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幽把卷頭上的名字扯出來：你月考卷子。

    曲燼恍然：這么快就出成績了，同桌你考多少名？

    認認真真抄作業的孫寧回頭：年級第一。

    曲燼眼睛頓時跟著亮了一度，大有趙靖遠附體的架勢：我同桌厲害，年級第一！

    柳南幽一言難盡地看著曲燼：你不看看自己多少分？

    曲燼對待自己的成績一直很佛系，隨意把卷子往桌肚一塞，點開游戲：不超二百吧。

    他這態度令柳南幽很無語，懶得搭理他。

    重新趴回桌子上，卻不困了，下自習他才起身，幽幽地盯著曲燼，雖然覺得自己瞎cao心，但就是忍不住想問他：你不想讀大學了？

    聽到柳南幽問，曲燼點在屏幕上的手指頓了一下，但游戲并沒有停下。

    游戲里的角色卻一改剛剛的神勇，變得遲緩，對面玩家丟過來一個眩暈他沒能躲過，被一套技能帶走。

    屏幕暗下去，曲燼才抬頭：想讀啊，但也得看情況吧，不知道我能不能考得上。

    柳南幽抿著唇，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半晌無語。

    天天睡覺打游戲，拿教室當寢室，還TM看情況？看個der！

    把曲燼塞桌肚的卷子都掏出來拍桌上，口氣沖得像打架：別TM玩了！改題！

    柳南幽聲音不小，班里同學紛紛回頭看他，包括新來的陸揚，也回頭。

    曲燼沒料到他會發火，愣眉愣眼地看他。

    氣氛莫名變得緊張，孫寧和周煥已經做好拉架的準備。

    曲燼默默把手機放下，低頭翻找。

    孫寧和周煥則開始進行眼神溝通：燼哥找什么呢？

    燼哥找刀！

    孫寧讀懂周煥眼神里的意思，驚得眉毛都豎起來：玩大了，咱倆一定得攔??！

    周煥神色倏地變得嚴肅，大義凜然地點頭。

    倆人完成一輪腦補交流后，曲燼東西還沒找到。

    啪！柳南幽直接把筆丟他桌上：寫！

    在全班同學詫異地注視下，他們燼哥拿起筆，抽出數學卷子，開始看題。

    孫寧和周煥同時咽口水，這也忍了？

    他們現在極度懷疑，燼哥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柳南幽知道了？

    柳南幽板著臉看書，時不時會看曲燼一眼。

    曲燼到是很認真，跟卷子上的題大眼瞪小眼，半天愣是沒寫出一道來。

    柳南幽手里書放下，冷幽幽地盯著他

    第18章 抽風

    曲燼轉頭笑呵呵問他：帥么？

    讓你給題相面呢？柳南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曲燼根本就不會。

    曲燼把卷子往柳南幽旁邊推推：同桌，這題不會。

    柳南幽拿過他手里的筆：認真聽。

    不講不知道，一講他腦子都炸了。

    他一直以為曲燼之所以在這里上學是因為他惹是生非，其他學校不留他。

    但是講了幾道題后，他的想法被無情否定，曲燼在這里讀書，就是單純的因為他成績太差，其他高中根本考不上。

    一上午的時間，他耐著性子，壓著火氣，勉強把數學卷子第一頁講完。

    下午第一節 是體育課，又難得體育老師沒生病，孫寧周煥已經迫不及待：燼哥！籃球走起！

    曲燼瞄柳南幽，訕訕地擺手：幫我跟老師請個假。

    孫寧意味深長地看柳南幽一眼，思考了兩秒：那我順便幫學霸也請個假。

    我不用請假。柳南幽變魔術似的，不知從哪抽出一張數學卷子遞給曲燼：前邊的填空，選擇做完，上完體育課我回來看。

    在孫寧和周煥的注視下，柳南幽走出教室。

    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出去透個氣，否則就要心臟病發作。

    走廊里聽到曲燼補了聲：好嘞。

    北方十月，已經進入秋季，十幾度的氣溫不熱不燥，剛剛好。

    慢跑熱身后，一大半男生奔著籃球場去。

    柳南幽小球類的項目比較擅長，籃球足球這類沖撞激烈的項目他很少參加。

    他其實有些排斥和別人太多的肢體觸碰。

    男生都聚集在球場邊商量分組，只有今天剛剛轉來的陸揚和柳南幽在場地外圍。

    柳南幽選了個背著陽光的地方坐著，他皮膚白，從小就怕曬，倒不是會被曬黑，而是在太陽下站得久了，皮膚就會泛紅，有時還會起小紅點點。

    陸揚在籃球場邊看了會兒，也走到他身邊坐下，主動和他聊天：你怎么不去和他們一起打球？

    蜷著腿有點不舒服，柳南幽干脆將兩腿伸直：我籃球打的不好，規則都不太清楚。

    那你想學嗎？等我傷好了可以教你，我籃球打得很好。

    傷？柳南幽下意識地問出口，陸揚行動看上去挺正常的，瞧不出哪里受傷。

