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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朝拿到協議書后還想罵江家人幾句解解氣,被抄起笤帚的江父直接打了出去,最后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江母搶過江父手里的笤帚,把畫室里剛才被江歐齊打碎的玻璃杯掃到一旁,免得不小心扎到誰的腳。 “小秦同志,謝謝你剛才幫忙,要不然我們還真拿薛朝那個潑皮無賴沒有辦法?!睅兹藖淼娇蛷d,江母邊倒茶邊道謝。 秦秋意喝了一口茶,朝她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江阿姨不用客氣,換成別人肯定也會幫忙的,而且我也算是江歐齊先生的畫迷,很高興能幫到他?!?/br> 說著,對江母俏皮地眨了眨眼。 濃密卷翹的睫毛溫順地貼附在一對星眸上方,隨著眨眼的動作如同蝶翅一般翩翩欲飛,坐在江母旁邊的江歐齊不小心被秦秋意吸引,默默紅了臉頰。 江母沒注意到兒子的異常,熱情地拉住秦秋意的手說:“有了這次的教訓,估計那個薛朝再也不敢來欺負歐齊了?!?/br> 秦秋意點點頭:“江阿姨,你們記得把那個協議收好,萬一他以后再來,可以把協議當物證交到公安同志手上,起碼能讓薛朝進局子里面蹲上幾個月?!?/br> 江母樂呵呵的:“好,還是小秦同志想得周到,你在這兒坐著,我去幫你洗點水果?!?/br> 桌子上除了幾杯茶水,什么水果干果都沒有,這樣招待客人未免太過寒酸。 起身攔住熱情的江母,秦秋意微微一笑:“江阿姨,不用麻煩了,其實這次我過來還有別的事?!?/br> 對上三雙疑惑的眼睛,秦秋意直接說明來意。 “你就是前幾天買下歐齊那幅畫的買家?我說你的姓怎么聽著那么熟悉呢?!苯付似鸩璞?,用茶蓋輕輕摩挲著杯體,騰然的熱氣幾乎模糊了他面上的神情。 江母看了一眼江歐齊,又看了看江父,最后為難地說:“不是我們不幫忙,只是歐齊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我擔心他沒法像常人一樣工作?!?/br> 特發性震顫,患者根本沒法用手做一些諸如寫字、畫畫、拿杯子筷子等精細動作,也就是說,江歐齊根本沒法參加工作。 最開始江歐齊發現這種病的時候,江父江母不僅四處帶著他看病治病,為了幫他轉移注意力還帶他一起去日化廠上班。 可是,江歐齊沒有辦法勝任任何一個職位,從日化廠回來后,他便總是把自己一個人鎖在畫室里,很少再出門。 前幾天畫展那邊的負責人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是江父去霧河市畫協那邊回的電話,同意賣畫、拒絕參加工作。 因為江父知道,江歐齊的身體和心理狀況,不允許他重新融入社會和工作中。 聽到他們的對話,江歐齊的眼神黯了黯,然后悄悄垂下了腦袋。 是啊,薛朝說的沒錯,他現在就是個廢物,一個沒有半點用的廢物。 秦秋意環視了一圈,將江家人的表情神態盡收眼底,然后放下茶杯,把視線落在江歐齊的發旋上,“江歐齊先生,我覺得你父親并不能完全代替你做決定,所以,我想問一句:你想不想重新開始?” “即使不能畫畫,你還可以選擇別的工作,沒必要被困難打倒,整天自怨自艾的,除了只能讓家人擔心外,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br> 聽到秦秋意的話,江歐齊楞楞地抬起頭,雙手捏緊褲子:“我,我還能重新開始嗎?” 這一年多的時候,他已經慢慢接受了不能再握畫筆的事實,只是在情感上始終不能接受。 今天經過薛朝的事,江歐齊的心被硬生生地打開了一道口子:他不想成為薛朝嘴里的廢物和懦夫。 不是不清楚父母的化工廠面臨的困境和他們心力交瘁的模樣,江歐齊只是選擇閉上眼睛塞緊耳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與外界隔絕,同時也是選擇了逃避現實、逃避責任。 秦秋意語氣輕柔:“當然,只要你想?!?/br> 江歐齊激動地站起身,秦秋意是他生病以后第一個給與他勇氣和希望的人,他不禁眼眶通紅:“我,我想,我想?!?/br> 很少說話的嗓子干澀不已,發出的聲音嘶啞到難聽,盡管如此,江歐齊依然重復了兩遍“我想”。 江父江母望著兒子眼中重燃起的希望,彼此對視一眼,眼尾同樣有些濕潤。 一年多了,他們終于又在兒子死氣沉沉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光芒,希望這次他真的能走出疾病的陰影,回歸社會。 江母的嘴唇動了動,深吸了幾口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秦同志,你知道歐齊的病嗎?他的手可能沒法做些精細的活兒……” 她擔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時候恐怕江歐齊會直接一蹶不振,所以主動向秦秋意提及起兒子的病情。 秦秋意眸光清澈:“我知道你們的擔憂,不過我們雜志部藝術監制的工作不需要用到手,只需要用到江歐齊先生的眼睛和大腦。你們放心吧?!?/br> “鑒于江歐齊先生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所以我可以特許他每個月只工作一周。其它時間你們繼續帶著他去找醫生看病,只要有一分治愈或者減輕病癥的希望,我們都不要輕易放棄?!?/br> 江歐齊不止要治療特發性震顫,還要找心理醫生治治抑郁傾向,以防發展成抑郁癥。 不過現在國內沒有什么好的心理醫生,她必須到國外去找靠譜的心理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