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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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成想那年輕商賈反而為難民辯解,道:也不能全賴他們。 太醫驚訝道:你的眼睛傷了,還不賴他們? 年輕商賈道:這位大人有所不知,渾河遭災,大水淹沒了農田,顆粒無收,民以食為天,若是餓著肚子,誰又會在乎甚么禮儀教化呢?說到底,這不是百姓的錯。 云禩聽著年輕男子的話,難免多看了他兩眼,開口問道:哦?不是這些難民的錯,那是誰的錯? 年輕商賈語出驚人,淡淡的道: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圣上于百姓,如師如父,渾河遭災,被大水沖走的百姓超過千人,圣上卻猶如泥沙充耳,不聞不問,自是圣上的錯。 大膽!醫官顫巍巍的呵斥,批駁當今皇上之人還沒害怕,他反而篩糠一樣顫抖,道:大膽刁民!你竟敢出言不遜,死、死罪! 云禩緩緩抬起手來,太醫看到云禩的動作,不需要他說話,立刻自己閉上了嘴巴,垂頭不語。 云禩道:你先退下罷。 是是,下官這就退下。醫官狠狠松了一口氣,眼不見心不煩,趕緊趨步退出了營帳。 云禩重新打量了幾眼那年輕的商賈,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兒,身材高大,肩膀很寬,看體格倒像是習武之人,但說起話來文質彬彬,甚至有些迂腐死腦筋,還帶著一股圣母的氣息,自己的眼睛都傷了,卻不怪罪那些行兇的難民。 云禩道:你可知曉,你的眼睛很可能沒得治了。 年輕商賈輕輕嘆了口氣,道:回八爺,知曉。 云禩問道:即使如此,你也不怪那些難民?還覺得錯不在難民,而在于圣上? 年輕商賈拱起手來,一板一眼,還是那般的迂腐死腦筋,道:錯在于誰,并不會因著草民的眼目而左右,即使草民眼目不能視物,但心里到底是明鏡兒的,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是圣上的過失,無可推脫。 你倒是有趣兒。云禩輕笑了一聲。 的確是個有趣兒之人,讓云禩十足吃驚。 這般有趣兒之人,若是雙目從此不能視物,豈不是太可惜了? 云禩微微思量了一番,左目微動,不著痕跡的打開【背包】,注視著背包里的【痊愈卡】,自己還有一張痊愈卡,本想用于難言之隱,一勞永逸永除后患,但是眼下 如果這張痊愈卡自己用了,那么眼前的年輕男子便永遠不能視物,一輩子要活在黑暗之中;倘或這張痊愈卡用在年輕男子身上,他必能重見光明,然,這年輕男子與云禩萍水相逢,只不過說了兩句話兒,稍微有趣一些,到底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眼目不能視物的痛苦,云禩懂得,沒有人比云禩更懂這份陰霾 罷了。云禩輕輕的自嘆一聲,隨手拿起太醫留下來的傷藥,從【背包】里取出【起死回生痊愈卡】,貼在傷藥上,遞到年輕商賈手中。 這是傷藥,你的眼目雖傷得重,但我這傷藥千金難求,記得按時換藥,想要復明不是問題。 年輕男子一聽,蒼白的臉面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連忙叩謝在地:謝八爺!多謝八爺!草民粉身碎骨,也無法報答八爺的大恩大德,愿為八爺效犬馬之勞,絕不敢推脫! 叮! 【日行一善】 云禩定眼一看,原來是系統的成就提示,沒成想云禩一時心軟,竟然達成了一個成就。 成就獎勵:好人有好報,獎勵空間點數500P;可種植作物西紅柿! 要知道西紅柿這種食物雖然明朝已經傳入中國,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食用,因此也沒有大面積種植,可是稀罕物種。 若是有了西紅柿,甚么西紅柿燉牛腩、雞蛋炒西紅柿都是人間美味,如果覺得麻煩,大夏日里的,將西紅柿洗一洗,切幾刀,撒上綿綿的白糖,放在冰塊上一拔,那都是極美味的,還能清涼消暑。 云禩將人扶起來,道:不必言謝。 給四爺請安!營帳外面突然響起侍衛的問安聲,隨即營帳簾子嘩啦一聲被打了起來。 