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給我? 蔣星點點頭。 司機正站在車旁準備接行李箱,俞沉卻輕松把二十公斤的箱子單手提了上去,橫平豎直,規規矩矩放好。 司機撓撓頭,想起俞沉的身世,頓時理解了。 蔣星上車就抱著手機點點戳戳不知道在干嘛,俞沉望著窗外,時不時摸一下手機外殼。 很舊的手機,只能收發信息。娛樂活動與他無緣。 兩人手機一前一后震動,就隔了幾分鐘。 俞沉看了眼就按滅屏幕,一直冷凝的面容似乎柔和些許。 蔣星不解道:戴叔叔最近閑下來了?他約我晚上吃飯。 他有點饞那家的冰激凌蛋糕,心動不已。 俞沉:想去就去。 那我去啦!蔣星笑說,先陪你去買東西,傍晚司機送你回去。 俞沉一反常態,反問:戴鵬清對你很好? 戴鵬清看不起俞沉,蔣星也沒糾正他稱呼,嗯??赡芤驗橛嵯壬年P系吧。 俞沉似是而非道:是嗎。 怎么了?蔣星道,有什么問題嗎? 不。 俞沉微微挑眉,只是想,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也會有真心。 他側過臉無聲輕笑,轉了下手機。 學校離莊園很遠,在市中心附近。 他們的車并不張揚,混在豪車中非常不起眼。但車牌比什么都好使。 陳薇按下車窗,與蔣星打了個招呼。 星星。 蔣星立刻掛上乖巧微笑:jiejie早啊。 陳薇雖然和柳恪他們關系近,但不同于花天酒地的廢柴二代,她是家中獨女,且并不打算嫁到與之相配的豪門。 陳薇看了眼擁擠車道,笑說:太多人了,下來走吧。 好。 蔣星輕聲問:俞沉,你去嗎? 你去吧。俞沉道,我一會兒幫你提東西。 謝啦。蔣星本想親近地抱抱他,突然動作一僵,詭異地轉了個彎,拍拍俞沉肩膀,我走了。 蔣星穿著簡單青春的運動裝,陳薇一身修身的黑色定制長裙,二人打扮并不般配,氣場卻極為相合。 司機從后視鏡看了眼俞沉:俞少爺,直接去宿舍? 嗯。 車窗升起,隔絕俞沉視線。 陳薇把手提包扔給蔣星拿著,輕笑道:你的兄弟怎么樣? 你都知道了?蔣星笑了笑,柳恪傳話真快。 那可不,那小子在群里嚎呢,說你為個外人吼他。 陳薇將原話里的流浪狗改了改。 她和他們雖同處豪門,但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蔣星也是唯一與她真正親近的年輕一代。 周圍同學都是熟人,或遠或近地與二人打招呼,蔣星笑意不改,卻有些疲憊。 陳薇道:不喜歡? 也不是 不喜歡就不要回應。陳薇打斷他,你有這個資格。 就是蔣星這種對誰都溫和的態度,才引來那么多暗中覬覦。 陳薇見他只笑不說話,道:戴鵬清最近遇到麻煩了。 戴叔叔?蔣星一愣。 今天早上的招標被人擺了一道。陳薇覺得好笑,也坦然地笑了出來,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截胡。 蔣星:這么強?確定不是圈內人? 很有趣。陳薇湊近他耳邊,我查了,有個股東姓蔣,是女性。還有一位占大頭的,姓俞。 蔣星呆滯地眨眨眼。 陳薇一嘆:算了。 這小子,半點沒有商業天賦。 陳薇到了宿舍樓下,拿回手提包,從里面抽出一個細長禮物盒。 生日快樂。她輕挽耳發,那天送禮的人太多,我不愿意給。 蔣星知道她個性獨特,笑著收下,謝謝jiejie。 他回到新寢室,俞沉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正在燒水。 蔣星開門時一頓。宿舍有種莫名的生活氣息。和以前的室友都不一樣。 俞沉:我買了雪糕,在冰箱。 