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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囚 第90節

    因為她,皇帝已經殺了太多的人,這倒不是她的錯處,而是因為皇權之下本就如此,但正是因為他這樣做事旁人早已習以為常,所以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制止得了皇帝,也不會有人敢出面。

    在尋常這些事上,無論她說的對與不對,蕭明稷都會聽的,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會順從她的心意。

    他能這樣,自己也就滿足了。

    她一輩子都擺脫不了蕭明稷,那也就希望借助他的手做幾件事,勸導他少用那些酷刑殺人抑或是輕易誅族,就已經夠了。

    蕭明稷很少聽她這樣柔聲細語,雖然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意味,但不免心虛,憐愛地啄了啄她的頸項,“三郎這樣乖,音音會有什么獎勵給郎君嗎?”

    音音很不喜歡他動輒殺人,因此只要她在身邊都會收斂好些,其實只要她一直在身邊陪著,他自然愿意多聽一聽她的話,只要不是太嚴重的事情,手稍微松一松也就放過去了。

    鄭玉磬隨手拿了一顆楊梅銜在口中,唇舌柔軟靈巧地將它送到了男子口中,手上卻也不安分,肆意撩撥著男子,她知道蕭明稷喜歡些什么,來溫泉之前就明白兩人之間會發生什么事,稍微用些風月的手段,已經足夠安撫住皇帝。

    “三郎要是一直這樣好下去,我當然天天都能這樣待你,”鄭玉磬按住他的肩頭,細長的腿勾住他并不是沒有知覺的膝,卻始終不肯越過來坐下,“只有狗才送自己心愛的骨頭給主人,狗不懂事也就算了,三郎也不懂事嗎,你以后還送不送那些東西給我?”

    貓會送給主人老鼠、蛇、鳥雀,狗也偶爾送些自己捕獵來的東西,向主人炫耀討好,想要獲得主人的夸贊,一旦那些戰利品被主人丟棄,它們還會覺得傷心。

    但它們覺得無比貴重的東西在人的眼里只會覺得害怕,只是因為種族不同才會覺得好笑,蕭明稷送同類的骸骨給自己,那只有心驚rou跳,沒有一點溫馨好笑。

    “音音說得是,以后再也不送那些給你了,”他聽鄭玉磬那輕柔的嗓音在自己耳邊不依不饒地訓斥,心里卻迫不及待拿到鄭玉磬的獎賞,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捧住她身前那對盈盈,含笑一吮,聲音略低道:“郎君固然是君主,但是在這里,音音可以郎君的主?!?/br>
    “那以后也不能送給別人,沒人會喜歡那些東西的,”鄭玉磬略有些滿意地坐到他想要的那處地方上,但是卻不肯沉身,只是俯視著他,“若是有人將我的骨頭送給你,郎君會不會喜歡?”

    蕭明稷面上的笑意微微一僵,“怎么會有這樣的事,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做得出來!”

    坐上了皇位后,除了墜樓病重,他還從未覺得有人能夠威脅到鄭玉磬的性命,他頓了頓,柔聲道:“他們威脅到音音之前,郎君一定會將他們都殺盡的?!?/br>
    溧陽長公主如此,清河王、安樂侯亦如是,傷害過她的人并沒有什么好下場。

    “你是皇帝,當然不覺得還有這一層,我也不過是打個比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三郎不喜歡,為什么還要對旁人做?”

    鄭玉磬從他腿處下來,隨意拿他方才用過的酒盞斟了一杯酒,閑適地品嘗:“三郎方才不是說學了手藝嗎,那我現在想享受行不行?”

    蕭明稷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敷衍了事,情愫戛然而止,甚至還沒來得及同她說自己已經服了藥的事情,但看鄭玉磬如此放松地待在自己身邊,他按下了那想要起身把她拽過來的想法,那樣的大開大合,音音該疑心自己是不是在騙他了。

    他將自己的衣物遮掩嚴實,抬手敲了一下鈴鐺,清脆的聲音響起,兩名豐滿妖麗的女奴已經躬身進來,手上拿了一應的東西,請鄭玉磬起身往另一塊太湖石上去。

    “音音要是想要郎君伺候,郎君也有些力不從心,”蕭明稷面上略微有些無奈,似乎又是在博取她的憐惜:“音音先隨她們去,郎君叫內侍進來抬過去?!?/br>
    他不能行走,這原本還是她做下的事情,鄭玉磬見狀也不疑心,起身攏了輕紗隨那兩人從木質游廊上過去。

