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0)
他可能就在迎星樓。 這一回,便是沈郁不想,也得去迎星樓走一趟了。 陛下 像是知道他所想,商君凜打斷他后面的話:阿郁要見人,只能在我們選的地方見。 我聽陛下的安排。心中有了在意的人,沈郁不愿因為自己和在意的人一同陷入危險之中。 第215章 朕會安排好一切,如果他真要找阿郁,只要有機會,便會尋來。商君凜撫上沈郁額角的鬢發。 如果真的是送給我玉牌的人,我覺得他應該沒多少惡意,不然當時留下的就不是一塊玉了。沈郁低聲道。 那塊玉被發現后,商君凜徹查了玉璋宮,最后發現,這塊玉是混在衣物里,從宮外帶進來的。 朕知道,但,小心一點總是不會錯的。 沈郁點頭。 這件事交給了商君凜去辦,沈郁只用等結果就行,這段時間里,他也沒閑著,讓熒惑的人查了迎星樓的客人。 公子,這是這段時間查出來的東西。慕汐呈上一份冊子。 沈郁拿過來,沒有第一時間翻開,而是道:慕汐,你覺得這次出現的人,是對我有利,還是想對我不利? 奴婢不清楚,只是根據這人的行事作風,不太像是會對公子不利的樣子。 沈郁也這么覺得。 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太早下結論。 阿郁還在想這件事?商君凜下朝回來,見沈郁坐在秋千上,一臉沉思,問。 這座秋千是商君凜命人搭建的,后來一度成了沈郁最喜歡待的地方,沈郁喜歡呆在這,商君凜肯定會陪著,久而久之,秋千旁邊置了一處方便商君凜批奏折的地方。 政務繁忙的時候,沈郁坐在秋千上看話本,偶爾看看折子,商君凜則坐在一邊,批下面呈上來的折子。 將一些事放權給內閣后,需要商君凜親自批閱的折子少了很多,這個時候,商君凜會和沈郁一起坐在秋千上,一人看折子,一人看話本,互不干擾,相處融洽。 商君凜走了過來,坐到沈郁身邊,伸手一撈,便將青年撈進了懷里。 陛下那邊可有進展? 朕已經放出消息了,說過兩天會帶你回鎮北侯府省親,到時候,朕的人會圍住鎮北侯府,若他真想見你,且對你沒有壞心思,必定會想辦法到鎮北侯府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如果想對沈郁不利,那么多將士的包圍之下,要動手肯定會先考慮清楚。 陛下怎么選了鎮北侯府?沈郁靠在男人肩膀上,微微側頭。 柔軟的發絲蹭在男人臉上,有些癢。 消息是鎮北侯送來的,選鎮北侯府正好。商君凜抬手,撥開沈郁臉邊的一縷頭發。 不知道鎮北侯現在是什么心情。 鎮北侯心情很復雜,沈郁進宮一年多,雖然回過鎮北侯府幾次,但那些都與這次不同,這回是皇帝親自向外公布,一方面表現了對沈郁的看重,另一方面隱隱給人一種鎮北侯要復起的感覺。 大臣們知道這個消息后,心情也很復雜。 當時鎮北侯失勢,我就說過,這只是暫時的,他再怎么說,都是貴君的親生父親,陛下愛屋及烏,也不會對鎮北侯府下狠手。 誰能想到呢,陛下對鎮北侯的事不聞不問這么多天后,突然說,要帶貴君回府省親。 那些一直沒和鎮北侯撕破臉皮的人,估計都在偷著樂吧。 陛下這回,是真的要重用鎮北侯了嗎? 一時間,原本無人問津的鎮北侯府迎來了各種客人。 送走又一批客人后,鎮北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這不是一個好征兆嗎?侯爺怎么還愁眉不展的?心腹從里間出來,看到鎮北侯這幅模樣,不解。 鎮北侯說不上來,他只是覺得,事情不會像表面展現出來的那般樂觀。 侯爺不必多想,只要陛下寵愛貴君一日,侯府便可享一日榮華,陛下總不能一邊寵著貴君,一邊對侯府下手。 你說的在理,既然陛下要陪貴君回來,侯府自當好好準備一番,不能有任何失禮之處。 因為省親的事,鎮北侯府上下陷入一片忙碌。 這么大的動靜,想瞞也瞞不住,更何況,鎮北侯沒打算瞞著。 沈清然是從侯府下人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自從沈郁進宮后,他在侯府的待遇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更是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哪還有當初堪比嫡公子的待遇。 一應用度被削減,住的地方也遠遠比不上原來的,沈清然坐在屋檐下,心中茫然。 他當初千方百計想將沈郁送進宮時,怎么也不會想到,最終結果會成為現在這般。 丫鬟小廝嘰嘰喳喳討論著沈郁要回府省親的事,臉上帶著向往,全然忘了,當初沈郁在侯府時,因為不得鎮北侯喜愛,他們連看都懶得多看人一眼。 半夜,沈清然被一陣涼風吹醒,他睜開眼,發現窗子不知道被誰打開了,伺候的下人不知道躲哪偷懶去了,他只能自己起來關窗。 剛準備把窗子關上,看到窗邊不知被誰遺落的小紙包,他的動作一頓。 