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 第87節
蕭明稷枕在內里,被她那樣一吹,幾乎通體酥麻,心知她是怕自己與她有了孩子會薄待元柏,心下便是再怎么難過,但瞧見鄭玉磬面上的柔媚勾人也不過是深吸了一口氣,柔聲道:“那娘娘先將兒臣解開可好?” 鄭玉磬瞧著牛皮做的繩索將皇帝捆得結結實實,他本來就是奄奄一息,那肌膚上除了刀傷、箭痕以及新縫合的傷口外,滿是遭人輕佻戲弄過后的痕跡,依言解了繩索,連鈴鐺都收好放在一側。 她將方才沒來得及放下的帳子隨手落了下來,遮得嚴嚴實實,等著他傳人進來。 他全身沒有一處好地方,正是柔弱可欺,鄭玉磬捏了捏那被勒得狠了的地方,舒活了他的筋骨,雖然看著可憐,卻又忍不住覺得他實在是自作自受。 “你倒是也該愛惜自己的身子,酒與色原是伐人的斧頭,本來太醫便說你不好,三郎就這么急不可待地見閻王,非得走這份捷徑?” “音音這是愛惜我的性命?”蕭明稷如今被她伺候,聽著這樣的奚落倒也不覺得戳心,含笑握住她的手,示意她躺到自己身邊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這些時日早便盼著音音來主動這樣一回,每次你來都會提前服了避子藥,省得掃興?!?/br> 他雖然是這樣笑著,但鄭玉磬卻看得出來他心下實則怏怏。 “江院使說那些東西與近來服的藥相沖,勸朕最好不吃,”蕭明稷抬頭望向她,神情平靜道:“可是朕后來想,音音一月也不會到紫宸殿來幾次,你本來就不愛吃避子藥,萬一你肯,現服可又得等那藥生效,等你沒了興致就又不成了?!?/br> 他已經好多了,除了偶爾高燒,那骨折處帶給人的折磨由痛徹心扉的劇痛轉為酸癢,太醫們說那滾落卸勁的時候皇帝免不了受些外傷,如今這樣也算正常,只要精心養著,不要活動過多令內臟出血,倒也沒什么可令人擔心的。 他日日吃那些滋補的藥膳,卻躺在床榻上動彈不得,身側又有溫香軟玉,哪怕讓女子主動有些不自在,但也早早打了這樣的主意,每回她過來的時候都會提前修整儀容,只有病弱而無邋遢,讓音音多注意自己一些。 只是這些鄭玉磬卻是看不明白的,他早知道音音心軟好說話,秦君宜與寧越之所以能叫她記掛,無非就是皮相還好,看著慘些,只要他能叫音音知道他受苦最多,音音就一定更會心疼他。 鄭玉磬聽他這樣說,檀口半張,但是見一貫好強的他眼角隱有淚痕,不知道是被舒服哭的還是心酸哭的,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些什么好:“我這些日子來得還不夠嗎,你既然用了藥何不早說,平白叫人擔心?” “那怎么夠,音音若是再多來一些才好,我時時刻刻都想見到音音?!笔捗黟冗^頭去,避開了鄭玉磬想要為他擦淚的手,“其實我也知道音音如今不適合再有皇子,不過是想要音音一份心意而已?!?/br> 他原本以為只有女子被男子送入極樂的時候才會有哭的念頭,但是音音那樣在上面待他,似乎也有別樣的滋味,就算是丟人,好在也沒有別人瞧見,叫她心疼多一些也算是好事。 “音音這里生得這樣好,怎么藏在衣衫里面,不肯叫郎君嘗一嘗?”蕭明稷再度看向她的時候似乎有幾分失落,“是郎君服侍你服侍得不好了?” 他的目光帶有渴求,仿佛那處是什么無上美味,鄭玉磬在避子上的事情放下心來,自然也有了閑情逸致,多少有些誤會人的尷尬,見他可憐,一時心軟,就半褪了羅裙,捧著那對盈盈送到了他唇邊。 “三郎這副模樣倒像是還沒斷奶的小狗,”鄭玉磬將人攬在懷中,真心覺得他這一摔,摔得最慘的只怕是頭,連性子都變了,“原先忘記是誰養了一只,倒是可愛得很?!?/br> 像是總吃不飽的瘦弱小狗,每日擠到人懷里乞食,哪怕后來長大了變得強壯也是一樣,眼巴眼望地等在那里,身強體壯,卻又顯得十分弱小無助,可憐巴巴的。 