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阿香見裴慎不急,也顧不上再次追問什么,便轉身去找書。 在阿香給裴慎找書的間隙,裴慎想了許多,如今他也沒辦法進陳府,陳家人現在肯定恨透了他。 但裴慎一點也不急,反而坐在椅子上認真思考,整理好思緒后,阿香已經來給裴慎找來了裴慎要的那幾本書,隨后裴慎將書抱進屋里,便關了門。 裴慎相信自己不會錯,他的藥方雖然是第一次用,但是卻從未出現差錯,之所以會出問題,大概是因為...時間問題。 靜觀其變,馬上就能知道是為什么了。 他并不慌張,給自己倒了盞茶,將阿香給的那幾本書一一看過,根據推斷,也并沒差錯。 越是情況緊急,他就要越冷靜,慌張的話只會集中不了精力解決事情。 于是,他便翻開那本關于這片大陸各國歷史的書,饒有興趣地讀了起來。 江無陰在房內低頭執筆寫信,聽見下人告訴他今天的事時,放下了手中筆。 放筆動作很輕,他似乎很平靜,可細看便能看見他眼底蒙上層陰霾:裴慎現在在哪? 回王爺,裴公子從回來后就一直關在房里。下人回。 江無陰垂眸看了會兒,便去找裴慎,本以為此時裴慎一定很低谷,沒想到他剛出門,便見裴慎在院里修花枝。 裴慎:江無陰,干嘛這樣看著我? 。 江無陰:是我想多了。 時至晌午,京城的消息消停了下來。 下午,消息又被人掘出來般,滿城亂飛。 有人說陳小姐的病沒得治了,太傅家連請了幾個大夫看了都說沒得救,如今更為嚴重,陳小姐如今昏迷不醒,怕是沒幾日了。 原本陳小姐的病也沒有那么嚴重,這下服了裴名醫的藥,情況居然開始惡化。 眾人譴責裴名醫時,還要扯上些妖邪傳聞,前幾日才平息的傳聞又再次被掀起,鬧地京城人心惶惶。 陳府。 陳府比以往更少了生機,剛入門便能聽見低低的抽泣聲。 奢華的陳府死氣沉沉,侍女小蝶跪在廳前,陳夫人坐在殿前泣不成聲:都是因為你,若不是因為你帶回了那個什么裴慎,婉兒怎會如此嚴重! 小蝶同樣也泣不成聲:夫人,我錯了,不該輕易相信那個什么名醫 陳太傅在大廳前走來走去,他長嘆一聲,只道:你怪她又有什么用?事已至此,我們現在應該看看如何救治婉兒才對! 陳夫人嘆氣:婉兒現在連醒也醒不過來,如何救?你說 幾人沒再說話,婦人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陳太傅在旁嘆氣。 而就在眾人焦頭爛額之時,院里忽然躁動起來。 夫人,老爺!小姐醒醒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江51拿著膏貼左看右看:這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 裴:你不懂欣賞。 第31章 江大美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臉皮薄。 陳府內驚呼落定, 又有丫鬟喊道:小姐又昏了! 婦人略微驚喜,但心下還是有顧慮,叫大夫過來看, 大夫回:夫人,小姐竟有好轉的跡象。 夫人之前用的是什么藥? 婦人支支吾吾未回應, 大夫似瞧出了端倪,只道:只不過小姐現在還很虛弱,只有之前開藥方的那位大夫才知道接下來怎么做了。 真的?婦人驚喜,只將注意力放在陳小姐醒了這件事上, 你說的可是真的? 不敢欺瞞。大夫認真回道。 陳夫人忽然想起, 之前裴慎曾說過,若有效果,得再找他拿新的藥方子才行。 當時陳夫人傷心至極, 對裴慎的藥方本就未抱多大希望, 自然裴慎說的話也未聽進去。 如今她倒是明白了,這小子聰明得很。 話落,那位大夫應聲離開, 陳太傅低頭沉思, 半晌過來拉婦人出去。 兩人來到院中,陳太傅低聲道:婉兒現在突然好轉, 看來那姓裴的小子藥方的確有用。 婦人撇撇嘴:興許吧 婦人又道:那個裴慎說了, 若有效果,還得再去他那里拿新的藥方。 這個裴慎....有意思。陳太傅想了會兒, 又問她,你老實告訴我, 今天京城的那些事, 是不是你在背后煽風點火? 婦人眼神閃爍:是又如何。婉兒是我們女兒, 她如今這樣,我自然是想給她討回公道! 陳太傅沒再說話。 眼看太陽快要落山,裴慎關上書出去走走,并且無視了外面迎來的鄙夷目光。 現在京城傳得滿城都是,說裴慎將人家小姐治壞了,如今陳小姐臥床不起,怕是命不久矣。 