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雖是詢問的話,商君凜卻沒打算真聽沈郁回到,湊到鮮艷欲滴的耳垂邊,微微張嘴。 成熟的鮮紅果實被納入口中,牙尖自上輕輕碾過,果實太嬌嫩,主人怕磕壞碰壞,不敢用力。 耳垂被這樣對待,沈郁渾身發顫,所有感官都蒙上了一層霧,恍然間有種不真實感,唯有被觸碰的地方,所有感覺都清晰傳來。 不知何時,沈郁變成了坐在男人懷里的姿勢,越發紅艷的耳垂被放開,輾轉到頸側。 沿著精致的下顎線,最終落到了唇邊。 攻城略地。 眼前盛開了大朵大朵桃花,白中透著粉,一點點占滿視線。 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拽住玄色衣衫,留下一道道褶痕。 日影西斜,橙色光影層層疊疊包圍住兩人,為兩人渡上一層朦朧金邊。 偶有幾聲細碎嗚咽聲傳來,未到耳邊,就被風吹散。 孟公公領著伺候的宮人站在遠處,識趣低著頭,不敢多看。 不出商君凜所料,第二天早朝,因為方嘉怡的事,直接炸開了鍋。 連商君凜帶著沈郁去殿試的事都被他們選擇性忽視了。 在世家官員眼里,打破祖制錄取女子為官,可比其他事嚴重多了。 陛下,不可啊,自古便沒有這樣的先例,那方家小姐隱瞞身份參加科舉,實乃欺君之罪??! 陛下,萬不能開這樣的先河啊,若世間女子都效仿,豈不是要亂了套? 有昨天看了方嘉怡答卷的人反駁:也不是所有女子都能有如此大才的。 那又如何,放眼古今,哪個朝代有女子入朝為官了?女子就該安分嫁人,乖乖呆在后宅侍奉公婆,開枝散葉。 趙大人此言差矣,女子有能力的不在少數,怎可說如此有偏見的話? 趙大人脖子一梗:我說的有錯嗎?若她們都安分守己,怎么會鬧出今天的事來? 前殿爭論不休,商君凜一直沒有開口,沈郁搖了搖手里的杯子,對一旁的慕汐道: 你看,這些人沒話說了,只能拿欺君之罪這一點說,恨不得陛下立刻將這離經叛道的女子處死。 沈郁今日特意起了個早,在后殿等商君凜,他也挺好奇,今天早朝能鬧成什么樣子。 慕汐聽了前殿傳來的聲音,心中忿忿:他們怎么就覺得女子生來就該屈居后院,為男人開枝散葉? 所以說啊,陛下說的不錯,朝里的某些大臣,確實該換一換了。 眼里只能看到眼前的一某三分地,目光短淺,一天天只知道結黨營私,留著只能浪費俸祿。 前殿的爭吵還在繼續,以丞相為首的部分官員認可方嘉怡的成績,雖然他們覺得讓女子入朝為官的事有待商榷。 錢家剩下的人也站在丞相一邊,上次厲王一事后,商君凜趁機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人上來,朝中算是換了一批血。 以世家為首的一批老牌官員咬死不松口,世家子弟沒一個進前三不說,還被一個女子占了名額,這讓他們怎么甘心。 還有一個原因,他們的人這次正好第四名,若是將方嘉怡剔除出去,他們的人就可以在前三里占據一個名額,也不至于臉面太難看。 世家心里那點小九九商君凜一清二楚,見他們有俞吵俞烈的架勢,出聲打斷:看看你們,一個個面紅耳赤的,哪像一國重臣? 大殿里肅靜下來。 孟常,將榜眼的答卷分給他們看,你們說女子不該為官,不妨先看看該女子所做的文章再說話。 孟公公領了一旁伺候的小太監,將早已備好的文章逐一發下去。 看完后,有部分剛才僅因為方嘉怡女子身份提出反對意見的大臣羞愧低下頭,能在商君凜治下保住官位的,都是有一定學識的,他們可以看出,這篇文章寫的多好。 有一些不愿承認女子強過男子的大臣臉色變了又變,尤其是剛才恨不得將方嘉怡貶低到泥里去的趙大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饒是他心中對女子有再多偏見,也不得不承認,手上這篇文章寫得極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女子所著,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樣的文章會是一名女子寫出來的。 諸位現在還有什么話要說?商君凜好整以暇看著下方。 大臣們低頭不做聲。 丞相率先站出來:臣以為,該女子有大才,理當錄用。 緊接著,有不少人出聲附和。 方大人站在人群中,既是自豪又是心疼,自豪的是女兒如此優秀,心疼的則是女兒走上這條路要面對的一切。 