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宮宴時間快到了,你若有哪里有疑問的,可以找朕說,你第一次處理這種事,不熟練很正常。 陛下是在擔心我嗎?沈郁心頭微暖。 若沒有 陛下問的真巧,我還真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沈郁說了些不應當他這個不生活在皇宮里的人知道的點,還請陛下解惑。 商君凜心情頗好的一一解答,沈郁笑著答謝,商君凜猝不及防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 陛下,今年應當不是藩王歸京的日子,陛下為何要將他們叫回來?沈郁想了這個問題幾天,都沒想出原因,前世回京的只有越王一人,還是他自己找了由頭回來的。 貴君入宮,自當要與皇室眾人見上一見。 沈郁愣了,他想到了商君凜可能有的任何一種計劃,唯獨沒想到,原因竟是這樣。 嘖,朕與皇室的關系算不上好,貴君也不必多在意他們,認一認臉便是。提起這些本該是親人長輩的人,商君凜沒什么感情,也沒什么尊重。 商君凜與皇室關系不好沈郁知道一點,還是前世從越王那聽來的。商君凜是皇后唯一嫡子,本該被立為太子,順風順水長大,繼承皇位,奈何先皇腦子不清醒,非要廢了嫡子給寵妃生的兒子讓路,結果嘛 商君凜將先皇和寵妃生的兒子一鍋端了,以血腥手段上位,皇室對此一直頗有微詞。 前世的越王便是抓住這點,籠絡其他皇室,給商君凜找了不少麻煩,可惜商君凜太強,他們前期的各種動作都如隔靴搔癢,唯有后期真正給商君凜造成了困擾。 有哪些皇室呢? 沈郁從記憶里翻找出幾個名字,正好借宮宴先會一會他們。 要藩王歸京的圣旨已經快馬加鞭送到了各藩王封地,現存的藩王并不多,多是先皇那一輩的,至于和商君凜同輩的,大部分被他端了,剩下的都夾著尾巴做人,不敢有一絲冒頭。 收到帝京來的圣旨,商君凜的兄弟們第一反應是害怕,皇帝終于要對他們下手了嗎?得知只是回去參加宮宴,紛紛松了口氣。 不敢有絲毫耽誤,接旨后他們立刻吩咐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踏上回京之路。 唯有越王,被皇帝的消息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是想找借口來一趟京城不假,可不是在他人還在京城的時候,宣旨的人已經在去他封地的路上了。 越王毫無辦法,只得放下手頭的事,匆忙回封地,他秘密離開封地的事絕不能被皇帝知道! 一路跑死了好幾匹快馬,日夜不休,終于在皇帝的人進封地之前趕了回去,顧不上休息,處理好離開的痕跡,宣旨的人就到了。 接完旨,宣旨的公公見越王臉色不太好,關切道:殿下可是身體不適? 勞煩公公關心,本王無事。 越王身后的人給宣旨公公遞了個荷包,宣旨公公不動聲色掂了掂重量,表情越發和氣,笑瞇瞇道:越王殿下好好保重身體,咱家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京城來的人離開后,越王腿一軟,差點摔倒,身后人連忙扶了他一把:殿下。 越王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在下屬焦急的聲音中失去了意識。 越王府頓時亂做一團。 消息在第一時間被傳到混在宣旨隊伍中的隱龍衛耳朵里,隨后被加急加密送到商君凜手里。 越王根本沒時間好好休息,皇帝旨意下的急,以至他必須立刻啟程去京城。 心腹擔心時間趕不及,沒等越王醒,就把人搬上了回京城的馬車。越王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醒來,聽完心腹的話,氣得心口疼。 心腹低著頭,準備承受越王的怒火。越王是個極愛面子的人,此番狼狽姿態被人看了去,不知要發多大的火。 氣過頭的越王無力擺擺手:本王知道了。 他是真的沒脾氣了,長這么大他還沒吃過這樣的苦頭,偏偏還不能對任何人說,京城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他收拾,想想都頭大。 沈清然這段時間也過的很糟心,摔斷了腿不說,還被鎮北侯關了禁閉,沒法去找喜歡的人,那人前兩天還差人給他傳消息,這兩天也沒音信了。 最令沈清然無法忍受的,是有人不斷在他耳邊念叨沈郁進宮后有多得寵,陛下又為他做了什么,每每想到這些差一點就能成為自己的,沈清然就嫉妒的發瘋。 