相反,裴慎一點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以前在醫院里也有人質疑過他,他習慣了,心理素質自然也強大了。 反正一切都會用時間來證明。 他沒大在意,反而還好心情地出去走走散心。 但是他還是小看古代的流言蜚語了,在現代,大家頂多在背后說你幾句,而裴慎剛走到拐角,就被人砸了白菜。 那白菜迎風而來,裴慎側身躲過,不僅沒讓人打著,白菜濺起的泥水還沒有沾他半分。 丟白菜的是個小孩,見沒砸中,做了個鬼臉就往外跑。 裴慎覺得有些好笑,同樣向他做了個鬼臉。 這時天暗了,天邊下起毛毛細雨,他未備傘,便急匆匆地往回走,在轉角處看見一個正在收攤子的老人家。 老人家收著攤子的手并不利索,手里拿著的東西都滾落在地上,裴慎一時忘了還在下雨,過去幫他收拾東西。 地上滾落的東西都是些中藥材,老人家似是認出了他,欲言又止。 少年臉龐白皙,雨愈發大,落在他的發頂,將他的發都浸濕了,可他渾然不覺,在紛紛躲雨的行人中,停下來幫老人家撿東西。 裴慎低頭撿著東西,欲起身來,頭頂一方天地瀟瀟雨歇,抬頭看去,江無陰不知何時到了他身旁,為他舉著傘,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裴慎有些恍惚。 江無陰什么也沒說。 二人相對無言。 風雨傾斜,江無陰舉著傘立在他跟前,沉默不言,替他遮去了那些雨。 裴慎回神將東西還給老人家,老人家只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攤,前面卻擺放了許多中藥材,老人家笑了笑:多謝小公子。 我每日都在這里擺攤,小公子若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裴慎道過謝便回去,老人家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然后收回了目光。 回去的路上,江無陰一句話也沒說。 裴慎舉著傘走著,兩人沉默著,直至回府,江無陰都沒有說一句話。 二人走過小巷,一路往京城北端去,好似都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般,默契地不說話。 一回到府里,裴慎便去準備藥材,江無陰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裴慎在屋里準備了些藥材,屋里還有些新鮮的百靈草,他和著其他藥材便做了個膏貼。 裴慎今天出去溜達的時候想起,他平日里使用百靈草是一個月一次,可江無陰的腿不見起效,他覺得是使用次數太少。 為了加大治療,他準備給江無陰做一個膏貼,三天貼一次,好恢復江無陰損傷的骨頭。再加上這幾日天寒了,江無陰的腿定會受些風寒,有了膏貼會暖和很多。 裴慎給江無陰送去時,江無陰也未說什么。 直到最后,江無陰忽然低下頭來。 裴慎頓了頓。 看向江無陰時,兩人距離莫名拉近。 屋里很暖和,暖和地不像話,卻與僵持的氣氛毫不違和。 陳小姐的事情,你有把握,對么。江無□□。 裴慎抬頭,江無陰也看著他,似乎一眼便能將他看透。 咚咚!敲門聲在此刻響起。 王爺,有人找裴公子。 江無陰松開裴慎的手,無聲地望過去,似想問是誰,裴慎卻在這刻站了起來:知道了。 裴慎竟也不問,叮囑好江無陰怎么用那膏貼后,便踏了出去。 他出去時,發現一人著兜帽長袍立于門口,見裴慎出來,那人取下頭頂遮掩,竟是陳太傅家的侍女小蝶:裴公子 裴慎并不驚奇,淡淡問道:什么事? 裴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小蝶道。 裴慎領她進屋,小蝶似乎有些底氣不足:裴公子 裴慎直入正題,問:來做什么? 小蝶繼續說:你上次說過了,若是我們小姐有所好轉,便可以來你這里重新拿個藥方,所以所以夫人差我來找你 裴慎笑了,他當時在陳府留了個心眼,說等陳小姐的病有所好轉后才能找他拿另外一副藥。單單服用他之前給的藥方可不行。 他在醫院待了這么久,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對于陳家轉變的態度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想要藥可以,那必須為之前的污蔑道歉。 