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7)
褚鎮乾任由蔣星把自己拉入水中。 溫水自池邊溢出,水面看不見人影。 沙漠子民,卻能在水中自如來去,青年眼帶笑意,逆著水的阻力與褚鎮乾十指相握。 蔣星后背撞上池底,剛要瞪褚鎮乾,已被人俯身親吻。唇縫緊合,以防水溜進齒間。 缺氧、水面投下的光暈、褚鎮乾。 蔣星眼皮懶散地耷下,放松身體任由水流包裹,親吻旖.旎綿長。 大腦一片麻木,心臟急促跳動催促他浮上水面,但蔣星沒有力氣去理會。 直到褚鎮乾猛然將他拉出水面,他才夢醒般眨眨眼,深深呼吸起來。 不難受? 蔣星搖搖頭,殷紅雙唇分開,急聲呼吸,雪白齒列間隱著一點舌尖。 褚鎮乾撫著他下頜,松松扣住抬起,不難受就行。 又是深入靈魂的吻。 等到蔣星回過神推開他,池子里的水已經溢出去大半。 攝政王渾身濕透,紫黑麒麟袍濕水皺起,冷厲面頰旁貼著濕發,正緩緩滴落水珠,都絲毫無損他威勢。 蔣星身餳骨軟,無力地靠上池沿,隨口問:堤壩解決了? 攝政王離開水池,慢慢脫去身上濕衣,露出一身戎馬征戰練出的精壯肌rou。 結實的脊背上滿是陳年舊傷,最新的一條三寸疤痕看上去也過了兩三年。 蔣星莫名有些耳熱,兩手伸進頭發下面提拎自己耳尖。 【笑死,我這里看著滿屏幕都是白的】 【我是成年人了??!嚎啕大哭.jpg】 【星星臉紅了,嘿嘿,親一口,嘿嘿嘿】 【我會在這里放一些雨傘.jpg】 褚鎮乾回首看他,眼中有些笑意:解決了。 蔣星更覺窘迫:那,賑災款? 牢中官員有一個是顏驥的女婿,已交代了。褚鎮乾返回水池,對蔣星張開懷抱,周敬云在那兒守著,等本王親衛修整完畢便可重新分配各縣。 蔣星臉頰泛熱,搖搖頭潛入水中,再出來已到了與褚鎮乾相對的那頭。 他問:這里的事解決了,什么時候回京? 褚鎮乾:不想多留了? 蔣星:太冷了嘛。 明日下午便可啟程。攝政王嚴肅說完,卻突然低笑道,冷?哪晚本王不曾抱著你睡覺? 蔣星學著貓咪生氣呲牙,大半張臉藏到水底下,只留一雙明媚上挑的鳳眸。 藏水底下做什么? 蔣星不答。 褚鎮乾失笑,對他伸出手,這么會憋氣? 蔣星在原地遲疑片刻,完全潛入水中。 褚鎮乾在水中隨手將他輕柔浮動著的發攏住,低聲笑道:乖。 隔水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么,但不妨礙蔣星惱怒地抬頭瞪他。 不鬧你了。褚鎮乾擦去他唇角水漬,他指腹太粗糙,轉而曲起指節,輕輕刮過他泛紅的嘴角。 蔣星氣得咬了他一口。 起來。 檀香厚重,蔣星不多時就在溫暖被褥中睡去,朦朧間似乎看見褚鎮乾湊過來親了親他。 他沒忘了之前被人作弄,避開親吻拱進褚鎮乾懷里藏住,引得身邊人發笑。 睡吧。 這一睡到了中午,蔣星懵著起床時焦煥已經收拾好了離開要帶的行囊。需要進京述職或問罪的官員也都被帶著與車隊一道返程。 余清名為尋回官銀出了力,也算洗清罪責,能自己乘一輛馬車。 這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一面與小廝說話,一面小心翼翼地望向攝政王方向。 小廝奇怪道:大人,怎么了? 余清名腦筋一轉,招手讓小廝過來,你是不是會說西夷話? 那小廝深眉大眼,確實有幾分西夷特點。 他頷首,是,我母親是西夷人。 余清名與他耳語兩句,小廝雙目圓瞪,這,這 快去,若是事成,攝政王賞賜的金銀足夠你贖回賣身契了。 小廝咬咬牙,好。 褚鎮乾隨手給蔣星系好斗篷,冷峻眉眼看得蔣星偏開視線。 