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蔣星不等溫翎詢問,先開口道:學長怎么樣? 他從溫翎懷里抬起頭,明明自己手臂還流著血,話里卻滿是對溫翎的擔憂:它們有沒有傷到你? 溫翎眼神深邃不見情緒,緩緩搖頭。 蔣星這才松了口氣,主動從他懷里站直身體,我們快走,它們還會回來。 溫翎嘴唇微動,到底沒讓蔣星先處理傷口。 畢竟他很喜歡這個微甜的味道,如果包扎好就聞不到了。 路程過半快要進入鎮子時,蔣星突然小聲喊:學長。 嗯? 聽見溫翎冷淡沒個人氣兒的聲音,蔣星更不好意思了,我,我沒力氣了。 溫翎腳步一頓。 他以前單知道這個學弟性格不太強勢,卻沒想到會弱到此等地步可方才給他擋下攻擊的時候又那么堅定勇敢。 人類表現出的性格還真是矛盾。 蔣星雙頰發燙,對、對不起 靠過來。溫翎打斷他道歉,把油燈掛到腰間,另一手穿過蔣星膝彎輕松將他抱起。 身體驟然騰空,蔣星立刻摟緊對方脖子,還在流血的傷口就貼在溫翎領口。 甜香更近了,并非濃郁到撲鼻的味道,反而悠長勾.人,只能隱隱聞到一點尾巴,凝起心神探索才能尋到蹤跡。 是整日泡在酒里,人也染上了酒香么。 臟狗見二人抱在一起,也不知道激動個什么勁兒,連連圍著他們轉圈嗚咽,差點被溫翎踢到。 蔣星看著瘦,那也是一身緊實貼骨的肌rou,溫翎卻抱得毫不費力,呼吸節奏一如往常。 鎮上靜得嚇人,沒有居民對鎮郊的槍響有任何好奇。二人安全回到酒吧門口,蔣星從懷里摸索半天把鑰匙遞給溫翎。 抱緊。溫翎道,松開掌著蔣星后背的手去開門。 溫翎側過身望向臟狗,眼神詢問。 蔣星小聲說:它有點兒臟算了,讓它進來吧。 溫翎便喊了聲:來。 臟狗卻不愿踏上酒吧臺階,站在黑夜中沖他們搖搖尾巴,不見了。 見蔣星面露憂色,溫翎隨口道:它知道待在安全地方。 吧臺后溫暖的燈光昭示二人終于脫離危險,蔣星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對溫翎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學長,放我下來吧。 溫翎拍拍他后背,去你屋里。 蔣星更加窘迫,眼神飄忽:不用不用,你趕緊去洗澡休息。 溫翎眉梢微動,不再多說。他做事一向比說話快,干脆就抱著蔣星三兩步上到二樓,推開對方房門。 蔣星沒阻攔他,只整個臉埋在溫翎懷里,不愿面對。 縱然冷靜如溫翎,此時也被門后場景一驚。 整個屋子亂得只剩下一條腳掌寬的小路通向床鋪。 地上倒也不是垃圾,而是亂七八糟堆著無數柔軟厚實的昂貴羽毛枕頭和手織毯,幾乎有膝蓋高。 蔣星吭哧吭哧地解釋道:它們讓我有安全感。 溫翎沉默著,沒對蔣星這點小愛好發表意見,輕巧地躍過滿地障礙,剛要把他放到床沿上,卻被拉住了。 蔣星扯著睡衣下擺給他看:身上好臟。 溫翎手套沾了掘地的泥土,抱過蔣星后自然就把他剛換上的白色小熊睡衣給弄臟了。 蔣星床上雖然堆得亂七八糟,卻只有干干凈凈的皂角味道,一點灰塵都沒有,顯然相當愛潔。 溫翎:你衣服在哪? 看著屋子里滿地混亂,蔣星臉紅紅地指了指墻邊一個柜子。 溫翎沉默片刻,到底不愿意踏上滿地雜物,道:自己去拿。 他把蔣星放在枕頭堆上,滿是空氣的羽毛內芯立刻凹陷下一塊,蔣星乖巧地坐在上頭,還有些發懵。像一枚陷在柔軟展示墊上的耀眼寶石。 昂貴珍稀,引人注目。 學長先去洗澡吧,不用管我。蔣星試圖站起來,但底下的枕頭太軟,每次撐起一點都歪斜著讓他摔下去。 蔣星捂了下臉頰,干脆轉過身去膝行到衣柜面前,探進柜子里摸索衣服。 他因為害羞爬得很急,纖瘦柔韌的腰塌下去,衣料緊緊貼在身上,上頭還有溫翎方才留下的污漬。 溫翎站在原地,湛藍眼珠暗下些許。 蔣星后腰有兩個小窩,淺淺的,但格外顯眼。 明明性格直白又單純,身上寸寸卻都媚得要命,矛盾氣質渾然天成。 蔣星小心避開不再流血的傷口,慢吞吞換上新睡衣,又爬回溫翎面前跪坐著,羞澀一笑。 如果沒有學長在,我肯定回不來了。 