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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璃變了神色,“阿洛,這是血鑄成的?” “是心頭血,”薛洛補充道,“以發為芯,以血為絲,日日一碗心頭血澆灌,須得連續澆血百日才能鑄成?!?/br> 依依駭得皺起眉頭,“那這究竟是什么的鑰匙?” 薛洛似笑非笑得打量著她,燭火跳躍了幾下,映得他目光沉沉,他緩慢開口:“鎖、情、絲?!?/br> 祝璃道:“鑰匙的包芯就是被鎖情絲之人的發?” 顧回風若有所思:“這心頭血定是神女所有,若是玉魔之女尚存于世......” “那以血指引,就可以找到玉魔之女的方位!”祝璃默契接下顧回風的話,兩人相視而笑。 羅依依下意識去看薛洛的神情,薛洛果然面色沉了兩分。羅依依找準時機幸災樂禍道:“薛公子,我怎么瞧著你臉色不太好???” 薛洛毫不示弱立刻眨了眨眼睛,委屈道:“依依的藥煎的時候離不了人,這須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的確是有些纏人了,昨日依依說不愿喝我煎的藥,放涼了又沒了效,我只好熬夜又煎了一副?!?/br> 胡說!藥明明是客棧的香兒煎的!薛洛居然惡人先告狀! 羅依依剛要反駁便被顧回風勸住,“依依,阿洛給你煎藥很是辛苦,你也該體諒他一下?!?/br> “我沒......” 祝璃也勸道:“依依,體內的怨氣散不掉的話,會留下病根的,可不能這樣了?!?/br> “不是,我......”薛洛笑盈盈地瞧著她,羅依依垂下臉來認栽道:“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會好好喝藥的?!?/br> 顧回風望著兩人,欣慰極了:“這才對嘛?!?/br> 濃稠的血液被剝絲抽繭,拉成極細的絲線,被莫名的力量牽扯蜿蜒著飄向遠方。 依依瞪大了眼:“這是星垂鎮的方向?” “是,”顧回風收回血絲線站起身來,眸光透過窗子望向南方:“收拾東西,下午啟程?!?/br> “咣當!” 燒制得有些歪扭的青花瓷碟碎成了粉末,香兒把他們踩在腳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她極寬的臉盤子上流下兩行清淚,扯住薛洛的衣袖子,神色異常激動,“薛公子你就要走了嗎?!” 香兒是客棧里的廚娘,她人如其名,每日都會用上香味極其濃郁的熏香,梳頭水都是最飄香的花蜜味,從住進來的那天就對薛洛兩眼放光。 薛洛被熏得打了個噴嚏,強硬地抽出袍子,冷聲道:“是,下午就走!” 香兒一聽頓時不愿意了,她淚水與鼻涕直飛,碩大的身軀強勢攀上薛洛單薄的肩膀,哭天喊地:“薛公子!你怎么可以就這樣拋下我?你不是說好和我一生一世朝朝暮暮嗎?” “嘖嘖嘖,香兒都有人看上了?” “小伙子該不是被香兒訛上了吧!” “長得倒挺俊俏,沒想到......”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七大姑八大姨都圍上來對著薛洛指指點點。 薛洛艱難地推開香兒,臉漲得通紅,眼中一團戾氣:“胡說!我何時與你說過這等話了!” 香兒抹了把眼淚,不管不顧的繼續向薛洛撲過去:“我不問!總之你收了我的香囊就是默許了娶我!” 仙門不準對凡人動用術法,薛洛的手就這樣懸在半空,他從未遇到這種事情,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拉著臉一臉不耐煩。 羅依依在一旁落井下石:“哎呀,薛公子,香兒姑娘對你可真是一往情深??!我看你不如就從了她,留下當個后廚長,日子也是很不錯??!” 香兒死死抱住薛洛,做出了極大的讓步:“無事的,薛公子,如果你不想留下來,那我就跟你走!” 薛洛強壓怒火,隔著人群對羅依依咬牙切齒道:“你想不想啟程了!” 羅依依早在心里笑岔氣,她忍著笑意撥開人群,把香兒從薛洛身上扒下來,往她耳邊一靠,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香兒頓時止住了淚水,嘴巴張得老大,神色復雜地瞧著薛洛,痛心疾首地掃視了薛洛兩圈:“可惜可惜啊?!?/br> 香兒只給眾人留下了一個神傷落魄的寬厚背影,搖著頭走遠了。圍觀的人沒了熱鬧看也都拂拂衣袖散去。 “你與她說了什么?”薛洛居高臨下,臉上還帶著沒有收斂的戾氣,陰沉地看著羅依依。 “你想知道?”她笑盈盈地問他,“那你靠近些?!?/br> 薛洛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彎了腰,依依踮起腳湊近他耳邊,女孩身上清淡的梔子味瞬間包圍下來,她吐出的熱氣全都擦著薛洛耳周,像羽毛落下。 “其實我說的是......”依依輕聲道:“我偏不告訴你!” “羅!依!依!”薛洛冒了火,撈起噤聲咒就追了上去。 羅依依早已拔腿上了樓,躲在祝璃身后探出個腦袋:“祝jiejie,你瞧他!” 祝璃哭笑不得:“你倆別玩了,好好收拾行李去!” 薛洛果然止住腳步,看著祝璃欲言又止,一記眼刀飛去羅依依頭頂,咬著牙轉身走了。 薛洛心眼極小,睚眥必報,旅途上變著法地給她使絆子,兩人在顧回風和祝璃的阻撓下依舊一路斗法,終于在半月后抵達了星垂鎮。 星垂鎮地處南方,較葉城熱了不少,雖是四月,此時卻已經處于炎夏天氣。 四人下榻的客棧門口垂著一棵巨大的槐樹,聽老板娘說已經有了九百年的歷史,聒噪的蟬鳴和炎熱的氣候讓羅依依打了蔫兒,再沒了心思和薛洛作對,趴在客棧煩躁地扇著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