    那女奴雖說一直養在莊子上,還是第一次進這個溫泉小院,她們都是服侍人服侍得最好的,內侍監也說起過這位皇太后的厲害與圣人待她的情意。

    她們本來一直憧憬著君王的臨幸,但主子的無情與專情也足夠叫人害怕,皇帝這些年身邊又沒有旁人,許久也沒有想起她們來,一想起來還是因為想要和太后來此私會,因此生怕鄭玉磬有一點不高興,叫內侍監折磨她們。

    鄭玉磬饒是在宮中見慣了美人,對這里養著的女奴也有幾分驚訝,她倒不懷疑蕭明稷私下會與這些女子有什么瓜葛,只是瞧她們穿得單薄可憐,身形姣好,有些想要上手試一試。

    那女奴領她來的是一處略小些的湯池,木橋盡頭通向湯池中心,那里有一塊可供人平躺的光滑巖石,石頭經過泉水浸潤和人工打磨已經溫熱潤澤,足夠幾個成年女子在上面嬉戲躺臥。

    但是這兩名女奴并不敢下水沐浴,又或者和鄭太后一并上到巖石,只是跪在木板上,輕輕為鄭玉磬調制油膏。

    鄭玉磬也見過不少現調的保養品,因此饒有興致地支起一側,看著她們來弄。

    一個女奴從胸口緊裹的布條里拿出溫養許久的白玉與珍珠,用工具搗成細粉,而另一名女子注意到鄭太后的目光落在二人胸口,膝行到太后頰側,將自己的身前捧給她,輕聲詢問道:“娘娘可是口渴想用水了?”

    鄭玉磬也是生養過孩子的,聞言幾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擺了擺手,心跳得比尋常還快:“你平日里也這樣服侍過旁的女子嗎?”

    “回娘娘的話,圣人從不讓奴婢等進這里來,不過之前倒是有些女奴出去服侍過公主與王公貴族,奴婢雖然不曾讓旁人沾過身,但知道怎么伺候您?!?/br>
    她神色恭謙柔和,不見半點不悅,俯身露出脆弱白皙的頸項:“您想要奴婢怎么伺候都成?!?/br>
    貴人們的喜好多種多樣,有些時候那些公主抑或是王妃會主動找些容貌姣美的奶娘,倒也不是因為生養,只是天生有著古怪癖好,喜歡征服女子,又或者想要人||乳涂抹服用,保養身體。

    她們為了殿下做事,自然也是知道分寸的,只是后來皇帝不需要她們偽裝進入各府打探,這幾個還不錯的就一直放在這里,沒有了下文。

    服侍太后的女子怎么能被男子碰過,古書上說養玉需要用處子溫熱肌膚,總管也怕太后有對人||乳的喜好,沒敢送已經被人捷足先登過的女奴。

    “我不用你伺候,”鄭玉磬還沒有體驗過長安勛貴們的快樂放縱,但是已經大感震撼,她看見那女奴臉上顏色一變,心里有些可憐她,“我不是說嫌你伺候不好,你調制藥膏,給我一杯水,拿點果子來就夠了,不用弄旁的,皇帝縱然性情不好,倒也不會怪罪你們服侍不周?!?/br>
    那女奴微微一愣,柔聲應是,稍微松了一口氣,太后要是真看上了她,就憑著圣人的心思,只怕不是她的福氣,反而是她的禍事。

    當然,太后覺得她委屈,覺得圣人殘暴,可她自己卻沒什么感覺,能服侍鄭玉磬本來就是總管的看重,她除了惶恐之外,也有幾分期待。

    她們本來會被發配到軍中去做營||妓,又或者沒入掖庭為奴,過豬狗不如的日子,有數不盡的臟活累活等著她們,即便是有幸被哪位貴人私藏入府,除了會輾轉于各種賓客之間,也會有不測之時,哪怕只是勸一杯酒不合意,也會有殺頭的風險。

    與此相比,生活在皇帝的潛邸里默默老死,又或者偶爾服侍圣人太后一次,那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鄭玉磬聽說她沒有與男子合歡過卻有哺育的能力,心中稀奇非常,同她多聊了幾句,那兩名女奴沒有料到傳聞中能降伏圣人的太后對這些妖麗女子倒也沒什么惡感,雖說惶恐,倒也是有問必答。

