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對啊,現在陛下喜歡他還好,若是有一天 鎮北侯煩不勝煩,冷下臉:別做出一副為我兒好的姿態,有本事也讓陛下獨寵你們家女兒一人啊。 說完,不管被懟人的臉色如何,轉身就走。 若是從前,沈郁如此得寵他肯定欣喜若狂,但現在他拿不準沈郁對鎮北侯府的態度,要說仇視侯府吧,除了沈清然母子,他也沒再做別的什么。 得找個時間試探一下他對侯府的態度,鎮北侯暗下決定。 下朝后,商君凜直接去了玉璋宮,孟公公跟在后頭,再后面是兩個捧著奏折的小太監。 自那日后,陛下仿佛是要補償沈貴君,每日除了上朝,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玉璋宮。 沈郁正在侍弄一盆淺綠色花草,枝葉尖尖,才半截手掌高,栽在有淡藍花紋的白瓷花盆里。 這草長得真好。慕汐道。 人家有名字,叫君苓,沈郁接過慕汐遞來的帕子,長勢不錯,應當能度過這個冬天。 顧太醫說它能助眠,是真的么?慕汐將信將疑,怎么看這都是一株普通的草,只除了比普通草的顏色嫩了點。 顧太醫既然送它來,肯定是有效果的,沈郁端詳了一會,給它澆了點水,可有查到顧太醫身上發生的事? 顧太醫的事涉及到目前最敏感的話題,不論是沈郁,還是顧太醫本人,都不方便對外談起,沈郁到現在仍然不知道,顧太醫究竟是因為什么卷進案子里,還在前世為此丟了性命? 奴婢慕汐正欲回答,被突然進門的男人打斷。 貴君想知道顧太醫的事,怎么不直接來問朕?商君凜瞥見桌上明顯被主人精心照顧過的草,嘴角逐漸壓平。 第16章 慕汐不是第一次在與沈郁說話的時候被皇帝打斷了,比起一開始的惶恐,現在淡定了不少。 跟在商君凜身后進來的孟公公指揮宮人放好折子,帶頭退了出去,宮人們也跟著一一退下。 轉眼間,屋里只剩下沈郁和商君凜兩人。 沈郁看了眼空蕩蕩的房間,走到商君凜身前,仰頭問:陛下會告訴我嗎? 商君凜不動聲色看向他:若貴君問,朕自當告知。 陛下真知道?沈郁一愣,他以為商君凜是故意說的,顧太醫只是個太醫,若是沒摻和進張御史的案子里,商君凜不應該花心思去查他啊。 還是說,這輩子顧太醫也攪和進了這件事里,只是不知為何,沒造成前世那樣慘烈的后果? 沈郁眼里的疑惑太明顯,商君凜蹙眉:貴君在想什么? 在想陛下為何會對顧太醫格外關注沈郁脫口而出,說完才驚覺不對,連忙補救,不是,我只是好奇陛下為何會對顧太醫的事這么了解 越到后面,沈郁聲音越小。 商君凜氣笑了,剛才心頭涌起的莫名情緒一掃而空:那貴君覺得,朕為何要對顧太醫格外關注? 格外兩個字,商君凜讀的尤其重。 不管陛下是出于何種原因對顧太醫多一分關注,若是因為某些原因,陛下還是別想了。沈郁注視著商君凜的眼睛,目光灼灼。 還能是什么原因?商君凜正想問,就聽到沈郁接下來的話。 陛下可是答應過我,后宮不會進新人的。 商君凜匪夷所思:你怎么會覺得朕有這樣的心思? 那不然陛下為何要關注顧太醫的事?沈郁不動聲色把問題拋回去。 還能是因為什么,當然是因為你商君凜倏地反應過來,撫上沈郁脖頸,頗有壓迫意味的捏了捏,沈貴君膽子不小,套朕的話? 沈郁不躲不閃,微微垂眸: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畢竟這世上,我只有陛下一個人了。 沈郁,商君凜摩挲著沈郁頸部的肌膚,突然用力捏住沈郁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別在朕面前耍小心思。 陛下怎么會這樣想?沈郁突然笑了,眉眼彎起,眼里仿佛盛滿了光,我現在是陛下的人,擔心陛下有了別人不是很正常嗎? 陛下,沈郁覆上男人的手,陛下金口玉言,說的話我都會當真的。 商君凜心頭一跳,仿佛被燙著一般松開手,微微偏開視線:朕自然一言九鼎。 沈郁深知適可而止的道理,收回手,恢復成平常一派軟和的模樣,陛下可以告訴我關于顧太醫的事嗎?畢竟經過顧太醫的手,我的身體確實比以前好了不少。 后面的話便是對自己為什么要關心顧太醫的事的解釋了。 朕是發覺有那邊的人找過顧太醫,才讓人去查的,說到這里,商君凜深深看了沈郁一眼,朕有些好奇,貴君為何篤定顧太醫會被卷進張御史的案子里? 顧太醫醫術再怎么高也只是個沒多大權利的太醫,涉及張御史一案的基本都是朝堂官員,理應和一個太醫扯不上多大關系,為什么沈郁會認為,顧太醫會卷進這件事里? 