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配音演員穿到年代文 第153節
陳小軍一聽,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沙家浜》看來是真的比唱歌難多了!他好奇地問劉翠花:“媽,這到底是啥” 劉翠花瞪了他一眼:“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練你的游泳去,等你哪天去香島了,想看什么看什么,這點破臺子戲根本沒得比!” 陳小軍被罵了一頓,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問了,只得老實扒飯。 劉翠花仍是不放心,又說:“陳小軍,咱家可就靠你去香島賺錢了,你老娘我辛苦把你拉扯大,賺了錢寄回來,咱家才有好日子過?!?/br> 這些話,陳小軍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當下也沒什么感覺,只忙不迭地點著頭,為的是讓他娘趕緊揭過這話題。 劉翠花這才滿意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劉翠花母女早飯后去上工,跟熟人一邊干活一邊聊,這才發現,其他人家里的小子,也都朝他們問到了《沙家浜》。 與此同時,距離演出還有一天半的時間,《沙家浜》的演員們和舞設組也來到了蛇口公社,開始實地排練。 這是縣文工團重組后的首演,副團長凌國棟自然也很重視,跟著演員們一起過來了,和舞設組的組長一起指導舞臺搭建。 蛇口公社已經很久沒上演過京劇了,連從前的演出地都長滿長草,舊舞臺也都腐朽了,根本用不了。 李瀟瀟朝重鋒申請人手幫忙,重鋒調了十來名軍人,跟舞設組的組員們一起除草搭舞臺,所有人都忙得大汗淋漓。 演員們在舞臺附近排練,等到舞臺搭建好后,又轉移到舞臺上。 舞臺邊上的擴音喇叭還沒通電,但京劇演員原本就不是純靠嗓子發音,也是利用共鳴腔,因此聲音非常洪亮,即使在遠處,也能隱隱聽到。 李瀟瀟在來之前,又去跑了一趟鐘思華家,但對方人卻不在家里,隨后她又跑去派出所,這才得知他這幾天都跟人調班了,天天出海。 她抹了一把汗,把頭發全都扎起來,朝方浩明問:“團長他們最近不是都嚴防死守根本沒人有逃渡的機會吧,鐘老干嘛老出海,又沒東西可撈?!?/br> 方浩明隨口說:“不想見客唄?!?/br> 李瀟瀟頭都大了,熱得煩躁,這天氣讓她無比懷念吊帶熱褲。 第二天下午,到了演出前一個多小時,所有準備工作就緒,舞臺上已經架好樂器,臺下也都清好場,原來半人高的長草都被除掉,騰出一大片空地,能直接坐在地上。 演員們已經換好戲服,畫好妝,從后臺往前一看,舞臺下還是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身為演員,是很怕沒有觀眾的,但好在李瀟瀟之前就已經跟凌國棟等人提前打過招呼了,要跟團員們做好思想工作,哪怕沒有觀眾,也要從頭演到尾。 李瀟瀟看著淡定,其實心里也忐忑。 她是文藝行動的負責人,所有人都看著她,她不能露怯。 “瀟瀟?!?/br> 李瀟瀟轉過頭,看到了重鋒,腦子里緊繃著的一根弦松了松,笑著說:“團長,你來了?!?/br> 重鋒身后還跟著一小隊戰士,都是應李瀟瀟請求而來的。 五點十五分,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了,走進了觀眾席的邊上,四處看了看,特意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躲起來,往舞臺那邊張望。 舞臺邊有一顆大樹,李瀟瀟在重鋒的幫助下爬了上去,兩人坐在樹杈上,李瀟瀟拿著重鋒的望遠鏡,一邊往場外看,一邊興奮地朝重鋒說:“團長,我又看到有人來了!” 重鋒見她這么高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應了一聲:“嗯,待會兒還會有更多的人來的?!?/br> 在場外,陳國海拿衣服擋著頭,只露出一雙眼睛,貓著腰飛快地往觀眾席中跑。 與此同時,陳小軍也跟他一樣,提前從河涌里出來了,也不管身上還濕淋淋,拖著一路水跡往表演地邊跑。 兩個人從小玩到大,想法都是差不多的,都想著今晚沒什么人來,離舞臺近點,其他人應該就算在外面路過,也看不到坐在觀眾席前的自己。 