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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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敗了。尖銳的疼痛宛如電鋸反復拉扯、磨鋸著頭上的所有神經。他分不清到底是眼眶、額角,還是牙根、脖頸在折磨他。如果他能辨出,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摳挖切斷,哪怕這意味著他缺鼻子少眼,或者再差一點,只剩半個腦袋,他通通都不在意。 這是他的老朋友。小少爺非常熟悉。熟悉到記載那段記憶的錄影帶纏成一團、亂七八糟,可這只開了個頭,他就仿佛又重新經歷體會了整個過程。 時間似乎達到了永恒,又仿佛只是一瞬。疼到最極致的時候,他已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暈了過去。 夏恩猛地睜開眼,光線黯淡的空間內,有什么在發光。在他視線范圍的邊緣。 他一動不動,伸出手臂在地毯上摩挲。汗已經干掉了,頭發卻還是濕的。以洛特寧的氣溫估算,應該不到十分鐘。 他抓到了那個東西。是他的個蟲終端??酆咸幈怀秹牧?。該死。夏恩咒罵著,將終端抓到眼前,身子還是一動不動。 他觸到了投影鍵。顯示屏在他眼前展開,是他上次退出前閱讀的頁面。 夏恩捂住雙眼。但這是徒勞。那些字句,那些圖片,在他腦海一一浮現。 那只雌蟲這兩個月來古怪的地方有了完美的解釋。高漲的性yu、莫名的疲憊,以及這段日子rou眼可見的虛弱消瘦。他一直以為是自己推卸出去的大公職責、軍團長的職務和日益緊張的兩國關系,讓對方不堪重負,卻選擇性的忽視了,帝國上將早就習慣了處理那些事物 他厭惡不已、只想逃避的種種,是勞埃德克雷夫極其擅長、甚至樂于承擔的。 這本該是個絕對的好消息。是出乎意料到他可以半夜沖出房門,在瑞德哈特雪地里狂奔十圈的好消息。他窩在那只雌蟲懷里,在心底暗搓搓期待,但從不敢提及、也未正式開口請求。 他卑劣地企圖用一只蟲崽來永遠地占據那只蟲。這一切的根源,是絕對的自私、病態的物化。蟲崽對他來說,不是美好未來的象征,而只是用來填補虛無不安大洞的渴求物。 這點你大概是知道的吧 所以,才要摘除這只蟲崽。 金發雄蟲低喃道,目光落在終端上。他機械地掃過那些字句,再次捕捉其中的關鍵信息。 兩個月無配偶、無灌溉來源生產風險性高摘除后最短恢復期兩年已說明風險項 夏恩扭過頭,關掉了界面。 他趴在地毯上,依舊是之前跌落在地時別扭難看的姿勢。 你應該相信勞埃德。你現在這樣,正中澤維爾的下懷。他偽造文件,挑撥離間。精神擬像的記憶也是。他誘導你進入他的精神圖景,想給你看什么就看什么,這對他來說非常簡單。 難道你的愛,你所謂的信任,連這點考驗都受不住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要再說了。雄蟲捂住臉,不愿去思考。他知道這里有疑點,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越墜越深,下降帶來的失重感讓他頭暈目眩,他喘不過氣。 夏恩只能張大嘴,一口一口地吸氣。 滴的一聲,終端提示有新的簡訊傳進。在意識到之前,他已飛速地點開了那條信息。 【凱里星。2300,巴蒂港。X?!?/br> 凱里星是距離瑞德哈特往返一天的小行星,藍天白云、沙灘海岸,是度假休閑勝地,同時也是著名的醫療星球。 巴蒂港則是洛特寧的地名。那里曾擁有這顆星球繁盛不已的貿易港灣,現在則是雜草叢生、金屬架構起的巨大廢墟。 夏恩盯著這條信息許久。 一門之隔,傳來輕微的響動聲,是里卡多在走動。他和另外幾只影貼身保護并服侍洛奧斯特大公的安全,并會和他一起前往MGA39。 我準備睡了,里卡多。 雄蟲慢騰騰地從地毯上坐起身來。然后用手撐著屁股,一點點挪到門邊,敲了敲門:晚安。 您辛苦了,請好好休息。里卡多在門外回應。之后,腳步聲遠去,其他動靜也漸漸小了。 夏恩坐到床邊,向勞埃德發起了語音通訊請求。 仔細想想,這么多天,兩蟲聯系交流,對方總是發消息,偶爾發語音,很少視頻,全息投影則只有昨天一次。 小少爺,今天還順利嗎? 語音接通,那個低沉悅耳、略帶沙啞的嗓音在雄蟲耳邊響起。 里卡多沒向你匯報?帝國上將的聲音稍稍安撫了躁動的心。但一開口,還是難免陰陽怪氣起來。 又是這樣,克制不住情緒。