這是商君凜最想不通的地方。 沈郁像是感受不到商君凜的試探,貼近商君凜:陛下,我有點冷。 男人身上很暖和,像個能源源不斷提供熱量的大暖爐,這也是沈郁默許商君凜在他寢宮留宿的原因。 商君凜打量一下四周,發現窗戶不知什么時候被風吹開了,用內勁將窗戶關上,又拿來狐裘披風將人裹住。 好點沒? 沈郁擁著披風點頭。 他身子骨弱,顧太醫也說過,最好不要讓他染上風寒,普通人隨便挺幾天就能痊愈的風寒放在沈郁身上,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商君凜見識過一次他發病的樣子,不知是被嚇著了還是怎么樣,特意下令,他待的地方一定要暖和。 沈郁又是個從不會虧待自己的性子,玉璋宮的居住舒適程度遠遠高于其他宮殿,有時候沈郁甚至懷疑,商君凜在這邊辦公、休息,是因為住在這里更舒服。 商君凜見他臉色發白,倒了杯熱茶給他:能讓朕伺候的,普天之下也就一個沈貴君了。 陛下真好。沈郁抿了幾口,感受到體溫回升,眉眼舒展開。 陛下還沒與我說顧太醫的事。沈郁捧著杯子看向男人。 商君凜沒想到沈郁身體不舒服了還惦記著顧太醫的事,也顧不得再計較其他,無奈與他說了。 是張家多年前在宮里埋下的一顆棋子,想借顧太醫的手給宮外傳消息,如果不是你蠻橫要求顧太醫只為你一個人看診,顧太醫會在你說出那番話的第二天掉進專門為他編織的陷阱。 商君凜意味深長看了沈郁一眼:顧太醫那人醫術至上,若沒你說的話,別人求上門來,他定然是要幫的,你說了之后他當真推了求他治病的邀請,倒是聽你的話。 這不是借陛下的勢嗎?若不是看在陛下寵我的份上,顧太醫哪里會聽我的話。沈郁比誰都清楚,如果他的身份不是沈貴君,不給出合適理由,顧太醫不可能聽從他的話。 什么都能讓你說出花來,商君凜搖搖頭,如此也好,有這份恩情在,顧太醫只會對你的病情更上心。 遇到陛下之后一切都好起來了,陛下真是我的福星。 按貴君的說法,貴君當是朕的福星才是,若沒有貴君,張御史的事也不可能進行的這般順利。 隨著張御史罪名的公布,朝堂上反對商君凜的勢力一下熄了火,十五天期限一到,方大人剛好審理完張御史一案。 涉事官員在這十五天內被逐一下獄,按照罪名輕重判了刑,作為主謀,張氏一族被判夷九族,張御史本人車裂。 其他大大小小的獲罪官員不少,商君凜動作迅速,借此事將朝堂上張御史一脈勢力連根拔起。 張家留在宮里的棋子是先帝的一位后妃,年紀不大,沒有子嗣,且身世和張家沒有任何關系,行事一向低調,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商君凜登基時的大清洗中逃過一劫。 商君凜登基后,允許先帝后宮自行離開,不愿離開的都住在一處偏僻的宮殿,這些人多是身世不顯的,離開了也沒什么好去處,留在宮里好歹吃喝不愁。 那位徐美人真的是張家的人?沈郁總覺得沒這么簡單。 商君凜皺眉:她太謹慎了,只查到她和張家有一些聯系,查不到她真正在為誰辦事。 沈郁疑惑:陛下沒讓人審問一下? 她和那些人同吃同住,若是無緣無故失蹤定會引起幕后之人的警惕。商君凜解釋。 沈郁:陛下平日會見到那些人嗎? 商君凜:偶爾會遇到,朕沒禁她們的足。 沈郁:除了她們住的宮殿,一般她們還會在哪出現? 商君凜:你問這些做什么? 沈郁撐著下巴,道:陛下,若我說,我有辦法讓你把人帶走審問還不讓人懷疑,只是需要陛下配合一下,陛下會配合嗎? 注意到商君凜疑惑的視線,沈郁湊到男人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沁園是先皇喜歡帶妃子們來玩的地方,商君凜登基后,后宮荒廢,這里除了先帝的幾位后妃,很少有人會來。 留在宮里的,也不是全都是認命的,有幾個先帝執政后期納進來美人,想仗著自己的美貌,再為自己拼一把。 奈何新帝與先帝截然不同,是個不近美色的主,幾個膽子大付諸行動的被處決后,剩下的都暫時安分下來,直到沈郁進宮,野心大的幾個蠢蠢欲動起來。 裝扮好自己,幾人相攜來到沁園,這是唯一一處她們既能偶遇帝王又不會扎眼的地方。 今日天氣好,陽光明媚,沈郁在宮里憋久了,想出去走走,商君凜處理完公務,陪他一起。 今日天氣暖和,陛下,去幾處我沒去過的地方吧。 見商君凜點頭,沈郁轉過頭,問:孟公公,宮里還有沒有什么風景比較好的地方? 