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女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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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燕歌站在一旁,卻說不出什么,便端起來茶壺給衛薔倒了一杯熱茶。 衛薔笑了。 “罷了,他們斗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將戰場變成主場,你們顧師當初所出之策真是萬法之宗。無論他們想什么,我們只管把要做之事完成?!?/br> 衛燕歌說:“家主,我來之時,越管事叮囑我,無論何事都沒有您身子重要,女官與西北四州伐羌之事能成則成……” 衛薔搖了搖頭,她長出了一口氣,坐正了身子:“不,通商是謀財,女官是謀人,伐羌是為謀縱深之地,此三者為北疆未來十年戰略之基,不可缺一。燕歌,從前我們在北疆是求存,如今已新的開拓之時,我之所以南下,是因為它們都成了北疆向前一步的桎梏?!?/br> 這些道理,衛薔南下之前已在議事中講透,衛燕歌自然是明白的。 她與越霓裳不過是心疼衛薔自己有病在身還要殫精竭慮罷了。 一口氣說完,衛薔轉頭看了看衛燕歌,忽然笑了: “燕歌,當初你御前領功的時候才十五歲,他們上上下下把你當個少年也就罷了,這些年你明明常來東都……我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要借這滿朝文武眼瞎之事謀劃?!?/br> 衛燕歌本就寡言,聽了此話靜默了片刻,才說: “能為家主所用就是好事?!?/br> “哈哈哈,我當年在長安自稱衛二郎,打得薛驚河他們一眾將門子弟鬼哭狼嚎,后來知道我是女子,他們個個目瞪口呆,你在東都可有幾分兇名?待那些人知道你是女子,那臉色定然極是可笑?!?/br> 不管是當年的衛二郎還是如今的定遠公,都是一個很喜歡看別人笑話的促狹人,不然也干不出穿羅裙赴宴這等事。 迎著她有些期盼的眼神,衛燕歌還真思考了片刻,道:“我當初蒙恩在太學讀書之時也不好動武,在東都也沒有幾分名聲,家主怕是看不到什么?!?/br> 衛薔大為失望。 “燕歌啊,你未免也太正經了?!?/br> 九年前衛薔從蠻族圍攻之中救出了先帝,衛燕歌探路有功,不僅被圣人親封了承影將軍這個雜號,還蒙恩與定遠公世子衛瑾瑜一同在太學讀了兩年書,因她容貌詭奇又平素寡言,在太學的兩年里也就只交了杜明辛這一個朋友。 說起東都的浪蕩子,混跡花叢的尚書令之孫秦緒秦小少爺算一個,出身京兆杜家的大理寺少卿杜明辛也算一個,秦緒好色,杜明辛好酒。 水秀軒在洛陽一眾煙花之地中聲名不顯,只有一個辛大家極擅古琴,也勝在安靜事少,是杜明辛極愛來的地方。 琴聲錚錚然如流水擊石,杜明辛側耳細聽了一陣,笑著看向對坐之人。 “我家少將軍在北疆呆了數月,我這一顆心便如流水一般,一日一日拍著石頭,可算是水擊石穿,將少將軍給拍了出來?!?/br> 端著的杯中裝著林家最有名的玉燒春,衛燕歌默不作聲,只將酒一飲而盡。 杜明辛也自飲了一杯。 “從前便覺得能養出你這般精彩人物的定遠公定然不凡,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一個混不吝,一眾世家被她挑得嗔癡俱全,全然失了儀態?!?/br> 說完,他自己先笑了。 衛燕歌又飲了一杯酒。 一曲罷,辛大家的琴童捧著玉盤等賞,杜明辛隨手拿出一枚銀餅放了進去,笑著道: “春日正好,情思繾綣,還請辛大家為在下奏一曲《鳳求凰》?!?/br> 琴童還未說話,鄰座幾個錦衣公子先笑出聲來。 “杜少卿,你與承影將軍斷袖分桃,自去房中,何必讓我們也一并聽著看著?” 衛燕歌斟酒的手頓了一下,她抬起頭,看向仍面帶笑意的杜明辛。 便聽穿著月白繡袍的杜少卿朗聲道:“我與我家少將軍兩情相悅,不偷不搶,光明正大,如何連一曲《鳳求凰》都聽不得?” 他理直氣壯,旁人反倒無話可說,他縱然不肖,也是京兆府杜家的不肖子孫,又是大理寺少卿,幾句言語而已,也無人真瘋了一般鬧開來。 臺上,辛大家錚錚彈起了《鳳求凰》。 衛燕歌端起酒,又放下,有些話她實在是忍不?。?/br> “斷袖?兩情相悅?” 杜明辛左右看看,身子越過桌案,將嘴唇湊到了衛燕歌的耳前。 “我家爹娘這兩年越發催我成婚之事,與其被那些女子困住半生不得動彈,還不如和我家少將軍多見幾面,不過是與我家少將軍傳幾句斷袖分桃,燕歌你盡管放心,此事絕鬧不到定遠公面前讓你為難?!?/br> 他說話時聲音壓得極低,玉燒春的酒氣噴在了衛燕歌的耳朵上。 “少將軍,你可千萬要幫了我這一回,我爺爺留下的二十四橋酒我那還有一壇,你應了我此事,我分你一半,明日我們便一起喝了?!?/br> 穿著灰衣的年輕人沒有說話,杜明辛只當是如從前一般應了。 衛燕歌看著他退了回去,便又端起了酒杯,只見她自己一雙藍眸映在澄澈的酒液中,衛燕歌難得有些遲疑。 燈影朦朧,《鳳求凰》聲聲入耳,面前還有一個傳言與她分桃斷袖之人。 想了片刻,她淡淡道: “你放心,就算國公大人知道了,我也不會覺得為難?!?/br> 只是……家主會有熱鬧可看,還會覺得我沒那么老實。 一盞清酒入喉。 衛燕歌垂下了眼。 第30章 夜中 “元帥,我們找到了那些內jian如何…… 待杜明辛喝到酒酣耳熱,宵禁已然開始,他好歹還記得自己“斷袖”之事,自己在水秀軒旁客舍的繡閣中高臥,沒應了幾位名妓的邀約,衛燕歌也宿在了此處,并冷臉拒絕了杜明辛同寢之邀。 二更三刻,她從床上坐起,無聲無息地打開了窗。 今夜的洛陽仿佛一切如常,只有在幾處民宅里有些微老鼠爬梁般的響動。 “幾位好漢有話好好說,我在東都城里只是做些小本買賣,實在沒有什么身家,好漢若是看得上,屋里有什么盡管拿走……” 暗室之中燈火未亮,只有窗外一點星月光輝從門口照了進來。 只穿著中衣的漢子對著突然闖進家中的人唯唯諾諾,連臉都不敢抬。 人鬼不辨的暗影中,有人輕聲道:“不必慌張,我們要找的就是你這貨郎,請你與我們走一趟?!?/br> “不……好漢……我……” 漢子驚惶后退,有人上前一步便要擒拿他。 就在此時,一道寒光從漢子手中閃過,漢子猛的抬頭將刀刺向一人胸口,他面露兇色與方才判若兩人。 可他面前之人也早有準備,月光不及之處有短兵相接之聲,接著,便是長凳倒地,瓦盆碎裂。 門檻被撞了一下,是漢子倒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著氣,還想掙扎著往外逃,鮮血卻從他的口鼻中涌了出來,眼見已經是不行了。 