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是羊rou?”他聞言一滯,好似想說什么。掃見旁邊侍立的宮人,卻又將話咽了回去。 “她”即刻看出了他的畏懼,眼睛一翻:“你怎么啦?有事就說嘛,不要管他們?!?/br> “臣侍不能吃這個?!彼p聲,“臣侍有哮癥,一吃羊rou就會發病?!?/br> “她”歪頭:“哮癥是什么?” “就是……會喘不上氣?!彼?,“別的倒也沒什么?!?/br> 她明眸一顫,顯然覺得這病很嚴重,立刻扭頭看宮人:“把這個羊rou撤了。告訴膳房,以后都不要做羊rou了,我可以吃別的!” “不必……”席初忙道,“殿下吃就是了?!?/br> “沒關系的?!彼J真地搖搖頭,“我父君說,我們要互相照顧。羊rou不吃就不吃唄,又不是非吃不可!” 說完,她夾了一個雞翅給他:“吃這個吧?!?/br> 虞謠立在旁邊看得愣住,錯愕涌上心頭,在腦海中一激,直將她激得醒了。 她這才意識到,昨晚那些事在旁人眼里有多渣! 他們曾經關系那樣親近,她為了不讓他發病,直接吩咐東宮的廚房不必再做羊rou。 如今,她竟然親手賞了他一道羊rou。 怪不得她說她忘了的時候,虞明的神情那樣難以言喻。 怪不得他明明不能吃卻不敢說,醒來之后也不敢過問一個字。 他們都以為她是蓄意折磨他???! 她不禁心慌意亂,坐起身,身側即響起一喚:“陛下?” 她循聲側首,便見他也坐起來,神色小心,不敢再言一字。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心下五味雜陳。 他面容憔悴,眼下掛著濃重的烏青,顯然一夜都沒睡好。亦或因在她身邊,他根本就沒敢入睡。 夢中的畫面猶在眼前,她止不住地想,從前敢在東宮爬樹翻墻的一個人究竟是經歷了什么才會變得那樣善妒,殺了元君不算,連她腹中的孩子都不放過;又要受過多少苦,才會被磨成這副樣子? 有那么一閃念,她覺得她多少是有些責任的。 她想起了她在現代時看的那些宮斗文。宮斗文里男尊女卑,后宮的女人們掐得死去活來,文里自然會有正派與反派之分。但若深究原因,文中的皇帝多半都不無辜,后宮那些或好或壞的人,不過都是各有無奈的犧牲品。 而現在,她是這個“皇帝”了。 虞謠沉然嘆息:“昨晚的事,朕不是有意的。你別計較?!?/br> “……什么?”他眼中頓生慌亂。 “羊rou的事?!彼崎_視線,望著錦被上的繡紋,一字字道,“朕不是有意讓你難受的。只是你已久不發病,朕當你好了,一時只想著那羊rou味道不錯,想讓你嘗嘗?!?/br> 席初心弦緊繃,摸不清她的意思。滯了滯,只垂首應道:“是?!?/br> 虞謠不知還能再說什么,沉悶地下床:“朕要去上朝了?!?/br> 語畢她揚音一喚,素冠旋即領著人入殿,服侍她梳洗。 早朝前的時間并不太多,虞謠忙碌起來便顧不上別的。是以她直到洗完臉才注意到席初也起來了,見她在妝臺前落座,他默不作聲地走向她。 虞謠不必問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便在他伸手的同時按住了妝臺上的木梳。 席初一怔,目光快速劃過她鏡中的臉色,又低下去,壓著不安等她發話。 虞謠聲音放輕:“不需你做這些,你回啟延宮再睡一睡吧?!?/br> 席初窒息:“陛下,臣侍……” “素冠?!庇葜{側首,“你去送送,將醫囑與啟延宮的人說清楚?!?/br> “諾?!彼毓陂L揖,遂向席初一引,“貴君請?!?/br> 席初見狀,心弦終是松了三分,頷首一揖:“臣侍告退?!?/br> 作者有話要說: 十點再更,最后一章存稿 明天開始隨緣更新了哈 第8章 素冠與席初一同離開鳳鳴殿時時辰尚早,后宮眾人多半也才剛剛起床,正陸續往和貴君所住的含思宮去,向衛珂問安。 其實衛珂并非元君,這樣受眾人的禮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但因虞謠將六宮大權給了他,旁人便也不好說什么,索性個個都去,好歹混個人情。 席初是其中唯一的例外。 二人離含思宮不遠時,正碰上與衛珂交好的幾人結伴同行??匆娤鯊镍P鳴殿的方向過來,幾人臉色都一變,不乏有兩個想上前尋事。轉而注意到素冠,又都不約而同地噤了聲。 “貴君?!睅兹私K是守禮地一揖,席初頷了頷首,便繼續向前行去。 復行一段,宮道清凈了些,素冠四下看看,啟唇:“奴多嘴過問一事,貴君莫怪?!?/br> 席初側首:“你說?!?/br> 素冠直言道:“昨日和貴君一事,究竟與您有無干系?” 席初駐足,眉宇蹙起:“怎么問這個?” 素冠垂眸,唇角含著一抹恭謹的笑:“若有干系,陛下已應明公子所求,奴不會多嘴讓她徒增煩擾;但若真無干系……真相如何想來您心里也有數,奴愿查個水落石出,讓陛下心里也有數?!?/br> 席初目光微凌,劃在他面上:“我也多一句嘴,你莫怪?!?/br> 素冠點頭:“貴君請說?!?/br> 席初長緩一息:“你是御前的人,忠于陛下就可以了,其他的心思別太多。和貴君他……”他緩緩搖頭,“我與他有多少恩怨,你們御前的人也不該站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