夏恩自我嫌棄,眉頭皺起來,表情十分難看。 還好這是語音通訊,勞埃德看不見他。當然,他也看不見那只蟲。夏恩忽然后悔,為什么不直接點選全息投影。他在怕什么? 出發前我告知里卡多,這次行動不用向我匯報請示。 哦。 小少爺某只雌蟲終于聽出了他的不對勁,發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夏恩答得很快,直接轉移了話題,你在做什么? 準備出門,軍部有會。 嘖,真是毫不意外。夏恩口氣有幾分不耐,那你忙吧,我先睡了。 等等,小少爺!勞埃德忽然叫道。 兩蟲呼吸聲在通訊回路里清晰可聞。 我很想您。 夏恩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他頓了頓,回應道:我也是,我的將軍。 通訊關閉。金發雄蟲坐在黑暗里,右手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御戒。 你在哪里?是瑞德哈特還是凱里星? 這問題壓在他的舌尖,每每就要出口,又每每被他壓回?,F在,他還有一種途徑,可以確認澤維爾發來的信息。 洛奧斯特公爵閣下送給自己雌君的戒指,內置了非常隱秘的定位系統,其運用了蟲族最先進的科技成果,是目前現行檢測器絕對檢測不出的。 定位系統是他定做戒指時,為了勞埃德的安全加進去的。這樣如果萬一再發生尤里類似的事情,只要帝國上將戴著那枚戒指,哪怕他在天涯海角,夏恩都會追尋而去、將他找回。 現在 夏恩繼續摩挲著指根的戒指,神情一片復雜。 2300,洛特寧巴蒂港。 今夜是個陰天,沒有月光,也無星辰。厚重的云層擠在天幕之上,rou眼可見的塵埃和黃沙形成密實的紗層,將巴蒂港籠罩得宛如鬼城。 巴蒂港年久失修,墻體斑駁、污水四溢,是大量金屬垃圾和有害廢棄物的美好家園。在這里,動植物幾乎滅絕殆盡,又因為殘留的有害輻射,就連流浪漢和小偷也不愿光顧。 咔嚓一聲,黑色的皮靴踩斷一截干枯焦黑的樹枝。一個身影從生銹破爛的鐵絲網下鉆進,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去,直直沒入建筑物籠起的巨大的黑影。 這個身影在黑暗里穿梭。他戴著棒球帽,脖頸上堆著厚圍巾。帽檐遮去雙目,圍巾掩去下頜,偶爾側首打量環境時,才得窺見一抹寶石般的碧藍。 夜風忽起,黃沙肆卷。他低咳幾聲,幾縷發絲從帽檐下泄出,是和此處格格不入的淺金。 風沙越來越大,垃圾被卷飛上天。黑影四處觀望,隨即閃進路旁歪斜的樓房中暫時躲避。 嘖,該死的澤維爾! 一進室內,他立刻扯開圍巾,露出口鼻大口呼吸。這聲音悅耳清亮,容貌俊美精致的雄蟲,自然是洛奧斯特公爵閣下,夏恩本蟲了。 這會面地點真是一言難盡。夏恩看向四周。 他運氣顯然不差,這棟房子大部分結構都保留完好,雖然有面墻榻了一半,但在下風處,不會有太多影響。他可以在這里躲避沙塵暴過去,再出去見某只蟲。 雄蟲游走的視線在斜前方突然停下。幾塊木板彼此使力、構建而出的三角空間內,有只雄蟲席地坐在那里,正揮手朝他打招呼。 小少爺,真高興你有守時的優點。 看來他運氣不止不差,可以說還不錯了。 你發來的東西,我看過了。夏恩站在原地,陳述事實信息,同時觀察另一只雄蟲的面目神情。 為什么你會有?你從哪里得到的? 不要在乎這些細枝末節??蓱z的小少爺。 澤維爾扶著墻壁起身,并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你只要明白,我和克雷夫將軍是老朋友了。我很關心他。有關他的任何一條消息,我都不愿意錯過。 當然,那些內容大部分都乏味至極克雷夫將軍可真沒什么情趣。他的日常生活安排,簡直是軍校作息表的翻版。我閉著眼都能倒背如流。 同樣是實力強大、在帝國聯邦政府關注名單常駐的強者,現實里的澤維爾和夏恩在醫院偶然撞見的那只雌蟲K有明顯不同。 K光是壓制場就讓蟲心驚膽戰。而澤維爾,相貌陰柔,外表出挑,氣質淡漠慵懶,存在感很強,但更多是個蟲魅力上的,而非源于本身力量的強大。 比起陰險狠毒的強大反派,澤維爾更像豪門世家里養優處尊的天之驕子,受雌蟲追捧,被寵愛保護,權利陰謀、利益茍合以及那些隱匿在暗處的種種,與他完全處于不同世界。 哈,小少爺,你現在一定滿肚子的疑問吧。為什么我要告訴你這個消息?我到底想要做什么?為什么我不殺了你? 今晚,在這里,我會解答你的所有疑問。 澤維爾說罷,向前走了兩步,又忽然停了下來,腳底咯吱一聲,斜轉向身側那面塌陷的墻壁。 