一人單手握著刀蹲下,借著月光仔細檢查了一番他握刀的手,也不嫌棄血污骯臟,又掰開了他的嘴。 “武藝平常,只粗懂一點刀法,嘴中沒有□□,應只是一只灰鴿?!?/br> 說完,那人將刀從漢子的身上拔起,漢子的身體輕輕掙動了兩下,從此再無聲息。 此地乃是靠近洛陽西市的廣利坊,所住多是家有薄財的小商人,在此處院中重歸安靜之后又過了足足半個時辰,隔著四五間院子,一個男子小心地從房中出來,他甚至不敢輕動院門,只是輕手輕腳地翻過土夯墻。 在他落地的瞬間,一道借月而來的流光停在了他的頸間。 “有鴻鵠自南來,北疆定遠公想請去見上一見?!?/br> 那人小心抬頭,只見一雙藍色的眼睛。 “早知定遠公會對我等下手,沒想到是名聲赫赫的藍眼狼王親自來捉拿在下?!?/br> 畢竟不久前剛知道派去北疆的群鳥早就被一網打盡,他們自然要想想到底是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除了那定遠公,這衛燕歌自然也被他們懷疑著。 認真說來,對于北疆,不留行知道的還是比朝中那些人要多的。 比如眼前這藍眼之人,在北疆,她被稱為“藍眼狼王”,是掌握承影部數百斥候,能在二十二歲就帶著一隊人馬如餓狼一般在草原上跟蹤追殺蠻王胡度堇親弟,與之搏殺七天七夜最后斬首而歸的殺神,可在東都大梁人的眼中,她只是個往來傳遞消息的雜號將軍,僥幸受了先帝皇恩的混血雜種。 “狼王,你們如此興師動眾,想必并非抓了在下就能收手?!?/br> “東都城中可有比你在不留行中職位更高之人?” “有?!?/br> 男人點點頭,承認了東都有鳶鷲存在,他伸出手,由得旁人將他以繩索綁住。 “可我也不知他究竟在何處?!?/br> 這是定遠軍魚腸部一百五十人入東都的第二夜,不為人知的爭斗發生在洛陽看似寧靜平和的里坊之中,一夜之間,南吳不留行放入大梁東都城的飛鳥撞進了來自北疆的網。 不留行分三枝,最低一層分別為麻雀、灰鴿、烏鴉,麻雀傳遞消息,灰鴿是以各種身份隱藏在敵國的細作,烏鴉專事暗殺,麻雀之上是白鷺,灰鴿之上是鴻鵠,烏鴉之上是梟,到此階,已經是掌管數州事務的一方統領,再往上就是連不留行內部也極少有人知曉的總管,不留行內部以鳶鷲等兇禽之名稱之。 半個多月前衛薔在南市遇到的那名自稱叫“竇黑”的書生,就是一只兇禽。 熹微晨光中,一對雙刀被收回了后腰,衛燕歌看著兩個魚腸部之人無聲無息地將一名“老者”的尸體處置掉。 這是她今夜殺的第五個人。 “將軍,他身上有喬裝改扮的痕跡,可依然沒有搜到蜀國所制的小弩?!?/br> “再去景行坊,元帥要的那只鳥絕不能飛出東都?!?/br> “是?!?/br> 杜明辛睜開眼時,天色已然大亮,他對著紗帳想了片刻,才想起來今日休沐,自己的好兄弟就睡在隔壁。 “少將軍少將軍,我們今日去梓澤賞春喝酒可好?” 他在門外拍了好一會兒,房門才遲遲打開。 “我今日要回定遠公府?!?/br> 衛燕歌還未系腰帶,頭發也未束起,一身灰色的衣袍竟然顯出了幾分慵懶之氣,說話時,她轉身去取腰帶。 杜明辛站在門口,若是從前,他早就進去歪纏自己這從來一本正經的兄弟,再打趣他這衣冠不整之態。 可偏偏此時,他竟然有些躊躇。 好在嘴巴還長在杜少卿的臉上的: “少將軍在北疆呆了數月,我在洛陽望眼欲穿,你怎能舍得予我一夜溫存便走,你北疆是專產負心漢不成?” 衛燕歌又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