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4)
如果朕當時沒直接滅口 沈郁抬手捂住商君凜的嘴:如果陛下當時沒有干脆利落滅口,讓那些人心生忌憚,說不定后面會有第二場、第三場刺殺,我能有幸遇到陛下一次,不可能次次都有這么幸運。 商君凜知道沈郁說的在理,那個時候的沈郁,年紀太小,根本沒有自保能力,若不是他的舉動陰差陽錯震懾到背后的人,等待沈郁的,極有可能是永無止境的暗殺。 略帶涼意的手指覆在唇上,商君凜嘴唇動了動,沈郁倏地收回手。 垂落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沈郁移開視線:陛下不是說今日可以帶我去見那名刺客嗎,什么時候去? 朕讓孟常去備車。 商君凜要出宮,孟公公忙安排了馬車,兩人不作停留,徑直到了暗牢。 方均得到圣上親臨的消息,先一步到了暗牢,在他們到之前打點好一切。見到兩人,上前行禮。 陛下要見的人在這邊,請陛下隨臣來。 因為要面圣,刺客被提前提點了一番,由兩名獄卒押著,帶到商君凜和沈郁面前。 因為香的作用,沈郁對那天的記憶比較模糊,甚至不記得行刺之人長什么模樣,今日見到人后,關于那天的記憶清晰了不少。 刺客表情木然,見到商君凜,條件反射地往后縮,眼里的木然被驚懼取代。 沈郁挑了挑眉,湊到商君凜耳邊小聲問:陛下做了什么,她這么怕你? 商君凜不帶感情的目光從刺客身上掠過,捏了捏沈郁的手,對沈郁的問題避而不談:你想問什么便問吧。 沈郁只是隨口一問,并不是非要得到答案,商君凜不說,他不再深問,轉而看向被獄卒押著跪在前方的刺客。 除了你,他們還有沒有安排別的行動?沈郁半倚在商君凜身上,問。 有。 是什么行動? 我不知道。 行刺的人除了你還有沒有別人? 沒有了。 皇宮里呢,除了你還有沒有別人? 有。 你身上的香是誰給的? 是主人給的。 沈郁接連問了不少問題,對方有問必答,直到沈郁問出最后一個問題,對方沉默了。 為什么是我? 良久,對方才回答:是主人的吩咐。 一場問話下來,似乎問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問出來,方均在一旁解釋:這女子似乎是經過特殊培養的,臣花了不少功夫才撬開她的嘴。 從暗牢出來的時候,沈郁突然想到同樣被關在暗牢的諸妄,他扯了下商君凜的袖子。 怎么? 陛下,你派人探一下諸妄的態度,諸妄與我母親有舊怨,說不定能從他身上得到一些線索。 好。 商君凜叫來隱龍衛,小聲吩咐幾句。 兩人從暗牢出來的時候,陽光被烏云遮住,沈郁看了眼天色:似乎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馬車才行駛了一小會,外面就下起了雨。 雨勢越來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眼看一時半會雨不會停下,商君凜下令尋一處避雨之地。 剛才還出著太陽,突然下這么大的雨。沈郁掀開簾子,往外面看了一眼。 得了商君凜命令,馬車調轉方向,駛向另一處。 他們在附近的一處人家暫避風雨。 從皇宮到暗牢的路很偏,住在附近的都不是什么達官貴人,孟公公就近選了一家,這家主人很和善,聽說他們是來避雨的,忙將人迎進來。 沈郁和商君凜出宮穿的都是便服,看不出具體身份,但不難從衣著打扮和言行舉止間看出兩人身世不凡。 屋里只有一位婦人,據婦人說,家里的男人都出去做生意了,平日里只會有她一個人在家。 兩位公子喝些茶暖暖身子。婦人從屋里端出熱茶放到沈郁和商君凜面前。 多謝大娘。沈郁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這天氣真是變化無常,剛剛還出大太陽,轉眼就下了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我家那位在外面有沒有淋到雨。婦人看著屋外的雨,神情擔憂。 沈郁在屋里發現了很多沒做完的傘,猜想婦人說的生意是賣傘。 沈郁坐了一會,感覺有些冷,慢吞吞往商君凜身邊挪了挪,壓低聲音道:陛下,我有些冷。 宮外不比宮里,在宮里的時候,凡是沈郁會去的地方,地龍都會燒到最旺,他們避雨的家里顯然沒這么好的條件,再加上下雨,屋里溫度很低。 商君凜伸手將沈郁擁進懷里,雙手將沈郁的手攏到掌心:有沒有好一點? 