還未開始已經有了這么多反對聲,等女兒真正走上朝堂,又會受到多少擠壓和異樣眼光? 即使感受到了方嘉怡文章的優秀,某些大臣還是不愿接受女子為官,趙大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隱晦與幾人對視一眼,站出來:陛下,臣等認可這篇文章的優秀,但自古并無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望陛下慎重考慮。 望陛下遵循先例,謹慎考慮此事。 不多久,站出來一排官員。 哦?那你們說,朕該如何?商君凜垂下眼眸,聲音不辨喜怒。 趙大人擲地有聲:臣以為,陛下可給予一定賞賜,但也要將此事警告天下,不可再有下次! 慕汐聽到這話,手下動作一頓,公子,這位趙大人想的也太美了吧,這么做和直接毀了方家小姐有什么區別? 他就是想毀了方姑娘,你看他之前說的話,話里話外都覺得女子就該困于后宅,覺得女子不配和男子有同等待遇,你且看吧,等方姑娘入朝,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他。 有小心思不是什么壞事,是個人都會有小心思,有私心,千不該萬不該,因為一點私心排除異己,大桓可不是他一個人的。 呵,商君凜低笑,警告天下,趙大人倒是說說,方嘉怡做了什么罔顧倫常天理不容的事,要輪到警告天下的地步? 這趙大人遲疑,她以女子之身參加科舉 趙大人,身為大桓重臣,你真的有認真看過大桓律法嗎?商君凜撩起眼皮,不帶絲毫感情地看著他,你告訴朕,哪部律法、哪一條,寫了不許女子參加科舉? 重重威壓下,趙大人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臣,臣 趙大人既然不清楚,還是回去熟讀我大桓的律法吧,不能全記下來之前,也不必來上朝了。 陛下!這一刻,趙大人才清晰意識到,自己觸犯了商君凜多大的忌諱,是商君凜從上朝到現在模棱兩可的態度給了他錯覺,一步踏錯步步踏錯。 是啊,他怎么忘了,商君凜是個怎樣的性子,怎么可能容許別人跳到他頭上?趙大人頹然跌倒在地,后知后覺發現沁出了一身冷汗。 干脆利落發落了趙大人,剩下的想反對的大臣不敢再貿然動作,冰冷視線環顧一圈,剛剛幾個唱反調的大臣死死低著頭,生怕發落到自己頭上。 既然沒有違背律法,此事該如何做便如何做,無論男女,都是我大桓的子民,朕不希望日后再聽到有人拿性別說事。 眾大臣心中一肅,齊聲道:臣遵旨。 下朝后,商君凜見到等了多時的沈郁,將人抱進懷里:等很久了吧,讓你多睡會再過來的。 沒事,聽他們吵架也挺有意思的,差不多聽大臣吵了一上午架,沈郁從男人懷里抬起頭,這件事已經處理好了嗎? 暫時不會有人鬧了,等他們被正式任命,估計還得鬧一回,商君凜摸了摸沈郁背后的頭發,對于給方嘉怡的官職,估計也有的吵。 陛下才不會怕他們,沈郁眨眨眼睛,陛下剛才真厲害。 不知想到什么,商君凜動作一頓:阿郁說說,朕哪里厲害? 第76章 陛下哪里不厲害?沈郁眼波流轉,陛下自然哪哪都厲害。 是嗎?商君凜一手攬著沈郁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阿郁想不想試試? 試什么剛問出口,沈郁猛地閉上嘴,反應過來,陛下有沒有覺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商君凜聽完沈郁的話,認真回想了一下,沒發現哪里不對。 陛下以前不像現在這般喜歡說這種話。沈郁斂眸。 朕以前不會說什么話?商君凜緊了緊摟在沈郁腰上的手臂,俯身用臉頰蹭了蹭沈郁的,那阿郁喜歡嗎? 沈郁臉上浮現出一層淺淺粉色,男人的體溫一如他這個人,給沈郁一種火熱感,親密相觸的臉部清晰傳來另一個人的熱度,沈郁抿了抿唇。 陛下的臣子們知道陛下還有這樣一面嗎? 朕要他們知道做什么?阿郁知道就夠了。商君凜微微側頭,在沈郁臉上留下一個吻。 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沈郁沒有避開,任由那個吻輾轉向下。 抱了沈郁一會兒,商君凜因早朝升起的怒火盡數熄滅,擁著沈郁坐下:阿郁等了朕這般久 ,可餓了? 不說還不覺得,商君凜一提,沈郁才發覺自己真有些餓,點頭道:有點。 孟常,傳膳。 