    以至于蕭明稷被內侍抬來的時候那兩名女奴還在同鄭玉磬說笑,一個在為鄭玉磬擦拭身體,另外一個則剝了荔枝送到太后唇邊,甚至還邀請太后上手撫摸自己的肌膚。

    那女奴本來也不是做粗活的,肌膚滑如凝脂,小衣鮮紅,鄭玉磬保養精細的手落在上面,不似男子猥瑣,反而有一種別樣的賞心悅目。

    但是落在皇帝的眼中,這些伺候的人未免有些太不識趣,礙人眼了。

    萬福是跟過來的,看見皇帝面色不悅連忙先咳了幾聲,那兩名女子見自己停留過久,連忙向太后告罪,不像是宮中女子會停下來等候給皇帝問安,慌慌張張地小步跑了出去。

    等到她們出去,內侍們才抬了皇帝過來,將天子安置妥帖離開。

    臥在石上的美人雙足依舊停留在水中,薄紗裹住了雙腿,側身來看他,媚眼如絲,仿佛是南海美麗的鮫人,蕭明稷坐在她的身側,心中雖然不悅,但還是好言好語地問道:“音音同她們有什么好聊的,和郎君在一塊都沒這么好過?!?/br>
    他不會覺得鄭玉磬有磨鏡的癖好,但也不懂她素日保養到底是怎么個流程,她與女奴親昵撫摸,實在是叫人不悅,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懷疑,枕珠平常該不會與她也是同樣的親昵罷?

    “不過是討論保養之法罷了,她們瞧著也未必比我小,又不是養尊處優,可是肌膚保養卻也不錯,就隨口問了幾句,”鄭玉磬震驚于皇帝當年搜集的那些奇怪藥物,只是怕叫蕭明稷生氣,不好宣之于口,只是冷冷道:“我還沒有生氣,你生氣什么?”

    蕭明稷每次瞧見她嗔怒下意識想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事叫她不喜歡,而后才想到她有可能是吃醋了,面上不怒反笑:“她們不過是莊子里的奴婢,朕又不碰她們,平常也見不到,萬福選來也是服侍你的,音音有什么好生氣的?”

    “我倒不是不信三郎守身如玉,”鄭玉磬悶悶地伏在巖石上,心有怏怏,“只是覺得人命輕如草芥,難免傷懷?!?/br>
    她瞧見這樣的姑娘就已經唏噓,可世家大族里面對待蓄養的美人、軍營里任人肆意欺辱的營|||妓更是輕賤,那些女奴甚至覺得如今的日子很是不錯,就是她想向皇帝開口,讓他把這些人放出去也未必是些好事。

    “郎君好吃好喝地養著這些閑人,不打不罵,比尋常人家的娘子過得還好,又是哪里惹得音音不喜歡了?”

    他帶有熱意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細細暈開油膏,引得人微微顫栗,在她耳邊笑道:“音音只管享受郎君的手段就好,哪來這么多菩薩心腸?”

    “你便沒有問過人家愿不愿意留在這里做奴婢老死,”鄭玉磬偶爾被他按到痛處,不覺低吟,轉過身來扯開他的衣襟,半是玩笑半是認真:“但凡圣人開恩,給人家一個良籍,許配好人家,說不定還是有人盼著出去的?!?/br>
    這些小事上,皇帝一向是任憑她做主,見她總是說起別人的事情,也只是無奈應了一聲好,“音音可憐她們,朕一會兒就叫萬福去問問,正巧還有許多將領青年從軍還未來得及婚配,真有愿意的,讓人去辦也就是了,宮里也有許多大齡女子,放出去也好?!?/br>
    這些女子他養著也很費糧食,把她們許配出去做正頭娘子,解決了一部分婚嫁,也省下一筆開支,最重要的是還能討音音的歡喜,一箭數雕,何樂不為?

