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1)
侍衛手勁大,根本沒給他掙扎的機會,拖著人走了。 暫時解決了沈清然的事,接下來就是突然出現的白衣人。 眼睜睜看著沈清然被帶走,慌亂中,鎮北侯找到自己的聲音:陛下,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他不是要為沈清然求情,而是一旦這件事落實,謀害貴君的罪名便會一并落在鎮北侯府上,以商君凜對沈郁的在意程度來看,到時候的帝王怒火遠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鎮北侯要為沈清然求情?沈郁從商君凜懷里回頭,不帶感情地看著鎮北侯,審問結果還沒出來,事情也還沒下定論,鎮北侯這么急著給沈清然求情做什么? 他的聲音偏冷,不難從里聽出諷刺意味。 臣,臣只是只是什么,鎮北侯無法說出口。 鎮北侯若有心包庇,大可一起去和沈清然作伴,來人 臣不敢,陛下恕罪。鎮北侯直接跪了下來。 不知閣下是何身份?商君凜不再管鎮北侯,轉而看向前方的白衣男子。 侍衛圍在他四周,全身警惕,只要他稍有不對,便會遭到圍攻。 男子像是感受不到肅殺的氣氛,轉身面向他們:我一直在迎星樓等沈郁公子的到來,等不到便只能自己尋來了。 玉和紙條是你送來的?沈郁問。 是,白衣男子直截了當承認,怕你沒看到,我還特意讓人給你的貼身侍女傳了消息。 當日在京郊,你明明來了,為什么不現身? 你身邊的守備太嚴了,若不是實在沒辦法,我又何必用如此曲折的方法見你。 鎮北侯被帶了下去,三人換了個地方繼續談。 雙方默契揭過了為了釣對方出來所使用的手段,沈郁和商君凜坐在一起,白衣男子坐在他們對面,他身后站著一個穿著與大桓人不一樣的黑衣男人。 像影子一般跟隨在白衣男子身后。 這是我的白衣男子頓了一下,用你們大桓的話來說,他是我的暗衛,你們不必在意他。 你為什么要找我?沈郁捧著茶盞,問。 因為你是我的弟弟,我找了你和你母親很久了,本來以為找到人了見面會很容易,沒想到反而是最難的。 商君凜一直在觀察對面的人,撇開其他,這名突然出現的白衣人與沈郁長的很像,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像,只是比起沈郁,他身上的氣質更冷,五官也更銳利一些。 說兩人有親緣關系,可信度很高。 你說你是,總要證明一下,我不是三歲小兒,沒那么好騙。沈郁笑道。 我以為,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明了。白衣男子點了點自己的下頜。 我不否認,你與我長的很像。 對親人不要有這么高的防備心,我不是你那個爹,不會傷害你,如果要證明,你母親給你留的人應該能證明。 沈郁不在糾結這個暫時無解的問題,轉而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說沈清然手里的東西會傷害我,為什么? 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我是你的哥哥,我名喚姬無妄,沈清然手里拿的,是姬家研制的一種秘藥,對普通人無用,只會對部分姬家人起作用,中了這種藥,會陷入沉眠,在睡夢中生機被一點點耗空,直至死亡。說到后面,姬無妄聲音里帶上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部分人,為什么阿郁會在這部分人里?商君凜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他的身體不好,所以容易受到影響。 這個答案,無論是沈郁還是商君凜,都覺得不是真話。 我想知道,關于我母親的事。 你的母親很早就離開了家族,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當時族里掌權的不是我,那些人想將你母親抓回來,派了很多人,最后都鎩羽而歸,后來他們似乎放棄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動作。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想辦法撬開了這些人的嘴,根據他們提供的消息拼湊出一條線索,來到大桓。 姬無妄說的輕描淡寫,實情卻遠非如此,掌權后,他幾乎血洗了整個家族,當然,撬開那些人嘴的方法也不怎么溫和就是了。 