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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微笑著道:“山東京昌府臨清州?!?/br> 幀哥問:“舅舅的家住在哪里嗎?”幀哥已改稱邵云海為舅舅,佟氏直接喚作哥哥,這樣一路上不惹眼。 佟氏笑道:“是,你舅舅家就住在哪里?” 幀哥臉上現出擔憂,道:“娘,那我上學怎么辦?哪里有學堂嗎?” 幀哥知道娘是請不起先生的。 佟氏溫和地笑著道:“幀哥放心,哪里有學堂,娘一定讓你念書,且是最好的先生教?!?/br> 徐mama笑著道:“哥兒長大會有出息?!?/br> 幀哥道:“我一定好好念書,讓娘過上好日子?!?/br> 佟氏欣慰地笑了。 晚把晌,天一擦黑,車子正走到一個集鎮上,這個集鎮很大,街市繁華,邵云海就讓車子停在一個掛著幌子的客棧門口。 下馬,對車子里的佟氏道:“今兒天晚,在鎮子上歇息一晚,明早在上路?!?/br> 說吧,進去客棧,邵云海常走這條路,輕車熟路的,和店家也熟悉,就和店家要了兩間客房,一間他和幀哥住,一間佟氏和徐mama住。 佟氏進到房間,看屋里倒也潔凈,白單子洗得透亮,也很滿意,放下東西,店家娘提壺水進來,熱絡地對佟氏笑著道:“邵大爺常來常往,都是住我們這店里,平常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不成想有你這漂亮妹子,這回山東娘家去???” 店家娘子誤以為佟氏遠嫁京城,這回跟哥哥回山東娘家,佟氏也不分辨,順著她的話應著。 看屋里的臉盆很干凈,就倒水和徐mama洗臉。 洗過臉,佟氏換了件春衫,幀哥也洗了臉打旁邊房間過來,道:“娘,舅舅說領我們去街上逛逛,順便吃點東西?!?/br> 佟氏聽說,翻出包袱里帶著的餅,用手帕包了幾個拿著。 邵云海就帶著幾個人去鎮子上唯一的一條街上走走,這個鎮子在這一帶算是人口最多的,因此,街上也熱鬧,來往人慢悠悠,一看悠閑自在,生活富庶安逸。 邵云海領著幀哥在前走著,不時回頭關照佟氏二人,怕人多走撒了,佟氏心里好笑,這鎮子上僅此一條街,即使走散了,也能找回客棧,邵云海大概以為自己平常很少出門,生怕走丟了。 找了個當口,邵云海對佟氏道:“這里的羊雜湯很好喝,不如就在這里用飯?!?/br> 佟氏笑著答應。 找個空桌椅坐下, 掌柜的看見邵云海笑著道:“邵爺有日子沒來,每次路過都吃我這里的羊湯?!?/br> 邵云海笑著道:“我就吃好你這口,味道醇正,一人一碗,做上?!?/br> 那店家爽快答應聲:“好嘞!” 眨眼功夫便端上來四碗羊雜湯,邵云海道:“妹子能吃得慣這膻味吧!吃不慣要點別的” 佟氏沒有忌口的,笑道:“行,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br> 佟氏往湯里添了勺子炸熟的紅鮮鮮辣椒,邵云海頗為奇怪地望著她,佟氏注意到他盯著自己,明白他是納悶自己一個大戶人家的妾,卻能吃這種辣椒,暗自笑了。 邵云海提醒道:“妹子,這辣椒很辣的,少放?!?/br> 佟氏笑道:“沒事,我吃的慣?!?/br> 又拿出帶的餅,放到桌子上,大家吃。 佟氏拿過一個餅子,掰了一塊,泡在湯里,對幀哥道:“哥兒把餅泡在湯里軟和?!?/br> 幀哥富貴人家的孩子,顯然沒這么吃過,聽說,也學著娘的樣子做了,并吃了一口,抬頭看著佟氏笑道:“娘,好吃?!?/br> 佟氏看著他笑了。 這又讓邵云海驚奇,看佟如玉雖在富貴人家做過妾,但不嬌氣,吃東西雖不多,可也不挑揀,對她有多了幾分好感。 吃過飯,略逛了逛,邵云海對佟氏道:“回去歇著吧!累了一天,明早還要趕路?!?/br> 二日,天一亮,佟氏就早起,剛拉開門,卻見邵云海已從外面回來,手里捧了一大草紙包東西,看她起來道:“我去門口買了包子,趁熱吃了在趕路,你昨兒那餅子又涼又硬,你們女人家身子弱,總吃干硬的吃壞了胃腸,我一早出去,等西頭街上陸家包子一出鍋,就買了,冷的不好吃?!?/br> 說吧,就招呼幀哥出來吃包子。 佟氏看邵云海結實的身板,挺括的肩背,像是個粗人,實則粗中有細的。 幾個人就在外間桌子上坐下,打開草紙,里面包子還冒著熱氣,店家娘子也起來,燒了熱水,吃了熱包子喝了熱水,佟氏覺得胃里極舒坦。 有事則長,無事則短。 不日,就已到山東地界,一路行去,就聽說鬧匪患,邵云海一行,就早早走,天一擦黑就住店,小心謹慎起來。 這日,剛行出不遠,就碰到前方又過來的百姓,人人皆神色慌張,一打聽,一個壯年男人手指前面道:“近日,鎮守山東的張將軍所轄部將嘩變,殺人越貨,掠奪城池,前方兩座城池已被叛軍占領,如今官兵出動,正圍剿叛軍,一時半刻怕不能過去?!?/br> 無奈,幾人就在臨近一個小鎮子上住下,等官軍消息,何時剿滅叛軍在入城。 一住就住了五六日,開始鎮子上涌來不少難民,漸漸的,能聽見前方炮火聲,晝夜不息,前面不再過來人了。 又等了五六日,炮火停了,夜晚死一樣的沉寂,沒一點動靜。 鎮子上突然涌來這么多人,客棧住滿,地上打了鋪,夜晚都在地上歇息,佟氏早起出門,橫七豎八躺著人,男女老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