孟公公應聲出去,慕汐為兩位主人倒了茶,退到一邊。 沈郁端著茶杯,輕輕摩挲杯壁,那個趙大人,陛下打算如何處理? 仗著自己身后站著世家,真以為朕不敢動他嗎?商君凜握住沈郁端茶杯的手,就著這個姿勢喝了一口。 陛下,那是我的杯子。 阿郁的茶分一口給朕也不肯?還是說,阿郁嫌棄朕?商君凜非但沒放開,反而一口飲盡杯子里的水。 陛下想喝自然能喝,一杯水罷了。 阿郁別生氣,朕喝了你的,便將朕的賠給你,如何?商君凜從沈郁手里拿過空杯子,端起另一杯滿滿的喂到沈郁嘴邊。 阿郁喂朕一次,朕也喂阿郁一次。 大有沈郁不喝不罷休的架勢。 沈郁無法,只得輕抿一口,他算是看出來了,商君凜就是故意的。 好在商君凜知道不能逗弄太過,喂完一次后恢復正常:世家的心越來越大了。 趙大人只是他們推出來的探路石吧,若是能逼得陛下這次讓步,下次他們就可以得寸進尺,為世家謀劃更多利益,若是不能,一個言官,舍棄也就舍棄了,不會傷筋動骨觸到根基。 沈郁在后殿了解了一下趙大人的身份,身為言官,勸諫帝王本是他們的職責,可這不代表他們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左右帝王的思想。 阿郁所想不差,世家在朝堂盤旋已久,想要動搖他們的根基,很難。商君凜垂眸,斂去眼中的殺意。 從他登基至今,世家明里暗里給他下的絆子不少,偏偏因為先帝昏聵,朝堂勢力大半落在這些人手里,雖有科舉,但世家掌握的資源多,科舉選出的官員也大半和世家牽扯不清,商君凜用了好幾年時間,才培養出一批可以用的和世家無牽連的官員。 沈郁覆上商君凜的手:陛下不需要忍耐多久了,這一次科舉的成績不就明晃晃打了世家的臉嗎? 一甲前三,沒有一個出身世家,他們不是自詡底蘊豐厚,高人一等嗎,怎么連寒門出身的江懷清和身為女子的方嘉怡都比不上? 阿郁說的不錯,他們在大桓扎根再深,朕也要砍了那些吸取大桓血液的根系!商君凜翻手將沈郁的手包進手心,五指穿插,十指相扣。 只要這些人動作不太過,他以前對他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有了阿郁,為了給阿郁更好的庇護,他絕不會允許大桓出現任何問題! 不多久,孟公公帶著宮人將御膳房送來的菜一一放好。 沈郁看了一眼,都是自己喜歡的菜色。 陛下,先用膳吧。 嗯。 兩人落座,宮人退到一邊。 沈郁不習慣被人伺候著用膳,商君凜跟他在一起吃久了,也漸漸沒了讓人布菜的習慣,一個皇帝,一個貴君,身份頂頂尊貴的兩人,用膳時倒像平常人家一樣。 孟公公是跟在商君凜身邊的老人了,親眼見到自沈郁進宮后,商君凜變得越來越有煙火氣,心中說不出的感慨。 他曾經也設想過,陛下后宮中有人了會是怎樣的情形,無論哪種,都不會比現在更好了。 殿試成績出來后,由朝廷出人對外公布消息,每年這個時候,京城百姓對前三名關注度是最大的。 今年成績出來,很是引起了一番熱議。 無他,蓋因這次名單中,出現了一名女子,還是以第二名的好成績出現。 酒樓茶館,每一處都能聽到人們對這件事的議論聲。 女子為官?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女子怎可為官?比起在外拋頭露面,還是在家相夫教子為好。 你懂什么,人家有這個能力,怎么就不可像男子一般報效朝廷了? 不過你們發現沒,這次的狀元榜眼探花,那些心比天高的世家子弟一個都沒撈著。 可不是,就前段時間天天吹天才人設的那位,才拿了個第四。 要我說啊,世家確實有些眼高于頂了,他們自以為守著大量秘籍便可高枕無憂,殊不知閉門造車只會被人遠遠甩在身后。 坐在不遠處的一位白衣公子聽到這些話,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身邊跟著的幾個公子哥打扮的人悄悄對視一眼,為難著不敢開口。 他們只是見好友成績不理想拉人出來散散心,哪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席話。 易兄 我沒考好是事實,你們不必多說,白衣公子臉色難看地喝了一口酒,那幾人的身份你們查明白了嗎? 被賀承宇比下去就算了,好歹兩人都是世家嫡子,那江懷清和方嘉怡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