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不裝了(雙重生) 第41節
管事當晚見了裴闕,“殿下,一切東西均已收拾妥當?!?/br> 太子殿下沉默了。 管事想著,殿下恐怕也未曾料到能有如此之快,又不想將功勞全攬下,便補充道:“多虧了娘娘打理?!?/br> 太子殿下終于在案前舒展身子,答:“知道了?!?/br> 裴闕不是拖沓的人,既然一切準備就緒,便下令清晨便出發。 順便將柳盈月喊了起來。 東宮前,容安替太子殿下牽著馬匹,身后跟著一眾金烏衛。 眾人的注視下,太子殿下朝站在門口的太子妃走去。 新婚夫妻面臨分別,無人不為之傷心。 晨光下,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兩個人默立良久。 終究,太子殿下轉身上了馬。 最真摯的感情無需言說,一切盡在眼神的流露之間。 隨著太子殿下揮動馬鞭,身后整個隊伍動了起來。 太子妃淺淺微笑,在一旁注視著眾人的遠去。 裴闕想,或許她也會在心中有一絲不舍。 也許,她看見送別,也會感慨萬千。 裴闕直起身子,回頭看了一眼。 東宮門口的宮人三三兩兩的進了門,更遑論她的身影,早已不在原處。 第32章 有求必應。 那道身影可真是無情。 裴闕咬牙。 就不該管她高不高興,也要把人帶走。 眼見太子殿下回頭看了許久,金烏衛跟隨的眾人不禁也悄悄回了頭。 剛剛深情的太子妃……哪還有什么身影。 清晨的陽光在空氣中一下冰冷下來。 太子殿下在馬背上淡淡地回身,揚起馬鞭,一騎絕塵。 * 裴闕離開的當日,柳盈月收拾了包袱,知會管家有事上柳府找她。 回府時,門口的小廝遲疑了半天才往里報:“……太子妃來訪侯府了?!?/br> 柳府眾人還記得上回太子來要人,多少有些心慌。 二小姐嫁出去后回府都變少了,更別說能想到三小姐作為太子妃放著東宮不住,要住回侯府呢。 但柳盈月知道自己必須回來。 她著人將東西放回自己小院,自己卻徑直走向小院。 小院數年沒有什么變化。小娘坐在院中,臉色雖有些蒼白,起身時緩緩,但看起來和從前一樣。 也就是最近這段時日,夜里會起大風。 前世小娘身子不好,又為著她來回奔波,長久積勞成疾很快病倒。 等她知道時,已經來不及。 小娘一見著她,蒼白的臉浮上了一層紅暈。 一旁是服侍了小娘很久陳嬤嬤的在繡著絹子,一見是三小姐,很是歡喜,立馬把手頭事放下:“奴婢給小姐倒茶?!?/br> “不用了不用了。這次回來,我會在家里呆一陣?!鄙陨愿杏X到手背有些涼意,柳盈月便連忙道:“小娘,咱們進屋吧?!?/br> 小娘身上帶著常年的病氣,笑著朝她點頭,語氣溫溫,“如今已是太子妃,怎么還往家里跑?” “殿下向來事務繁忙?!绷轮荒芨尚?,“我想阿娘了?!?/br> 不是夏日,小娘也不慣點燈,即便是晌午也很暗。陳嬤嬤才匆匆上來,點了一盞,屋子里才稍亮了些許。 小娘的手輕輕握著她,緩緩開口,“從前你喜歡太子殿下,阿娘不是不知道?!?/br> 那手冰冰涼涼地,柳盈月心頭一震:“阿娘……” “當年師父讓我至死不要嫁入官家?!彼氖诌B指甲都蒼白毫無血色,和柳盈月圓潤的指甲形成了對比,“我不曾做到?!?/br> 她微微笑了一下,“阿娘這輩子其實就這樣了?!?/br> “阿娘,沒有?!绷卤羌庖凰?,模模糊糊地道,“殿下待我好?!?/br> “自永州見了你父親,是我一廂情愿一定要跟來?!卑⒛镒灶櫿f著,“曾經,也有過機會能走?!?/br> 她薄薄的眼皮低垂,娓娓道來。 