于是兩個人就在舞臺前相遇了。 陳國海:“……” 陳小軍:“……” “你不是說不來嗎?” “你不也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注:打了的對白是《紅燈記》的臺詞或歌詞。 第89章 展實力 陳國海和陳小軍兩人大眼瞪小眼,又各自看了看天,撓了撓后腦勺。 陳國海用力地咳了一聲,睜眼說瞎話:“我是回家做好飯了吃完了,出來溜溜,順便來看看?!?/br> 陳小軍忙不迭點頭,表示理解,又說:“我也是,沒事干,路過剛好看一下?!?/br> 往常這個時候,他們才剛從河涌練完游泳上岸,抓緊時間趕回家做飯。 但今天,大家顯然都有點不大正常,平時都扎在水里拼命練,今天不少人上上下下。 陳國海是自稱不大舒服,提前一個鐘就回家了,而陳小軍則是是中途就跑回家了一趟。 很顯然,兩人這都是提前把飯做好了。 兩人各自搬出臺階,但還沒來得及表示理解,又有人來了,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 五分鐘又過去了,離《沙家浜》的開演時間更近了,陳國海和陳小軍很快就發現,昨天一個個都說不來的好兄弟們,義憤填膺地說著文工團騙人的好家伙,全都來了。 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差不多的,離舞臺近一點,就意味著離外圍遠一點,那到時候家里老爹老媽鏟過來的時候,肯定也找不到自己。 于是一群人在舞臺前相遇相聚,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你們終于來了,我們等你們好久啦!” 少年們轉過頭,然后就看到昨天那名大眼睛少女,領著一小隊綠衫走了過來。 他們記得她昨天說,她叫李瀟瀟。 她今天依舊穿著綠軍裝,一臉高興地盤腿坐下,其他綠衫們也分坐在她旁邊,跟綠衫們說說笑笑。 那些綠衫們有男有女,也和少女一樣沖著他們笑,李瀟瀟拍了拍文藝兵們前面的位置,朝少年們說:“快開始了,大家快坐好吧!” 李瀟瀟剛才在樹上,看到來的人越來越多時,就馬上下來了,領著她的文藝兵小隊過去調節氣氛。 前兩天她特意在宣傳欄前等這幫少年們,最后她在他們走的時候,跟他們說“大后天晚上見”,他們并沒有回應,她就知道他們心里還沒放得開。 果不其然,她一來就撞上這種尷尬的場面,于是非常上道地給了一排大大的臺階,讓這群傲嬌的少年們順著爬了下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年頭沒什么娛樂方式,少年們本來那天看了李瀟瀟和苗秀心的《紅燈記》片段,這兩天滿腦子都在想著,而且這些軍人們準備了這么久,他們現在來都來了,人家也招呼他們坐下來看,那他們推了也不好。 于是,少年們雖然臉上表情還是不太自在,但也都一個接一個地坐了下來。 李瀟瀟有意引導著氣氛,加上其他文藝兵們的配合,漸漸地打算了少年們那邊略帶尷尬的氣氛。 寶安縣里跟原縣文工團矛盾最大的就是蛇口公社,因為蛇口公社的碼頭附近,都是逃港人的下水地,所以逃港人都喜歡藏在附近的山頭或者紅樹林。 因此,蛇口公社是縣里安全隱患最大的地方,以前的縣文工團總拿走夜路不安全為借口,說是要保護女演員,不能在晚上到蛇口公社演出,所以蛇口公社的百姓對縣文工團意見最大,其他公社雖然也討厭縣文工團,但程度要比蛇口公社輕。 之前文工團宣傳組每個人都畫了海報,除了縣文工團和蛇口公社的宣傳欄,其他公社的宣傳欄也都貼了。 這小縣小鎮本來就不大,附近的公社離這里也很近,于是也有其他公社的少年和孩子們過來湊熱鬧,甚至還有好些成年人。 場地看起來似乎氣氛輕松,就連文藝行動負責人李瀟瀟本人,也都坐在觀眾席里,跟百姓們說說笑笑,等著開場,但實際上場上有不少人都在密切注意情況。 比如縣里的干部們和蛇口公社社長,他們也過來坐鎮,就怕萬一有村民來鬧事。 蛇口公社社長本來也不怎么看好這場首演的,但縣干部都找到上門了,社長迫于無奈,不情不愿地來了,現在正跟干部們坐在一塊。 還有重鋒和他的十來名偵察兵,分散在場地各處,主要是維持秩序。 李瀟瀟看了看表,還有五分鐘就開始了。經過她和其他人的調節,加上少年人本身就活潑,一番說說笑笑后,前面這里的觀眾氛圍已經非常融洽了。 她朝旁邊的盧秀娟低聲說了幾句,讓她和剩下的人注意維持前面的秩序。