他從前像是野狼一樣,在這件事上貪婪無度,壓迫得有些叫人喘不過氣來,實在有些受不住,但是如今卻柔柔弱弱的任人宰割,或許是太久沒有過那樣的事情,連帶時間與次數都較以前弱些,在她能享受的范圍內。 蕭明稷暗暗攥緊了錦被下的拳,然而卻又松開了,服侍了她一會兒,趁著換另一邊的空檔,戀戀不舍地撫觸,延長她方才殘存的快樂,溫聲道:“音音喜歡就好,你如今倒是信我,郎君說服藥你便信了?!?/br> 他倒是也不敢不服,鄭玉磬當真不愿意為他生育的時候,即便是懷上了她也會想方設法打掉,或者子憑父貴,他如今還只是能叫音音主動來同他燕好,可是兩人還沒好到能孕育子嗣的程度,不會對這個孩子和他好,反而對那個孩子心存愧疚。 “三郎體虛病弱,我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鄭玉磬以手支額,倚在軟枕上,看向從前她被強迫的地方:“那胡榻倒確實是個男女私通的好地方,皇帝真是會選?!?/br> “音音,那朕下回叫人將朕挪過去?”他面色略僵,但還是笑意不減:“只是可惜旁邊沒什么好綁人的柱子,不過郎君也不會反抗,音音只管來就好了?!?/br> 沒有男子喜歡聽見女子說自己身子不比從前的雄風,蕭明稷心里惦記著不妨下次偶爾吃一回藥,應該也不至于太傷身,卻聽鄭玉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似乎隱隱含笑。 “倒不用這樣麻煩,我將三郎綁在御榻上堵住嘴就夠了,”鄭玉磬隨手拿起自己的青絲掃過他的臉龐,低聲相近:“郎君身邊可用之才多得是,我若是有孕,隨便趁圣人昏睡,同哪個男子在御榻之側尋歡,將那孩子流掉了,你也不會知道?!?/br> 她像是哄孩子一樣威脅著他,手上輕拍他的后背,“讓我想一想,到底尋哪個好呢?” 那曼妙曲線上的手臂忽然將人勒得有些喘不過氣,鄭玉磬身前被人忽然重重一吮,幾乎身子都酸軟了,倒在他身側。 她多用了幾分力氣去拍打蕭明稷的肩頭,可不知道蕭明稷是不怕疼還是怒意太甚,竟然怎么也不肯放開她,方才的楚楚可憐與小心翼翼消失不見,連帶手也不安分了起來,牢牢固定住她,肆意地探了進來。 鄭玉磬知道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如初時澀然,令人寸步難行,可是等到那略帶薄繭的四指狠戾彎曲,身前又被人用了十分的力氣,嗚嗚咽咽也不管用,最終她沒有半分力氣,倒在了枕上大口呼吸,連錦被都沒有力氣去拖拽,皇帝捏住她的下顎輕啄了幾下才松開。 “音音,朕就算是怎么順著你都好,可你若是想這些,郎君明明白白地告訴你,絕無此等可能!” 蕭明稷對她哪里喜歡輕柔,哪里喜歡狠辣差不多都是曉得的,叫她在自己手里狼狽了一回,心里想殺人的戾氣才平復了許多,他愛憐道:“音音缺了滋潤只管來尋我,郎君樣樣都比別人強的,便是手或者唇舌也能叫音音舒坦?!?/br> 他果然還是沒有那么大的胸襟,這些事情他對先帝來做,只會覺得刺激與報復的快意,可換作他是病榻上的天子,別說她真的那樣去做,即便是想一想那種畫面,都足以叫他心神俱碎,恨不得即刻從榻上起來取劍親手斬下那男子的狗頭。 好在她沒說要秦君宜來這里同她重溫舊夢,否則他現在就會叫人賜死秦君宜。 “那皇帝往后倒是用唇舌來一回,這樣干巴巴地說誰又不會?”鄭玉磬冷哼了一聲,“我瞧著皇帝怕是傷得也沒有那么重,力氣比我大得多,又怎么需要我來照顧?” “音音喜歡的話,朕伺候便伺候了,”蕭明稷聽到她的話心里一緊,含笑咳了兩聲道:“郎君方才氣極了,所以才忘了疼,只怕一會兒還要去尋江聞懷重新請脈?!?/br> “音音,你以后別那樣說了,”他平復了咳嗽,才用額頭相抵,柔聲哀求道:“你這樣說比拿刀來剜我的心還叫人難受,郎君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些什么樣的事情?!?