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覺醒后(雙重生) 第67節
總算聽她說話了,停云松了口氣,“您嚇到奴婢了?!?/br> 經過這么一段時間,水也涼了,怕她再泡下去回頭著涼,停云讓時雨拿來干凈的帕子,親自服侍蘭因擦洗干凈又替她穿上寢衣,扶著人去外間坐下的時候,她一面替人擦發,一面端詳蘭因的神情,擔憂道:“您真的沒事?” 蘭因搖頭,“沒事?!?/br> 她心情尚且還有起伏,但也不像剛醒來時那般震驚了,定了定心神,她問,“補湯送過去了嗎?大人怎么說?” 停云現在是一聽她說起關于齊大人的事就高興,她壓抑著心里的激動,看著與往常一般無二與人說道:“大人說味道很好?!?/br> 聽她這么說,蘭因也松了口氣,緊蹙的眉心也稍稍松開了一些。 停云打量她的神色,又說,“不過我看齊大人這次傷勢不輕,只怕得多補幾日,您看要不要明日囑咐廚房一聲,回頭讓她們送夜宵的時候,一并送份補湯過去?” “太晚不適合吃太滋補的東西?!碧m因說著沉默一會,又道,“明日開始,我去齊府吃晚飯的時候一并給人帶過去好了?!?/br> 停云笑著應好。 等頭發絞干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 夜深了。 蘭因沒讓她們守夜,只讓她們留了一盞燈便讓她們回去歇息了。 本以為今日折騰了一天,她應該很容易入睡才是,可蘭因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卻是怎么都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齊豫白那張臉,他俯身親吻她側頸的樣子,他端坐在椅子上露出半邊肩膀的樣子…… 翻來覆去許久,最后目光與梳妝臺上那只上鎖的盒子對上。 距離端午已過去五日。 本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打開那只盒子,可如今,她心里就像是被人用一根羽毛不住撓著,她轉過身,想著看不到就好了,可耳邊卻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與她說,“顧蘭因,打開它,去打開它?!?/br> 即使捂住耳朵也不管用,那聲音無孔不入,直往她的靈魂深處鉆。 夜越來越深了。 蘭因掙扎許久,最終還是坐了起來,她赤著腳坐在床上,目光復雜地凝望那只盒子,時間一點點過去,她最終還是無力地嘆了口氣坐了起來。 她走到梳妝鏡前,翻找出鑰匙打開上鎖的盒子。 目光落在里面一只巴掌大的黑木盒子上面,蘭因緊咬紅唇,伸出手,她似是想去觸碰,卻又像端午那天晚上一樣,還未觸碰就又縮了回來。 她抬手,想啪地把它合上,可腦中那個聲音一直不曾間斷,仿佛她今日不打開,它就要一直絮絮叨叨下去,不肯消停了。 糾葛、煩亂…… 這些情緒糾纏著蘭因,她雙手撐在梳妝臺上,低著頭,輕喘著氣。 模糊的銅鏡能夠照出她的身影,她抬頭,看到自己面上的掙扎對峙,最后卻又呈現出失敗告罄的無力,她到底還是伸了手,她打開盒子,那條顏色繁麗的長命縷就那樣靜靜地躺在盒子里,和他送給她時一樣。 蘭因凝望許久,最后她緊緊地把長命縷握于自己手中。 說來也是奇怪,當她握住這條長命縷的時候,那個鬧騰的聲音竟然就這么消失了,就連她先前波瀾起伏的心都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蘭因知道這是為何。 她原本從一開始就是想握住的,她只是不敢。 明明對方只是一個善舉,只想庇佑她平安順遂,并無旁的意思,她卻……蘭因看著鏡中的自己自嘲一笑。 可她終究還是沒有把它放回去。 她想。 反正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在這樣一個深夜,只有她自己的房間里,她就偷偷拿一會。 就一會。 蘭因握著長命縷回到床上。 月黑風高,蘭因把長命縷握在手中,她依舊沒有戴上它,只是放在貼近心口的位置緊緊握著。她以為她還是會睡不著,沒想到這一回,她躺在床上,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就睡著了。 