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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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啪。 那團小小的元嬰被迷霧老祖輕而易舉地捉到了手里,神情不明地打量片刻,就像在看什么常見的劣質品,搖了搖頭。 隨即輕輕松松一捏,就將這位可憐人的元嬰捏碎。 于是,只有轉世投胎,再無重來機會了。 好! 太好了!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魔修的歡呼排山倒海,而這邊眾人咬緊牙關,不敢多發出聲音。 碾成rou泥,他們就算收尸,也無尸可收。 第一人下場如此凄慘,哪還有人愿意出這個頭,冒著極大的風險,站到迷霧老祖面前。 程隕之終于緩過氣,抓住師哥的袖子。 等俞子幀回過頭來之時,他一字一句地說:師哥,我不準許你去。 有保命效果的法器也不過只擋住一招,那身上一窮二白的師兄弟,恐怕只值人家一個小指頭。 就算在城中茍活,也不要現在就出頭 俞子幀點頭,示意他安心:不會。 實際上,他也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結局,但若是和師弟一起,相互扶持,未必沒有別的機會可以離開。聽你的。 眾人攙扶著攙扶,離開的離開,哭泣的哭泣,是一團聚攏不起的殘缺鳥獸,哀傷地舔舐傷口。 程隕之又有所感,抬起頭,和那道目光再次碰撞。 這次,他沒有再昏過去。 對方似乎收斂了力道,笑意吟吟地看著他,看著將將離開現場的眾人,放出聲音來:我讓你們走了嗎? 這下,全場寂靜。 迷霧老祖笑道:既然這個人失敗了,我不介意再來一位,完成他未盡的遺愿有哪位,仙師,嗯,愿意前來? 沒有人愿意出聲,恐懼地交換眼神,寂靜無聲,僵持當場。 迷霧老祖道:沒有人愿意來的話,那就由我重新抽取一位吧。 程隕之忽然覺得心臟狂跳,一股格外不祥的、裹挾著紅霧的預感從他腦海中迸發,要炸的他站不穩。 只見紅衣老祖手指往下一指,力度輕巧,卻像座大山般壓在他頭頂;眾人回頭,眼神中帶著擔憂和微不足道的竊喜。 幸好,不是他們 俞子幀失聲:隕之! 那根手指,正正指著他的方向! 事已至此,沒有什么好回避的空間。 程隕之回憶剛才迷霧老祖注視他的眼神,直覺不會將他直接斬殺當場。他暫定心神,從眾人分離的過道中走出。 師哥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叫他,喊他,程隕之一概都聽不見了。 他現在專注地凝視著高臺處的人影,耳邊空氣安靜無聲。 然而,心臟一下一下地擠壓他生存的空間,呼吸只有半截,缺氧感愈重。 迷霧老祖,要他,做什么? 紅衣老祖看他片刻,忽然笑起來。 他笑容恣意,說話柔和溫軟:我真喜歡你的眼睛,他道,它們真美。 眾人嘩然,程隕之低頭,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他沒有回頭,不知道眾人被迷霧老祖隨手布下的結界隔在外面,包括他狀若瘋子的師哥。 他冷靜地說:你該不會是想我把它們送給你吧。 迷霧老祖緩緩降落,恰巧踩在前一個人的尸體上,和程隕之面對面,對他微笑。 怎么會,迷霧老祖說,我不會這么血腥,也不至于如此沒有情調。 這樣吧, 他語出驚人,你來做我迷霧的弟子,我就放你一條生路,怎么樣? 之之?。?! 程隕之一愣,他完全沒想到,迷霧老祖會說出這種話。 迷霧老祖勸他:活著跟在我身邊,不好嗎? 程隕之沉默地思考片刻,輕聲說:如果我拒絕呢? 迷霧老祖:我就只能將你留在這里了,他停頓片刻,生死不論。 別浪費了它們,好嗎?很難得,他竟然開始勸阻別人。 程隕之終于聽見師哥在后面喊他。 可他不能回頭,一旦回頭,所有軟弱和恐懼的情緒都將在此刻爆發出來,指不定他就會做出什么危及眾人的舉動。 之之?。。。?! 師哥。 千言萬語,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轉過頭,對他的師哥說了。 