一場短暫的交談,沈郁得到的有用消息并不多,但現在有了一個自稱是他哥哥的人出現,總比之前毫無頭緒的情況要好。 發生了這樣的事,自然沒有繼續留在鎮北侯府的必要,天色未暗,商君凜便帶沈郁回了皇宮。 沈清然被一同帶走,鎮北侯戰戰兢兢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所以,我母親應該姓姬,而不是姓沈,這些事,鎮北侯知道嗎?沈郁靠在車壁上,回想姬無妄的話。 大概是不知道的,我們查了這么久,都沒查到有用消息,可見瞞得有多深。 這一世,姬無妄找到了他,上一世,他的記憶里從來沒出現過姬無妄這個人,這件事,又是受了他重生的影響嗎? 還有沈清然手里的藥,是誰給他的? 謎團接踵而至,沈郁試圖理出一個頭緒,卻只將自己越繞越深。 沈郁:陛下覺得姬無妄的話,有幾分可信? 商君凜:不論有幾分,他出現了,我們便可沿著他去查。 沈郁:他似乎對我的身體情況有些了解,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不肯明說。 主子為何不將所有事告訴小公子?回到迎星樓后,一直跟在姬無妄身邊的黑袍男人問。 因為他沒有全然信任我,況且我還沒找到那個東西,就算告訴了他,也只是徒增煩惱。 第217章 沈郁生病了。 來勢洶洶,就在從鎮北侯府回來之后,發起了高熱。 似乎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夢魘中,青年躺在床上,眉頭緊蹙,汗水沿著額際滑下,臉上一片潮紅。 商君凜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一眼不眨地看著他。 男人臉色平靜,唯有緊抿的唇可窺見一二端倪。 阿郁 溫柔撫順被青年蹭亂的頭發,商君凜眸中溢滿擔憂。 太醫呢?平穩語氣下,是盡力壓制的暴戾。 已經著人去請了。孟公公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其他伺候的宮人跪了一地,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弄出一點動靜。 死一般的寂靜在空氣中蔓延,紅燭高照,殿內卻是一片森寒。 商君凜還穿著寢衣,他是半夜發現不對的,窩在懷里的人體溫越來越高,商君凜醒來后,發現怎么也叫不醒沈郁,慌了神。 第一次在后宮中受到欺凌時他沒有怕,第一次上陣殺敵染上敵人鮮血時他沒有怕,第一次被敵人困住與死亡擦肩而過時他沒有怕但這一刻,他害怕了。 身體控制不住顫抖,他想到了白日時,姬無妄說過的話,他不知道沈郁這次生病是不是和白天的事有關,更不知道,如果有關,他該怎么做。 初夏天氣里,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維持一個動作,不知過去了多久,他聽到孟公公的聲音響起。 陛下,太醫到了。 因為顧太醫不在,這次商君凜叫來了太醫院所有太醫,大家不明所以,但請人的宮人神情急切,他們的心也跟著沉了沉。 尤其是當他們走進玉璋宮,感受到周圍低沉的氣壓時,他們隱隱覺察到,這次恐怕沒那么簡單,怎么偏偏這個時候顧太醫不在? 重重床幔下,一只白到近乎透明的手從里伸出來。 你們來給他瞧瞧。 一位資歷頗高的太醫走上前,為手臂的主人把脈。 脈象很奇怪,太醫漸漸皺起眉頭,他松開手,道:臣需要看一看貴君的情況。 商君凜沉默了一會,將沈郁裹在被子里抱了出來。 另外幾位太醫也逐一過來為沈郁把脈。 太醫檢查完,臉色凝重:可否告知臣,貴君這兩日接觸過什么? 孟常,去將東西取來。 商君凜說的,是從沈清然身上搜到的荷包,被妥善放在一處不會被沈郁接觸到的地方。 不,帶太醫過去看。想到姬無妄說的話,商君凜改口。 太醫們被帶了出去,商君凜動作輕柔將沈郁放回床上,這般折騰下,沈郁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商君凜的心沉了沉。 小半個時辰過去,收拾妥當的太醫們被帶了回來。 貴君的病可與那物有關?商君凜語氣低沉。 回陛下的話,臣暫時無法斷定二者之間有沒有必然聯系。 話音落下,殿中氣壓更低了。 你不知道?明明是很平靜的話,卻讓聽到的人膽戰心驚,商君凜看向另外的太醫,你們呢? 恕臣等學藝不精。瞬間,太醫跪了一地。 商君凜垂下眸:若是治不了貴君,你們 陛下,孟公公壯著膽子開口,不如去問問那位姬公子,說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派人去請,商君凜閉了閉眼,克制住翻滾不休的殺意,至于你們,一日無法讓貴君醒來,便在宮里待一日。 