夢中。 她又看到了齊豫白。 他靜坐在椅子上,衣衫半解,墨發披在身后,他用他那雙黑眸平靜地凝望她,忽然,他朝她扯唇一笑。 他笑著朝她伸手。 蘭因想。 她大概是要壞掉了。 明知是虛影,是夢境,是不可能存在的虛妄,可看著他朝她伸出的那只手,她竟是這樣高興??梢残姨澥菈艟?,只有在這種無人知曉的夢境中,她才能放縱自己沉淪。 她就這樣縱容自己朝夢中的那個男人伸出了手。 第50章 分崩離析 “阿業,你可以把我當做jiejie…… 夜深了。 蕭思妤卻還未睡。 她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還沒回來, 不清楚哥哥和顧jiejie之間會發生什么,她坐立難安。 涂以辭在一旁寬慰道:“你別擔心,有師兄在,你的顧jiejie不會有事的?!彼麑R豫白一向有信心,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顧蘭因絕不可能出事。 可他的寬慰并未讓蕭思妤定下心, 她還是蹙著眉, “都過去這么久了,就算出趟城, 也該回來了……不行!”她到底還是坐不下去了,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抿唇說, “我得回家看看?!?/br> 她是想到什么就要去做的性子。 涂以辭雖然覺得沒必要,但也沒阻止,“我陪你一起去?!?/br> 他也跟著站了起來。 蕭思妤卻搖頭,“你明日還得上早朝,跟我一來一回,連覺都睡不好?!?/br> 明日是三天一大朝,不僅事情多, 起得也早,涂以辭沉默一會,也沒堅持, 只說, “那我讓嚴明跟你一起去?!?/br> 蕭思妤點了點頭, 沒拒絕。 她讓人去準備馬車,也沒換衣裳,就這樣急匆匆出了門。 剛走到影壁還未坐上馬車就迎面碰到先前被她派出去打聽消息的薛興, 瞧見他,蕭思妤沒等他請安就著急問道:“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哥哥和顧jiejie沒事吧?” “顧小姐沒事,不過世子……”他說話猶猶豫豫,蕭思妤本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見他這般更是焦急,“哥哥怎么了,你說??!” “世子……” 薛興抿唇低聲,“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是被人抬進伯府的?!?/br> “什么?”蕭思妤變了臉,她趔趄著往后倒退兩步,被翠蓉扶住,站穩后也顧不上再聽薛興說什么,立刻踩著腳凳上了馬車,“走,去伯府!” 她厲聲發話。 翠蓉連忙跟了上去。 嚴明受了叮囑,自然也不敢耽擱,只是在走前讓薛興把話傳給涂以辭,而后才拍馬跟上。 魯國公府和成伯府雖然都位于朱雀巷,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也算是隔了半個皇城,又有城中嚴令快馬的鐵律,縱使蕭思妤再是焦急,馬車的速度也很是有限,等她到伯府的時候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她心里焦急,哪里還顧得上什么宗婦身份?才下馬車,她就疾步朝蕭業的院子走去,她的速度太快,翠蓉根本追不上,嚴明又不好跟進去,只能眼睜睜看著蕭思妤疾步離開。 剛到蕭業院子,蕭思妤便瞧見有丫鬟端著血水走了出來,瞧見那一臉盆血水,蕭思妤臉色蒼白,膝蓋一軟,差點沒摔倒。 還是景蘭看到她,忙快步過來扶住她,語氣緊張關懷道:“小姐,您沒事吧?” 蕭思妤聽到她的聲音才晃過神,她沒回答,只用力握住景蘭的胳膊,紅著眼眶,不知是擔憂還是憤怒,她沉著嗓音問景蘭,“哥哥怎么樣了?怎么會有這么多血,到底是誰傷了他!” 說到后面,她已有些咬牙切齒。 她雖然惱怒哥哥近日所作所為,可他到底是她一母同胞的親生哥哥,她長這么大,哥哥對她的疼愛不是假的,如今見他受傷,她自然不可能不擔心。 景蘭聞言卻有些猶豫。 被蕭思妤又厲聲問了一句,她才嘆了口氣,“是齊大人的護衛?!?/br> “什么?” 