裴慎輕飲口茶,道:要藥可以,可是怎么派你這個小丫頭來?陳府就這么點誠意?之前還說我是庸醫呢。 裴慎瞧著年紀不大,夫人走前也這么說,說裴慎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讓小蝶給點好處糊弄糊弄,但是沒想到他們才是被耍的團團轉的那個。 小蝶慌了:裴公子,之前是我們不對,我替我們家夫人跟你道歉,我們家小姐現在已經有了好轉,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你替你們家夫人道歉?裴慎卻不領情,他這人做起這些事來是意料不到,他放下茶杯,笑道,不用了,明日我不想再聽見任何關于我的流言蜚語,而且,你們夫人所用的那些手段,我也不想再看見。 小蝶慌張地抬頭:那我們小姐 裴慎看過來一眼:日落前若清理干凈了,自來取便是。 什么?!陳夫人聽了小蝶說的話,氣地直接拍桌,這個裴慎 她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這個裴慎居然在這事上留了一手,如今被人將了一軍,她氣地直咬牙。 陳太傅卻是不同的反應,他聽后反倒笑了起來:這小子看來果真不簡單呀。 陳夫人瞪他一眼:你還有功夫笑? 陳太傅卻笑得更開心了:看來陛下果真沒有看錯人,這小子做事還知道給自己留一條后路,我原以為他會這么栽了。 陳夫人氣極,她在這里焦頭難額,陳太傅還有功夫去說裴慎聰明,她越想越氣,也沒有反悔的打算:這小子,竟敢如此 話落,小蝶急急忙忙奔來:夫人,方才有人差了信來。 陳夫人轉移了注意,平道:拿來吧。 信交到她手上,她拆開來看,面色驟變。 陳太傅覺察:寫的什么? 陳夫人遞給他,陳太傅閱后臉色也變了變。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繼而陳太傅笑了起來:這個裴慎看來真不簡單。 人家背后,還有人撐腰呢。 陳夫人無話可說,當務之急是如何救陳婉兒,她沉默片刻,最終道:罷了。 翌日清晨,京城里的傳聞壓下去了一半。 正午,那些流言蜚語便不見了蹤跡,陳家人也沒有再折騰。 裴慎收拾了番,說到做到,下午便出去買那藥了。說實話,雖說留了一手,但是人還是要救,更何況如今傳聞已經散去。 這副新藥方很難買到,只因這新藥方里有一味藥,這藥天下第一藥鋪里沒有,是種苦草。因為找這味藥,裴慎之前還特地出門到處去尋了遍。 他記得當時是他在路邊一家小藥鋪里買才找到的,陳家這樣的富貴人家,自然不會去那種小藥鋪買藥,何況那小藥鋪位置隱蔽,燈光昏暗,裴慎去的時候連老板的臉都沒看清。 陳小姐的病難治,他之前囤的貨并不夠,他得多買點。 清晨雨露重,街道上人煙稀少,裴慎走在街上,總覺得有人跟著自己。 躲在暗處偷跟裴慎的影衛: 今天中午,他家主子叫他出來喝茶吃甜心,他家主子一向只有事情才會喚他,無非是解決一些麻煩之人,或者做些見不得光的事。 果不其然,主子有任務交給他。 江無陰讓他暗中保護裴慎。 影衛林雕有些震驚,還是江無陰第一次讓他保護一個人。 林雕之前從未做過保護人這類低等的任務。 林雕在暗中保護之時,也偷偷觀察著裴慎,這人生得好看,至少比他見過的人都要好看,他家主子是好看,可是和這人是完全不一樣的,這人更柔和,更漂亮。 林雕摸著良心說,比起他家主子,他更喜歡這人這樣的。 不過,這人看著也不大啊,弱冠沒有? 而且看著還很柔弱,怪不得要保護,真怕誰給他拐了。 林雕平日里不在凝王府,來無影去無蹤,從未見過裴慎,裴慎應該也沒見過他。 裴慎憑著記憶尋找那間藥鋪,卻發現那間藥鋪已經換成了布莊。 布莊一切都是新置的,看樣子才搬來沒幾天,裴慎端詳四周了會兒,上前問布莊老板:老板,請問...這里以前不是間藥鋪么? 是呀,但是那間藥鋪開不下去,前幾天就關了。老板很和藹,有問必答。 開不下去?裴慎疑惑,那日雖光線昏暗,但是他還是粗略地掃了一眼藥鋪里的藥材,那些藥材都是些珍稀難尋的,更重要的是,藥鋪的主人將它們保存的極好,那么昏暗的藥鋪,理應來說會有很多灰塵,而那些藥材卻被收拾地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