夏恩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此刻順著他的動作,從墻壁缺口飄出,望向無邊無際的廢墟。 看到了嗎,小少爺? 是不是一片死寂,滿目瘡痍?但二十年前,這里可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手指在空中微點,一副栩栩如生的小型立體投影憑空拉開。影像中,長袍、皮甲、鐵甲打扮的人們摩肩擦踵、熙熙攘攘。各種攤販匯聚在港口邊,人們擠在這里,交談購物、散步聊天。吆喝聲、交談聲以及輪船的鳴笛聲匯成一片喧囂不已的繁鬧。 我們蟲族,一直在向外征服、擴張、殖民,我們艦隊所達的地方,給原住民帶去了瘟疫、災禍、戰亂和毀滅。當然,對內,帝國和聯邦用的詞是文明。 哪種文明呢?哈澤維爾發出冷笑,語帶嘲諷。 您去過洛特寧的市中心,看到那巨大的挖掘機器了吧?那東西,洛特寧有百萬千萬個。它們日夜不停,死命朝著更深處挖掘,攫取著這顆星球的礦產。 洛特寧金屬,這是帝國的叫法。雄蟲笑容消失,面上罩上一層寒絕的冰霜,在聯邦,我們稱之為LTN金屬。 在這種金屬被發現之前,這顆星球憑借著它的神秘魔法力量,勉強在兩個大國爭霸的夾縫間求生。 后面呢想必你也知道了。這種礦產擁有了名字,于是,這顆星球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而親手滅絕了洛特寧勃勃生機的,就是你最熟悉的兩只蟲弗朗茨洛奧斯特和勞埃德克雷夫。 * 作者有話要說: 虐的本質,是為了甜的質變,相信我!握拳??! 第102章 無法更改的既定事實 最深的無力。 十四年前,洛奧斯特家族軍團奉命奇襲洛特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占了這顆藏匿在M16星云圣域之內的星球。 弗朗茨洛奧斯特時任洛奧斯特公爵和軍團最高指揮官,勞埃德克雷夫為軍團副長。蟲并肩作戰,配合默契地在宇宙戰場內,完美上演了一場可以當做教學范本的以少勝多、反敗為勝的戰役。 對夏恩來說,這場戰爭帶給他唯一的記憶,就是他的雄父因此亡故。他恢復上一世的記憶,也是在弗朗茨病榻綿延的這兩年。因而這更像一種初始背景信息,他接受習慣,對洛特寧,并沒有太多額外的感覺。 澤維爾卻不一樣。雖然眼前這只雄蟲盡量克制了,但對比他之前的漠然冷淡,那譏諷語調中的厭棄憎惡十分明顯。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問題,我記得你是聯邦的蟲吧?夏恩聽到那兩個名字,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對洛特寧來說,我們都是滅絕者,沒什么不同。 戰爭的正義與否,夏恩不關心也不在意。在時代的潮流、大勢的裹挾下,個人的力量非常微弱。就如弗朗茨和勞埃德,處在他們的位置,難道還會相信什么宇宙文明不分高低、和平共處齊進步的虛幻謊言嗎? 您說的對。意料之外的,澤維爾很是贊同,我改變不了我種族和出身,這是我的一部分。但你不一樣,小少爺。我說這些,只是想善意地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誤入迷途的異族,你不了解雌蟲。更對蟲族暴虐掠奪的本性一無所知。澤維爾再次挑起嘴角,淺茶色的發絲順風飛舞,翡翠色的眼瞳帶著悲緬,看向對面的金發雄蟲。 你看到的,是粉飾、修葺過后的虛假美好。正如你對勞埃德克雷夫的認知。他頓了頓,嘴角弧度更深,眼底發出一絲徹骨的寒冷。 那只雌蟲,冷血無情,只想踩著洛奧斯特,步上權力的頂端。養育之恩、好友之情、家庭蟲崽,都拖不住他的腳步。你很明白,不是嗎? 夏恩臉色驟變。他竭力克制、不去深入的那些想法,在這一刻,毫無防備被這只雄蟲全部戳破、翻出。 等等,他剛說什么 異族? 夏恩猛地看向澤維爾,想進一步求證,但喉嚨就被寒冰凍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沒事的,小少爺。雄蟲步伐悠然地靠近,來到夏恩的身邊,你那有趣的小秘密在我這里很安全。不用擔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澤維爾?!夏恩攥起拳頭,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沒時間陪你玩這無聊透頂的猜謎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