以前只覺得攝政王威儀駭人,怎么現在 在想什么?褚鎮乾見蔣星又在走神,詢問道。 蔣星眼神迷離,囁嚅道:沒有 褚鎮乾瞇起眼,指節輕輕擦過他眼尾,竟然帶了點水汽。 回京再說。 蔣星聽出他語氣調侃,自以為兇惡地瞪他,轉身就被人抱到車廂口坐著了。 等本王片刻。 周敬云將代他留守東南郡,確保后續賑災工作有序進行。 褚鎮乾將腰間私印扔給他,便宜行事,不必顧忌監察使。 周敬云拱手笑道:有了王爺這話,東南郡算是徹底保住了。 這樣自賣自夸的話也就周敬云說得出口,褚鎮乾搖頭笑罵,卻突然聽見身后一陣sao動。 二人凝目望去,見一小廝打扮的人正跪在蔣星腳邊,急切想去拉他的手。 蔣星眼神慌亂,口中不由自主說出西夷語。 你是誰?讓開! 小廝掩面痛哭,凄切道:大人,國師大人,我等賤民被迫遠走中原為奴便罷了,為何您也淪落至此??? 說著又要去拉他,蔣星情急之下推開此人,壓低聲音,急道:你認錯人了! 褚鎮乾眉頭微皺,周敬云先他一步,踢開這小廝,厲聲道:你是什么東西,竟敢沖撞貴人? 說罷竟然就要拔刀相見。 小廝驚叫一聲,跌倒在地:別,別殺我! 余清名臉色大變,疾步上前阻止道:周將軍!且慢! 周敬云橫刀冷視,余大人? 褚鎮乾面色不改,托起蔣星膝蓋,柔聲道:車內等我。 蔣星神色驚惶,緊緊抓著他手腕,看上去被嚇壞了。 王爺。余清名打斷道,我這小廝是半個西夷人,幾年前才從西夷王庭流落至東南,叫人抓了賣做奴仆。 他轉向蔣星,清瘦臉頰透出凌厲質問:我想問問這位貴人,他剛才喊了您什么,讓您如此慌亂? 蔣星咬著下唇,糾結道:不是這樣的 褚鎮乾反手捏了他指尖讓他鎮靜。 蔣星深吸口氣,我并非因他喊我什么而慌亂,只不過是此人突然跪在我面前,還想來碰我,這才失了方寸。 余清名按住小廝肩膀,沉聲道:你喊他什么?為何如此稱呼他? 褚鎮乾冷聲道:余大人,鬧劇不宜久演,該啟程了。 余清名:不過兩句話便能說清,若是真有西夷探子潛入我中原,埋伏在您身邊,貽害無窮??! 小廝戰戰兢兢跪起身,俯身道:是、是國師! 周敬云眸光一閃,冷笑道:國師?你是什么身份,也能見到西夷國師? 刀光橫掠,眼見就要砍斷他腦袋。 小廝驚叫道:國師曾當眾占卜!不止我見過!王庭內外居民都應見過! 利刃去勢不減,褚鎮乾道:周將軍。 刀身停在小廝脖子前半寸。 小廝嚇破了膽,但還記得抓住重獲自由的一線生機。 若王爺不信,大可尋其他王庭居民對峙! 余清名加火:王爺,下官乃陛下欽定監察使,有責清查百官是否與西夷外敵有所勾結,您 褚鎮乾淡淡道:余大人,你僭越了。 他關上車門,周身氣勢壓得小廝閉了嘴發抖。 余清名咬牙道:他若真是西夷國師,王爺可就犯下通敵之罪!便是有先皇遺命也 周敬云厲聲道:滾! 余清名臉色發青,可看著揮到自己喉嚨的刀身,也只能咽著口水后退。 那日周敬云在碼頭連斬三人的兇態還記憶猶新。 余清名又放了兩句絕不會姑息放縱西夷人在宮內來去自如的狠話,拖著尿了褲子的小廝返回馬車。 周敬云收刀歸鞘,低聲道:王爺不必在意,什么狗屁先皇遺命 褚鎮乾手掌攥緊硨磲串,幾乎將之捏碎。 周敬云罵道:若不是先皇給您下毒,他那孬貨兒子也想繼位?滑天下之大稽! 車門猛然拉開,蔣星抓住褚鎮乾衣服,緊張道:什么下毒? 褚鎮乾手上松了力道,硨磲落回腕上,不必擔心。 周敬云卻像被余清名激怒失了理智,困獸般來回踱步,十年前王爺剛剛率兵收復失地,傷還未好就接旨回京,說皇帝要沒命了。 夠了。 不夠!周敬云憤恨搖頭,繼續道,皇帝確實是快死了,躺在床上讓侍從給王爺和我上了兩杯酒,說是提前行賞,謝我等勇退北狄。 蔣星聲音微抖:他在酒里下了毒? 