他坐在軟枕上頭,恰好到溫翎胸口位置,吸頂燈柔柔的光打在他側顏,投下一片模糊曖.昧的光影。 滿心滿眼,全是溫翎。 溫翎卻對此等美景毫無所動,淡淡道:本來就是我要去。 學長為什么要去墓園?那個盒子是? 溫翎:與你無關。 蔣星表情一怔,垂下眼去,有些受傷的樣子,好半天才低聲道:我不想學長受傷。 他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身下枕頭,近乎抱怨著說: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不會讓學長一個人來這兒旅行的。 蔣星這話其實沒有明確的對象,但就是莫名有種指桑罵槐在里頭。像是在責怪溫翎的朋友亦或者伴侶不負責任。 【好茶 3w星幣一兩,再低我不賣的】 【賣啥賣,這么好的茶你不自己留著喝?】 【這不都讓溫翎喝了】 溫翎道:我不需要人和我一起。 蔣星仍是不滿意,反問道:那學長的女朋友呢?都不擔心你嗎? 溫翎眼尾瞇起,像是看穿了蔣星的小把戲,他知道我不會出事。 這個回答無疑是在暗示溫翎確實有伴侶,而且兩人感情不錯,互相信任。 蔣星眼神黯淡下來,強笑道:學長去休息吧。 【笑死 男主根本沒有女朋友】 【我知道溫翎也知道星崽知道他沒有女朋友 倆影帝對著飆戲罷了(冷漠】 【等等我暈了】 蔣星自己翻出藥箱包扎好傷口,之前躲在衣服里的黑蛇慢悠悠地爬出來,不滿地盯著蔣星。 干嘛?蔣星推了它一下。 蛇又望向溫翎離開的方向,眼神危險。 蔣星摸摸它腦袋,鄭重警告道:不準咬他。 黑蛇因為一個生客被主人訓斥了,當即垂頭喪氣地鉆進蔣星袖子里頭,不愿意再和他交流。 蔣星正要睡覺,房門卻又被溫翎直接推開了。 真沒禮貌。 蔣星驚訝地坐起來,怎么了? 溫翎披著浴袍,腰間帶子松垮垮地系著,露出其下完美健碩的肌rou。蔣星立刻偏開眼睛,抱緊了枕頭。 溫翎發尾還滴著水,即便如此也絲毫不顯狼狽,反倒讓他整個人冰冷的氣質透出些許危險。 花灑壞了。 啊,一直沒換新的,我去幫你看看。蔣星趿著小熊拖鞋,經過溫翎時都不敢往他身上瞟一下。 浴室里一片狼藉,水灑得到處都是。 水龍頭完全擰向右邊,溫翎竟然洗冷水嗎?沙漠晝夜溫差大,夜里其實相當涼爽。 蔣星抱著蓮蓬頭坐在浴缸沿兒上,艱難地用扳手擰緊螺帽。 溫翎靠在門邊,身上滴下的水積起小小的一灘,他卻像一點兒也不難受,很喜歡這種冰冷潮濕的感覺。 蔣星敲敲花灑,對準浴缸里面,開水試試。 溫翎把水龍頭扭到熱水一側打開。 哎哎 花灑受夠了這破日子,徹底罷了工,直接從水管飛出去一分為二,溫熱的水流把蔣星澆了個徹底。 溫翎立刻關上水,一把抓住在浴缸里亂滾的蓮蓬頭。 蔣星呆呆地捏著水管,水珠從發梢砸落到睫毛上,濕淋淋地掛著,如晨間露水,一眨眼便順著眼尾滑下。 兩個同樣衣裳濕透的人對視一眼,蔣星忍不住笑起來,它太叛逆了。 他新換的睡衣又弄得一團糟,這會兒笑著便格外可憐可愛,惹得人想摸摸他的頭發,再肆意揉捏一番。大概類似人類看見小貓小狗時忍不住上手的沖動。 溫翎不置可否,晃了晃花灑:留著? 扔了扔了。蔣星擰干發尾,踮起腳尖從柜子里拿出一張白毛巾遞給溫翎,家里沒有新的了,這是我的,洗得很干凈,介意嗎? 溫翎接過來搭在手臂上,并不擦自己臉上的水。 蔣星:只能等白天找人來修了。 溫翎抬了抬下巴,浴缸能用嗎? 可以是可以,蔣星歪歪頭,但很久沒擦過了,算了,我幫你弄干凈吧。 他二話不說地混了盆消毒水,拿毛巾浸濕了,半跪在浴缸外頭仔細擦拭起來。 溫翎冷淡地站著,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男主好惡劣】 【星崽竟然喜歡這一款嗎(半惱 我也不愛收拾,星崽看看我】 【別光喝酒啊,吃點菜吧你】 寬松的睡衣褲腳因為動作往上縮了一截兒,拖鞋跟也掉下來,他腳踝骨骼并不突出,把小腿線條收得纖細,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憑借溫翎的力量輕輕松松就能讓蔣星無路可逃,只能無助地蜷縮在自己身邊。 