婦人剛出來就見到高大男人將身形略顯瘦削的青年抱在懷中的場景,和善笑了笑,將吃食擺在桌子上。 兩位公子感情真好,這雨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如果餓了,兩位公子不妨先用點,家里條件簡陋,還望兩位公子不要嫌棄。 雨勢一直沒有減小的趨勢,婦人去忙自己的事了,沈郁窩在商君凜懷里,昏昏欲睡。 不知過去多久,沈郁醒了,發現自己正在馬車里,商君凜一手摟著他,一手把玩他臉邊的頭發。 雨停了? 嗯。 馬車搖晃,沈郁昏昏沉沉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婦人家的男人回來,見婦人望著桌上的荷包發呆,走過去:這是什么? 他身上有雨水淋濕的痕跡,婦人猛然回神:是剛才來家里避雨的人留下的。 有人來過? 婦人點頭,同男人說了剛才發生的事,荷包我沒打開,里面大概裝的是銀子。 我知你是好心,但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還是該小心才是,萬一是壞人呢? 婦人拿了干布為他擦拭:我見來人目光清明,不像是壞人,再說了,天子腳下,誰敢做什么。 男人拿起荷包,這荷包做工精良,一看就價值不菲,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荷包被打開,男人動作頓了下。 婦人也睜大了眼睛,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也太多了 男人皺了皺眉:你還記得來人的樣子嗎,我下回出去的時候,想辦法將這錢還回去,太多了。 婦人點頭。 沈郁不知道這個插曲,他回宮的路上又睡著了,這一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嚇得商君凜連夜召顧太醫進宮。 醒來時,沈郁發現自己的手正被人握在手里,手指動了動,立刻驚動了單手拿折子看的男人。 阿郁醒了? 沈郁揉了揉額頭,睡太久了頭疼。 換好衣服在外面走了兩圈,沈郁才覺得真正清醒了。 陛下怎么不將我叫起來?沈郁攤開手掌,商君凜正在為他上藥。 橫貫掌心的傷口逐漸愈合,幾天過去,已經結痂了。 結痂的地方有些癢,清涼藥膏涂到傷口處,很舒服。 朕叫不醒你,商君凜眉間壓出一道褶痕,顧太醫來為你看過,說是你這段時間傷了元氣,多睡覺有利于恢復。 商君凜只字不提昨晚自己心中有多慌亂,沈郁大致能猜到一些,用另一只手撫上他的臉:辛苦陛下了。 上好藥,商君凜將藥瓶遞給一直候在旁邊的孟公公:阿郁親朕一下,朕就不辛苦。 好啊,陛下靠過來點。沈郁勾了勾唇角。 商君凜依言靠過去。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唇角。 商君凜捉住親完就溜的青年,深深吻回去。 宮人悄無聲息退下。 沈郁仰著頭,受傷的手腕被男人桎梏,有力臂膀禁錮腰身,退無可退。 陛下在做什么?沈郁感受到自己的手腕上傳來束縛感,別過頭避開男人的吻,看向手腕處。 不知什么時候,兩只并在一起的手腕上縛上了紅綢,系得不緊,卻正好讓他不能掙脫開。 雪白皓腕被紅綢縛住,映得肌膚越發白皙,如初落的雪,誘人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跡。 太醫說,阿郁的手不能用力,不能碰水,商君凜聲音低啞,阿郁實在受不住可以咬朕,不要用手抓 溫熱氣息拂過耳畔,沈郁不自覺蜷了蜷身子。 手上不能使力,使得接下來的一切更為難捱。 沈郁泄憤似的在男人肩頭咬了一口,留下一個極深的牙印。 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痛,又或者說,被他的動作狠狠刺激到了,越發激動。 沈郁偏頭,吻落在了臉側,流連不去。 阿郁 沈郁修養了一夜的精力又被耗沒了。 結束后,商君凜將他抱在懷里,為他解下手腕上的紅綢。 即使中途因為沈郁的掙扎有些勒道,手腕上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沈郁好奇地摸了摸紅綢,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制成的,摸起來很軟,很滑。 