永州初見傾心,阿娘就跟著父親回到京城,回來之后才發覺父親還有未成的婚約。 后來明明可以走,卻也沒舍得,甘愿一輩子困在這個小院里。 “就這事啊?!彼p笑,“師父與我斷絕關系?!?/br> “直到有了你?!?/br> 她取了一張帕子來擦了擦唇角,滿眼疼惜,“你自小離家,身邊只有一個嚴苛的師父,誰對你好,你就記一輩子?!?/br> 她嘆了一下。 “永州尚京千里相隔,你當時十歲,是怎么過來的?” 柳盈月垂下了眸子。 兩世過去,十歲的記憶已在很久遠的過去。 某個船舫之上,她死死抱著手中的破舊衣衫,渾身臟兮兮的,央求那個船家捎她一路。 那個船家拿不定主意,讓她等一等,便跑向船頭。那里,站著的錦衣鶴袍的少年,霽月清風,翩然而立。 少年朝她走來,目若朗星,問她:“小姑娘,你想去哪里?!?/br> 那一世的恩情,償也償清了。 阿娘見她一時失神,將她的手攬在手心:“你年歲不大,已經懂了很多事情,阿娘只有一句話想告訴你?!?/br> “活著,為了自己?!?/br> 說完,她忽然劇烈咳了起來,整個人佝僂下去。 柳盈月連忙幫她順氣,臉色給嚇得煞白。 過了會兒,陳嬤嬤端著藥碗呈上,瞬時滿是苦藥味,小娘別過臉去,清秀的眸子里終于有些抗拒。 柳盈月恍惚了一會兒,拉著小娘的手,吸了一口氣,將眼中盈著淚光咽下。 “小娘,我和兄長都在這里?!彼圆灰甙?。 柳盈月日日守在別院,一顆心懸著,半個月彈指須臾。 早晨起來,忽然有徹骨的涼意,柳盈月從榻上驚醒。 眼見院子里的綠色一夜之間慘黃,柳盈月連忙披上衣服進了別院。 陳嬤嬤才打了一盆水,見是三姑娘,“哎”了一聲。 “太子妃先不要進去,二夫人生病了,可不要把病氣過給太子妃?!?/br> 柳盈月心中一涼,焦急地道:“怎么沒去請大夫?” 陳嬤嬤嘆了一聲,“不過是四季里都會帶的病,自個兒尋些藥吃了就是,等會兒奴婢去藥房抓藥?!?/br> 阿娘向來如此,從不愿意自己的事,麻煩到父親。 “嬤嬤,我差人請大夫?!绷录鼻械?。 這并不是小病。 柳盈月讓素云去請郎中,她轉而進了屋內。 阿娘躺在榻上,似乎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只是稍微偏了一下腦袋。 柳盈月走去,伸手觸了一下阿娘的額頭。 是有些燙,陳嬤嬤已經端著木盆進來,柳盈月便取巾帕沾了水替阿娘擦身。 這些事她仔細做了三遍,素云的聲音才在門外響起,“王大夫,您快請進?!?/br> 王大夫仔細的把了脈,臉色愈發凝重,收起手來欲言又止:“夫人的病已經拖了許久,早已傷及肺腑?!?/br> 柳盈月有些急:“大夫不用怕花銀子,可還有別的辦法?” “倒不是銀子。王某學藝不精,只能并無良策?!蓖醮蠓蚬ЧЬ淳吹氐溃骸叭羰峭跄匙饚焷怼d許能有辦法?!?/br> “敢問尊師是?” “南城清凈堂徐大夫?!?/br> 柳盈月當日登門拜訪。 南城的清凈堂是南城私人宅院,門口停著幾駕馬車,其中一駕竟有幾分眼熟,右側的旗上寫著“韓”字。 韓府的馬車。 柳盈月正走到門口,想讓人通稟。 只聽里面有人似乎在交談,誠懇地勸慰道:“公子這是心病?!?/br> “不過就是退了個婚,何至于此?” “我瞧那女子也不是什么貞潔烈女,才被退了婚轉而就嫁給太子,換作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必然要哭鬧著上吊?!彼麌K笑,“哪值得您真費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