他走出來,看見蔣星的禮物盒子:陳小姐給的? 嗯。蔣星用拆信刀割開封皮,里面是一條項鏈? 他拿起那條細細的鏈子看了看,好短???她買成小孩兒的了? 玫瑰金的鏈子,在鎖扣處墜著一顆太陽形狀的祖母綠寶石。 俞沉:不是項鏈。 他眼神莫測,是腳鏈。 *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俞同學是個隱形足控=w= 注①電影《咒怨》 有寶貝的評被阿晉抽掉了,我幫你揍它(攥拳) 第44章 眾星捧月6 告訴別人的話,我就把你從池子里扔出去。 腳鏈? 蔣星先是一愣,結結巴巴:陳薇姐為什么送我腳鏈???我也戴不出去吧? 俞沉:不喜歡? 不蔣星垂首撥弄腳鏈,其實很漂亮。 祖母綠寶石純凈奪目,玫瑰金底座比金色更加活潑靈動。 如果落在蔣星腳踝上,應當是雪中一點碧色璀璨的質感。 脆弱的皮膚與奢華寶石,天生絕配。 蔣星放好鏈子,算了,先去吃飯吧,然后帶你買衣服。 他選了家傳統早茶店,兩人喝的普洱,銅壺坐在小酒精燈上,茶香清淡。 他們點的并不多,都是店內的招牌。蔣星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撐著下巴看俞沉吃飯。 俞沉喜歡低頭,專注地吃著碗中的紅米腸,動作稱不上優雅,利落而安靜。面對食物似乎有天然的尊重。 蔣星走神,想起營銷號里流傳的如何在飯桌上辨別一個人的出身。 其中一條是:如果他有一口好牙,那無論家境如何,至少是很講究的人家。 可正常吃飯人家哪有給你看牙的機會。 蔣星視線忍不住落在俞沉唇縫。 俞沉眼簾低垂,突然抬首與蔣星對視。 極淡的灰綠色,獵殺者的銳利。 在看什么。 蔣星意識到目光冒犯,不好意思。 俞沉:有什么不對? 蔣星突然想到俞沉對自己的態度。兩人應該算是朋友吧?給朋友看一下牙好像也不是很離譜? 他輕咳一聲:嗯想,看一下你的牙齒。 俞沉面無表情,蔣星一瞬間就后悔了。 他剛才說了什么昏話! 沒什么!蔣星擺擺手,吃好了嗎? 俞沉喝過茶水,見包廂門緊閉著,起身走到蔣星座位旁。 俞沉不會被冒犯到想錘他吧? 然而俞沉只是俯身,輕輕張開牙齒,就一條縫。 【救命??!好沙雕我要笑瘋了】 【桃子:很難說我現在什么心情】 兩顆虎牙很尖,牙齒白而整齊,不像人類這種雜食生物。 只有吃生rou的野獸才會有這么白的牙。 蔣星呆呆地走神,腦中浮現起野生紀錄片里,撕咬獵物的花豹。 尖牙緊扣獵物氣管,飛濺的血染紅面頰皮毛,緊盯著鏡頭的眼冰冷無情。 讓人不自覺腿軟,想要逃離。 俞沉很快閉上嘴,仿佛剛才做出沙雕行為的人不是他,走吧。 直到兩人到達商場,蔣星還沒太回過神。俞沉的牙那么尖,很容易咬到舌頭吧? 俞沉:又怎么了? 蔣星下意識道:會咬到舌頭嗎? 俞沉動作一頓。 蔣星捂住臉,他絕對是被昨天的鬼片嚇傻了。 不會。 氣氛尷尬得可怕。明明俞沉臉上沒半點情緒,蔣星卻想找個洞鉆進去。 想當鴕鳥,心累。 他趕緊拉著俞沉進了自己常去的一家店,平價運動店,里面客人不少。 俞沉微微挑了下眉。他還以為蔣星只穿私人定制。 導購忙得轉圈,蔣星熟練地找到休閑外套區。都是配色簡單的款式,穿著很舒服。 這件怎么樣?蔣星拿了件純黑的衛衣在俞沉身上比劃。 俞沉:嗯。 蔣星興致勃勃地挑了好些衣服,一股腦塞給俞沉,去試試。 俞沉走進試衣間,導購這會兒才脫開身,歉意一笑:您一看就是常來的客人。 他年紀不大,像是附近打工的大學生,笑容干凈,很有親和力。 兩人隨意交談著,導購想了想,翻過工牌露出一個二維碼。 可以麻煩您掃這個加一下我微信嗎?