盧秀娟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br> 舞臺上裝了幾排大燈,全是光州軍區文工團那邊調過來的設備。 一排大燈罩了藍色玻璃紙,忽然亮了起來,整個舞臺上頓時籠罩著淡藍色的光,配著后面巨大的夜幕和水面背景,還有臺上一排排隨風搖晃的蘆葦,形成了一片幽深神秘的景色。 臺下的觀眾們從前看文藝表演時,那都是演員們規規整整地站成兩排,隨便站在哪里都行,隨時隨地開腔一唱就完事,根本沒有什么舞臺背景。 此時此刻,他們眼前的這個舞臺,跟以前一對比,簡直天差地別,所有人臉上都無一例外是吃驚和好奇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 李瀟瀟見這邊已經漸入佳境,偷偷地起身跑到后面,去入場口附近候著。 少年人的接受能力總是比大人要強的,既然他們現在已經來了,李瀟瀟就不再擔心這部分人群,只要他們能完整地看完《沙家浜》,他們一定會愛上這場戲的,從而對縣文工團有所改觀。 所以,接下來她要面對的問題,就是要防止這些少年人被帶走,讓他們不被其他人打擾看劇。 在下午一點多的時候,重鋒已經讓人在舞臺和觀眾席的區域四周加上簡單的木頭柵欄,一是防止有人從外面插隊擠到前頭,引發矛盾,二是方便他們更好管理現場秩序。 現在場上柵欄外圍,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戰士守著。這樣一來,如果有人想要進入場中往觀眾席前方走,那就必須經過入場口,老老實實地從入場口進去。 重鋒和方浩明也在入場口附近,李瀟瀟走過去后站到他們的身邊,往場外伸了伸脖子:“其他人還沒來么?” 李瀟瀟前世也帶著工作室參加過路演、漫展、聲優祭等活動,現在粉絲肯定也很多,但她從來沒為秩序cao心過,因為這不是她的工作,那有專門的安保人員負責。 但此時此刻,她相當于主辦方,從里到外都要看著,就連重鋒和他的兵,也是聽她安排行事,她只能回想著前世那些主辦方們的做法,再結合實際條件,做了這么些還沒經過實踐的安排。 重鋒見李瀟瀟不停地張望,于是說:“這個點大多社員才剛收工,到家再等會兒,見到人還沒回家,才會開始出來找的,估計得再過個小半個鐘?!?/br> 李瀟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點點頭:“嗯?!?/br> 她確實是有點緊張了,因為她現在正在冒險。 她是故意將演出的時間定在這個時候的,就連苗秀心之前也有過疑問,問她是不是把時間定錯了,因為這個時間正是大多數人家吃飯的時間。 蛇口公社的成年人對寶安縣文工團意見很大,回來后發現自家兒子不見了,十有八九是會出來喊人回去吃飯的。 如果這些大人們再想想,這兩天自家兒子被《沙家浜》的海報吸引,再想到演出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也就很快找到這里來了,要帶自家兒子回去。 畢竟,他們也會想到,他們的兒子既然能提前做好飯,那肯定就是擠壓了練習游泳的時間,而他們一直以來,就是把希望寄托在兒子能成功到達香島這件事上,不想讓兒子被其他事情分心。 這就是她當初設想的:即使大人們不來,她也通過海報上的演出時間,迫使這些固執的成年人們來到現場。 只有他們來到,才能看到臺上精彩的演出,才能產生重新接受寶安縣文工團的機會,她和其他文藝戰士、文工團職工們,才能進一步推進后續工作。 五點半…… 舞臺上緩緩響起了管弦樂聲,臺下原本還有點吵鬧的人聲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這樂聲低沉又絲滑,就連在座的成年觀眾,多年前看過京劇表演時,也沒聽到這么純正的樂聲,更別說是頭一回聽的少年觀眾們了。 忽然,鈸和鐃的敲擊聲穿透管弦樂,像是寂靜夜色中一聲突兀的鳴聲,昭示著將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一下子將觀眾們的心高高地吊了起來。 舞臺上,一名穿著白外衫紅背心的青年演員,踩著倏然變奏的聲樂,從蘆葦中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出來走了兩步后,又連連倒退縮回蘆葦中。 青年暗中觀察了片刻,又重新出來,踩了幾個碎步后緊接著打了一個前空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