/br> 他叫人吩咐傳水沃手,又讓人換了干凈的給她擦身,鄭玉磬才覺得自己得了解脫,可是卻不愿意理他,讓他一個人吃力地來擦拭自己。 萬福進來的時候已經嗅到了與平日不同的味道,心里不知道是該替主子歡喜還是嘆息,圣人如今就算能治得住太后,到底是身子還沒養好,比從前更吃力些,鄭娘子那樣,難道也肯被皇帝用這些激進的工具? 果不其然,圣人這一回又把人惹惱了,只吩咐內侍將東西都送進了帳子里,可是不讓人伺候用水,還得親力親為。 他留神聽著,鄭娘子在的時候,圣人咳嗽要水的次數都比平日多了十倍不止,果然是情愛傷身,可是他也不敢去求太后勸一勸圣人,本來鄭娘子就夠不情愿了,萬一圣人知道是他的“好心”,只怕恨不得立時三刻要了他的命。 鄭玉磬等到皇帝替她細細擦過了才冷著臉起身,瞧一瞧外面的日光,也知道時辰不早了,她冷著臉賭氣下榻,卻聽到帳中男子撕心裂肺地咳了幾聲,聲音略啞地說道:“夏天里日頭更足,音音回去也是難耐酷暑,不如留在這里多些,等到日頭落了再走?!?/br> “那里還有好些折子,朕頭疼難當,不如音音替朕念一念,權當是消遣,好不好?” 萬福也正想跟著應和幾聲,但看到圣人當真是有幾分頭疼難耐的模樣,身上傷痕累累,猶豫了幾息,最后還是恭順地喂了圣人幾口止咳的蜜水,沒有搭話附和。 圣人是被鄭娘子一時之歡沖昏了頭腦,鄭娘子偶爾來一回也就算了,真這樣日日往來,別說是圣人如今臥病在床,就算是體魄強健,也受不得這樣。 “皇帝享受不盡的時候怎么不說頭疼,不惦記著批折子?” 鄭玉磬瞧著他的凄慘也覺得活該,讓枕珠進來替她弄一弄頭發,施施然坐在妝鏡臺前,擺弄脂粉,“若是真對國事這樣上心,合該做那檔子事的時候也惦記著國計民生,一刻不忘才是?!?/br>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供侍寢嬪妃梳妝打扮的妝鏡臺已經不是在紫宸殿的側殿,而是在天子議事的內殿。 蕭明稷知道她現在還不愿意在自己的寢殿見臣子,怕臣子們見了她兩方尷尬,可是偏偏又將本來獨屬于皇帝的內殿安置了許多女子所用之物,進來議事的宰相偶爾一瞥也能瞧得見。 可是今上后宮空虛,并不像父親那樣有可以破格寵愛的嬪妃,那來皇帝寢宮又需要梳妝更衣的女子是誰,答案一目了然。 這嫌避了,似乎又沒有完全避開。 “音音所言不差,朕以后一定改的?!?/br> 蕭明稷起身倚在榻邊,看鄭玉磬梳妝,她在榻上的時候嫵媚萬分,下了榻又是渾身帶刺,雖然依舊扎手,可比起從前的一味冰冷卻是好上許多。 他早就想叫音音在書房里一邊承恩一邊念折子,只可惜如今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更怕這一次惹惱了她,等以后再放得開些,他甚至可以試試那玉石料子的妙用。 “讓寧越進來給你弄吧,他手巧些?!笔捗黟⒖粗碇樵诮o鄭玉磬盤發,似乎有些不夠靈巧,“你梳一個輕便些的發髻,頂著也輕松些?!?/br> 鄭玉磬不知道皇帝弱不禁風地倚在床榻邊,心里惦記的都是些什么齷齪事,他身上穿得不夠整齊,也肯讓內侍進進出出打掃,換了新的焚香,開窗灑掃,便應了一聲,讓寧越過來侍候。 蕭明稷在這件事上倒是很倔,她在的時候不許叫人挪動圣躬下榻更換床榻上的舊物,非得走了才行,她雖然覺得好氣又好笑,但也懶待去管。 寧越今日跟來,就一直在外面守著,皇帝平日不喜歡有內侍在內殿打擾他與太后“處理公務”,而紫宸殿的內侍比他這等更合乎皇帝心意,因此并不需要他入內。 可是隨著紫宸殿內侍送進去許多神神秘秘的物件,之后內殿便有男女燕好之聲傳了出來,女子那柔媚的聲音在耳不絕,即便是做了內侍,也叫人心懷春漾,但是想到殿內正在肆意享受的男子,又叫人怒氣填膺。 他進來的時候先請安,偷偷覷到今上神色間的饜|||足與唇邊的笑意,知道他大概是存了幾分炫耀的故意,但是仍舊沉悶地走到鄭玉磬身邊,伺候她梳妝。 