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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噗’的吐出一大口血,謝瑾瑜父親眸光瞪大,連忙用劍甩開面前的人,接住自己夫人倒下的身體。 “夫人,你撐住啊……”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唯有兒子出生那天才流過淚的男人,再一次哀泣出聲,對方手段極為殘忍,用的劍傷了人很難恢復傷口。 謝瑾瑜父親著急的喂了她很多丹藥,可惜她腰間的劍傷還在源源不斷流血。 謝瑾瑜母親摸了摸他的臉,柔柔的笑了笑,然后捂著自己的傷口,溫柔道,“夫君,正事要緊,我可以的?!?/br> 謝瑾瑜父親在母親和自己夫人之間難以取舍,一邊母親一人拖著三四人,一邊是傷痕累累血流不斷的發妻。 可是,這個溫柔的女人不需要他自己做決定,強硬的推他去幫母親…… 謝瑾瑜父親見此,一擦淚水,轉身加入戰局。 …… 地窖沒有晝夜,沒有光亮,有的只有外面傳來的刺耳叫聲,阮煙緊緊捂著嘴不敢猜測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這地窖設計的巧妙,她進來之時已經看過了,此處尤為的隱蔽,而且也藏的很深,但偏偏外面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阮煙身子顫了顫,她以為是自己在緊張害怕,但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是懷里一直抱著的小謝瑾瑜在發抖,耳邊是他細弱貓崽的哭泣聲,他不敢露出聲音,但太過傷心胸口也哭的抽泣起來,一顫一顫,泄露了他的恐懼和傷心。 即使是小孩子,對危機的感知也是有的。 他牢牢的遵守著他母親的話,不敢發聲,只能默默流淚打濕阮煙的衣裳。 阮煙說不出他父母只是有事在外面逛逛,怕到頭來是一場喜到傷的落差,唯一能做的就是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聲溫柔的安撫他,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 這一刻的阮煙,徹底忘記了與謝瑾瑜的恩怨,畢竟他現在終歸是一個孩子啊…… 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般痛苦,一個人躲在漆黑的地窖聽著外面的各色凄慘叫聲,光想想,阮煙也都覺得有些難受。 就因為這樣,所以他才那么抗拒與人接近嗎? 就因為這樣,他房間才會裝滿各種發光明珠嗎? 就因為這樣,他的性格才會像書里那般亦正亦邪手段殘忍嗎? 可是,阮煙認真回想這些日子的經歷,她覺得謝瑾瑜也是一個心懷溫柔有些傲嬌的少年而已。 他不善言辭,對人不假詞色,但他對她似乎也多了許多耐心,雖然最終還是被嫌棄了,可是,阮煙也實在很難討厭這人。 她輕輕的摸了摸懷里的小腦袋,很想從儲物袋拿出一個夜明珠給他照亮黑暗,也很想肯定的告訴他,他家人定然無事,但這些……她都做不到。 難道,她入他的幻境,就是為了同他一起經歷這些悲慘的過去嗎? 阮煙長睫輕顫,一滴淚水悄無聲息的從眼角落下,又滴在了懷里人的臉頰上。 淚水在冷空氣中穿梭了一會兒,落在謝瑾瑜的臉上還有些冰涼,不知不覺,謝瑾瑜抱著阮煙腰的手松了幾分,他眼神暗了暗,聞著鼻尖熟悉的氣味,腦海里各種記憶穿插而過,半晌,他聽著外面一如曾經的噩夢聲,他還是懦弱的又抱住‘他’。 師弟,這一次是你先過來的…… 謝瑾瑜意識已經清醒了,他垂下眸,眼淚已經停了,抽泣聲也只剩下余韻,他眼神冰冷,冷漠的聽著外面的叫聲,這一刻,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懷里的擁抱才是真實的。 阮煙還不知道懷里的人已經清醒,她陪著謝瑾瑜在地窖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只知道外面時常會有人走動的聲音,兩人不敢說話,偶爾阮煙趁著安靜之時,小心翼翼的給謝瑾瑜找食物。 她成年人不吃東西還好,小孩子可不能餓,尤其先前哭了那么久,又一直沒怎么睡,不多吃點也不行。 謝瑾瑜默不作聲的接了過來,只是每次聽到阮煙嘴里念著‘小瑾瑜’三字,他的耳朵還是會在漆黑的空間內發熱,幸好她看不見,也不知道,毫無防備,也徹底忘記先前他讓‘他’離自己遠點的事。 謝瑾瑜沒有提醒他,他對自己先前那般毫不羞恥的往‘他’懷里躲的行為感到煩躁赧然,雖然內心有一處小角落在暗暗竊喜‘他’的到來,但他卻又快速的把自己的小角落塵封住,讓自己盡量別被‘他’的溫柔打動。 他是一個男的,怎么能對一個男的產生好感呢? 謝瑾瑜每次這般提醒自己,才能在‘他’坐在自己身旁之時,想抱住他之時,理智清醒的往一旁挪去。 阮煙絲毫沒懷疑他意識清醒了,只以為他想一個人安靜的靜一靜,便沒多說。 又兩日過去了。 謝瑾瑜已經知道差不多一天一切就該結束了,但這是他的幻境,他不想就這樣。 地窖處的結界隱隱有了松動,謝瑾瑜再一次嘗試去推地窖門,阮煙知道他擔心自己的家人,但現在外面情況不知,她便又把他拉下來,小聲道,“別出去,外面現在還不安全?!?/br> 謝瑾瑜這一次強硬的甩開了‘他’的手,他沒說話,再一次用行動證明自己就是想出去。 理智和情感提醒他,他必須去,否則以后再也沒機會了,而且那個問題纏了他幾十年,夢中如影隨形未曾有過答案,這一次,無論如何要有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