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挺有設計感的。知道是曲燼老舅設計的，柳南幽也不好過多評價。

    許老五聽到你這么認可他的作品，估計得認你做親兄弟。

    也行，我就是你小舅舅了。這波不虧。

    曲燼聽他說完，才意識到把自己繞進去，平白就小了一輩。

    不過也沒生氣，隨著他叫：好啊，小舅舅，以后你就是我們家的人了。

    柳南幽轉頭看他：嗯，乖侄子。

    曲燼順手揉揉他頭發：你傻不傻？叫舅舅是外甥，小叔才是侄子。

    輩分稱呼柳南幽有時真的搞不清，柳正均是獨子，加上他心高氣傲，和遠系的親戚基本沒來往，宋薇又不在身邊，柳南幽自小就沒串過親戚，甚至對這些稱呼都很陌生。

    幾句話的功夫，已經走到東側樓。

    舞蹈室隔壁的音樂室燈也亮著，有其他班在排練，能聽見斷斷續續的琴聲。

    原本和孫寧一路打鬧的周煥路過音樂室窗口，看到里邊坐著的人，瞬間就邁不動步，透過窗口往里看，表情比他抄作業時專注一百倍。

    他這副模樣，其他人很詫異，只有孫寧見怪不怪。

    王涵涵叫住孫寧，朝著周煥那邊努努嘴：他怎么了？

    知道里邊練琴的是誰嗎？孫寧這個知情人買起關子。

    王涵涵又看眼窗里，確定道：三班的岑肖嘛！?；ㄕl不認識。

    錯！孫寧戲精附體，撥了撥自己的炸毛兒，拿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播音腔：下面請允許我隆重地向大家介紹一下，里邊的那位不僅僅是?；?，更是我們周煥同學的女神，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王涵涵被他浮夸的表情惡心到：神經病，當我沒問好了。