銅鏡清亮如水,映照著女子略顯倦乏的嫵媚面容,雖然一望便知是午間缺少休息的困乏,可是卻比往常的氣色更好些,面如桃花,眼含秋水,正適合梳一個華麗的發髻。 只是那薄羅衫子下隱約浮現的點點紅痕有些刺眼,仿佛在無聲地宣告方才殿內的男女做了些什么。 他知道皇帝無論是在做什么,眼神一定在望著這里,心里忽然起了些爭強好勝的心思,一點點為鄭玉磬理順發絲,一股一股分開備用,低聲道:“娘娘想來也疲倦了,不妨叫奴婢回去伺候沐浴,給您好好按揉一番,養一養精神?!?/br> 鄭玉磬沐浴是從來不用寧越貼身伺候的,即便是濯足,也只是偶爾才出于看重他手藝的份上做幾回,沒有細想他為什么忽然問起這些,只是順著話說了起來,一時沒有顧上蕭明稷送來的目光。 蕭明稷正有些不悅,想要讓寧越梳了發便到一側去,省得妨礙他同音音說幾句,讓她消一消氣,明日繼續過來。 然而鄭玉磬的頭發才盤到一半,一個外殿伺候的小黃門忽然躬身進來,向圣上與太后請了安,恭聲稟告道:“圣人,秦侍中求見?!?/br> 蕭明稷沒少在內殿見過臣子,只是秦君宜最近自覺避開皇帝的目光,很少入宮,都是托另外一位周侍中入宮覲見。 他瞥見鏡中的女子笑容似乎有一瞬間的僵直,想到她方才那些說來氣他的話,心中的妒意不覺加深了許多,咳了兩聲,示意鄭玉磬起身避讓,同那內官吩咐道:“叫他進來?!?/br> 第86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鄭玉磬除卻那日在文華殿前, 后來就再也沒有和秦君宜見過面,蕭明稷本來是個不大度的人,她這個時候并不愿意同皇帝生氣,正想回避的時候卻聽見蕭明稷在榻上道。 “說起來太后也許久沒有見過秦侍中了, 何不見上一見, 也好過問元柏的學業?” 寧越為鄭玉磬梳理發絲的手一頓, 鄭玉磬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 盡量擺出太后的款,淡淡一笑:“儀容不整, 哪里能見人,你們說你們的,我到后面去梳妝就是了?!?/br> 這間殿宇里才發生過男女禁||忌合||歡之事, 如今幾人共同議事,實在是說不出來的古怪,然而蕭明稷卻搖了搖頭,吩咐人給鄭玉磬在御榻之側添了座椅,面上含笑:“還是該見上一見,朕如今病得不能起身,正該是太后代為監國, 后宮不干政也就罷了,太后是朕的母親,如何不成?” 他那處留給鄭玉磬的酸脹之意正是明顯的時候, 每每他面容恭謙、語意溫和地喚一聲母親, 那份酸脹酥麻無意間又加深了許多。 “三郎素日也沒個正經, ”鄭玉磬隱含警告意,她確實是許久沒有見過秦君宜,因此就讓寧越勉強把頭發挽上去就是了, 坐在了皇帝的身側。 寧越素日知曉秦君宜在太后身上得到的實惠最多,與她有了血脈骨rou,又讓她費心將這個孩子先后記到了先帝和今上的名下,就連這些年自己與她相伴,也是時不時會思念他這個前夫,對他這個眼前人卻無多少憐意。 論起來他與音音有婚約的時候秦君宜還在為殿試努力,但是偏偏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在鄭玉磬心里早早就是待罪死囚,后來又與三殿下有情,后來嫁人生子,早不將他當作戀人對待,失去了先機。 但是醋意最甚的卻是今上,在蕭明稷的身邊,他的眼睛中不能流露出一絲半毫的情緒,因此低頭站在鄭玉磬的身后,恭恭敬敬地做一個木樁子。 他用心去看圣人面上的表情,皇帝十分暢意,甚至有幾分心花怒放的意味,他的手卻不自覺攥緊成拳,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有做沒有任何成功可能的刺王殺駕。 