孟公公是宮里的老人了,對皇宮熟的不能再熟,逐一為沈郁介紹:要說景美啊,芳園就很不錯,不過那里栽種的花都是夏天開,冬天的話,沁園景致是最美的 聽完孟公公介紹,沈郁選擇去沁園。 沈郁和商君凜小聲說著話,孟公公帶人遠遠跟在后面,以防打擾兩位主人雅興。 陛下 沈郁話還未說完,拐角處突然撞出來一個人,來不及多想,商君凜抓住沈郁手臂將人攬進懷里,那人剛好撞到商君凜身上。 那女子眼睛上蒙著白布,一手抓住商君凜衣擺,一手去扯臉上的白布,聲音清脆道:我抓住你 剩下的話在看清眼前場景時被咽了下去,女子連忙松手,俯首跪下:陛下恕罪,臣妾不知道是陛下,無意冒犯 她是借著捉迷藏的時機自己撞上來的,能和皇帝產生交集的機會太少了,她不愿放過任何一個,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個人的要求,她都必須搭上商君凜! 良久,女子都沒聽到聲音,小心翼翼抬頭看過去,只見君王看都沒看她一眼,正溫柔替沈郁整理頭發,再看沈郁,笑吟吟的,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見那位笑吟吟的沈貴君走到她面前。 唔沈郁似乎在為難,是這只手碰了陛下吧,我這個人呢,一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這樣吧,你若哪里碰了,便留下哪里,如何? 女子臉色唰的白了。 第17章 她不可置信看向站在自己斜前方的青年,青年面如冠玉,臉上帶著如春風一般的笑意,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青年的瞳色很黑,他站的地方正好擋住了光線,眼底如深不可見的深淵。 恐懼爬上脊背,她清楚意識到,青年方才說的話是認真的,他真的會履行他所說的話。 他怎么能這么大膽?!即使是在帝王面前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獨占欲?自古帝王哪個能忍受得了枕邊人是這樣的性子?他就不怕皇帝惡了他么? 女子抱著最后一點希望看向站在青年身后的帝王,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沈郁能如此肆無忌憚,原來都是被縱容的。 你怎么不說話?是對我的處置不滿嗎? 沈郁話音落下,女子臉色又白了一分,她強忍著恐懼顫聲道:臣妾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沈郁微瞇著眼睛,打量跪在地上的女子。 如清水芙蓉般的臉上有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睛,既有少女的純,又有成熟女人的媚,年紀也才二十幾,難怪會起那樣的心思。 玲meimei那邊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不見她身影? 她剛剛好像往那邊去了,我們不妨過去看看? 女子邊走邊喚,聲音由遠及近。 沈郁扭頭看了商君凜一眼,見他點頭,便知他們這次的目標就在這群人里。 沈郁微微側身,等那幾名女子到來的時候,正好能一眼望見身姿挺拔的商君凜。 眾人一愣,來不及思考皇帝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連忙行禮。 心中有小心思的更是借著行禮展現自己的優勢。 沈郁默不作聲打量這些人,將各人動作一一收進眼底,最終目光緩緩落到一個不算起眼的女子身上。 比起其他幾人,這名女子容貌不算特別出色,只是她的長相很耐看,著一身淺藍色襖裙,在一眾嬌艷美人中,很不顯眼。 林芷蘭,與張御史一案有諸多牽扯的女子。 商君凜今日態度不似往常,雖然依舊冷淡,卻沒有那種生人勿進的感覺,膽子大一點的,忍不住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看著幾乎要被美人包圍的年輕帝王,沈郁眼中墨色逐漸加深。 跪在地上的女子驚恐看著眼前的一幕,剛剛她只是意外撞上皇帝,就差點被沈郁殺了,現在這么多人向皇帝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