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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江母罵的話句句直戳薛朝的肺管子,幾句話的功夫就把薛朝氣得面色發青,手抖的幅度幾乎和生病的江歐齊有的一拼。 秦秋意面容清冷,搶在薛朝張嘴前說:“薛先生,你在明知道江歐齊先生有抑郁傾向的情況下辱罵刺激他,甚至教唆他自殺,按照刑法典的規定,你這屬于故意殺人罪,是要判刑的?!?/br> 話到一半,她忽然停頓了一下,看到薛朝畏縮害怕的眼神,她補充道:“江叔叔江阿姨,咱們干脆報警吧,讓公安把這個人面獸心的人抓起來?!?/br> 薛朝瞪大眼睛,眼底全是驚恐:“不、不、不,求求你們不要報警!我不想坐牢!” 江母走到江歐齊身邊,輕輕環抱住他依舊在顫抖的身體,溫柔且耐心地撫了撫他的后背。 片刻后,江歐齊終于慢慢恢復過來,望著薛朝的視線不由得掛上幾分惱恨。 江父緊鎖著眉頭,他也恨薛朝的所作所為,可是公安抓人講究證據,僅憑他們的幾句話恐怕沒那么容易給薛朝判刑。 再加上江歐齊的狀態太差,去公安局做筆錄的時候很多事情也說不清楚,反而心理問題可能會進一步加重……而且,萬一薛朝以后報復他們,江歐齊怎么辦? 和江父的顧慮重重相反,江母一邊安慰江歐齊一邊瞪著薛朝:“小秦同志說得對,咱們直接把他送進公安局去?!?/br> 秦秋意悄悄對她眨了眨眼,“好,我現在就出去找公安同志過來?!?/br> 薛朝見到江母和秦秋意的態度十分堅決,擔心自己真的進局子吃牢飯,連忙攔住秦秋意:“小秦同志是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報警,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 秦秋意爛漫一笑,頰側的酒窩淺淺,“你要道歉的對象可不是我哦?!?/br> 薛朝一愣,連滾帶爬地走到江歐齊面前,連連鞠了幾躬。 “江歐齊,對不起,我不該那么說你的,你不是廢物,我才是廢物,求求你原諒我吧。不要報警好不好?”他低聲下氣的態度簡直要卑微到塵埃里,和剛才的趾高氣昂形成鮮明的對比。 江歐齊覺得薛朝的行為太辣眼睛,扭過頭不再搭理他。 江母擋在江歐齊身前,防止薛朝會做出什么傷害自己兒子的舉動。 薛朝面對這對母子的反應,有些恐慌,生怕她們不接受他的道歉,不自覺地回頭望向一旁的秦秋意,“小秦同志,你幫我求求情好不好?我不能進公安局的,畫協對會內人員的政審十分嚴格,他們要是知道我進過公安局,絕對會把我除名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薛朝在聽秦秋意說什么教唆殺人、故意殺人罪、公安等詞匯時才徹底慌了手腳。 他好不容易才擠進畫協,絕對不能因為這件事把一輩子毀了。 秦秋意微微挑了挑眉,暗笑薛朝居然把把柄直接送到了她手上。 別看她剛才說得大義凜然的樣子,其實她也沒把握公安局會受理這個案子,最多就是口頭批評教育。 江父也清楚這里面的情況,所以才一直沒有吱聲,江母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在和她一唱一和地詐薛朝。 “既然如此,”秦秋意捏了捏下巴,假裝思考了片刻,爾后在薛朝期盼和乞求的目光中開口,“你不想進公安局,可以選擇和江家人庭外調解,光口頭道歉可不頂用,必須賠償當事人至少800-1000塊錢的精神損失費?!?/br> 聽到精神損失費的錢數,薛朝倒吸了一口冷氣:“800到1000塊錢?會不會太多了?” “嫌多?那你還是去監獄里待幾年再說吧?!鼻厍镆庋劬潖澋?,笑意卻不達眼底,滿臉的疏離和冷漠。 薛朝這次參加畫展的幾幅畫才賣了不到1000塊錢,一想到這幾個月的努力全部白費,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沒事過來招惹江歐齊干嘛?反正他也不可能再畫畫了,何必再來踩幾腳呢,現在好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薛朝垮下肩膀,從兜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錢:“賠,我賠還不成嗎?這是我這次畫展賺得950塊錢,今天剛從場館負責人那里拿到的錢,還沒來得及存銀行,都給江歐齊夠不夠?” 江父江母打從心眼里不愿意接受這筆錢,想把薛朝送進局子里好好反省反省,可是他們也知道事情不可能按照他們的意愿來,于是向秦秋意點了點頭。 秦秋意接過錢,找了個椅子坐下,慢條斯理地數了起來,確認了兩遍錢數正確后,起身把錢放進江母手里。 “行了,既然你賠了精神損失費,那就走吧?!?/br> 薛朝咬了咬牙:“不行,我把錢給了你們,萬一你們翻臉了怎么辦?你們得給我寫一個收據或者那個什么庭外調解協議?!?/br> 秦秋意淡聲道:“碰到錢的問題你倒是精明起來了,行,我給你寫個庭外調解協議,到時候你和江叔叔江阿姨都簽上字?!?/br> 話音剛落,一直處于被保護位置的江歐齊突然拿出兩張白紙和一支鋼筆鋼筆遞給秦秋意。 秦秋意怔楞一瞬,然后笑著接過江歐齊遞來的紙和筆,坐到一張書桌前刷刷幾筆寫好協議書,然后重新謄抄了一份。 在寫協議書的時候,秦秋意使了個心眼,把薛朝教唆殺人等信息放在主要位置,只要他簽了字,未來這紙協議也能成為物證。 薛朝和江父江母分別簽了字按了手印,兩張協議雙方各持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