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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墨雅齋門前空空的,人都走凈了。 趙世幀從一面灰青磚墻后閃身走出,他雙拳緊攥,牙齒咬得咯咯做響,他深愛的女人,一身雪白狐裘,純凈明麗,對另一個還是他兄弟的男人,笑得像陽光一樣燦爛,連冬季蕭索黯淡的周圍景物都跟著明亮起來,當然,這基于他的臆念,放大了事實看到的。 趙世幀處置完衙署的事,想起昨晚沈綰貞生氣不給他開門,就打算買一件她喜歡的東西送她,哄她高興,可巧看見安王府的轎子停在墨雅軒門前,他正想過去,突然看見隨后平王府的轎子也停在門口,平王從里面下來,二人有說有笑,樣子親昵,當然這都是趙世幀吃醋,氣糊涂了,眼花之顧,就看二人關系狀似非比尋常。 ☆、第一百五十回 蕭夫人的丫鬟月兒在二門里探頭探腦,月兒是奉了主子之命在等王爺,沒等到趙世幀卻把沈綰貞等回來了,她一看王妃乘著軟轎,丫鬟仆婦簇擁下往上房去,嚇得趕緊躲在樹后,等沈綰貞過去才敢出來,忙走回房,蕭夫人從窗子正往外看,見月兒一個人回來,略失望,待月兒一進門,便問:“王爺呢?” “王爺沒回來,王妃回府,奴婢就趕緊回來稟報主子” “蠢材,你怕什么?似你這等擔小怕事,能干成什么事,你立刻回去等王爺,就照我教你的話說?!?/br> 月兒被主子責怪,只好又走去中門守著,等王爺回來,她剛等了沒有盞茶功夫,趙世幀的人影,就出現在門外的,月兒一喜,忙快步迎上去,近前一蹲身,柳葉眉輕皺,面帶焦急地道:“請王爺快去看看我家夫人了,我家夫人今兒不好,頭晌就暈過去兩回了?!?/br> 趙世幀因為沈綰貞和平王的事,心里正煩,無心搭理她,擰眉道:“昨晚不是吃了藥,今兒怎么又重了?” 對跟在身后的陳福道:“不行就換一個大夫來瞧瞧”說吧,就走,月兒不死心,還想說什么,被陳福用眼神止住,嗔她看不出眉眼高低,也不看看王爺臉色,還往上湊。 趙世幀快走到上房,停住步子,一轉頭,又往回走,跟在后面的陳福和吉祥、福生幾個,只得跟著他又往回走,趙世幀出了垂花門,往外書房去了。 沈綰貞自打遇見平王心里踏實了,兩個王爺之間的心結終于解開,可以安心了。 這時,巧珊推開外間堂屋門,問繡菊,“王爺沒回來嗎?“ “沒看見王爺回來,怎么了?”繡菊的聲。 “我剛才去二門上托人捎點東西進來,看見蕭夫人的丫鬟月兒,好像在等王爺,我剛走出不遠,王爺就進內宅來,我留了個心眼,打遠處看月兒迎著過去,不知說些什么,我就趕緊回來告訴主子?!鼻缮鹤炜?,一時也耐不住,就把看見的趕緊告訴繡菊。 繡菊小聲道:“王爺一定是去了蕭夫人屋里?!庇直葎澪堇?,意思別讓主子知道。 沈綰貞正在屋里看大廚房送來的明兒的菜單,聽得一清二楚,把菜單交給那婆子,道:“蕭夫人有病,單做點的軟和送去?!?/br> 那婆子道:“吃點爛粥好克化” 沈綰貞又喊繡菊,繡菊正跟巧珊說話,聽主子屋里喚,吐了吐舌頭,就進屋去。 “找一顆上好的人參得空給蕭夫人送去,讓她補補身子” 這面上的事做出來是給外人看的。 “主子晚膳送來了,是不是現在擺飯” 繡菊極不情愿地去東間屋尋人參,翻騰半天,就找到幾支小指頭粗細的,拿不出手,好的忘了放在那里了,又聽堂屋里說晚膳送來了,忙把東西放好,出去張羅擺桌子。 沈綰貞就以為趙世幀去了蕭夫人屋里,心里不自在,卻也說不出來,又不好跟趙世幀廝鬧,啞巴吃黃連。 沈綰貞就獨自一個吃,派人去小妾屋里喊人,這事她是做不出來的,看著滿桌子的菜,提不起食欲,草草吃了,一桌子菜肴也沒怎么動筷,就撤下桌子,賞給下人們吃。 繡菊幾個輪著下去吃飯,幾個粗使丫頭趁著她去前面偏廳吃飯功夫,把寢殿的地面用清水擦了一遍,一進門,就有股清涼,沈綰貞拿起昨晚那本沒看完的書,心思卻不在書本上。 她起身對身邊的繡菊道:“拿衣裳,我要出去走走?!?/br> 繡菊躊躇一下,還是說,“主子,冬天夜晚外面冷,主子若是怕停食,屋子里走走吧” “沒那么嬌氣” 主仆二人沿著甬道,漫無目的閑步,沈綰貞穿著厚實的棉袍,手里還捂著個暖手爐,身上暖和,清冷的空氣,吹在臉上,涼涼的,去了些許燥意,周圍很靜,偶爾有一兩個下人經過,看見王妃都停住腳步,垂首一旁待立。 沈綰貞沒想到自己也會吃醋拈酸,是因為太在意一個人嗎?這王府里的姬妾地位沒有她尊貴,卻同她一樣有著某種權利。 “明兒早膳提前開,我要入宮給太后請安?!鄙蚓U貞想起自上次離開慈寧宮,就一直未進宮,她嫁入王府,上頭沒有婆婆管束,又不用應承妯娌小姑,也不用侍候夫君,趙世幀早起上朝,從不驚動她,鎮日呼奴喚婢,衣食無憂,相比這個朝代的女子,生活多幾分自由。 二人不覺走到王府花園的月亮門,就往回走,不大工夫,就看見寢殿高大屋脊上小獸。 進垂花門,沿著西廂回廊過盡頭一道門,就是二進院,正好巧珊提著一壺熱水自灶間出來,看見二人道:“主子,這大冷天出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