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我,我不知道。洛白邊哭邊去拿他垂在身旁的手,往自己下方按,你摸摸豆豆,可能我會好過些。 楚予昭卻沒有順著他的動作,而是慢慢坐起身,托著洛白的腰,將他平放在床上,雙方調換了姿勢,他從上至下地看著洛白。 洛白眼睛紅得像兔子,也不知道是因為哭,還是因為熱,頭發也濕漉漉地貼在臉頰,目光委屈無辜卻又飽含灼熱,看著格外可憐。 楚予昭的手指按上他guntang的唇,低聲問:我帶你去泡下澡好不好? 洛白嗚咽著點頭:好。 楚予昭將他打橫抱起來往浴房走,不顧他在自己身上蹭動,對著外面喝了聲:速去將王太醫請來。 洛白被泡在溫水里,卻覺得更加難受,他急促地喘氣,扭動著身體說:我想要冰水,很冰的水,把我冰成一根棍兒那種,再種在雪地里。 冰水不行,種在雪地里更不行,會將你凍壞的。楚予昭動手,從旁邊的冷水池子里舀水,我給你水溫調低一點,再忍耐下,已經喚太醫去了,太醫馬上就到,那時候就不難受了。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王太醫還是很快趕了過來。楚予昭也顧不上那么多,拿帕子將洛白身上的水擦掉,再隨手抓過一件大氅將他裹住,抱回大床讓王太醫診治。 洛白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嘴皮燒起了殼,臉頰緋紅一片,嘴里喃喃著誰也聽不明白的話。 王太醫坐在床畔,伸手去把脈,楚予昭摸了下洛白的額頭,觸手處一片guntang,好似碰著了火炭。 片刻后,王太醫收回手,捻須側頭沉思,楚予昭沒有出言打擾他,只安靜等著,雙眼卻一直看著洛白,滿滿都是焦灼。 洛白只覺得越來越熱,呼吸都似乎帶著火,他不得不微張著嘴,好讓空氣順利進入,緩解快要窒息的痛苦。 體內有股力量正在左沖右突尋找出路,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憶起那次在畫中時也有過這樣的感受。不過這次比上次更難受,便痛苦而煩躁地輾轉,嗚咽著不停喚哥哥,說我難受。 再堅持一下,再忍忍,太醫正在給你診治。楚予昭用帕子擦著他額上的汗,實則自己的汗水也順著臉頰滑下,掛在了下巴上。 洛公子既沒有染上風寒,內腑也全無異常,體表無傷無痛,更沒有中毒,還真是怪了王太醫深深皺起了眉,我從醫一輩子,看過無數疑難病癥,可還真沒見過洛公子這樣,沒有任何緣由的發高熱。 楚予昭問:那可有什么法子讓他降熱? 王太醫搖頭道:也只能給他擦冷水,喝點清心湯。陛下要不問問其他幾位太醫?興許他們見過此類病癥。 楚予昭豁然起身,大步跨向門口,喝道:速速將太醫院幾位太醫都傳來,不要耽擱。 幾名醫術卓越的太醫匯聚在屋內,圍著床上的洛白輪番把脈,商量來商量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紛紛表示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既然找不到病因,那就只能先降溫,內侍們拖過屏風將大床和外面隔開,楚予昭將人都趕至屏風外,親自動手,用冷帕子一遍遍擦拭洛白全身。 可帕子才擦了他半個身體,就被guntang的身體溫熱,握在手里不再冰涼。楚予昭的心直往下沉,生怕他這樣持續燒下去,終會燒出個好歹來。 洛白視野一片模糊,只知道楚予昭正看著自己。他整個人熱成了熔爐,燒得他以為自己的血都沸了,汩汩冒著熱氣,在血管里翻起一個個的泡。 他漆黑的眼珠雖然朝著楚予昭方向,卻沒有焦距,只一遍遍無助地嗚咽著:哥哥,救救我。 我熱得要炸了。洛白抬起手,揪住楚予昭胸前的衣襟,用力得指關節發白,語無倫次地哽咽:哥哥,救救我。 楚予昭此時的模樣并不比洛白強多少,頭發也盡數汗濕,眼里泛著紅絲,滿滿都是焦灼和擔憂。 你有沒有什么法子?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法子?他看著樣的洛白,心疼得聲音都在顫抖,也語無倫次。 洛白喘息著說:你摸我,摸摸我,摸我豆豆,上次一樣摸我豆豆 楚予昭一怔,剛想說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想這個,卻突然聯想到他開始的反應,心頭一凜,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猜測。 這個猜測非常詭異,非常不合邏輯,但一旦冒出來,卻越來越清晰,怎么也壓不下去。 