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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婆子被指使去大廚房幫忙,趁著早飯功夫,廚房清閑,來找主子,順帶給主子偷出一塊醬牛rou,主子身子弱,這些日子沒見葷腥,補補,明兒就是出殯日子,又一頓好折騰。 沈綰貞早起喝了碗粥,按規矩最后一夜親人都徹夜守靈。 閆嬤嬤進來,沈綰貞拉住她往耳房,一進房,就把門關上,急急地道:“嬤嬤幫我準備一把鋒利的剪刀?!?/br> 閆婆子嚇道;“主子年輕輕不能想不開,俗話說好死還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貪生,主子一個大活人,總有出路的?!?/br> 說是勸慰主子,可自己心里都悲涼,主子以后的路可怎么走。 沈綰貞附耳悄聲嘀咕幾句,閆嬤嬤咬著下唇,須臾,“主子要的東西,我幫主子準備好,明兒一早主子出門前帶在身上?!?/br> ☆、第八十九回 大殯之日,一早,族人、親戚、世交、寅誼,紛紛趕到伯府,伯府備了酒席,送殯是不能空肚子走的。 閆嬤嬤侍候沈綰貞在靈堂旁一側的耳房梳洗,看芍藥出去,悄悄將一把簇新的剪刀塞給沈綰貞,這時,有人從窗下經過,沈綰貞忙掖好,走去偏廳,悄悄囑咐閆嬤嬤去前面看娘家人到了沒了,按理,她父母該來,除了姑爺這重,還是親戚,連襟,可萬事有個意外,沈綰貞有點擔心。 去偏廳同芍藥一起用飯,芍藥有點心神不寧,吃了幾口,就撂下筷子,似有心事,沈綰貞吃了一大碗熱湯餅,攢些力氣,停靈暫厝地點在萬佛寺,萬佛寺在京城以北,一會扶靈要走很遠的路。 看閆嬤嬤邁進門檻,眼神交匯,沈綰貞知道父親和嫡母來了。 芍藥悶悶地道:“少夫人,扶靈安沒安排女眷坐轎子?” “老奴打聽了,安排少夫人和芍藥姑娘的轎子?!遍Z嬤嬤做事心細,老早就打聽主子是走一段路坐轎還是一直扶靈走,古時候,女子纏足,走不了幾步路的。 沈綰貞知道伯府凌虐她們也不會當著人,但還是一早就換上軟底繡鞋。 府里諸事已準備停當,沈綰貞看打幡之人,有點面熟,像是個下人之類的,全充孝子,巳時發引,扶靈隊伍浩浩蕩蕩出府門。 中途路祭,一路走走停停,由于道遠,走到萬佛寺已快近午時。 寺廟后院,僻出一處,用磚砌成,棺槨直接抬入,停靈暫厝。 禮成后,既謝客,眾親友就要散去,伯府眾人也要回返,沈綰貞知道詹伯爺和夫人今兒不來,所有發引事宜都是詹大爺主持,暗喜這是絕好的機會,看父親和詹家大爺也轉身欲走,暗自攥緊粉拳,快步走到前面,攔住眾人,往一干眾人前面一跪,大聲道:“爹娘二老、眾位叔伯大人,小婦人有話說?!?/br> 眾人被她攔住去路,都好奇禮成了她還有何話講,沈老爺看女兒跪著像是有大事情,不由臉色凝重。 詹大爺一驚,反應極快,“弟妹,來客都是親朋好友,朝廷命官,弟妹家事,回府在商議?!?/br> 說吧,撩袍要走,沈綰貞卻不等他行動,清脆的聲兒道:“小婦人成婚不到半年,丈夫亡故,立意出家為尼,小婦人今兒就在此立誓,皈依佛門?!?/br> 眾人都愣住,看這婦人年紀輕輕,竟說要出家,不是傷心糊涂了吧。 詹大爺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沈老爺先說道:“女兒,為父知道你傷心,出家不是說著玩的?!?/br> 詹大爺趕緊應和道:“是呀,弟妹回家在商量?!?/br> 沈綰貞大聲對沈老爺道:“女兒已深思熟慮,今兒就削發為尼,不回伯府?!?/br> 沈老爺未等說話,詹大爺急了,“這怎么行?父母不會答應,如今二弟亡故,詹家二房需弟妹主持?!?/br> 主持什么?沈綰貞心中冷笑,養育庶子?看管小妾通房。 沈綰貞提高了聲兒,“小婦人青白身子,尚未污濁,愿獨守青燈,侍奉佛祖,修成來世?!?/br> 詹大爺沒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沈老爺有點聽出點門道,閆嬤嬤上前,小聲嘀咕幾句,沈老爺臉色大變,伯府勢大,可欺人太甚,女兒成婚半載,如今還是女兒身,好歹也是親生女兒,受此侮辱,沈老爺就是不拿庶女當回事,不由不生氣。 趙氏心中暗驚,她猜出來是怎么回事了,看丈夫猶自云里霧里,悄悄過去,耳語幾句,詹大爺驚得嘴張了幾張,沒說出話。 詹大爺自是不愿意讓她守著,但若答應,跟父母沒法交代,是以不敢答應。 這時,就聽親眷里一大嗓門女聲,“什么青白身子,成婚半年怎么會是青白身子?” 這位正是伯府親眷,詹少庭的二嬸娘。 “這要是成婚半年還是青白身子,侄媳婦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庇H眷人堆里詹少庭的三嬸娘瞧出樂子,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伯府是越亂越好。 這二人就是故意攪合,心里也不信侄媳就真像她說的身子沒破。 詹大爺有幾分不真信,就是真信,這種場合也不能承認,于是黑著臉道:“弟妹縱有何不滿,不該拿這事開玩笑,敗壞詹沈兩家名聲?!彼室鈳仙蚣?,把親家拉到自己一邊,只要親家不向著沈氏就好辦。 沈綰貞還未說話,閆嬤嬤就站出來,昂然大聲道:“既然不相信我家姑娘的話,找人查驗便知?!遍Z嬤嬤怕姑娘家臉皮薄,不好意思當眾說出口,是以替主子站出來把話挑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