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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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聽。我明明不想做這個公爵!你知道的! 小雄子突然吼了一句。吼完他自己先楞住了。仿佛是覺得丟臉,他又將腦袋低了下去,垂到雙膝間,用手神經質地扒拉著頭頂的縷縷發絲: 我是醉了不該說這些事到如今,說這個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輕聲低喃著,更像是自言自語,但雌蟲良好的耳力將其一字不落的全聽了去。 是我勉強了您,小少爺。是我用家族大義,用弗朗茨尤里對您的愛脅迫了您。我承認。 比起剛才的直接逼問,眼下小雄子低不可聞的輕聲自語對雌蟲的殺傷力更大。那層裹在身上太久,久到勞埃德已經習慣、幾乎忘記的堅硬外殼開始松動。 身體仿佛有了自我意志,驅使著他在小雄子面前單膝跪地。那些內心早就明白的事實,頭一次化成明晰的詞句,響起在夜色之中: 如果那只雄蟲還在的話,他大概會說洛奧斯特算什么,不值得小夏恩傷腦筋;尤里要是知道您借酒消愁,百分百會吼我,并且指責我違背了照顧好您的諾言。 是他們會說的 夏恩將腦袋擱在膝蓋上,不知想起了什么,低笑了一下,可笑意很快就消散,變成了一種悲涼。他空茫地望著眼前的雌蟲,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他們都是很好的蟲對我也超級好所以我逃不開,勞埃德,你知道嗎,我逃不開你呢,你如此勞心勞力,守著我,守著這個家族,也是因為如此嗎 星光落入雌蟲冷峻的雙眸,溢出絲絲柔情。他望進了少年的雙眼,穿過那層氤氳的水汽,撥開他裹在外層的保護,深入他因酒精而主動袒露出的心:比他想得還要細膩敏感、脆弱無助。 他點了點頭,回應著少年的注視,低聲答道:洛奧斯特給了我現有的一切。 你騙人! 酒意顯然已吞噬了少年的理智,他又犯了幼時常犯的錯誤,將蟲族語言里最簡單的單詞混成了一個奇怪的發音: 洛奧斯特只是個堂皇冠冕的框,勞埃德。你喜歡弗朗茨,你愛我的雄父,這才是一切的答案。 ??! 宛如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前一秒,他胸中還滿是酸澀的憐惜,下一秒,深藏多年的秘密就這樣被蟲扯出,一時之間,雌蟲徹底地僵住了。 雨勢不知何時大了起來,密織的白線貫穿了天地,將兩蟲的呼吸淹沒在刷刷雨聲之下。勞埃德腦中一陣嗡響,什么都思考不了。他的心臟跳得極快,短短幾秒達到頂峰后,又在他的控制下,慢慢地降了下來。 帝國上將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就要開口否認時,小雄子傾身向前,用手指壓住了他的唇: 不要否認。大家都知道,不是嗎?他忽然笑了笑,小夏恩十歲就能看出來的事,你憑什么認為我就不會發現? 克雷夫將軍,你獻身尤里不成,又找上了我,這是做什么找替身嗎? 夏恩揚起惡意的笑。 不、不是! 高大的雌蟲猛地撥開少年的手,倏地站了起來,他一向不動聲色的臉急劇變白,耳朵卻同時泛了紅,裸露在外的胸膛繃得很緊,發出微微的顫抖: 不是那樣的。 夏恩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哼,他撩起自己的頭發,歪頭斜眼打量眼前的雌蟲:你和弗朗茨睡過嗎? 小少爺! 陰影中,雌蟲手臂青筋鼓動,攥起的拳頭咯咯作響。他怎么也沒料到,少年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好吧。夏恩滑下凳子,赤腳走到他的面前,雙目望著視野里的古銅色肌膚,微微地笑了,那我換個問題,你是瓦沙克嗎? 于是,在少年眼里,前一刻還瀕臨在發怒邊緣的雌蟲倏地安靜了下來,他從不外泄的慌亂不安像被什么更緊迫的東西壓塞了下去,幾乎成為本能地又恢復到了那個寡言強大的軍雌。 我是。 勞埃德望著小雄子,緩緩地又跪了下去?;卮鹄锸沁B他自己也沒察覺的如釋重負。比起那些猝不及防、仿佛要將他整個蟲從里到外全剝掉的問題,即將展開的盤問是他早就預想過的。 