    陸揚到是不見外，抓著自己T恤下擺，將衣服撩起一大片。

    他身材很好，一看就是經常運動，腹肌輪廓緊致清晰，只是肋骨下面敷著的紗布比他的腹肌更顯眼：打架弄傷的？

    嗯，在之前的學校和人打架，被扎了一刀。

    怎么不等傷口好了再上學？打架動刀子，情況就挺嚴重了，柳南幽猜他轉學十有八九和件事有關。

    陸揚用手蹭了蹭紗布的邊緣，傷口長新rou，有點癢：好不容有個高中愿意收我，我媽就趕緊把我送過來了。

    哦，那你平時得小心一些。柳南幽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背著老師拿出手機，是曲燼的號碼。

    下意識地看向五班教室方向，隱約能看到窗口處站著個人。

    雖然毓仁對學生帶手機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他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地在學校cao場上接電話，直接按拒接。

    想發條消息問他干什么，字還沒打完，曲燼的消息先發過來：

    燼：我題不會。

    NY：空著，做下一道。

    柳南幽沒請假，總不能隨隨便便離開。

    燼：你不回來，我去找你！

    柳南幽再看向窗口，人影已經消失。

    一分鐘后，曲燼出現在柳南幽面前，擠坐在他和陸揚中間，還兇神惡煞地盯著人家：擠不擠？

    有點。陸揚如實回答。

    擠你還不讓開！曲燼的口氣分明是在挑事找茬兒。

    柳南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曲燼，猜不出這貨抽什么邪風，一連挪開幾個身位：你坐這邊！

    曲燼意味深長地盯著陸揚，身子挪到柳南幽旁邊，眼神里透著警告的意味。

    陸揚被盯著，到是沒慫，絲毫不虛地回看著他。

    兩人之間，莫名其妙地生出一陣火藥味兒，保不準哪一秒就能動手打起來。

    柳南幽：？？？

    他及時出手，拽曲燼衣服一把，叉開話題：題都做完了？

    曲燼哼了聲，從陸揚身上收回視線，抓起柳南幽的手腕：我去替你向體育老師請假，有幾道題你回去給我講講，寫不出來我著急。

    著急？考試卷子他有一多半都空著，真著急的話，人早急死了。

    不過不管他抽什么風，愿意學習總是好的，而且陸揚就在旁邊，柳南幽沒懟他：你等一下，我自己去和老師說。

    剛起身，發現目光剛剛分開的兩人又杠上了，柳南幽絲毫不懷疑，自己前腳走開，后腳這倆人就能動手。

    又退回一步，拉曲燼：你和我一起去。

    柳南幽要請假回班級，體育老師答應的很痛快。

    回去的路上，曲燼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他身后。

    不是題不會著急嗎？走快點！柳南幽就知道他剛剛是扯淡。

    曲燼兩步追上他，歪著身子撞他肩膀一下：同桌！你覺得咱們班新來那個，人怎么樣？

    柳南幽不會在背后議論別人，無論熟與不熟，他都不會評論：管好你自己得了，我上午講過的題型，錯一道抄十遍。

    曲燼不服：他剛剛沖你掀什么衣服？你還看了。

    柳南幽有些無語，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你家住海邊，管得這么寬。

    曲燼碰個軟釘子，訕訕地閉上嘴，走兩步還是不忘回頭望陸揚幾眼。

    剛來一天，和自己同桌又不熟，當著面，撩什么衣服！

    教室里比柳南幽想象的要熱鬧，譚爽和班里另外幾個女生聚在一起商量排練校慶要演出的舞蹈。

    學委蔣辰懿依舊埋頭徜徉在題海里，他月考被柳南幽落下將近一百分，大受打擊，自從知道成績起，他都快學得瘋魔了。

    見柳南幽進班，商量編舞的幾個女生停下議論，王涵涵沖著柳南幽的方向飄個眼色：譚爽，譚爽，柳南幽回來了，班里人少，你快去找他說！

    演出舞蹈她們選得個曲子勁爆的jazz，視頻里看著又酷又帥，但是扒動作排練時，就吃到了苦頭。

    好些動作難度太大，幾個沒有舞蹈基礎的女同學，根本做不來。

    但是她們又不想放棄，想著重新編排幾個舞蹈動作把難度大的動作替換下來。

    但是問題又出現了，新添上去的動作是把舞蹈難度降下來，但配上原來的曲子變得十分違和。

    譚爽和參演同學研究幾天，結果還是不盡如人意。

    因為柳南幽拒絕過演出，平時又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譚爽站在他面前有些忐忑：柳南幽，我們練節目遇到些問題，想請你幫個忙。