蕭思妤愣住了,她語氣訥訥,驚疑不定,“你是說……大理寺那位齊豫白齊大人?”等人點了頭,她神色怔怔,呢喃道,“怎么會……”想到什么,她忽然又變了臉,她用力握住景蘭的胳膊,著急道,“是不是顧jiejie出事了?” 師兄和哥哥無冤無仇,除非是顧jiejie出事了……想到這,蕭思妤的臉色愈發蒼白了。 景蘭知她擔憂,也不敢瞞她,她把今晚發生的事,事無巨細與人說了一遭,剛說完,杜大夫便出來了,景蘭和蕭思妤說了一句又囑咐終于趕到的翠蓉照顧好她,便立刻迎上前問杜大夫要準備什么。 得了吩咐,她一面讓人送杜大夫出去,一面讓人去抓藥。 周遭全是一派亂哄哄的景象,蕭思妤卻仍舊站在院子里,直到翠蓉喊了她一聲,她才清醒過來,她紅唇微抿,什么都沒說,沉默片刻方才抬腳朝屋中走去。 屋中蕭母坐在拔步床邊,而躺在床上那個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男人,正是她的哥哥。 看著他這副模樣,蕭思妤神情復雜,既有無奈失望亦有心疼難過,她不知道看了多久,方才收回目光看著蕭母啞聲開口,“母親?!?/br> 蕭母先前一心記掛著蕭業的身體,并未察覺到蕭思妤的到來,這會聽到她的聲音才循聲看去,看到自己一向疼愛長大的女兒,蕭母緊繃難看了一晚上的臉色總算松緩了一些。 她問蕭思妤,“你怎么來了?” 提心吊膽一晚上,又滴水未進,她的聲音都有些啞了,可跟蕭思妤說話時,她的語氣還是柔和的。 蕭思妤看著她疲憊的面容忙扶人到一旁桌邊坐下,又親自給她斟了一盞熱茶。 蕭母心下微暖,面上也終于含了一點笑意,她握著蕭思妤的手輕輕拍了拍,“好在還有你?!睙岵枞牒?,她干澀的喉嚨總算舒服了一些,掃見她面上的擔憂,她抿唇沉聲,“你哥哥的情況,你也看到了?!?/br> “我知你素日和顧蘭因交好,但你看看你哥哥現在被她折騰成什么樣了!” 說到顧蘭因,蕭母心中還是郁氣難平,她握著茶盞咬牙切齒,“我原本覺得她那個meimei是個禍害,可如今看來,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這兩姐妹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以后離她遠些,省得她禍害到你?!?/br> 蕭思妤聽到這話卻皺了眉,她已從景蘭口中知道今日的情形,自是沒辦法贊同蕭母的話,“這事原本就是哥哥做的不對,顧jiejie和哥哥早就和離了,哥哥這樣找上門還傷了齊大人……” 她還沒說完就被蕭母厲聲打斷,“你在說什么!” 蕭母實在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她沉了臉,手里的茶盞被她重重擱落到桌上,茶水四濺,她卻未曾理會,她只是看著蕭思妤指責道:“你到現在還幫著那個女人!”她因心中的憤怒不自覺提了聲,語氣都帶了些嚴厲和苛責,“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你哥哥會變成這樣?你知不知道她今晚都說了些什么?她威脅我,威脅你哥哥!她還拿劍指著你哥哥!” “你哥哥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拜她所賜!” “你不站在你哥哥這邊,居然還指責你哥哥!” 蕭母對兒子女兒從來都是兩個樣,兒子要繼承爵位,所以她自小就拘著蕭業,不準他放縱、不準他頑劣,寒冬臘月,她都得親自監督他扎馬步、學武功,可女兒無需做什么,只要嫁個如意郎君就好,所以她對蕭思妤是自小嬌養,要什么給什么,一句重話都不曾對她說過。 這還是蕭思妤長這么大,第一次被蕭母用這樣嚴厲的語氣指責。 她看著蕭母,滿面錯愕和不敢置信,可她到底也是做母親的人了,雖然心里委屈,但也沒像小時候那樣遇到不順心的事就扭頭跑開。她盡可能地放緩語氣,一邊擦拭著蕭母被茶水濺濕的袖子,一邊試圖和蕭母講道理,“阿娘,我不是幫顧jiejie,我只是覺得今日這事原本就是咱們家先做錯了,顧jiejie沒有對不起我們什么,哥哥受傷,我也很難過,可說到底也是哥哥先動的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