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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賈元春省親過后,這府里頭的下人們又抖起來了,夜里吃酒賭錢都是小事兒。 小廝沒辦法,他又不能進園子,只能在門邊上看看有沒有別人經過。 也是巧,等了沒一會兒就有一個老婆子,他連忙把人叫?。骸鞍ググ?!這是你們家寶二爺,他喝多了,快把他送回去!” 那老婆子原是年紀大了,半天沒聽清楚他在說什么,小廝又急,再不回去林家的二門也要關了,只把人交到她手上就急匆匆走了。 老婆子懵了一下,看見他身上的斗篷覺得眼熟,就往林家那邊兒走。 半路上就遇到了一個媳婦:“喲,這是林大爺吧?怎么喝成這樣?” 老婆子還沒細看,她就把人拎走了:“正巧我要去找春燕,我帶進去吧?!?/br> 她攙著賈寶玉就走。 等她走遠了,老婆子才想起:“哦……是春燕的娘何婆子啊?!?/br> 賈寶玉毫無知覺地被換了兩道手,他腦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里,只覺得七拐八拐的。 路上有人問起何婆子,她都笑著說:“林大爺喝醉了,叫我送他回去呢?!?/br> 賈寶玉聽說我才不是林渙呢,然而酒精麻痹了他的頭腦,也僵住了他的舌頭,叫他說不出話。 他木著臉被送進了房舍。 一進門,他就覺得不大對勁。 這不是他的怡紅院。 更不是林渙常住的院子。 他懵了一下。 然后就被送到床上了。 手邊還有個溫熱的人體正睡著,他不知道是誰,腦袋瓜疼得要命,他睜著朦朧的眼,看見何婆子點了熏香。 他喊:“不要那個香,不要那個!” 他一向金貴,用的都是龍涎香,什么時候用過這種雜七雜八的?聞著鼻子就犯沖。 結果身上沒力氣,說話也和蚊子嗡嗡一樣的,根本沒人聽。 他有心喊襲人、紫鵑,卻沒什么力氣,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睡到一半,外頭就有吵吵嚷嚷的聲音響起:“寶二爺不見了!” “快!到處去找找!看看是不是在園子里哪個屋子里睡了!” “那邊那邊!” 賈寶玉一臉懵逼地睜開眼。 還沒反應過來呢,他睡的這屋子的門就被推開了。 “?。。?!” # 林渙才到賈府,就聽說了一件大事——賈寶玉也不知道怎么了,摸到了傻大姐的房里,兩個人睡了。 “???”林渙懵逼,“睡了是什么意思?” 小廝擠眉弄眼的:“還能是什么意思,就是那個睡了唄!” 林渙:“……賈寶玉和傻大姐?” 他一臉茫然。 這倆人什么時候能牽扯到一塊兒了? 小廝說:“誰知道呢?我昨兒晚上把他送進府里頭就沒管了?!?/br> 反正不是他的錯。 正這么想著,王夫人就叫人過來,要叫小廝過去。 沒頭沒腦的,林渙也跟了過去。 “怎么回事?”他問,“忽然叫我身邊的小廝做什么?” 王夫人身邊早就不是周瑞家的了,她又一時沒什么使,就用的賈元春的奶嬤嬤楊氏。 楊嬤嬤說:“府里頭說是寶二爺喝多了才去了傻大姐房里,二門上的婆子又說是大爺您身邊的人把人送回來的,所以……” 林渙冷笑了一聲:“你這意思,是我的小廝故意把人送錯房間了?哦……不對,一個小廝能知道什么,想必是我指使的了?!?/br> 他們正在賈母房里,賈寶玉跟個鵪鶉一樣坐在賈母旁邊,傻大姐什么都不懂,仍舊一臉樂呵呵的。 王夫人眼里淬了毒。 三春她們都是姑娘,不好摻活進這事兒里,今天就免了請安。 屋里就只有他們幾個人。 林渙說:“我的小廝才剛和我說了,他把人送到二門上就走了,更何況他一個男人,如何能進園子?” 林渙大刀闊斧坐在桌邊上:“總不能說,我還買通了園子里的人吧?!” 王夫人已經氣急了。 賈母說:“去,把昨兒過了這事兒的人都帶進來?!?/br> 一時,老婆子、何婆子都被帶進來了。 老婆子老眼昏花,要大聲喊才能聽見,他們費力折騰了半晌,才讓她聽明白一點兒事兒:“???寶二爺?不是林大爺嗎?” 【心上人:????啥意思?】 【一言不合:草,這波,是狼人自爆??】 林渙也捏緊了手下的椅子。 小廝整個人都傻了:“什么林大爺,我們家大爺喝完酒就回家了,讓我幫著把寶二爺送回家來,怎么寶二爺就變成林大爺了,不對,是林大爺變成寶二爺?” 他揪著手指,有點理不清楚。 林渙冷冷地看著王夫人。 他心里大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何婆子眼神飄忽。 賈母氣道:“還不說清楚?!” 何婆子噗通一聲跪下了:“我……我昨兒看見寶二爺身上穿著林大爺的斗篷,還以為是林大爺……” 她眼珠子轉來轉去,說:“我本來是想著,我和林大爺那邊兒不熟,不好直接上門,準備叫我的女兒春燕去林家喊人的,誰知道寶二爺困得不行,鬧著要睡覺,老太太、太太都知道的,他慣常不愛叫我們婆子近身,又是天黑,我就沒把人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