    他一句話便能決定人的生死禍福,哪怕只是和心愛女子在調情時的許諾,能叫鄭玉磬喜歡,倒也不會嫌棄麻煩。

    皇帝放奴婢出去十年都未必遇到一回,鄭玉磬能得到這一句倒也還滿意,她放松了身心讓皇帝伺候,時不時還會催促兩聲,示意他輕些重些。

    蕭明稷沒有忽略她身子的任意一點,將人翻來覆去,哪怕手法還不嫻熟,但也足夠用心,溫熱的湯泉時不時會拍打巖石,如海擊沙灘,一下又一下,將人弄得昏昏欲睡。

    鄭玉磬身體放松,睡得也快,以至于她伏在巖石上昏睡,被男子汗珠砸在脊骨處才被驚醒,才發覺自己身上被溫泉水浸濕的衣物已經不知道哪里去了,而身后的男子卻十分肆意地擺弄她,似乎躍躍欲試,見到她醒了,才俯身從頸后細細親吻。

    “音音,你說過的,只要我一直吃藥,你總會來點我的蠟燭,”他似乎還有幾分委屈,“可母后總愛食言,也只能兒臣自食其力了?!?/br>
    他那帶有油膏香味的手指自上而下地撫過她,幾乎有些惡趣味地要引起她的顫栗,輕聲笑道:“音音,放松些?!?/br>
    第89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蕭明稷的聲音似乎帶有誘哄蠱惑, 手掌被溫熱的泉水浸泡,帶有令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鄭玉磬卻不能如他所說那般愜意,微微蹙眉承受,借著溫泉熱水, 倒是比從前更好受些。

    “皇帝!”她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不該生氣, “你只是說叫我試一試你按摩學來的手藝, 可沒說這些?”

    “母后玉體金貴, 合該內外兼修,哪能只照顧外面, 叫朕冷落了里子?”蕭明稷唇邊含笑,仿佛什么不正經的事情到了他口中都變得正經起來,“音音, 郎君又不用你額外花銷,多享受一番不好么?”

    他已經不如最初青澀,現在也不會輕易弄痛鄭玉磬,只是他并不急著滿足自己,反而隨手擺弄起一側的紅色油膏,用筆尖蘸了一點香甜的濃紅,細細勾勒。

    “音音更喜歡窄些的, ”他俯身輕輕嘗試,尋找令她面色微變的點,隨后估出來了正好能叫她受用的范圍, 在兩人之處勾勒點畫, 隨手拿起旁邊觸感溫潤的玉料, 含笑說道:“這個雖然不比郎君,倒也可以略微仿照?!?/br>
    鄭玉磬升起來一絲不妙的想法,她側頭去看, 正好將自己原本不失窈窕的身段呈現得愈發動人,她一回頭,身后豐腴之處卻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雖然不痛,卻令人身子瑟縮。

    “郎君在給音音做些新物件,現在只是量一量尺,又不急在這一時半刻,音音不用太著急,”蕭明稷察覺到了鄭玉磬的顫栗,早就有些意動,但還是耐心測試著她的反應,耐心在玉料上點畫幾下。

    “你又在做些什么?”鄭玉磬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又被皇帝按住,在巖石上輕輕說了幾句,又羞又惱:“我不要!”

    “母后肯定會喜歡的,”蕭明稷將帶來的折子一道遞給了鄭玉磬,柔聲安撫道:“音音若是等不及了,就先念一念這上面的事情,郎君很快就比量好了?!?/br>
    他是那樣嫉妒除了他之外能叫鄭玉磬獲得男女之間別樣愉悅的人,秦君宜與寧越不行,那些女奴更不行,即便是自己病中不能每天每夜都滿足正值妙齡的音音,可是音音不怎么能用得上他,平日里能叫音音獲得至高快樂的也合該是他的擬物。

    她雖然心里微微有些生氣,可就是瞧不得他那道貌岸然的正派模樣,仿佛是她打擾了多么重要的大師,低音哼了一聲,腰肢輕擺,惹得男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才慵手接過奏折展開,看一看上面寫的都是些什么。

    她并不是一個安分可供人擺弄的精致玩偶,哪怕僅有一小片濕漉漉的輕紗勾纏在巖石一側,她也會裝模作樣地披起來,叫男子愈發急不可待。

    “臣幽州刺史馮可涵恭請圣安,圣人新登大寶,即有靈芝生柱之祥瑞,屬官共見,臣不敢私瞞,特稟告圣人,獻靈芝一枚,愿陛下與太后萬壽無疆?!?/br>
    鄭玉磬念折子的時候微有停頓,但卻是不得不停,她對這些祥瑞已然是見怪不怪,一邊念著一邊已經死死抓緊了奏折,不堪承受撻伐。