臣等遵旨。 帶他們下去安置。商君凜揮揮手。 孟公公帶人走出寢殿,太醫們才敢大口喘氣,方才若不是孟公公出聲打斷,他們極度懷疑,陛下要說的話是治不了貴君,你們便為貴君陪葬。 多謝孟公公為我等解圍。為首的太醫朝孟公公拱了拱手。 陛下只是太擔憂貴君的身體,希望諸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盡心救治貴君。孟公公態度溫和。 我等明白,必會想法子治好貴君。 孟公公將人帶到后,回了商君凜身邊伺候,這個時候,縱然他想勸,也勸不了什么。 陛下和貴君走到今日,是他親眼看著的,他清楚的知道,陛下對貴君用情多深,若是,若是貴君有個萬一,陛下肯定 如今只希望,能早點找到病因,貴君能早點醒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孟公公看了眼天色,小步走到床邊:陛下,今日早朝 今日不上朝。 略顯疲憊的聲音從帳內傳來,孟公公恭敬低頭:奴明白了。 突然被通知早朝取消,大臣們都是懵的,商君凜登基這么多年,沒有無故不上朝過,像今天這樣什么都不說直接取消,還是第一次。 孟公公,為何今日突然說要取消早朝?一位大臣走到孟公公身邊,問。 陛下決定的事,奴不好置喙。 無論大臣們怎么試探,孟公公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得不到答案,大臣們只好離開。 孟公公望著天邊徐徐升起的朝陽,嘆了口氣。 再回到寢殿的時候,姬無妄已經到了。 他拿出一個玉瓶,從里面倒出一粒藥:喂他服下。 這是什么?商君凜換上了白日穿的衣服,因為要見姬無妄,也為沈郁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 能讓他醒來的藥。姬無妄言簡意賅。 他還是那副打扮,一身素白,雖然眼上覆著白綾,卻不會影響他的行動。 商君凜沉沉看了他一眼。 這是族里的秘藥,能暫時壓制小郁身體里的東西,我帶出來本來是為了有備無患,沒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場。 希望你沒有騙朕,不然阿郁有什么事,你,你的家族,朕一個都不會放過。商君凜接過藥丸,喂到沈郁嘴邊。 沈郁的病來得奇怪,太醫也束手無策,除了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自稱是沈郁哥哥的人,商君凜沒有其他辦法。 是因為昨天的事嗎?商君凜抱著熟睡的青年,若不是怎么都將人叫不醒,誰看了都只會覺得,青年在睡覺。 是,姬無妄肯定了他的想法,沒想到我還是晚了一步,讓他們得手了。 你瞞了我們很多事,商君凜平靜指出,阿郁的身體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只有他受到了影響? 我說過,那藥只針對部分姬家人有效,這個部分,指的是受過戒引的姬家人。 阿郁從小就在京城長大,朕不信,你們姬家的手能伸這么長。為了能找到關于沈郁母親的蛛絲馬跡,商君凜讓隱龍衛細查過,從始至終,沈郁身邊都沒有出現過姬家這道勢力。 若不是姬無妄自己跳出來,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姬家的存在。 確實不能,因為受過戒引的,是小郁的母親,姬無妄的語氣更冷了。 你說的戒引,是什么?阿郁的體弱之癥不是天生的? 你可以將戒引當做一種藥,小郁的體弱之癥和它有關系,但又沒有必然的關系,甚至正是因為有戒引的存在,小郁才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 事情已經發生,姬無妄不介意告訴商君凜更多。 如果戒引全然無害,也不會被族人避之不及了,沈清然手里的藥,和戒引起作用后,會讓人陷入無意識的沉眠,小郁受到的影響不算大,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來,我帶的藥最多能支撐四個月。 你的意思是說,四個月后,阿郁會再次陷入深眠?商君凜抱著沈郁的手臂緊了緊。 姬無妄:所以,要在四個月內,找到拔除戒引的辦法。 商君凜:有什么要求你盡管說,只要能讓阿郁好好的,朕都能滿足你。 姬無妄:我來這一趟,本就是為了這件事,小郁是我的弟弟,我自然會救,以及,如果要徹底拔除戒引,必須回到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