周敬云頷首,我看不上那破酒,便偷偷倒進袖子里,王爺卻 彼時褚鎮乾不過弱冠之年,雖一直警惕自己兄長,但卻未曾料到對方瀕死之際會下此毒手。 周敬云:皇帝見王爺喝完,轉頭就下了最后一道旨意。 褚鎮乾抬手打斷他,淡淡道:封本王為攝政王,在皇帝年幼之時協助理政。 若是本王有篡位之舉,便讓幼帝毀了解藥。 周敬云:此毒陰狠,潛伏脈中可達十余年之久,現下已是十年過去 他咬牙道:我們的人翻遍闔宮上下,始終未能找到解藥。 蔣星指尖顫抖,緊緊盯著褚鎮乾雙眼,可是就算你不篡位,皇帝也不會給解藥。 褚鎮乾摟著他安撫,輕聲道:你可記得酒莊內的火藥? 蔣星頷首。 本王那時想著,若毒發前找不到解藥,便拉著皇帝陪葬他竟絲毫不惱,輕笑道,現在本王不想了。 周敬云驚道:王爺你 褚鎮乾輕吻蔣星發頂,嘆道:本王不舍。 周敬云轉身大步離開,竟是又找那余清名去也。 蔣星緊緊咬著下唇,像是下定了決心。 褚鎮乾。 褚鎮乾一怔。 我能解你的毒。 他唇上滲出一點紅色血珠,蔣星伸舌舔盡了,干澀道:我、我你別問為什么! 如此無力的掩飾辯解,在褚鎮乾眼中毫無作用。 青年并非蠢笨,他不過是在褚鎮乾面前藏不住事,換了別人,便是想破頭也捉摸不住他心思。 比如焦煥,比如周敬云。 他騙得了天下所有人,卻會在褚鎮乾這兒失去力量。 你,你也不必去找人查我。蔣星手指焦躁地絞在一起,總之你要是找不到解藥,還有我呢。 毒發了也沒事他補充道,都可以治好。 說完蔣星像是突然沒膽子面對褚鎮乾,一溜煙縮回車內,從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他。 褚鎮乾面容莫測,良久才關上車門。 焦煥不知何時返回了車邊,低聲道:王爺,派去西夷的人回來了 不必了。 焦煥深深垂首:屬下明白。 傳令下去,褚鎮乾眼神微冷,即日起,京城嚴禁西夷人進出,行商運貨只得在京郊軍營前交接,所有貨物嚴查不貸。 再告知本王親衛,所有出宮的皇帝內侍,全部確認去向再放行,若是行程不符,立刻扣下。 焦煥張了張嘴,本想說太過嚴苛,可是事關王爺安危,甚至還與蔣星身份有關 屬下這就去辦。 褚鎮乾折回車內,拎起縮在角落的蔣星抱上膝蓋,不是說不怕我? 本就不怕蔣星咬唇狡辯,見了褚鎮乾一如既往的親昵態度,放松下來。 脊背舒展開,任由攝政王干燥灼熱的手掌寸寸撫過。 褚鎮乾低聲道:你不愿說,本王不問。 但是,蔣星。他按住青年后腦,深深與他親吻,是幾乎要吞噬靈魂的力道。 蔣星被他眼中狠厲驚嚇,卻又逃不開迷亂親吻,四肢酸軟徒然化作無根春水,任人捧起酌飲。 你若是敢逃,本王就是再領一次兵踏平四海八荒,也會逮你回來。 身后手臂宛如禁錮鐵索。 蔣星胡亂搖頭,卻又缺一副伶俐口舌編個理由騙他,只能軟著聲音討好。 不、不會逃,我不是想那樣 無妨。攝政王取下硨磲,在他腕上圈圈纏好,凡事做決定前,記得三思。 蔣星苦大仇深地看著腕上串珠,總覺得這東西最后會用到自己身上。 *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 今晚我看能不能多更點把這個世界完結咯 恨不得每個世界約一張封面,換著用╭(╯^╰)╮ 錢兜兜:死亡凝視 第89章 假鳳虛凰17(加更) 白貓 返程路上乏善可陳,倒是焦煥逮了個差點割斷繩子逃跑的貪官,血流了一地,蔣星愣愣站在原地,差點被弄到鞋面上。 褚鎮乾從身后拎起他塞回車上,怎么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