二公子昨日又打了幾個下人,侯府里的下人越來越不樂意去他那伺候了。慕汐將從外面摘來的梅花插到花瓶里,開口道。 慕汐一直覺得二公子很假,每日跟丫鬟小廝們說什么人人平等,也沒見他少讓人伺候,偏偏那些見識短的對他的話深信不疑,越發愛往他身邊湊。 哦?沈郁挑眉,他不是一向看不慣隨意打罵下人那一套嗎? 裝的吧,慕汐撇撇嘴,不屑,嘴巴上說的好聽而已,奴婢以前就打聽過,在他院里伺候的待遇遠不如公子身邊的人,也不知那些下人被灌了什么迷魂湯,非覺得他比公子好。 商君凜在一旁批折子,聞言抬起頭來:目光短淺,有眼無珠,要朕說,鎮北侯家的庶子,遠遠及不上你家公子。 慕汐狠狠點頭,對商君凜的恐懼都消退了不少。商君凜最近不知怎的喜歡把折子帶到玉璋宮來批,慕汐對他也不像從前那樣一驚一乍了。 陛下忙完了?沈郁抱著手爐踱過去,商君凜霸占了他原本用來看書的地方,那兒被布置的十分舒適,沈郁可以在上面窩一下午。 見沈郁過來,商君凜給他讓了個位置,半真半假抱怨:貴君真是越來越不把朕放在心里了。 陛下說的哪里話?沈郁不客氣坐下,甜言蜜語張口就來,陛下在我心里永遠是無可替代的。 貴君看看這個。商君凜遞給他一道折子。 沈郁接過來,默默看了,又默默還回去,盯著商君凜不說話。 是一封勸皇帝納妃的折子。 貴君意下如何?商君凜面上表情不變,同樣的折子,朕這里還有很多。 陛下,沈郁突然揪住男人衣領,將人拉過來,聲音莫名帶著涼氣,陛下信不信,進來幾個人,我就能讓宮里多幾具尸體? 第15章 一旁伺候的宮人撲通跪下,誰都沒想到,一向溫和好脾氣的沈貴君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他們不敢抬頭去看帝王的臉色,可他們對皇帝的脾性有所耳聞,沈貴君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會惹怒皇帝。 他們更想不通的,是沈郁為何要自掘墳墓,皇帝是寵愛他不錯,但自古帝王后宮哪會只有一位美人,沈郁表現出自己的善妒不說,還用上了威脅,豈不是自斷后路? 慕汐額角已經沁出一層細密汗珠,她克制著心中的恐懼抬頭,可惜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自家公子的臉,看不到皇帝的表情。 令人壓抑的寂靜中,孟公公小心去看帝王臉色,驀的心中一跳。 這位怎么看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啊。 再看沈郁,臉上還帶著笑意,唯有那雙漆黑眼眸,一眼望進去,寒意入骨。 孟公公越發想不透鎮北侯家的這位嫡公子了。 被默默關注的兩位主角沒有在意宮人的想法,沈郁看著近在眼前的俊美帝王,呵氣如蘭:陛下當真要納新人進宮么? 朕的貴君怎么能如此善妒?商君凜就著沈郁的力道湊到他耳邊,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絲暗示,如果貴君能用實際行動打消朕的想法,朕就依你。 兩人說的仿佛不是什么擴充后宮的大事,而是什么無關緊要之事。 沈郁垂眸掃了一眼跪著的宮人,目光在其中一個小太監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在對方發現不對時收回視線:陛下當真要在這里,這些人面前么? 商君凜攬著沈郁的腰將人抱到腿上,漫不經心看了孟公公一眼:孟常,帶人出去。 孟公公不敢忤逆,垂首帶走了所有宮人。 宮人都離開后,沈郁松開抓在商君凜衣領上的手,想從商君凜腿上下來。 剛動就感覺到腰間手臂一緊,沈郁疑惑看向商君凜,那目光似乎在說:人都走了,你該放開我了吧? 豈料商君凜非但沒有松手,還將人往懷里攬了攬,意有所指:貴君,你的表示呢? 陛下不滿我方才的表現么?沈郁瞪他一眼,想必很快京城都會知道,新入宮的沈貴君不僅善妒,還威脅陛下不得納新人進宮呢。 陛下,我損失的聲譽,您打算怎么補償? 商君凜挑起沈郁下巴,眸色深深看著他:貴君想要什么補償? 玉璋宮的珍寶都看膩了,陛下 你胃口倒是不小。 商君凜這話說的不假,玉璋宮本就是除幾處主要宮殿外最華麗的一座宮殿,里面用作裝飾的奇珍異寶更是不少,單論華麗程度,比帝王寢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郁成了玉璋宮主人后,帝王賞賜更是源源不斷,哪一樣不是珍貴之物,沈郁倒好,輕飄飄一句看膩了,商君凜便得給他送一批新的過來。 