伸手拿起紙包,他發現紙包下有一行字,看清上面寫的內容,沈清然瞳孔縮了縮。 不知在窗邊待了多久,再抬頭時,他看到窗外站了一個人。 看不清面貌。 他聽到窗外的人說:想毀了沈郁嗎?只要你將里面的東西帶在身上,接近沈郁,就能達到目的,機會只有這一次,你要想清楚。 你是誰? 沒有人回答他。 夜晚的風很涼,沈清然低頭看著手中的紙包,眼里的光明滅不定。 他想毀了沈郁嗎? 想。 每時每刻都在想。 尤其是當丫鬟們一臉艷羨說起沈郁在宮里待遇的時候,他恨不得那人永遠消失。 拿著小紙包的手不斷握緊,心中某個想法逐漸清晰起來。 鎮北侯府發生的種種影響不到沈郁,他倚在軟榻上,單手撐頭,無奈道:隨便找幾套衣服就行。 慕汐邊整理衣服邊道:公子這次去鎮北侯府,一定要風風光光的,讓那些人好好看看,公子現在過的很好。 自打知道了沈郁要省親的事之后,慕汐就忙碌起來,準備衣服,準備飾品準備各種東西,發誓要讓沈郁去鎮北侯府后,成為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沈郁沒打擾她的興致,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手中的書上。 這本書是他從藏書閣找出來的,記錄的是先帝在位時期發生的事,想著他母親在京城活躍的時間剛好也在這個時間段,說不定能從書里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 可惜看了幾遍都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倒是在上面看到了一些關于先帝和先皇后的事。 先帝剛登基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和先皇后恩愛非常,兩人還會一起去看馬球比賽,后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先皇后突然失寵。 連帶的,商君凜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陛下親自陪同貴君回門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飛向各地,京城各處都有人談起。 白衣男子在迎星樓,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陛下待貴君當真是沒話說,這次居然會親自陪同回門。 就是普通人家,能由夫君陪同回門的,也能說明很得夫君和夫家看重,陛下貴為天子,卻愿意做這樣的事,當真是讓人羨慕。 家中夫人和女兒最近總喜歡說起這件事,談起時語氣都是各種羨慕,我已經答應陪夫人回一趟娘家了。 原來不止我一人,我也答應了。 白衣男子坐在窗邊,沉默地聽著下面的議論,這兩天,他聽得最多的,就是陛下要陪貴君回門的事。 看來,想要見人,還得去一趟鎮北侯府。白衣男子低聲道。 這天早上,鎮北侯府上下一片忙碌,鎮北侯親自帶著人候在門前,等待沈郁和商君凜的到來。 日頭漸起,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視線一刻也不敢移地盯著外面。 來了,來了,快 沈郁和商君凜被恭敬迎進府。 走過回廊時,沈郁腳步一頓。 商君凜牽著他的手,感知到他的異樣,道:怎么了? 好像看到了家里的庶弟。雖然只是一瞥,但沈郁感受到了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嫉恨目光。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鎮北侯落在他們身后,隱隱能聽到一點。 沈郁和商君凜被迎進正廳,原本這個時候,應當是家里的男主人招待夫家來的人,女方則是去后院,與家中女眷一起,但沈郁也是男子,鎮北侯府中也沒有有資格接待他的女主人,便留在了正廳。 鎮北侯也知道,商君凜會來,完全是因為沈郁,有商君凜說話時,會有意圍繞沈郁展開話題。 沈郁對留下來和鎮北侯扮演父慈子孝的局面沒興趣,開口道:陛下,我出去走走。 去吧,多帶幾個人。 沈郁帶著一行宮人出來,漫無目的四處走。 跟了這么久,不累嗎?走到荷花池邊,沈郁停下來,望向某一處。 沒多久,沈清然從樹后走出來:你是怎么發現的? 你的目光,讓人想忽視都難,跟著我做什么? 又是這樣漫不經心的、高高在上的眼神,沈清然袖中的手緊緊握住,看著眾星捧月的沈郁,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步,兩步 兩人間的距離不斷拉近,沈郁皺了皺眉,隱隱聞到一陣香味。 