他仰起頭,突兀道:我來做那道挑戰了。 迷霧老祖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你就這么不愿意做我弟子嗎? 程隕之:如果我說愿意呢? 迷霧老祖道:那我便血祭在場所有人,慶賀你入魔。 辱罵聲,抽泣聲,將全場點滿。 它們拉扯著宛若偶人的俞子幀,扯得他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心都在滴血。 有什么辦法有沒有什么辦法救救他救救他 程隕之道:不如送我迷霧石,等我將想送的人送出城,再來心甘情愿做你弟子吧。 看似低頭,迷霧老祖也嗤笑一聲:想送的人?怕不是直接變為空城。 他懶散道:那你站好,該接我招數了。 言下之意,你該去死了。 之之。 之之 他的之之站在魔頭面前,握著自己的劍,難過地閉上眼睛。 甚至不愿意在走之前,再看他一眼。 第117章 長劍哐當下墜,在地面上接連打了幾個滾,落在不遠處,再無聲息。 迷霧老祖的攻擊并不激烈,就如同先前對那位元嬰下手,起碼明面上并無多大波瀾。 他就像這滿城的紅霧般,悄悄地,從空中降落,將程隕之打倒在地。 漂亮青年噴了一口血,往后仰去。 他的腦袋重重地磕到地面上,鮮紅的血蔓延而出,浸染著他一頭墨黑的長發,就連被迷霧老祖稱贊過的眼睛也失去了神采,暗淡無光。 全場聲浪一聲比一聲高,沒有人聽清別人在喊什么。 那個被點名的年輕道修,看樣子活不過第二擊。 第二擊同樣輕飄飄地落下下來,眾人不忍直視,撇開眼睛,默默祈禱,留他一個尸身周全不要再像前面那個人一樣尸骨無存了。 然而,奇跡真的發生了。 迷霧老祖的第二擊竟然并無攻擊之意,而是替程隕之吊起了命,勉強續上最后一口氣。 紅衣魔修降落地面,輕巧踩過滿地血污,將程隕之親手抱起,像是在抱著什么名貴的寶物,頗為憐愛。 他低頭看了看,伸出手去,撐開程隕之眼皮,近距離細細觀賞一陣后,滿足地長嘆一聲。 我怎么舍得這么漂亮的眼睛死去呢?他喟嘆道,我救你一命,按道修的說法,你該舍身報我了吧。 現在,做我弟子,同不同意? 他摁著生死不知的程隕之的腦袋點了點,替他梳開額前凌亂的鬢發,高興地說:你答應了!真好。 眾人看那紅衣魔修像抱小孩子般,將那年輕道修的身體抗抱在肩膀上,轉身離去。 走前,他在遙遠的空中,回頭望了一眼。 望見那更年長些的道修目不轉睛盯著他懷中的人,緩緩從口中呼出冰冷的氣。 他大口大口吸著彌漫的紅霧,遲鈍地發現哪里不對,低下頭去。 打開內視,發現多處經脈受損,內臟出血。 已經憤怒到這種程度,有什么用呢? 之之,你 你等等我。 迷霧老祖懷里揣著新出爐的弟子,心情大好。 他落在自己的宮殿門前,將人交給管事,吩咐他們,這就是他的徒弟,未來的主事人。 管事接過程隕之癱軟的身體,全然無視他滿身鮮紅的凄慘模樣,點頭應是。 迷霧老祖一邊往前走,一邊笑道:讓人給我拿兩壇酒,等小徒醒了,讓他喝點慶祝慶祝。 管事應是,將程隕之運到空置的殿中。 見人依舊是半死不活的模樣,管事心想,容易觸老祖霉頭,要知道,老祖愛干凈,能帶著人走這么長一段,已然是極其看重了。 他吩咐了幾個下人,拿來一套和迷霧老祖穿著相仿的外衣,等程隕之醒后,讓他穿上。 下人應下,問管事:需要給他上藥嗎? 管事一愣,他們一同回頭看去,正好看見血緩緩滲出,從程隕之后腦勺和七竅處流淌,慢慢染紅了床鋪。 管事當機立斷:救。老祖肯定是這么想的,你去拿千年老參來。 眾人離開,無數輕薄的淺紅幔帳飄落,將床中人一點點掩映而起。 俞子幀差點就瘋了。 那日,他看著程隕之被帶走,就算看魔修當街吃人他都面不改色,這下連手都握不住劍,重重砸落地面。 同時砸落的還有他的膝蓋。 那是他那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孩子啊 他沉默地、無言地絕望,當視線觸及地面孤零零殘留的血跡時,更是一陣模糊,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 現在被人打成重傷,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恐怕也斷了骨頭,傷了五臟六腑。 