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再婚夫妻 第98節
這個名字沒問題。 杜局想到自家那個不認爹的不孝女。 可她怎么會嫁給一個軍人。 當初明明跟他爹說好的,讓她當一個普通人,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像他一樣站得高,指不定哪天摔的尸骨無存。 趙政委見他臉色變來變去,心里打了個突,“杜局,您可別告訴我,您也在敵營見過她?要真是這樣,行動得取消?!?/br> 杜局:“這兒有沒有軍嫂的資料?” 師長不禁拔高聲音:“真有問題?” 杜局搖了搖頭:“跟你們沒關系。私仇?!?/br> “那你可不能公報?!睅熼L脫口而出。 杜局噎了一下 趙政委打圓場,“在資料室。我這就派人取?!钡酵饷娣愿酪痪?,就回身說:“那個小杜虎的很,幫忙抓過特務。是不是誤認為您也是?” 杜局想說什么,可千頭萬緒不知道從何說起,“資料拿來再說?!?/br> 開車快,十來分鐘就回來了。 杜局看到父母一欄險些腦充血。 師長和政委趕忙一左一右坐過去,勾頭看資料,“有什么問題?” 杜局指著父親那欄。 師長:“杜大郎?沒什么問題啊。杜局,您有所不知,小杜他們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農村人給孩子起名字,不是大娃二娃,毛妮狗蛋,就是叫大郎二郎?!?/br> 杜局咬牙切齒:“她怎么不干脆叫武大郎!” 趙政委不由地說:“她又不姓武?!闭f出來意識到不對勁,杜局的口吻不對,像是有很大仇,又像是只有怨,“杜局,聽您的意思,像是認識,認識杜春分的父親?” 杜局:“我是她爹!” “哦?!?/br> 師長和政委微微點一頭表示知道,猛然轉向他:“她爹???” 杜局合上資料,點頭,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對!” 師長朝自個腿上掐一把。 趙政委朝自個手上抓一把。 兩人痛的齜牙咧嘴,確定不是做夢,卻更希望這是一個夢。 廚子和局長,怎么看怎么不搭啊。 師長張了張口:“你,你是濱海人?” “濱海小河村?!?/br> 趙政委上下打量他一番:“這也不對啊。剛才小邵走的時候說到春分,你怎么像不知道一樣?” 這什么爹啊。 忘了閨女叫什么。 “我是忘了?!?/br> 那怎么又想起來了。 師長很想問,可看他臉色陰沉沉的,沒敢問出口。 杜局見狀,道:“不是我不說,此事說來話長?!?/br> 十八歲的杜局意氣風發,揮斥方遒,欲與天公試比高。 可憐他雖然讀幾年書,練幾年武,因為家里最大的官是他爺爺——城里富貴人家的護院。所以沒有門路的杜局只能在小河村和濱海游蕩來游蕩去,找機會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皇天不負有心人。 跟碼頭等活似的蹲仨月,杜局等到一個人,弄自個家去了。 待那人養好傷,也把杜局忽悠走了。 那人告訴杜局,靠拳頭行俠仗義只能救一個,兩個人。如果換一種方法,他能救千千萬萬個人。 那豈不是偉人? 不知天高地厚的杜局以對方表弟的身份進入軍校。 在校期間隨他入黨。 畢業后跟同學加入國軍。 祖上殷實,有才有貌,年輕的杜局一進去就被將軍太太小姐盯上。 人家搞地下工作的,組織都會發個對象。 小杜局也等組織給他發對象。 然而對象剛到小杜局身邊,就被一群官太太官小姐支的遠遠的,差點暴露。 組織培養一個人才可不容易。哪經得起這些人折騰,就讓小杜局自個想辦法。 娶官家的脫身難。 小杜局物色一個民族企業家的女兒。 企業家的女兒以為小杜真心喜歡她,倆人結婚之初很是和睦了一段時間。 可小杜局的身份瞞別人容易,瞞枕邊人很難。小杜局打算拉她入伙。然而她最討厭政治,還因此發現了小杜局的真實身份。 那位是個愛情至上的女子。 意識到小杜局娶她的目的不過是借用她的身份,傷心欲絕,要跟小杜局離婚。 