溫翎漫無邊際地思考著,直到蔣星站起身道:可以用啦。 蔣星重新找出一套干燥的浴袍抖開,一會兒換這個吧,你身上的晾在那里就好。 他提著浴袍肩膀在溫翎身上比了比,笑說:正合適。 溫翎收攏思緒,目光落在這套明顯更寬更長的浴袍上。 不是蔣星的尺寸。 蔣星個子高,大概一米八出頭,但和一米九幾的溫翎比起來還是矮上一截兒。這套浴袍溫翎穿剛好,但換到蔣星身上就太長了,會拖到地上。 然而浴袍沒有吊牌,毛料看著也很柔軟,明顯是洗過的樣子。 溫翎淡淡道:以前的客人用過? 蔣星搖搖頭,笑說:學長是第一個留宿的客人。我都不讓其他人上二樓的。 又是這樣明顯的偏愛。 溫翎不可見地勾了勾唇,眼神卻幽暗,好。 不是客人的,自然就是自己人穿過了。 是誰?桑德? 想到那個咋咋呼呼的粗魯年輕人,溫翎不滿地皺起眉,整個人躺進水中。 他閉上眼,身體自然地漂浮。他和水似乎生來就是一體的。 以人類的審美看,桑德長得不錯,但這嘴上沒個把門、背地里對蔣星外表大肆品評的人又怎么配擁有珍寶? 稀世奇珍落到普通人手中,只會白白使得明珠蒙塵。 溫翎想,蔣星應該很適合保存在海里,用墨綠色的海草束縛起來,放進蚌殼,像珍珠那樣鎖在里頭,只有自己回去看他的時候才能展露光芒。 水面平靜,沒有氣泡。 蔣星給溫翎放的是溫水,溫翎懶得再去換,一直待到水完全冰冷才浮起來。 換作普通人,身上沾水后多少都會殘留一些水珠落不下去,但溫翎一起身,所有的水都流回浴缸中。 就好像水珠流過的不是皮膚,而是某種光滑的材質。 溫翎推門出去,又見到了蔣星。 我剛去次臥看了眼,空調好像壞掉了。蔣星歉意道。明明主動留下學長在他這兒住,結果一堆毛病,又是浴室又是空調。 蔣星:因為我看學長好像很怕熱 他不敢看溫翎的臉,小聲說:學長要不要來我房間睡一晚上。 聽到空調出問題,溫翎眉間立刻浮現淡淡的痕跡。 他不怕熱,但像火焰陽光這類東西總是讓他厭惡,只要能有冰冷的環境可供選擇,溫翎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就。 見溫翎沒反應,蔣星急道:我可以睡枕頭堆里,很舒服的。學長睡床就好。 溫翎終于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同意蔣星的提議。 空調開的16度,蔣星一進門就摸了摸手臂,蹬蹬蹬鉆進枕頭堆里,只露出雙漂亮眼睛彎彎地望著溫翎。 學長晚安。 溫翎手指微動,第一次有類似手癢的感覺。 可愛的寶物。不過這么怕冷,在海里應該會凍得瑟瑟發抖吧? 溫翎關了燈躺進蔣星的被子里,那股淡淡的甜酒香味整個包裹住他,讓人不自覺放松身體進入沉眠。 蔣星的呼吸聲變輕,似乎已經睡著了。 溫翎悄無聲息地坐起身,拿出之前挖出的盒子。 上了鎖,不是人世的鎖。憑借人類的身體無法打開。 感受到盒子中虛弱的能量波動,溫翎眉頭緊皺。誠然,人類中常有靈力格外強大的個體出現,但要封印一塊邪.神軀體,普通驅魔師絕不可能做到。 溫翎指尖落在鎖孔處,無形力量探入其中,被柔和地擋了回來。 唔 枕頭堆里忽然傳來蔣星難受的夢囈,冷 室溫對溫翎而言還有些高,但蔣星聽上去已經快哭了。 性格傲慢的外來者悄無聲息地走到枕頭堆旁,抬手碰了碰蔣星露在外面的臉頰。 蔣星被冰得一抖,磨蹭著縮進更深處。 這個舉動卻挑起了溫翎平靜已久的好奇心。如果被冷到極致,蔣星會做什么? 為了滿足自己的探究谷欠,一根無形觸須緩緩鉆進毯子縫隙,一點點往里搜索觸碰。蔣星越怕冷,溫翎心中越有種怪異的滿足感。 明明可以換房間睡,又或者讓溫翎湊合一晚上,但蔣星偏偏要貢獻出臥室,還把空調開到最低溫,就為了讓溫翎有個舒適的環境。 真可愛,如果所有人類都這么可愛,那他也不用離開大海。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