    孫寧還沒演夠，追著王涵涵還想繼續，卻被路過的曲燼一把扯住衣領：別鬧了，這事不好開玩笑。

    孫寧還不服：我沒開玩笑，周煥親口和我說的！

    他和你說，又沒和全班說，你這么大大咧咧的嚷出去不好，會給他倆帶來困擾。

    孫寧覺得曲燼說的有道理，也意識到自己玩笑可能開過了，默默閉上嘴。

    原本走路柳南幽停下步子，回頭看曲燼。

    曲燼說剛剛那段話時，表情很嚴肅，甚至顯得有些老成。

    曲燼是個挺矛盾的人，有時處理事情看待問題都挺成熟的，懂得拿捏分寸。

    有時他又很幼稚，活脫脫的一個沙雕。

    怎么這么看著我？曲燼松開孫寧，在柳南幽身邊停下，微微垂眸和他對視。

    沒什么。柳南幽回過神兒來，跟著同學走進隔壁的舞蹈室。

    王涵涵在調試音響，譚爽和另外幾個女生和柳南幽溝通舞蹈動作。

    曲燼悠閑地旁邊，點開一天都沒摸到的游戲，偷偷開了一局。

    舞蹈動作的難度因人而異，有人認為這個難，有人又認為那個自己做不來，所以她們替換的動作還沒有定下來。

    一番討論，柳南幽也凌亂了：你們跳一遍，我看一下，哪些動作是因為不熟練，哪些動作是真的難度大做不來。

    王涵涵那邊音響已經調試好，準備就緒。

    柳南幽抱胸站在隊伍前，通過鏡子看每個人，他認真做事的時候神情會特別專注，本來就冷冰冰的他，此時看上去更加嚴厲。

    這支舞開場就很火爆，動感十足，只是姑娘們跳得有些一言難盡，只一小節，柳南幽就看不下去了：停！看我！

    柳南幽把外套脫下去，丟在一旁，重復她們剛才的動作：這里，胯要給出去，還有肩這里，用力，這樣，看清了嗎？

    何止是看清，幾個女生眼中全都閃著精光。

    她們找對人了，排練編舞有著落了！柳南幽這水平，教她們絕對綽綽有余。

    孫寧在一旁也看得傻眼，眨巴眨巴眼睛，吶吶嘀咕：學霸這有點專業啊，嘖嘖嘖，這腰，真要命了。

    曲燼手里還捧著手機，眼睛卻盯在柳南幽身上。

    曲子繼續，柳南幽干脆跟著她們一起跳，順帶強調每個動作的要領，難點。

    第一遍跳下來，柳南幽心里有了大概了解，動作難度不是最大問題，只有個別幾個動作需要調整。

    最大的問題主要是她們不自信，因為對動作的不熟練導致，想要解決，只能多練。

    中段部分，有些動作需要合作完成，柳南幽重新幫她們調整了隊形，單獨將動作拆分出來進行替換和融合。

    因為是雙人動作，排練的都是女生，柳南幽覺得不大方便，把目光瞄向一旁的曲燼：來！幫個忙。

    曲燼正目光灼灼地盯著柳南幽，突然被點名，立刻板正地站直，想把手機放回口袋，可塞了兩次愣是沒塞進去，干脆丟給一旁的孫寧。

    走向柳南幽，開口時嗓子有些拉不開栓：嗯咳，我不會。

    沒事，你站著不動，聽我說就行。

    曲燼剛想點頭說好，柳南幽已經開始動作。

    他和曲燼面對面站著，一手搭住曲燼后頸，兩人的距離猛地又拉進，柳南幽的額頭就快要擦到他的鼻尖。

    曲燼覺得口渴，渾身上下的肌rou，有一塊算一塊，全都繃了起來，眼睛不知道該看哪才行。

    柳南幽開口提醒：手扶住我腰。

    曲燼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貼近柳南幽，他的睫毛，他染著一層薄汗的鼻尖，還有飽滿唇瓣

    腰？腰TM在哪呢！

    曲燼口干舌燥，喉結下意識地滑動，胳膊僵硬地抬起，停在半空，不知道該落在哪。

    柳南幽抓著他的手腕按在自己腰上。

    他的腰忽然就變得有些燙手，曲燼也只是虛虛地攏著。

    柳南幽將他的手按實：扣緊。

    他的掌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柳南幽T恤下皮膚的溫度，腰間的肌rou隨著動作繃緊，律動。

    這腰要命了！

    左手點住我肩膀，推開我！柳南幽開口。

    曲燼反應有些慢，甚至嗓子都有些?。亨?？

    左手，推開我。

    曲燼本能不想推開，反而想握緊，但是理智又告訴他，推開，快逃！心跳太快，受不了。

    曲燼半眼不敢看柳南幽，手從他腰間拿開，抵住他的肩膀，將人推開。

    柳南幽順勢后仰，做要摔倒的姿態，其實不過是舞蹈動作，他不會讓自己真的摔倒。

    他心里有數，可是曲燼沒有，有慌又亂，以為他真的要摔倒，下意識攔住他的腰，拉回自己懷里。

    被他抱緊的一瞬間，兩人身體貼合，柳南幽的胯被頂了一下。

    曲燼臉色倏地變了，也顧不得他還在看自己，扶正他的身子：我去下衛生間。逃出舞蹈室。

    曲燼只覺得心要跳到嗓子眼了，隨時可能會鉆出來，小時候尿床被他老舅發現都沒現在這么慌。

    東側樓里有衛生間，他卻一路奔走，走廊里遇到周煥叫他，都沒回頭。

    一口氣沖出好遠，他才停下來。

    冷涼的夜風拍到臉上，他才漸漸冷靜下來。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摸出口袋里的煙點上。