砰 不等沈清然靠近,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現在沈郁面前,將毫無防備的沈清然踹到池子里。 別讓他靠近,他身上帶的東西會傷到你。 清冷聲音傳來,沈郁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的白衣男人,又看向跌到荷花池里一身狼狽的沈清然,不等他說話,便聽到商君凜略帶戾氣的聲音。 怎么回事? 第216章 鎮北侯跟在商君凜身后,看到這一幕,心都要涼了。 他知道沈郁和沈清然不合,今天也特意吩咐過讓沈清然沒事別出來,沈清然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再加上這段時間他一改從前作風,在府里也沒怎么鬧騰,他便放松了警惕。 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幕等著他。 孽子,你做了什么?! 商君凜沒管身后的人怎么想,徑直走到沈郁面前,柔聲道:沒事吧? 沈郁搖頭:他還來不及做什么,就被踹下去了。 商君凜這時才分出一分心神給護在沈郁面前的白衣男子。 男子一襲白衣,身材頎長,半指寬的白綾遮住眼眸,露出的下半張臉與沈郁很像。 是你?!不等商君凜說話,傳來鎮北侯震驚的聲音。 哦?鎮北侯認識他? 這鎮北侯卡了殼,他要怎么說?實話實話豈不是變相道出了自己在皇帝面前說過謊?可要是不說實話,這人已經出現在了這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鎮北侯怎么不說了?白衣男子開口,他的聲音如冰凌一般,清冷,帶著一絲寒氣。 沈清然還泡在水里,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多半不能成功了,明明只差一點,都怪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他到底是誰? 水被太陽曬久了,倒是不怎么冰涼,但他不通水性,待久了還是會很不舒服。 為什么沈郁就能這么好命?! 做什么事都能成功,所有人都護著他,就連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白衣青年,也二話不說站在他那邊。 他到底哪里比不過沈郁? 沈清然不甘心。 心中的嫉恨像是長瘋了的野草,層層蔓延,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正在用怎樣的目光看沈郁。 覺察到他的目光,沈郁回眸。 陛下,先處理沈清然吧。沈郁出聲,打破了無聲的僵局。 侍衛得了命令,將沈清然從水里拖出來。 沈清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被押著跪在空地上。 沈清然,你想對我做什么?沈郁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沈清然咬牙回望,太狼狽了,沈郁衣著華麗,被好好護在人群中央,而他呢,衣服被浸濕,打濕的頭發一縷一縷黏在一起,說不出的狼狽。 我只是想和哥哥說說話。沈清然眼眸下垂,看起來有些可憐。 若是單純和我說話,身上不必帶著要害我的東西。沈郁聲音冷漠。 哥哥為何要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說的話?我身上什么東西都沒有,不信哥哥可以親自來搜。 你別過去,這人滿口謊言,你過去了,他就能得償所愿了。白衣男子開口。 沈郁當然不會過去,倒不是輕易相信了白衣男子的話,而是沈清然無緣無故來找他本來就不正常。 他和沈清然的關系,可達不到敘舊的程度。 還有沈清然的目光,他在看他的時候,是瘋狂的,欲除之而后快的,這樣的情況下,沈郁說什么都不會靠近他。 也沒必要靠近。 去搜。商君凜冷聲吩咐。 對于沈郁的事,哪怕再小,商君凜都不會掉以輕心,他還記得,沈郁在蒼岐山發病那回,就是有人撞了沈郁一下,短時間的觸碰都能誘導沈郁發病,沈清然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沈郁靠近,很不正常。 侍衛手法粗暴,一通搜尋下來,在沈清然懷里搜到一個小荷包。 只是一個裝香粉的荷包而已。沈清然低聲道。 侍衛拿著荷包欲呈上來,被白衣男子攔下:別讓這個東西靠近你們貴君。 手拿荷包的侍衛詢問地看向商君凜。 你站遠一點,將沈清然帶下去,審。幾乎不用思考,商君凜就做了決定。 最后的希望落空,沈清然臉上出現一瞬間的猙獰,他看著沈郁被俊美帝王如珠似寶的護在懷里,嫉妒猶如長了牙的毒蛇,瘋狂啃噬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