畢竟洛白不是個普通人,從某一方面來說,他也算是一只豹。 根據動物的特性,莫非莫非他并沒有病,而是發情了? 他現在和上次在畫里吸入迷霧后的反應類似,其實就是發情,加上他體質特殊,所以發情癥狀來勢洶洶,不能以常理度之? 楚予昭還在胡思亂想,怔著沒動,洛白已經拉著他的手探了下去 楚予昭這才反應過來,神情有著瞬間的怪異,立即又恢復。他并沒有抽出右手,任由洛白帶著他動作,左手卻不動聲色地伸向后方,將屏風再拉過來了一些。 洛白開始一直在喃喃著胡話,所以屏風后的太醫們也沒有在意,只低聲議論著??僧斔穆曇粝Ш?,太醫們覺察到了不對勁,談論聲越來越小,頻頻看向那座屏風。 嗯啊 一聲長長的喟嘆從屏風后響起,甜膩纏綿,尾音輕顫,聽得屋內人心里皆是一跳。盡管知道這是病人的痛苦呻..。吟,卻也忍不住浮想聯翩,面紅耳赤起來。 片刻后,楚予昭從屏風后走出來,將一條帕子往墻角扔去,嘴里淡淡道:他已經退燒了,沒事了。 退,退燒了?太醫們面面相覷。 明明還在為怎么退燒傷透了腦筋,這就已經退燒了?可他們什么都還沒做啊。 可是洛公子的退燒藥都還在煎一名太醫茫然道。 楚予昭干脆地說:不用了,藥不必端來,各位太醫也可以退下,諸位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太醫們完全摸不著頭腦,內心也不相信,但既然皇帝說他退燒了,那么就算病人燒成了一團炭火,他們也不敢追問,只得退下。 楚予昭又遣退了其他人,待到屋內安靜后,才又回到屏風后,坐在了床畔。 *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啥都沒有,但也希望不會被鎖,頭頂花花玉冠祈禱。 第70章 給你摘天上的星星 等到屋內所有人散去, 洛白睜開了眼,用那雙濕漉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楚予昭。他萳灃臉上的紅潮褪去, 只透出一層薄紅, 黑發凌亂地散在臉側枕頭上,整幅畫面靡麗且動人。 楚予昭探了探他額頭,低聲問:現在好些了? 嗯洛白哼出了一聲鼻音,像是對著情人在撒嬌。 我剛才好難受哦, 都以為自己活不下去,要被燒死了。他看似在委屈的傾訴,聲音里卻帶著慵懶的饜足, 讓楚予昭心里忍不住一顫。 楚予昭移開視線, 問道:餓了沒?我讓人給你送點吃的來。 嗯, 餓了, 還很渴, 我要吃綿綿啵啵湯。 好。 內侍很快就端來湯水, 楚予昭接過放到桌上, 命人退下去, 將被子下不著片縷的洛白扶著坐好,目不斜視地給他套上寢衣, 再端起碗,舀起里面的小丸子, 一粒粒喂給他。 洛白將那丸子吃光, 奶白色的湯汁也喝得干干凈凈, 這才滿足地舔著嘴唇重新躺了下去。 楚予昭轉身去放空碗, 卻邁不開腳步, 他低頭看那只扯著自己衣擺的手:怎么了? 你別走。洛白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楚予昭喉結動了動:我不走, 我只是放碗。 洛白手指卻依舊揪住他衣擺,不說話,卻也不松開。 楚予昭便將碗放在離得最近的那條凳子上,重新坐回床畔:那你睡吧,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那你不要走哦。洛白躺下去后,將整個人都縮進被子里,只露出雙眼睛看著楚予昭。 放心吧,我不走。 洛白實在是困倦,閉上眼睛后很快就睡熟了,但就算在睡夢中,一只手也不安地貼著楚予昭的背,似乎只要他離開,就能立即感覺到,并從夢中驚醒。 屋內很安靜,楚予昭從床邊柜子上取過一本奏折翻看,只是視線落在上面一直沒移動過,都過去了老半天,那折子也沒有看完。 洛白是被體內那熟悉的熱浪驚醒的。睜眼時,楚予昭還靠在床頭看書,他瞬間就察覺到洛白醒了,問道:怎么了?可是要喝水? 洛白仰頭看著他沒有回話,一雙眼眸很潮濕,氣息卻漸漸開始急促,本已恢復正常的臉色又開始泛紅。 楚予昭一怔,趕緊放下折子去探他額頭,發現那里又是一片guntang。 又開始了?他嗓子有些發緊。 洛白張開嘴大口呼吸,點了下頭。 楚予昭俯身注視著他,身形剛好背著光,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洛白忍不住向他靠近,嘴里發出輕輕的哼聲,接著就去拉他的手往被子里探。 楚予昭的手也很燙熱,洛白有瞬間疑心他也在發燒,但很快就顧不上想太多,自顧自卷入愉悅的浪潮里。 屋外又開始飄雪,天地間一片冷肅,而屋內屏風后的這一小方天地,空氣熱得像是濃稠的糖漿,怎么也化不開。 洛白這次的發情期,斷斷續續持續了三日,楚予昭的動作從生疏到熟練,已經能很快將他安撫住。 