    聽到譚爽這么說，曲燼到是悄悄松口氣。

    其實柳南幽剛剛給他留的題他只做完了一半，站在窗口想透透氣，卻正看到新來的沖他同桌撩衣服。

    他也不清楚自己什么回事，就覺得柳南幽被占了便宜，火氣當時就壓不住了。

    像上次在寵物園遇到搭訕的那個男生，只想沖上去揍人。

    趁著柳南幽和譚爽說話的機會，他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開始補題。

    舞蹈嗎？

    譚爽不迭點頭：嗯嗯，原舞蹈有幾個動作我們覺得太難，想換成簡單一點的動作，但是編排的不好，想請你幫忙。

    另外的幾個女生也湊過來，她們是真的被編舞折磨慘了，可憐巴巴：幫幫忙吧！

    學霸，拜托了！

    柳南幽也拿不準自己能不能幫上忙：嗯，把原視頻給我看看，不過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幫得上忙。

    譚爽把視頻放給柳南幽看：我去和遠哥說，晚自習我們去舞蹈室排練，可以嗎？

    柳南幽點開視頻看了一部分，覺得問題不大，才答應下來：可以。

    見他答應，譚爽有些小欣喜，回身對著其他人比了個OK的手勢。

    柳南幽回到坐位，曲燼上上下下地端詳他。

    柳南幽被看得莫名其妙：你題做完了？

    你會跳舞？

    會一點。柳南幽以前很喜歡把自己關在舞蹈室里練舞，他享受大汗淋淋的感覺，是發泄，是排解。

    不過他最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練了，環境陌生，沒找到機會。

    我同桌厲害！節目選定的舞蹈孫寧給他看過，很酷帥的jazz，但有些動作也透著那么一丟丟性?感，不知道柳南幽跳會是什么樣子，很想看！

    柳南幽無視他的話，拿過他的卷子，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那個晚自習你要去練舞嗎？我也去！曲燼心思還在看柳南幽跳舞上。

    柳南幽心思卻全在他的卷子上：你題做成這樣，還有心思看排練呢？

    讓我去看看！

    柳南幽把卷子拍他面前：晚自習之前，全都做對了就能去！

    曲燼也是拼了老命，晚飯都沒吃，一整個下午，他屁股都沒離開過椅子。

    高二五班全體同學，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能看到曲燼埋頭苦學。

    功夫不負有心人，晚自習之前，這貨真的做對了所有題。

    第19章 排練

    晚自習鈴聲剛響，譚爽和同班的女同學找到柳南幽，沖他晃了晃手里的鑰匙：走吧，我和遠哥打過招呼了，他同意去排練，舞蹈室的鑰匙給我了。

    曲燼到是比柳南幽還積極，最先走出教室，還不忘催他：同桌，快點！

    周煥兩眼放光，把吃一半的辣條全塞嘴里，扯著孫寧就追，含糊著：燼哥，等我倆！我倆也去！學霸的自習課叫自習課，像他們倆這樣的學渣自習課就是煎熬，逮著開溜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毓仁雖然師資水平墊底，但硬件設施絕對是吉市高中里數一數二的。

    西側樓是禮堂和體育館，東側樓是功能教室，植物園后邊還有一個四層的圖書館。

    孫寧和周煥一路跑在最前邊，連打帶鬧。

    排節目的幾個女同學走在中間，雖然人多，卻很安靜，都在小聲聊天，周煥和孫寧倆人都比她們所有人聲音加起來都大。

    曲燼和柳南幽走在最后邊，曲燼單手插著口袋，走得很悠閑。

    來學校這么久，柳南幽還是第一次留意學校的夜景。

    因為熄燈時間早，每天下晚自習，都是匆匆趕回寢室，從沒仔細看過。

    其實毓仁夜景挺好看，花里胡哨的，尤其是學校門口那座雕塑噴泉，裝飾燈隔一會兒變一個色，時不時地還會隨著水流冒出一陣煙。

    曲燼看他盯著噴泉，湊近了問他：好看嗎？

    柳南幽考慮一陣：還行，挺別致的。

    那是許老五單獨出資設計修建的，當時因為這個噴泉，把我二姨夫氣的一個月沒和他說話。

    聽他說，柳南幽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挺好的，就是和學校的主建筑風格不太搭。

    曲燼沒繃住笑了：用許老五的話來說，混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