秦君宜除了枕珠和寧越,對長信宮的隨從并不熟悉,因此進殿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即才請安道:“臣恭請圣人、太后安好,愿吾皇圣體安康,太后……福壽綿長?!?/br> 蕭明稷已經重新攏上了寢衣,只是不大妥帖,見秦君宜果然吃驚,含笑叫了一聲起,讓人賜座,手卻借著袍袖下的遮掩挽住了身側女子的玉腕,逐漸攀住了她的手。 鄭玉磬嗔了他一眼,卻不好說些什么,只能裝出一臉平靜,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任由他來偷香竊玉。 只是這樣近的距離,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秦君宜直起身子的時候,不可避免看到了繼母與繼子間逾越禮法的距離與親昵,他面上一僵。 不知道今日光線怎么就這樣好,照在天子帳內,蕭明稷側頭去低聲問了太后些什么,那頸側似乎有女子留下的可疑痕跡,皇帝似乎意識到了他的目光,非但沒有尷尬,反倒…… 有些得意? 有些事情若是一開始沒往那處想也就罷了,但是一旦想到了,那就不可避免地會發現更多蛛絲馬跡,今日的香換的是鄭太后喜歡的清甜果香,可是依舊只能勉強遮得住那種男女之間若有若無的氣味。 而夏日炎熱,天子只穿了絲質的寢衣,那領口處的褶皺不像是臥躺壓出來的,那衣袖下勾纏的手腕,似乎也隱隱露出些青紅痕跡,更不消說,床榻的凌亂與邊角可疑的水痕。 “秦卿家這副模樣做什么,難道女子干政叫人意外不成,”蕭明稷對他這樣的反應十分滿意,一邊把玩鄭玉磬的手,一邊與秦君宜笑著解釋道:“朕這些時日病得厲害,全賴太后理政輔佐,悉心照料,以后若有國事,倒也不必瞞著太后?!?/br> 當初他身受重傷,以至于不得不立刻立秦君宜的血脈做皇太弟才能保住鄭玉磬的性命,那時秦君宜親自起草詔書,雖然他沒有看見,可是他躺在病榻上也知道,這人當時該是何等的得意。 如今這樣也不過是小小的一點報復,音音本來就是他的,即便他墜樓,也照樣可以將音音從里而外地照顧妥帖,但是他們卻決計做不到這樣。 皇帝這樣平和略帶有虛弱的解釋并不能叫秦君宜覺得舒心,他數日不入皇宮,倒是不太清楚皇帝與音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這無疑是在告訴他,這些時日鄭玉磬一直是在他的御榻之側,甚至偶爾還會有些男女之事。 這幾乎是在他近來順遂的喜悅上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蕭明稷就是癱瘓在床又如何,音音照舊是不能和他雙宿雙飛,反而得繼續伺候今上。 他肋骨被取,連呼吸也是困難的,于夫妻之事上力不從心,但是蕭明稷即便是癱在榻上,也照舊能夠叫音音眼含秋水,面如桃花灼灼。 依照皇帝的心性,又如何能不得意萬分? “圣人說得是,臣只是從未見圣人待太后如此溫和,是以有些驚訝,”秦君宜坐在了離皇帝與太后不近不遠的位置上,坦然道:“臣今日來有幾件事要稟告圣人,一則是尚書右仆射上書請求圣人抓捕殺害清河王滿門的山匪,二則是朝臣彈劾臣以權謀私,或與軍中勾結,試圖把持朝政?!?/br> 鄭玉磬最初聽見清河王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后才想起來那到底是什么人,心里立刻明白了幾分,先于皇帝開口問道:“清河王幼子,曾經被議立為皇帝嗣子?” 蕭明稷那個時候傷得最重,被傷痛折磨、自己欺騙,昔日信賴的臣子也有私心考量,只想著擁立新君,殺人嗜||血的念頭愈發強烈,哪怕是她勸了,只怕到底還是對曾經被提名的清河王與安樂侯動了殺機。 偏偏這又是為了鞏固她與元柏地位所做的惡事,她只是輕蹙了眉,心中略寒,卻不好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