前所釀的美酒,當然暢飲的只有謝聽云一人,可謂是鏡生美滿。 琉塵雖說只是一縷意識,但也被折磨的不輕,忍耐幾日后終于忍不住,對坐在他面前喝酒的謝聽云的說:“實在無聊,你就找個親結?!?/br> 成親…… 謝聽云捏著酒杯的手一頓,安靜了下來。 琉塵無奈喟嘆:“怎么,你沒聘禮?” 聘禮? “笑話?!敝x聽云放下酒杯,正當琉塵以為是自己小看了他,就聽謝聽云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沒有?!?/br> 琉塵:“……” 琉塵:“…………” 還好他早就死了,不然又要被謝聽云氣死一次。 他耐心勸解:“晚晚跟了你,你身為一宮之主,總要給她一個名分,不然在外弟子如何看她?又怎么評價她?” 謝聽云沉思片刻,覺得此言有理,他贊同頷首,“嗯?!彼槐菊?,“我是要給自己一個名分?!?/br> ??? 啥玩意??? 沒等琉塵品過味來,謝聽云就收起酒杯匆匆離去。 琉塵兀自楞了會兒神,回頭便看見自己正立于危崖之上,相隔一寸便是深海,他呼吸一窒:“謝聽云你回來?!?/br> “謝聽云你快把我搬回去!” 沒有回應。 謝聽云早已不不知所終 琉塵閉了閉眼,看著鏡子下面的懸崖,突然間就——想死。 ** 成親畢竟是大事,不能兒戲,該有的一樣都不能少。 可是…… 云晚拒絕怎么辦? 想到初次吐露心意時的窘迫,謝聽云萌生退卻??墒怯钟兴桓?,琉塵說的沒錯,他一直無名無分的和云晚住在一起,蒼梧宮的弟子該怎么看他? 謝聽云本就話少,有心事后更變成了一個啞巴。 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到了夜里更是翻來覆去,攪得云晚不能安眠。 她忍無可忍,轉過身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能不能別動了,我睡不好?!?/br> 謝聽云聞言一僵,像尸體般躺在她身邊紋絲不動。 云晚往過靠了靠,順勢鉆進他的懷里,打了個哈欠,強忍倦意地問:“你和師父吵架了?” 謝聽云輕嗤:“他一塊鏡子,我和他吵什么?!?/br> 云晚撩了撩眼皮,剛巧撞上謝聽云偷看過來的視線,四目相對的瞬間,男人就像抓包的小偷般快速躲開雙眼,讓云晚一陣莞爾。 他的心思不難猜。 有時候他勾勾手指頭,云晚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盤,能讓他本人如此在意,如此失魂落魄的,那就只有一件事…… 云晚眸光閃爍,下一瞬湊到他耳邊:“我愿意?!?/br> 冷不丁鉆入耳朵的瘙癢讓謝聽云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蠢蛋。 云晚語氣無奈:“你今日……準備問我什么?” 他的眼里劃過一道光,張了張嘴,遲遲沒有發出一個字。 云晚看著他的眼睛,用更清晰的聲音重復一遍:“我愿意?!?/br> 謝聽云喉結滾動,眸色深深地,半天才緩聲開口:“你……指的可是與我成親?” 云晚點點頭,神色不解:“不然呢?除了和你,我還能和誰成親?” 謝聽云細細回味著她的話,愣怔了許久,隨即轉而便笑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自心田流淌,讓他的指尖都是一片暖意。 謝聽云難以按捺,張開雙臂將她整個人用力的禁錮在懷里,雙齒不輕不重啃咬著她的耳垂,直到她的身上沾滿自己的氣息,謝聽云才微喘著說:“你可想好了,婚契一生不能解除,哪怕你以后厭倦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云晚直接以吻封緘。 那雙長長的睫毛從他面龐劃過,摩挲起一陣癢意,勾的心里也是一陣燥熱。 云晚緩慢離開,輕柔撫摸著他的唇瓣:“沒有哪怕?!彼蛔忠痪?,“只有一生,沒有哪怕?!?/br> 謝聽云凝視著她的雙目變得越發幽深,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起身而上,與之十指交握,密密麻麻的親吻也緊隨起來。 云晚沒有告訴他。 在他倒在魔界長睡不醒的時候,她就已經度過了一個沒有他的永恒,那是她這輩子再也不想歷經的噩夢。 ** 兩人的婚期就定在了月底。 過于突然,讓全門上下猝不及防。為了不破壞禮節,云晚在答應與他成親的第二天就回到了宿問宗,之后便是一陣忙亂緊張的籌備。 終于到了正式迎親這天,云晚身穿嫁衣,坐上花轎,跋山涉水赴往蒼梧宮。 也是有趣。 明明穿過這么多次嫁衣,只有這一次是真正為自己穿的。 花轎平穩落地,簾子被人掀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映入眼簾,“來?!?/br> 云晚仔細地撫平嫁衣上的褶皺,搭著他的手走了下去。 她頂著蓋頭,什么也看不見,卻能聽見四周賓客的起哄聲,云晚抿了抿唇,忍不住想看看謝聽云此刻的表情,她別過頭,只依稀瞥見他的身形。 “那鏡子是何物?為何在上座?” “不知道啊……”四周滿是驚愕,“總、總不能要拜鏡子吧?” 鏡子? 云晚愣住,一個想法浮現而出。 謝聽云微微垂眸,聲音帶著幾分執拗:“別人都有娘家人撐腰,你也要有?!?/br>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就算是個鏡子,也勉強能上得上半個父。 云晚愣了愣,又是好笑又是一陣暖心。 她什么也沒說,乖乖巧巧地站在謝聽云身邊。 “一拜天地——!” 兩人轉身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他們又轉向鏡子,在眾人驚詫不已的眼神中對著鏡子里的琉塵意識拜了一下,只不過比起云晚,謝聽云多了幾分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