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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鮫紗所紡,又叫紅結,結發而生,意為永世之牽絆。寬的這條是阿洛的,窄的是你的,定要夫妻互相系上,才算靈驗?!?/br> “依依,jiejie真的祝福你?!弊Aа劾镉忻黠@的動容。 羅依依輕輕擁抱她,“祝jiejie,你明日和顧大哥,都不能缺席。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想當著所有親人的面,嫁給我最心愛的人?!?/br> 祝璃的應答遲疑了一秒,那句溫柔還是落下。 “好?!?/br> 像是心靈感應,羅依依忽地抬頭,看見了一個人。 微涼的晨光里,那道清瘦的影子并不清晰,薛洛逆著光而來。 祝璃放開她的懷抱,瞧著兩人視線交集,笑著與她告別,“依依,回風那離不開人,我就先回去了,我們明兒再見?!?/br> “祝jiejie怎么一見你就躲?”羅依依奇怪道。 薛洛不答,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發帶,“這是何物?” “祝jiejie與顧大哥送我倆的禮物,叫紅結,與緣繩有幾分像,給我們明日大婚戴的?!?/br> 她抬起發帶虛空比了比,“和你很襯?!?/br> “明日給我戴上才知?!彼麛y住那雙纖細的手踏進店鋪。 店里的首飾許多,大多制作繁復,做的精巧又艷麗,羅依依不愛這樣琳瑯的款,看得有些泄氣。 薛洛卻站定在角落里,清晨的光線柔和了他的側臉,茫茫金光里睫毛輕顫,那雙黑亮的眼盯住了展柜的一角。 “在看什么?”依依探過頭去。 薛洛扶住女孩好奇的腦袋,輕輕往后一退,就環住了羅依依半邊的身子。 “看這個?!?/br> 羅依依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那是一支木質的素色簪子,只有簪頭雕了一個小小的狐貍頭,憨態可掬,活靈活現。 “這個好看?!?/br> 薛洛盯著她姣好的面容,會心笑了,“依依,你可知這是什么木頭?” 羅依依接過,翻來覆去還是未得要領,虛心求問:“是什么?” “有一種樹一輩子只長一片葉,只開一次花,只結一次果,一生只等一次?!?/br> “待它結果后,就會很快枯萎,化為小木,永不再重生?!?/br> “這就是那顆樹所化的木頭?!?/br> 老板娘是個微胖的中年女人,慈眉善目地走來,“世子好眼光?!?/br> “這簪子本是一套?!?/br> 她彎腰捧出盒子,打開是一支相同的發簪,只是還未雕刻裝飾。 “是我懷我家孩兒時偶然得的,說來也算奇聞,這簪子天生就生成這般模樣,我本想雕了另一根贈與我相公,未想還沒等到我家孩兒出生,他就去了,這根就被永遠擱淺了?!?/br> 張開手接住嬉鬧跑來的小小姑娘,老板娘把女兒抱起,繼續道:“已經被我放置很久了,不知怎么又被我這調皮孩兒翻了出來?!?/br> 她輕輕嘆氣,“睹物思人,我不想再承受這般離別之苦了,想來我終究不是它們的有緣之人?!?/br> “若是世子、世子妃喜歡拿去就是,”老板娘撫摸著小姑娘的發頂,說不清是苦澀還是艷羨,“只是莫嫌棄我們娘倆晦氣就好?!?/br> 盒子被輕輕推過來,羅依依珍重捧住,“哪里晦氣了?情定緣生,愛意永存,是最好的祝福?!?/br> “薛洛,我喜歡它們,這支素的,我今晚雕了給你,好不好?” 伴隨著小姑娘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薛洛乖順地點頭,鬼界突然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花鄉。 夜幕來的比昨日更快,昏黃的燭光總有些晃眼,羅依依眨了眨干澀的眼,抬頭看見了窗外零散的星星。 明日定是個定好的晴天。 “師父!” “怎么了?” 羅依依訕訕笑,“可有夜明珠?” “有的?!绷_凌利索從包袱里翻出拳頭大的珠子,柔和但明亮的光頃刻照亮了屋子。 桌子上有細碎的木屑,羅依依的手背在身后,笑得有些虛。 羅凌又氣又笑,“明日就是大婚,你還在這做什么?還需要夜明珠來照?” “我就......做個小東西?!币酪烂虼?。 “什么小東西?拿給師父看看?!?/br> 羅依依沒動,無辜地眨眼睛,手仍舊背在身后。 羅凌哭笑不得,“你明日都成婚了,我又不會去接親道上堵?!?/br> 羅依依這才慢吞吞把手抬上來,是一支小小的木簪,簪頭細細刻了個圓圓的輪廓與垂下的耳朵。 “這是何物?” “是我今日與薛洛在首飾店得來的,據說是一種開花結果都只有一次的神樹所化,老板娘人很好,把簪子讓給了我們,這根是給薛洛的,我想刻好了,大婚之夜送給他,房里光線太暗了,我想夜明珠亮一點,能雕的漂亮些?!?/br> 羅凌目光復雜,末了還是把小徒弟擁進懷里,佯怒道:“女生外向,師父養你這樣多年也沒看見你這樣給我雕過東西,如今為了個男人在這兒費神費心的?!?/br> “師父,可不能這樣說啊?!绷_依依神秘笑了笑,從乾囊里拿出了兩個布娃娃,“您看?!?/br> 布娃娃針腳有些歪,一個高的穿了件秋香色的扇子,另一個還是小孩模樣,穿了件嫩芽色留仙裙子,還盤著幼稚的雙髻。 羅依依點了點,“這個大的是您,這個小的是我?!?/br> “只是......”依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只是您也知道徒弟的女紅水平,我只能做成這樣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