這是什么布? 沈郁觀察手里的紅綢,看著像絲綢,但又不完全一樣,比絲綢更柔更韌,摸起來也很舒服。 紅色布料自修長手指間穿過,襯的那雙手越發白皙,商君凜眸色暗了暗,將紅綢和沈郁的手一起握住。 朕讓孟常從庫房找出來的,商君凜摩挲沈郁手腕上的肌膚,孟常找出了好幾匹,阿郁喜歡的話,朕讓孟常送到玉璋宮來。 這么好的布,陛下就用來綁我的手嗎?沈郁斜睨他一眼。 紅色很襯阿郁,朕讓尚衣局制成衣服,阿郁穿給朕看,如何? 沈郁正欲說什么,商君凜慢悠悠加上一句:只能穿給朕一個人看。 第193章 陛下怎么還管起我穿衣服給誰看的事了呢? 因為這種布料最適合的,是做成貼身穿的衣物,自然只能給朕看。商君凜回答的一本正經。 沈郁掐了下他的手臂:陛下怎么不說讓尚衣局做了自己穿? 阿郁提醒朕了,到時候讓尚衣局做成一套的,朕和阿郁一起穿。 陛下也穿紅色?沈郁抬頭看向商君凜。 他極少看到商君凜穿除了玄色之外的顏色,其實商君凜很適合黑色,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一襲玄色帝王冕服,氣勢壓人,沈郁很喜歡這樣的商君凜。 但這不妨礙他想看商君凜穿其他顏色。 不同顏色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沈郁想象了一下商君凜著一身紅衣的模樣,勢必會帶來不一樣的感官刺激。 阿郁想看朕穿紅色? 沈郁點頭。 朕允了。 沈郁呆了呆,反應過來商君凜說的是穿紅衣。 民間嫁娶都是著一身紅色,阿郁會喜歡很正常。 陛下怎么突然說起這個,我只是想著陛下穿紅衣肯定也很好看,和民間嫁娶有什么關系? 商君凜但笑不語。 沈郁抬起手:說起來,我進宮那日,陛下穿的也是玄衣。 商君凜抓住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口:是,帝王的服飾大多是玄色,細節之處略有不同,那日穿的上面有用紅線和金線交織繡的花紋。 沈郁當時剛進宮,沒仔細留意這些,后面因為暈倒更是留意不到,想到這里,他開口問:我進宮那日突然昏倒,是不是和安排這場刺殺的人有關系? 事情已經過去一年了,商君凜不說,沈郁也沒多問,直到后來他在蒼岐山再次遇到類似的事。 朕本以為,他們針對阿郁,是因為朕,現在看來,并非如此,不,應該說并非完全如此,那日的事朕已查明動手之人,根據招供,嫌疑更大的是站在越王背后的人,但并不排除阿郁說的可能性。 商君凜對那晚的事記憶尤深,換了玉璋宮大半宮人后,再也沒發生過同樣的事。 也許是我多想了,除非他們能未卜先知,預料到我會進宮,早早在宮里埋伏下人手,皇宮不比其他地方,若是臨時布置,肯定會引起旁人的注意。沈郁自己否定了這個猜想。 越王背后的人已經抓住了,朕將人交給了方均,過不了幾天,應該就能有結果了。 今年這個年過的,真是雞飛狗跳。 大臣們不僅沒享受到應有的年假,還每天都因為各種事情忙個不停,其中最勞心勞力的,當屬三位內閣大臣。 丞相和方均不用說,商君凜有什么事都會交給他們做,另一位世家出身的內閣大臣也需要為各種各樣的事忙,朝中發生的所有事幾乎都要經內閣大臣的手,包括越王謀反和宮宴刺殺。 商君凜雖然將事情叫給了丞相和方均處理,不代表段大人就能完全置身事外了,該了解的,該跟進的,一樣都不能落下。 因為這兩件事牽扯太大,朝中世家官員和寒門官員不得不放下芥蒂,一起先將這件事處理了,政斗可以,等解決完這些麻煩,再消消停停斗。 沒了與北漠人沆瀣一氣的上層官員,肅北官員大換血后,官場風氣一改從前,雖然小有摩擦,整體還是很和諧的。 賀承宇和方嘉怡等人迅速在肅北站穩跟腳,江懷清原本也該和他們一樣,在肅北發光發熱,皇帝一旨密令下來,他不得不改頭換面,隱瞞身份,前往北漠。 除了賀承宇,暫時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刺殺的事還沒傳到肅北,越王謀反的事早已傳遍大桓,朝廷動靜太大,各地想不知道都難。 尤其是越王和越王背后的人被抓之后,朝廷徹底沒了顧忌,在各地都下達了命令,圍剿反賊余黨,若是遇到,可就地處決。 肅北也有這些人的殘存勢力,賀承宇從肅北軍將領手中借調了一小隊肅北軍,在肅北地界展開搜尋,在他和江懷清的合作下,順利解決了不少朝廷下令剿滅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