    “皇帝繼位便有吉兆,確實叫人歡喜,”她對這樣的奏疏沒什么興趣,“大約是幽州官署潮氣太重,以至于木頭腐爛,腐木生蘭芝,倒也不算稀奇?!?/br>
    “音音方才滋潤肌膚的藥膏里,便有這一味,”這些奏折都是蕭明稷已經批過了的,單單為拿來叫鄭玉磬高興,他動作之間面上微汗,“若是祥瑞,也該叫音音延年益壽?!?/br>
    那男子熱燙的呼吸灑落在她光潔的背上,叫面帶紅霞的美人輕顫,玩笑道:“起碼多來幾回,叫郎君不必總擔心你體弱不能承受?!?/br>
    他如今還不能太過激進,叫音音覺得已經好全,強忍著想要叫她哭出聲音來的沖動,慢慢細磨,鄭玉磬果然上了當,嗤笑一聲:“我如今自然受不住三郎,這樣的水磨工夫你要做到晚上我也不會盡興?!?/br>
    她轉頭瞥見那曾經在紫宸殿見到的玉石料子已經被勾勒了要切割的部分,幾乎氣到不成,狠狠地在他肩頭咬了一口,翻身做主,氣哼哼道:“皇帝到底是要來服侍我,還是要我來服侍你?”

    他倚在那已經被香料、油膏和溫香軟玉暖熱了的巖石上享受,眉目間只有舒暢,卻又不得不偶爾扶了那拿著奏折的女子腰肢,輕微幫一幫她。

    溫泉水滑,令人愈發膚如凝脂,但是涌入的時候卻還是叫她蹙了眉,動作比他自己刻意緩慢時好不了多少。

    他恨不能叫音音的聲音都啞到說不得話,可是他又愛極了她的主動,只能配合顯示自己舒服且柔弱,逗引著她生氣玩鬧,而后主動與自己共赴陽臺。

    “臣啟奏圣上,建昭元年正月廿日,秦侍中于圣駕危時驅車往宇文將軍府邸,二人相談甚歡,又以書信勾結諸臣,心懷不軌……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然侍中勾結中外,勢動朝野,諂媚太后,幾無人臣之分,似此等人,怎能教養秦王,為人師表?”

    她看過了不少有趣的折子,有寫謠言造反的,也有臣子之間如長舌婦一般互相爭風吃醋,勾心斗角,對皇帝講對方的壞話,還有一些地方官員送上來的喜報,并沒有多少疑心,然而當念到這份言辭犀利的折子時候,最后的時候聲音微微低下去,那柔媚勾人的嗓音也漸漸趨于平常。

    鄭玉磬疑惑他的用心,可是看見蕭明稷那樣平靜,卻又不好同人明說,只是一邊交頸相臥,一邊將折子放回去了。

    “怎么,這份不能叫音音歡喜嗎?”蕭明稷雖然還是閉著眼享受著她的征服,但聽見秦君宜這幾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料想到了她的神情,含笑地覆了回來,直視著她的眼睛輕聲道:“文人造反,十年不成,音音難道還不明白這樣的道理么?”

    那銳利的眼眸似乎有一瞬間又是當初的天子,但是那身體與語言間的脈脈溫情卻能打消鄭玉磬的疑慮,他稍微主動一些,等到鄭玉磬身形驟然一頓,才用寬厚的手掌護住她腦后的青絲,安撫她還未全部消化的快樂。

    “三郎拿這樣的折子給我,我哪里會高興?”鄭玉磬見他神態柔和,心卻漸漸沉了一些,“無非是說我與秦侍中勾結謀逆,罪證確鑿,三郎有話要質問?!?/br>
    江院使的意思是說皇帝的傷慢慢會好,可是即便是能醫治好,皇帝也不見得就會如何開心喜悅,畢竟是她導致了一切,還與前夫勾結謀奪皇位,蕭明稷那般在乎君位,他病重難治的時候也就罷了,如今漸漸好轉,手里握著人證物證要來問罪也不稀奇。

    “音音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氣了,都不肯看朕的朱批么?”

    蕭明稷失聲一笑,側身將折子拿回來給她細看,只是面上苦澀卻被鄭玉磬看了個正著。

    奏疏一般分為幾冊頁,那鮮紅色的朱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被夾在了最后一面,只有寥寥數字,不往下翻閱都未必尋得見那一行天子手書。

    鄭玉磬定睛細看,才發現上面寫著的原來是“朕已知曉,無需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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