胤禛去的匆忙,回來的竟也如此之快,想來太子胤礽沒能難為了胤禛,胤禛的臉色也很正常,并無大礙的模樣。 四爺胤禛走進營帳,昨兒個夜里天色太暗,且商賈們身上都是血跡,尤其是眼目受傷的年輕商賈,滿臉的血污遮蔽了容貌,根本分辨不出長相,現下卻不同了。 胤禛的目光落在那包扎著傷布的年輕商賈身上,冷漠的眸子不由閃過一瞬間的驚訝。 雖只是一瞬間,卻被云禩敏銳的捕捉到,要知道四爺胤禛一貫里都是寡言冷漠的模樣,喜怒不形于思,即使是一點點的吃驚也著實難能可貴。 胤禛的聲音雖然壓到了最低,且是喃喃自語,但因著云禩離得近,聽得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四爺胤禛驚訝之余,低聲道了一句:竟然是他? 第20章 四哥你說甚么?云禩故意問了一句。 胤禛瞇了瞇眼目,搖頭道:無事。 是他? 他是誰?看來便宜四哥似乎認識眼前這個年輕的商賈。 方才只顧著和對方說話兒,倒是忘記詢問對方姓名,云禩便道:是了,還未請教先生姓名。 草民不過一介商賈,實在稱不上先生,八爺您這是折煞草民了,年輕商賈說話文縐縐的,拱手作禮道:是草民失禮,還未報上姓名。小民姓嵇,名喚曾筠。 叮! 【空間小提示:嵇曾筠,清代著名水利專家??滴跛氖迥赀M士,雍正二年設河道副總督,嵇曾筠為首任副總河?!?/br> 水利專家? 云禩雖不識得嵇曾筠,但是百科系統很全面,將嵇曾筠的生平事跡全都展現了出來,一目了然。 然,有一個問題令云禩百思不得其解。按理來說,嵇曾筠也算是大器晚成,康熙四十五年才考中進士,如今不過是康熙三十幾年,嵇曾筠還是一個平頭百姓,販賣藥材的商賈罷了,四爺胤禛是怎么識得嵇曾筠的? 云禩聽得明明白白,胤禛分明說了一句竟然是他。 云禩眼眸微動,暗中細細的打量起胤禛來,胤禛除了說了一句是他之外,面上又恢復了如常,一臉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 嵇曾筠是未來的水利專家,又是未來的副河臺,他們這一趟要繞道去渾河災區,如果有了嵇曾筠隨行,對治理渾河災患有利無弊。 云禩道:嵇先生眼目還未恢復,記得用藥,多多歇息,我們便不打擾了。 多謝八爺!嵇曾筠雖看不見,但還是對云禩連連拜首。 云禩和胤禛離開營帳,胤禛回頭看了一眼微微晃動的帳簾子,淡淡的對云禩道:八弟倒是很關心這個嵇先生。 云禩不著痕跡的試探:關心百姓疾苦,不正是我輩之人該做的事兒么?倒是四哥,四哥仿佛識得這位嵇先生? 不曾識得。胤禛反駁的很快,語氣也非常篤定。 云禩挑眉,暗中思量,自己這個便宜四哥否定的如此之快?若是放在他不上心之事情上,依照胤禛素來冷漠的秉性,都不愿多說一句話,然,如今卻急于否認。 不識得,也便是識得。 有貓膩兒 看來不只是識得,且還是十足識得,非常識得,不愿意讓旁人知道的識得。 云禩雖察覺到了四哥的小心思,但不明白其中緣故。云禩并不知情,其實他的便宜四哥并非當今的四皇子,而是重生而來的雍正皇帝,所以正如云禩所想,胤禛不但識得嵇曾筠,而且這個未來的副河臺,還是胤禛一手提拔*出來的。 胤禛見云禩一直打量自己,便道:八弟為何這般相看? 云禩似真似假的搪塞:四哥俊美,氣質出塵,又一身凜然正氣,令人心生向往,難免多看幾眼,亦是人之常情。 胤禛冷淡的道:八弟對所有人都如此油嘴滑舌么? 四爺,八爺!二位爺都在吶! 略微尖細的嗓音從旁邊插進來,二人轉頭一看,來者是一個年紀稍大的公公,原是康熙身邊最為器重的太監梁九功。 總管太監梁九功走過來,笑著打千兒作禮:二位爺,皇上傳召受傷的商賈去面見吶,請二位爺亦移步幕府大營。 云禩點點頭:有勞梁公公。 嗨!梁九功十足謙虛:給圣上當差,奴才心里美著吶,何來有勞不勞的。 皇上傳召受傷商賈,諸位皇子與臣工云集營地中心的幕府營帳。 康熙已經在座了,眼看著受傷的商賈走進來,便道:不必叩拜了,說說是怎么回事兒?聽說你們行商途中遇到了難民?如今國泰民安,何來難民? 國泰民安?嵇曾筠跪拜在地,不曾起身,竟然反詰了一句。 說他體面,嵇曾筠的確體面到甚至迂腐死腦筋的地步,有的時候卻又混不吝,便比如現在,他竟敢反詰九五之尊,在旁人眼中看起來仿佛不要命的愣頭青一般。 嵇曾筠道:敢問圣上,渾河泛濫,單單被河水沖走百姓已過千人,還不論傷患,這便是圣上您口中所說的國泰民安么? 放肆!太子胤礽嘭一拍桌案站起身,瞪著眼目道:好一個刁民,竟敢君前放肆,丑詆誣陷,渾河好好兒的,哪有甚么災情?