他說,店內提成需要給店長截個圖。 導購說話直白坦蕩,反而引起蔣星好感,笑說:好啊,一會兒我們買的也算你績效好了。 年輕人沒想到還能有這種的好事,感激道:謝謝!您幫我大忙了。我叫陸河。 俞沉衣服有些多,還沒出來。 蔣星隨口問:你是C大的嗎? 啊,您怎么看出來的? 蔣星點點他工服下露出的一角文化衫,上面寫著呢。 陸河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您呢? 我在C大旁邊的中學。 陸河心中一驚。C大論壇時不時就有討論隔壁中學的帖子。 據說由本地幾大家族共同出資建設,同時設置國際班和普通高考班。 普通班提供附近省市最好的教師資源,而且學費低廉,只要努力學習排上市內前百,都有機會。 學校在本地名聲很好,連帶著出資的家族也為人敬重。說這才是有擔當的企業家。 學習和家境,少年總得占一個。 不過無論如何,對方溫和禮貌的態度讓陸河很舒服,忙碌一天的疲憊都洗刷掉不少。 兩人相談甚歡,俞沉推開門就看見這么一幕。 蔣星。 你換好啦?蔣星轉過頭,眼神一亮,很好看。 少年停下交談,興奮地幫他拉平袖口,尺碼合適嗎?全都買下來吧。 導購看他們舉止親近,笑問:你們是兄弟嗎? 蔣星瞇起眼:對。 俞沉安靜地看著他,陸河心里有些發憷。 總覺得有些奇怪。 并不像兄弟之間的氛圍。 兩人逛到四點多,蔣星讓司機把俞沉送回去,自己去赴戴鵬清的約。 餐廳窗外夕陽漸落,城市被籠罩在橘色天幕下。 戴鵬清還沒來,剛才秘書給蔣星發消息說會議延長了,得多等一會兒。 店里只有他一桌,格外清靜,琴音舒緩。 蔣先生。 蔣星望過去,見是席德,笑說:今天也是你輪班??? 席德一身潔白裝束,整齊得連個褶子都沒有。 嗯,很巧。席德微笑道。 至于他申請調動流水牌的事,就不用和蔣星說了。 席德:戴先生還沒來嗎? 嗯,要麻煩你延遲一點上菜啦。蔣星與他說話時很隨意,拇指撥弄著瓶中黃水仙。 席德笑了笑,您知道黃水仙的花語嗎? 神秘、尊敬、愛。他看著蔣星,目光灼灼。 受血脈影響,他在追逐愛這件事上一向勇敢直白。 蔣星一哂,狡黠地對他眨眨眼:還有傲慢。 周圍無人,蔣星撐起身子,小聲道:你在暗示戴先生傲慢嗎? 席德笑說: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我只是在向您示愛。 陌生的詞語聽到耳朵里,蔣星一時間沒明白對方的意思,什么? 席德將布丁盤放到蔣星面前,揭開白瓷蓋子。 里面站著一只小小的冰激凌兔子,手捧玫瑰,獻與蔣星。 蔣星怔愣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正如您所見,席德優雅躬身,我愛您。 別開玩笑了。蔣星強笑道,我們見面的天數加起來還沒有一個月。 愛并不只有日久生情一種。也許是天賦,席德總有千種理由。 蔣星頭一回收到表白,慌張拒絕:我只把你當朋友。 朋友可以是第一步。席德直起身,明明只是一面之緣,他表現得卻像是情根深種。 蔣星呼吸急促,手指絞在一起,可 席德:如果您暫時不能接受,請至少給我一個追求您的機會。 這位年輕主廚顯在本土長大,顯然很懂得折中文化。 先提出來的要求冒犯無禮,打亂蔣星陣腳,退后一步便能輕松得到許可。 蔣星松了口氣,勉強笑道:你真是嚇到我了。 電梯叮一聲輕響。 那我先不打擾您用餐了。席德視線轉向冰激凌小兔子,別忘了您答應了給我機會。 主廚微笑著離開,徒留蔣星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