    猛吸兩口，他才敢在腦子里回想剛剛舞蹈室里情景。

    自己是TM瘋了？！

    以前看孫寧發給自己的片子都沒什么感覺，今天這是怎么了，只摟了下腰而已。

    這TM叫什么事！

    柳南幽在舞蹈室里，看著曲燼匆匆忙忙沖出去的背影，還覺得詫異，去洗手間這么急？腎不好？

    第20章 看熱鬧

    兩節自習的時間，柳南幽基本把舞蹈的動作敲定捋順，剩下的就要靠參演的同學自己練習。

    臨出舞蹈室前，譚爽和王涵涵攔住他：柳南幽！謝謝你！

    王涵涵還不死心：你真的不考慮參加演出嘛，C位屬于你！

    不了，你們好好練舞，有拿不準的地方，可以再來找我。

    快下自習，柳南幽還要回班里拿東西，先走一步。

    回到教室，發現自己的位置空著，曲燼他沒回來。

    陸揚回頭，遞了個本子過來：第一節 自習，英語老師過來講了幾道題，你不在，可以看看我的筆記。

    柳南幽有些意外地接過筆記本：謝謝！我寫下來，一會還你。

    陸揚的筆記工整清晰，字寫得特別好看，筆記的內容并不多，柳南幽趕在下自習前寫完把筆記本還給了他：謝謝。

    柳南幽，待會兒我能和你一起回寢室嗎？我不太熟悉路。

    柳南幽對陸揚的印象挺好的，點頭答應：好啊。

    兩人并肩走出教學樓，回寢室的路上人很多，三五成群，打打鬧鬧。

    孫寧和周煥撒歡兒似的從他們倆身邊跑過，跑出兩步孫寧又折回來：學霸，燼哥手機還在我這兒呢，你幫他拿回去。

    好。柳南幽接過曲燼的手機，隨手放在口袋里。

    你和曲燼同寢，我的寢室在四樓，你呢？

    我在三樓。

    三樓是二人寢吧，比四人寢環境要好一些，不過我來晚了，二人寢沒有空位。

    還好。

    哦，對了，下午數學課，有道題老師講得時候我思路沒跟上，待會能去你寢室幫我講講嗎？

    柳南幽抿了下唇：明天吧，寢室十點半熄燈，時間來不及。

    柳南幽是個聊天極容易冷場的人，好在陸揚很健談，一路都在找話題和他聊天。

    電梯到寢室三樓，柳南幽先出了電梯，沒想到陸揚也跟著他走出來。

    柳南幽：你不是在四樓？

    我待會走樓梯，我們加個好友行嗎？陸揚已經拿出手機。

    除了曲燼以外，陸揚是他在這個學校里加的第二個好友。

    和陸揚告別以后，柳南幽走向寢室。

    還沒開門，就聽到有人在聊天：燼哥，就是他。我meimei就是三中的，他這事鬧的不小，全校都知道。柳南幽推門走進寢室，曲燼坐在書桌后，面前放了盒自熱米飯。

    柳南幽才想起來，曲燼晚上做數學卷子晚飯沒吃，剛剛沒回去上自習多半是餓了。

    書桌兩側分別站著倆男生，柳南幽看他們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倆人都是二班的，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來曲燼這兒買零食。

    見了柳南幽，兩人明顯沒了八卦的興致，痛快地掃碼付錢。

    柳南幽口袋里卻響起入賬提示音。

    在倆人差異的目光下，柳南幽把手機拿出來擱曲燼桌上。

    曲燼沒碰手機，卻掃著倆人：還不走，等我送你們？

    燼哥，我們走了！

    倆人走了，柳南幽看看曲燼的晚餐：你剛剛提前離開舞蹈室是餓了？

    曲燼嗯了聲，繼續干飯。

    離熄燈還有二十分鐘，現在天涼，柳南幽不想摸黑洗涼水澡，拿了衣服準備去洗澡。

    哐！一聲悶響，曲燼和柳南幽同時抬頭。

    像是重物砸在地面，是樓上傳來的。

    相鄰的幾個寢室顯然也聽到了聲音，紛紛出門，走廊里熱鬧起來，議論聲越來越大。

    寢室的門被敲響：燼哥，燼哥！

    柳南幽離門口近，直接拉開門。

    門外的周煥對上他冷冰冰的眼神，話一時卡住。

    孫寧百米沖刺的速度撲到他身上，把后邊的話補全：咱們班新轉來的陸揚和高三的打起來了！

    曲燼是毓仁默認的打架代名詞，他不參與，也會到場。

    剛入學那會兒，他脾氣火爆，受不得挑釁，三天兩頭的和人動手，教導處主任四白眼恨不得天天跟著他。

    后來四白眼告狀告到他二姨夫那兒。

    他二姨夫和許老五一合計，想出個損招，只要學校有人打架鬧事，不管曲燼在不在場，都跟著一起受罰。

    最開始的那個月，他檢討書都要寫吐了。

    為了不寫檢討，他主動抓起學校紀律，比四白眼還上心。

    雖然高二開學四白眼沒在繼續用這個損招，但是同學之間，留下后遺癥，有人打架，找曲燼。

    樓上又是嘭得一聲，這是打算拆房子了。

    走啊燼哥！

    曲燼頭都沒抬：不去。

    他沒動，柳南幽卻把換洗的衣服丟床上，人已經出門。

    柳南幽雖然性格冷淡，但是他對外界善意的感知很敏感，他能感覺出陸揚人不錯。

    孫寧和周煥站在門口，意外地兩兩對望：剛剛出去的是學霸么？

    他不是不喜歡湊熱鬧么？

    柳南幽幾步跨到四樓，推開圍在410門前的人。

    三個男生正和陸揚扭打在一起，也可以說是單方面毆打。

    兩個人按住陸揚，另外一個又高又壯的寸頭負責動手，陸揚嘴角都已經破皮，額頭也腫了一塊兒。

    寸頭還邊打邊罵：老子今天就打到你退學！抬腿對著的是陸揚的肚子。

    陸揚雙手被摁著，根本躲不開，他肋骨下有傷，這一腳如果被踹到，傷口一定會崩開。

    柳南幽來不及多想，沖過去扯住寸頭的褲管，手背上的青筋繃緊，把寸頭的腿推了回去：他身上有傷，踹過去傷口會撕開。

    柳南幽轉來學校很少出教室，寸頭不認識他：你TM誰啊，哪出來的，多管閑事。

    摁著陸揚的兩人松開手，眼神兒都奔著柳南幽使狠。

    陸揚得以脫身，拉住柳南幽往身后拽，雖然自顧不暇，但還是怕他吃虧。

    柳南幽長的白白凈凈，身材又偏瘦，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弱，陸揚不想連累他被打。

    但陸揚一拉卻沒扯動他，不解地看著他：？

    柳南幽掰開他的手，目光再次投向寸頭和他的同伙：他同學。

    寸頭嗤了聲：我TM管你是誰，不想挨打就讓開！

    讓開！宿管大爺的爆怒吼聲和寸頭的聲音重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