但是他也不允許洛白不停索取,會面無表情地將貼上來的人推開,用冷帕子擦遍他全身,只在冷帕子都無效,洛白實在受不了時,才會允許那么一次。 只是有次剛結束,楚予昭還沒有如同往常般去凈房,太過放松的洛白,猶如還飄在云端,腦子里空空茫茫,便在他的注視下變成了一只小豹。 小豹將自己舒服的攤開成一張餅,嘴里小聲哼哼,爪尖無意識撓著身下的被子??赏蝗环滤品磻^來什么,哼哼聲戛然而止,再慢慢看向楚予昭,一雙瞪圓的眼睛里全是驚恐。 楚予昭也面無表情看著他,一聲未吭。 小豹一直仰頭和他對視著,再倏地翻過身趴著,爪子緊張地蜷成一團,慢慢往后退,待退到被子邊緣處,一爪揭開被角,沒頭沒腦地鉆了進去。 楚予昭看著那團被子,伸手掀開了被角,但被子下面露出的不再是小豹,而是名蜷縮成一團的少年。 少年全身皮膚都泛著紅,眼睛蘊著一汪水,有些驚慌地看著他,甚是楚楚可憐。 洛白艱難地吞咽了下,顫著聲音進行補救:哥哥,如果,如果你剛才看見了小白,那都是假的,不是真實的,是眼花了。 楚予昭沒有說話,只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在洛白就要心虛地移開視線時,才淡淡地問:是嗎? 洛白突然沒法斬釘截鐵的將那個是字回答出口,只沉默著沒有做聲,內心開始掙扎。 他在這幾日之前,還不知道兩個人可以親近到那樣的程度。某個瞬間,他甚至認為自己整個人已經被哥哥握在手中,已經和哥哥骨血相連。 既然那么親近,自己就是小白的事,他真的不想隱瞞了,可他答應過娘無數次,一定不能將變豹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他既不想瞞著哥哥,卻又不想違背娘,該怎么辦呢? 楚予昭只將他攬進懷里,輕輕拍了下肩頭,柔聲道:應該是我瞧錯了,你還再睡一會兒。 洛白放松下來,長長舒了口氣,仰起頭看他:你不要走。 好,我就在屋子里,不走。 洛白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斷偷看楚予昭的神情。但見他和平常別無二致,只去窗邊書案開始寫字,也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這才確信他的確被自己糊弄過去了。 畢竟若真看見他變成了豹,沒人會忍住不問的。就好比元福姨還在給他搓背,突然就變成了熊,在他肩頭上搭上一只熊爪?;蛘呒t四哥哥變成一頭虎,抱著長劍靠在樹下。 誰能忍住不問? 誰能忍??? 洛白終于放心了,打了個呵欠開始睡覺。 這三日里,洛白非常黏楚予昭,不允許他走出自己的視野范圍,就算去浴房,他也會靠坐在門口等著。 走出這間屋子就更別想,楚予昭有幾次趁他睡著了,在呼嚕聲中輕輕拉開門。門扇才啟開一條縫,呼嚕聲便戛然而止,響起洛白陰沉沉的聲音:朕,你想去哪兒? 轉回頭,便看見洛白黑著臉坐在床上,便只得又關上了門。 內侍們也不敢進屋,包括成公公。自打送飯食被洛白趕過兩次后,內侍們都是將食盒放在門口,等楚予昭自己取。 這天楚予昭正在沐浴,遲遲沒有取食盒,成公公便想送進去。他將門推開一條縫,沒見著人,洛白應該在床上休息,便輕手輕腳地走到桌子旁,放下食盒,期間沒有發出一絲動靜。 可就在轉身時,突然對上了一張近距離的臉,猝不及防之下,駭得他直拍胸脯。 洛,洛公子,你不是在床上躺著嗎? 洛白用一種防備而警惕的眼神看著成公公,片刻后才道:我來看看你在干嘛。 成公公何時見過這樣的洛白?走路悄無聲息,目光里還透出些許冰冷,讓人不由頭皮陣陣發麻。 他知道洛白這幾日患了病,雖然陛下沒說過病因,但瞧眼下這狀況,基本可以確定是腦子又出了問題,趕緊告退出了屋子。 洛白等成公公退出屋后,有些不高興空氣中留下他的味道,便去將窗戶推開,等風將那股味道卷走后再關上。 他并沒覺察到,他已經將身體內屬于野獸的那一面展露無遺,守著這間滿是他和楚予昭氣味的屋子,就像求偶期的猛獸守著自己的巢xue,既不讓配偶離開,也不準其他人進來。 對于他的這些反應,楚予昭的態度是無限包容,也足不出戶地在屋子里呆了幾天。 洛白就算睡著了,醒來后也會四處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而書案前坐著的人會立即趕過來,將他攏入懷抱,安心的聲音隨之在耳邊響起:我在,我一直都在的。 洛白第四天醒來時,屋內沒有了楚予昭,只有坐在床頭怔怔出神的元福。 元福姨。洛白開口喚他。 元福一怔,語氣里透出歡喜: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