之之何時受過這么大的苦! 高大的道修不由自主弓下腰去,雙眼模糊,直到清澈的水落在地面上,才將他砸醒。 下雨了。 尚未散去的眾人不敢上前安慰他,生怕被失去理智的道修一劍砍了。 他們前后躊躇萬分,卻看見雨絲從天上落下,將干燥的地面打濕成小圓點般密集的波紋。 迷霧城很少下雨,或許是被紅霧擋在了外頭,眾人生活這么久,都是晴天。 他們抬起手來,接住清澈的雨水,有種不知世事的恍惚之感。 紅霧擋不住的雨,那自然大得不得了。 沒過多久,眾人就如同鳥獸散開,留下道修孤零零一個人跪倒在場上,雙手支撐著地面。 那攤血,很快就被沖刷干凈。 俞子幀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他做下了一個決定,要進入城主府,把他的小師弟偷出來,哪怕可能會被迷霧老祖當場格殺,又或者被無數魔修圍剿而死。 鬼蜮大門,被人悍然撕開,露出空蕩蕩一片虛無的窟窿。 顧宴面無表情穿過鬼蜮之門,沿著鬼蜮通天道慢慢往下走,雪白的衣袖宛若長空飛鳥,落在鬼蜮之中,就是一道刺眼的光。 鬼蜮和現世時間流速不同,就算是大乘期的修士,也有些難以適應。 他聞到了程隕之的氣味。 是清淡的草木氣息,伴隨著那一點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在鬼蜮十八城中的某一城內,隱隱約約,若有若無。 這天上來的仙君低頭,神劍在他手中憤怒地嗡鳴。 顧宴冷硬道:你也聞到了,是不是。 只有受傷了、流血了,他心愛的未過門的徒弟才會大量散發出自己的氣味,才能被他捕捉到一星半點。 時間緊迫。 他半點不怠慢,朝著某個特定的方向踏空而去。 腳下,群鬼冒頭,魔煙籠罩,荒蕪干涸的大地上,長出一簇簇漆黑的不祥草,被眾魔采集,放置入自己口中,貪婪咀嚼。 若有人來看,定會被這數以萬計的群魔大軍嚇至昏厥。 他很快便找到了那座城市,被磚紅的屏障隔開外界,看不見半分城內人的行動軌跡。 是鬼蜮十八城之一,迷霧城。 在這片大地上,顧宴的修為也會被壓制,因此,要速戰速決。 正想著,便聽見鬼蜮深處傳來嘶啞難聽的聲音,低笑道:原來是仙君大駕。 顧宴平靜道:我來找個人。 那鬼聲笑了笑,幻化出一只遮天蔽日的石手,往空中通天道之上,被撕裂的鬼蜮大門指去。 那這又是什么? 仙君揮開袖子,并不聽他念經,自顧自落下解咒,將迷霧城的屏障削弱三分之一。 鬼蜮深處的聲音果然被激怒了,桀桀笑著,冒出它狀似石雕的本體,朝著仙君走來。 這次是你先撕毀契約的! 東南西北中,一共冒出五個龐大的身影。 正是分管不同地域的五大鬼王! 顧宴仰頭,看那濃郁的黑霧遮天蔽日,在他頭頂聚集,竟是要將大名鼎鼎的截阿仙君永遠困在鬼蜮,不得脫身! 即刻,顧宴便被魔氣淹沒! 程隕之在床上抽搐了一下,被人驚恐地按住腿,扭頭叫道:動了動了,人醒了! 管事急匆匆走過來,撐開程隕之眼皮,嘆了口氣。 也算是保住了性命,只不過根骨損傷,以后恐難在修道上有所精進呸!什么修道! 入了迷霧老祖門下,怎么說都該修魔了! 他又湊過去,仔細看了看程隕之的眼白,又扒拉他的舌頭,瞅了好幾眼,道:氣弱體虛,流了太多血,接下來得靜養,不然這身修為都被廢。 下人小心翼翼道:他肋骨好像斷了。 管事:小傷,你去拿瓶藥。 下人領命疾走,管事將垂落的幔帳掛好,又取了一只香爐,往里面點了支靜心凝神的香。 是老祖最喜歡的香,送來給他用,想必這新徒弟的分量還不輕。 滿城的紅霧,竟然半點不入這座殿。 又一轉頭,看見紅衣的魔修無聲無息落在他身后,眼珠往下,正打量自己的新徒弟。 似乎是看見了滿意的地方,他淺淺笑開,坐在床邊,憐惜地撫摸程隕之的長發,它們被清洗過,現在還算干凈。 老祖:洗過了? 管事立定,垂首道:只用了清潔的法術。 老祖又摸了兩把,忽然覺得,這頭長發也是不錯的寶物。 他輕飄飄地說道:我剛抓住了一個小賊,似乎和他有些關系。竟是膽大包天闖入我府,將下人打昏,叫囂著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