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程今宵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他一直沒有開口,但她仍想為自己爭取一下。靜坐了一會兒,想解釋某一件事情的念頭越來越強烈,程今宵猶豫了半晌,開口說了一句:“我發澄清了,你看到了嗎?” 裴望嶼想了想,領會了她的意思,他嗤笑一聲,“看到了,傻子一樣?!?/br> “我只是維護自己的清譽。而且,我很介意你會怎么看我?!?/br> 出于羞恥和一點微弱的委屈,程今宵不敢看他。她也覺得解釋這種事情很是可笑,但是她沒轍了,這個男人實在是讓她一點摸不透。他的城池壁壘那么堅固,她甚至覺得靠近都困難。 裴望嶼看著她。 程今宵脫下大衣,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修身毛衣,將她恰到好處的豐腴與骨感襯得一覽無余。 裴望嶼忽然伸出手握了一下她的小臂。 他的掌心guntang,隔著薄薄的衣服都瞬間讓她感到體溫加劇。 程今宵咽了一下口水,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莫名緊張。 而裴望嶼只淡淡吐出兩個字:“好瘦?!?/br> 程今宵察覺到他的掌心力氣收了回去,便輕輕一掙,脫離了他的拉扯。 她說:“為了婚禮減肥的?!?/br> 裴望嶼跟她對視,他的眼神不再像她認識的那個桀驁少年那樣銳利不饒人,反而和善與溫潤了許多。 這倒并非只是眼神的變化,就好像一個人的傲骨被掰折了,一把刀的刀鋒被劈斷了。 程今宵很想問他,他們分開的這一些時候,他是不是發生了什么?然而她正要開口說話,裴望嶼搶先一步問道:“你要吃什么嗎,我給你做?!?/br> 程今宵說:“我不想吃,你別忙活了?!?/br> “你特地來看我,我能不請你吃飯?” “女明星要保持體重的,再吃接不到戲了?!?/br> 裴望嶼看著她失笑,表情里有些無奈,但又不想跟她拗,末了只淡淡說了句:“健康比工作重要多了,傻子?!?/br> 裴望嶼沒有再強求給她做飯吃,又繼續打游戲,他此前的熱情勁兒完全不見蹤影,看起來有幾分憔悴。 程今宵見狀,伸手去探了一下他的臉,果不其然,熱得驚人。 她嘶了一聲。 原來是發燒了,怪不得精神這么差。 - 程今宵就這樣不由分說要拉著他去醫院,裴望嶼虛弱得不行,也掙不過她,被程今宵拖到了醫院去掛水,他本來千萬個不樂意,不過到了門口意識到也沒什么反抗的機會了,就順從地去排隊掛號。 他沒讓程今宵跟著,一個人輕車熟路地在醫院的人流里穿梭來去。 兩個人在二樓的大廳找了個角落坐下掛水,盡管有幾個小姑娘認出了裴望嶼,但被程今宵使了幾個眼神勸走了。 裴望嶼應該是發現了,畢竟他反偵查能力很強,不過從頭至尾也沒說什么。 程今宵問他:“你經常一個人來醫院?” “不經常?!彼?。 護士過來插針頭,裴望嶼忽然直起腰板把身上的衣服脫了,甩手就擱在程今宵腿上。 她還沒反應過來,針頭已經插.入他的手背,吊瓶被高舉起。 程今宵只好說了句:“謝謝?!?/br> “嗯?!?/br> 程今宵把他的衣服穿好,裴望嶼看著她,又聽她說了句:“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是你把衣服脫給我穿,還記得嗎?” 他嗯了一聲:“有點印象?!?/br> 裴望嶼身上只穿著單薄的毛衣,手橫在椅子扶手上,程今宵盯著他筋脈凸起的手背看。裴望嶼的手很漂亮,是就算把臉截掉也是在網絡上票選第一的男明星的手,不是平常吸引人的那種書卷氣的沉穩風格,而是少年感。 她分明已經習慣他在手腕上帶著她為其編織的獨角獸,而裴望嶼卻不知何時將那條手鏈摘下了。他什么都沒有戴。 程今宵的視線從他的手慢慢上移,看向他蒼白的側臉。裴望嶼垂著眼,只讓她看出病弱的頹然,他生病的樣子還挺乖的。 她輕輕地開口說道:“那真的是我們第一次見嗎?” 裴望嶼回看她:“什么?” “星光之夜,電梯里?!?/br> 他似乎預感到什么,沒有接她的話。深邃乏力的眼在此刻顯出微妙的恍惚。 程今宵繼續說:“不是吧,你早就知道?!?/br> 裴望嶼慢悠悠別開視線,不再與她對視。 而程今宵的目光緊緊追著他走,她說:“當年在《扶風傳》劇組,救我的是你,你為什么不說?” 裴望嶼平靜道:“你有問嗎?” “……”說的也有道理。 此刻的氛圍安靜到程今宵都能聽見頭頂的水流滴答聲,她沉吟少頃,再一次問道:“那我們小時候在一起生活了8年,你為什么不說?” 裴望嶼并沒有對程今宵的質問表現出惶恐抑或吃驚,他細思片刻,苦澀地笑了一笑:“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了?!?/br> 確實。 如果不是裴望嶼闖進她的人生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亂,如果不是簡天明在節目中無意透露出他會催眠的小計倆,程今宵可能真的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了。 可是他回到她的生命里。 就像是命中注定的。 他在襁褓之中出現在孤兒院,臉上還有兩團包子一樣的軟rou,他初入演藝圈出現在《扶風傳》劇組,已經是身邊跟著一群助理的小少爺,他抽條長高到她要抬頭去看,帶著滿身的榮耀與她在星光之夜相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