陛下過譽,沈郁就當商君凜是在夸他了,眉眼彎起,食指在男人肩膀處點了點,陛下打算何時松開我? 商君凜一只手禁錮在沈郁腰上,一只捏著他下巴,聞言,商君凜松開手,沈郁慢吞吞從男人身上挪下來。 這次沒遇到阻礙。 沈郁回頭,商君凜已經重新開始看折子了,除了剛剛突然攔他一下,沒有任何異樣。 沈郁甩掉腦子里各種想法,拿起商君凜命人送來的皇室族譜翻閱。 皇族,尤其是商君凜這一輩,人口不多,除了越王,其他皇室都安分的很,就是越王,現階段也不敢表現出一點野心。 商君凜在玉璋宮歇了一夜,第二日上午,以安撫貴君優思的由頭給玉璋宮送來大批賞賜,孟公公親自過來宣旨,玉璋宮上下擔憂了一夜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慕汐從庫房里選了偏沈郁喜好的物品重新布置玉璋宮,沈郁捧了話本在外面邊看邊曬太陽。 多日不見的顧太醫前來求見,慕汐知道自家主子對顧太醫對一分關注,親自帶人過來。 多日不見,顧太醫可還安好?沈郁從話本里抬頭,聲音懶洋洋的。 顧太醫跪下行了個大禮:臣感謝貴君救命之恩。 顧太醫說的哪里話,我一直待在玉璋宮里,如何擔得起顧太醫一句救命之恩?沈郁偏頭,顧太醫請起。 救命之恩不是沈郁不肯能承認就能當做不存在的,顧太醫也知宮里人多眼雜,聽從沈郁的話站起來:請貴君伸手,臣為您把脈。 雪白皓腕從寬大袖擺中伸出,顧太醫目不斜視為沈郁把完脈:貴君脈象平和,可以換下一個調養方子了。 有勞顧太醫。 這是臣的職責。若說從前給沈郁調養身體是顧太醫身為醫者的職責,今后便多了一份不言說的恩情在里面,顧太醫對沈郁的身體狀況越發上心起來。 顧太醫是真的感念沈郁的恩情,若不是沈郁那日霸道宣布不準他為別人治病,他肯定會忍不住在那些人求上門來時出手,憑白把自己搭進去。 他因為沈郁的話躲過一劫,不管沈郁是出于何種目的說下那番話,都更改不了已發生的事實,按陛下對那些人的態度,若他真攪和進這件事里,恐怕難以逃脫被問責。 輕則丟掉官職,重則丟掉性命。 顧太醫離開時忍不住想,沈貴君當初說那番話,是不是意識到了什么? 回到太醫院,相熟同僚過來問好,顧太醫人緣一向很好,很快身邊就聚集了不少人。 幾人一邊討論醫術一邊往里走。 突然,不遠處傳來壓低聲音的議論聲。 這位沈貴君是有多美啊,竟迷得陛下答應他不納新人。 可不止,我聽說啊,那位甚至還出言威脅,說什么宮里進幾個人他就弄死幾個 這也太陛下也由著他么? 他現在正得寵呢,要什么陛下不給?聽說為了安撫這位貴君,陛下又賞了不少東西到玉璋宮呢。 可他只是一個男人啊,又生不出孩子,陛下難道還能因為他一輩子不留后么? 鎮北侯當真是賺,送了個魅惑人心的嫡子入宮,以后可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顧太醫倏地停下腳步,正在跟他討論一種病理的人詫異:怎么了? 麻煩諸位等我一下。說完,不管同僚疑惑的表情,向說話的那群人走去。 被留下的幾人對視一眼:怎么回事? 不知道,上去看看。 誰許你們妄議皇家之事?顧太醫冷聲開口。 正說得起勁的幾人猛地住嘴,心虛地低下頭:下官知錯。 他們都是太醫院的小官員,顧太醫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自然是不肯得罪的。 顧太醫記下幾人身份:下次別讓我聽到你們妄議這些事。 妄議皇家私事確實不妥,幾人諾諾應是。 跟隨顧太醫過來的幾個同僚越發迷惑,顧太醫什么時候會在意這些雜事了? 經此一事,世人再次刷新了沈郁的受寵程度,陛下都肯為了他空置后宮,可見用情有多深。 那些想往后宮送人的大臣也不得不打消心思,陛下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若他們真想往宮里塞人,指不定一天不到送進去的人就沒了。 尤其是打算送子女入宮的,再也不敢吱聲,他們是為了讓人進宮爭寵回饋家族,可不是為了讓人進去送死的。 早朝上,皇帝表明了不納新人的態度,下朝后,鎮北侯在眾朝臣或艷羨或嫉妒的目光中一臉恍惚地走出來。 侯爺,有人靠近,侯爺當真是教了一個好兒子。 又有幾人圍上來,侯爺,您可得勸勸貴君啊,身為皇帝的人,怎可如此善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