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嵇曾筠并不害怕,淡淡的道:人誰不怕死,草民亦怕死。草民今日君前失儀,已然是抱著必死之決心了,難道還能說假話么? 胤禛接了空間任務,便是治理這次的渾河災情,且就算沒有這個任務,胤禛聽說渾河有災情,也不能不顧。當即站起身來道:圣上,這愚民的確犯顏,但兒臣懇請圣上姑且聽之。 康熙瞇了瞇眼睛,他如今還是壯年,腦袋瓜子也不昏庸,沉吟道:好,朕便聽你說說,但你若有一句謊言,立刻當誅! 草民不敢說謊,嵇曾筠跪在地上,他的眼目上還纏著傷布,甚么也看不見,看不見反而讓他的膽子大起來,沒有甚么好畏懼的。 嵇曾筠緩緩的道:渾河遭災亦有月余,上月季春,雨水豐富,老天爺多下了幾場雨,致使渾河水漲,淹沒了農田,河道總督疏于治理,怠慢水利,致使渾河漲水不停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一派胡言! 太子胤礽一向是看康熙下菜碟兒,為了討康熙歡心,一直順著他的意思,如今康熙已經令嵇曾筠道來,所以太子并沒有開口呵斥,呵斥的反而另有他人。 便見太子席后有人站了出來,云禩打眼看過去,巧了,亦是熟人,這不便是北京城里有名兒的才子兼美男子,太子的親信之臣,天文生齊蘇勒么? 昨日里齊蘇勒夜觀星象,還是他發現了被難民打傷的商賈,把嵇曾筠等人救了回來。 齊蘇勒站起來,大步跨出席位,也顧不得儀態,一張偏白的膚色被氣得通紅,怒目呵斥:一派胡言!胡言亂語!圣上,這愚民顯然說謊,分明是想在君前博得眼球,下臣懇請質詢,一問便知。 康熙沒有言語,點點頭。 齊蘇勒得到了允肯,轉身正對嵇曾筠,嵇曾筠雖是商賈文人,但身材高大猶如練家子,而齊蘇勒本人身材并不高大,頂多高挑,站在嵇曾筠面前完全不輸氣勢,銳利質問:圣上面前,休得打謊!本官問你,你說渾河遭災,死難過千,是也不是? 正是。 呵!齊蘇勒高傲的冷笑一聲,十足嘲諷的道:一派胡言!渾河水淺,如何會因著季春幾場薄雨便遭災?還淹死千人?你這愚民,便是編故事也不會!好,本官再問你,就算季春雨多,但是渾河修建水閘,今年水閘剛剛落成,雨多積水,雨少開閘,如何會釀成災禍? 齊蘇勒說著,態度更是清高起來,微微昂著下巴,露出一臉得意之色。 不為別的,這渾河的水閘,便是齊蘇勒修建的。 巧得很,齊蘇勒現在雖是天文生,但不久得將來,他也是水利專家。 叮! 【空間小提示:齊蘇勒,納喇氏,清代水利專家。雍正元年遷河道總督?!?/br> 云禩微微挑眉,也便是說,在將來齊蘇勒和嵇曾筠都會成為河道總督,一正一副,齊蘇勒還是嵇曾筠的上司呢 齊蘇勒入選官學天文生,他家中蔭庇,從小便對水利十足感興趣,齊蘇勒為渾河設計了一座水閘,今年剛剛投入使用,還因著這件事情,得到了康熙皇帝的重重褒獎,也是因著如此,齊蘇勒被太子胤礽看重,收為心腹幕僚。 這座渾河水閘,可謂是齊蘇勒的豐碑,神圣不可侵犯。 面對齊蘇勒的質問,嵇曾筠態度平靜,完全沒有齊蘇勒的傲慢和清高,一板一眼的回答:確如大人所說,今年年初,渾河落成水閘,理該造福百姓,綿延后世。然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水閘落成,非但無有給渾河百姓帶來福祉,反而釀成了災禍! 齊蘇勒不服,道:我看你便是胡攪蠻纏! 嵇曾筠繼續道:想必大人生在優渥之家,從未體會過百姓疾苦罷? 我、本官齊蘇勒被他這么一說,臉色當即漲紅。的確,被嵇曾筠說準了,齊蘇勒是正白旗人,一生下來便在旗,此小進入貴族學校習學,跟著有名的師傅飽讀詩書,禮儀教化一樣不缺,可謂是貴女眼中完美無缺的好男人,但唯獨缺乏歷練,他這二十年順風順水,毫無挫折。 渾河水閘,初衷是好的,但也被貪婪之人鉆了空子,嵇曾筠道:雨多積水,雨少放閘,如此一來,當地管理水閘的閘夫便成了地方的土大人,便成了一方水霸,他們利用水閘之便,想要開閘就要交錢,百姓交不起銀錢,便沒有河水灌田,好端端的田地干涸而死,顆粒無收。渾河水閘不是修給平民百姓的,只修閘,而不管民生疾苦,敢問這位大人,這豈不是紙上談兵? 你齊蘇勒想要呵斥他,但竟無從下口,因著齊蘇勒從未想過,修閘也能帶來弊端,閘夫阻運這種事兒,他當真想也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