小杜局怕兔子急了咬人,就在外面風花雪月浪一段時間,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離婚后,那位本想帶著女兒遠走他鄉??梢豢吹脚畠壕拖肫鹦《啪值钠垓_,就把女兒扔給小杜局。 年輕的杜局也怕連累女兒。孩子她媽再恨孩子她爸,也不想女兒小小年紀死于非命。兩口子難得心平氣和地合計,她去孤兒院挑一個跟自家閨女大小差不多的孩子,然后帶著那個孩子跟家人出國。 杜局利用工作之便把閨女送去老家。 孩子以前在大城市,吃的是面包,喝的是牛奶。到了老家,吃的是窩頭,喝的是小米粥。哪受得了這種日子。 鬧得杜局沒辦法,杜局又不能在家呆太久,只能說她媽不要她,跟人跑了。他得賺錢,不能帶她。否則他爺倆連窩頭也吃不上,只能喝西北風。 孩子性子像爹媽要強,被嬌生慣養的脾氣也大,一聽媽這么沒心,就把她媽給她起的名字改了。 杜局怕嚇著雙親,也沒敢說實話。拿糊弄閨女的說辭糊弄二老。 二老覺得“菲菲”這個名字不吉利。 這不,人飛走了。 要改名的那天正好是農歷春分,菲菲就變成了杜春分。 這些舊事,杜局不好意思說。也沒臉說。 他傷了妻子的心,轉頭閨女誤會他妻子是潘金蓮,這事,杜局想想就羞愧啊。 杜局:“她跟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不叫春分。我怕那些人找到她,偷偷把她送回老家,還把她的名字改了。以前的名叫順口,所以剛才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br> 師長和政委互相看了看。 怎么越聽越不對。 師長試著問:“自打她改名,你就再也沒見過她?” “見過幾次?!?/br> 政委詫異:“只是幾次?” “她雖然在飯店工作,不用拋頭露面,我還是怕那些人找到她。那些人應該有她的照片?!?/br> 師長道:“原來是為了更好地隱藏身份?!?/br> “不全是。學廚是我爹的主意。本來讓我二弟去,我二弟太懶。她要去,我爹覺得他跟我娘年齡大了,我二弟那個慫包指望不上,我不知道哪天就死了,菲——春分她必須得有一技之長。生逢亂世,可以不讀書不看戲,唯獨不能不吃飯?!?/br> 趙政委還有一事不明:“她說她沒上過學?” 杜局:“解放后我打算送她去學校。她說她長大了,還說學廚不能半途而廢。反正理由一套一套的。我爹又說學校教的她都會。濱海飯店的廚師和會計教的。要去只能去大學。她說警校畢業的學生還沒她師傅工資高,她不去,學出來沒用。我又急著走,就沒管她?!?/br> 師長好奇地問:“這些年也沒聯系?” “我不能回家。農村的情況你們知道,芝麻大點事一天就能傳遍十里八村。我去飯店找過她幾次,陰差陽錯她都不在?!?/br> 師長和趙政委不信。 只要學校食堂中午賣飯,杜春分每天都會在餐廳照顧學前班和一年級的小學生。 去年一學期天天如此,風雨無阻。 師長懷疑這里面有什么誤會,“杜局,杜春分——你閨女杜春分同志真的很喜歡做飯。一次兩次她有事不在有可能。不可能次次都不在?!?/br> 杜局的眉頭微蹙:“你的意思她不想見我?”搖了搖頭,“也不對。我又沒說是我?!?/br> 趙政委好奇:“你怎么說的?” 杜局仔細回想,“我當時好像跟服務員說,菜非常不錯,能不能見見他們的大廚。服務員問我哪個大廚。我就說聽別的客人說的,有個女大廚。我問他們是不是女大廚做的。服務員說,那個大廚今天沒來。她們沒理由騙我啊?!?/br> 師長很想說,你又不是天仙。 看清楚他的臉,師長收回這句話,“那可能真不巧。要不我現在就讓人去接小杜和小邵?” 杜局正想點頭,冷不丁想起一件事。 早些年他偷偷回去一次。 那個小沒良心的勸他別再惦記著潘金蓮,也別偷偷摸摸回來,趕緊找個人嫁了吧。 有了別人,她就安全了。 他覺得對不起前妻,怎么說來著,好像此生不娶。 若是讓她知道——恐怕“武大郎”會變成“西門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