小少爺已經知道瓦沙克的事情,則不管渠道如何,他這一跪,都是必不可少的。外蟲都覺得克雷夫將軍位高權重,驕傲自負,就連蟲帝,都不能讓他心甘情愿地行跪拜之禮。這沒錯。但自從那場意外以來,他已跪過很多次眼前的少年。 這里面的含義完全不同。身為更年長的那只,無論小少爺如何擅長偽裝,他都能看出對方的不安和恐懼。這是一只生長在貴族世家雄子應該有的警覺。而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對方的壓力來源之一。 因而他無數次地跪,本能地試圖降低他在雄子眼中的危險。他沒期待過小少爺會全部信他,但對方,不管嘴上如何說,的的確確,是將全部的身家性命交托于了他。天臺那番犀利的錐心之語和后來對方的一系列表現,都說明這不是被寵壞小雄子的無知。他戒備、畏懼、不安、懷疑,但最終,還是選擇,信任他。 而自己呢 勞埃德內心苦笑,面上依然沉著,聲音冷然: 我是瓦沙克,是洛奧斯特家族直屬雄蟲護衛隊瓦沙克第三十六代首領。 哦。 小雄子發出意味不明的回應,夜色中的笑容染上幾絲自嘲。果然如此。大哥亡故后,洛奧斯特本家僅余他一只雄蟲,按道理,護衛隊的首領會第一時間向他告知情況,并宣誓效忠。 但這卻沒有發生。只有兩個可能。他身邊最具權勢,手腕狠辣的某只雌蟲為了某個目的,阻斷了這種單向聯系?;蛘?,另一個更可能的,勞埃德本身就是瓦沙克。 按照這種思路思索,就不難解釋為何位高權重的帝國上將會對他們家族忠心耿耿,寧愿委身于一只廢物點心,勞心勞力幫他進階,也不愿干脆利落一把奪了家族大權,肆意妄為。 那你當年,明明喜歡弗朗茨,卻又沒和他在一起,是因為這個嗎? 話說到這里,自從得知瓦沙克這個信息后,一直繞在心頭的疑問自然而然就這樣飄了出來。 意識清醒的夏恩洛奧斯特絕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哪怕他介意得心情郁卒,莫名其妙生氣耍脾氣,有蟲吃卻禁欲大半月,也絕對不會問出口。 ?! 雌蟲以為對方要興師動眾地責問他的隱瞞,卻沒料到,小雄子第二句居然接了這樣一句,頓時愕然抬頭,愣愣地看了過去。 說??! 夏恩不耐煩地將雌蟲從地上扯起,伸手按上他的胸膛。觸手的肌膚結實柔韌,發出暖燙的熱度。夜間的恒星光芒柔和,為這健美壯實的肌理抹上了一層閃亮的光。 早就幾分鐘前,夏恩就被這一幕晃得心神恍惚。而此刻,聯想起這軀體很有可能被另一只蟲碰過,暴虐的念頭沖進腦海,聯合著積蓄的酒精再次發揮作用,強勢地擠出了腦中盤桓已久的問題。 我要將他囚禁起來,再也不讓別的蟲打量覬覦! 他咬上雌蟲的胸口,憤恨之間非常用力,直接讓那破皮見血。 不是。 回過神來,且快速整理好自己情緒的帝國上將任他所為。他垂眸摟住少年,身體本能地緊了一下,又松懈下來,像是完全沒有痛覺似的:我和弗朗茨,不是小少爺您想的那樣。 不是不是不是什么都是不是夏恩伏在雌蟲的懷中咬牙切齒,那到底是什么??!你告訴我! 勞埃德又沉默了。夏恩等了兩秒,耐心耗盡正要發作時,忽聽一聲悵惘無奈的嘆息。 這發自胸腔的震顫引動了少年的不安,一股后知后覺的悔意猛然涌了出來。無論哪個世界,每個人每只蟲,都會有些深藏心底的陳年往事,不愿去碰觸提及。 他自己就是如此,時隔多年,換了一世,也不愿回想,又怎能去逼迫對方去挖自己的傷口,只為了他的小小脾氣和小小在意? 他過界了是拿酒精也無法遮掩的過界 算了你不用回答。夏恩悶聲低道,從雌蟲懷里掙脫,就當是我酒后胡言亂語,忘了吧。 就算問到了,又有什么意義呢?過去的,他無法改變,也沒法參與。不論勞埃德和弗朗茨是愛是恨,都和自己無關。 他多希望自己永遠不知道勞埃德對自己的雄父動過心。這樣,他眼下仍可以為吃到嘴的便宜而沾沾自喜,而不用在被迫察覺自己真實心意后,進退兩難、無法取舍。 其實想一想,勞埃德和弗朗茨有點什么,也不足為怪。他們兩蟲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日日相見彼此陪伴,同樣都很優秀很努力,性格相投愛好相近。倒是不在一起,才讓人唏噓不已。 而只是一個意亂情迷時脫口而出的名字,他夏恩洛奧斯特又有何立場、又何理由大義凜然地去指責、質問對方? 夏恩不是那種未經世事的孩童,堅持的認為自己傾慕的對象一定要干凈得像張白紙,對方所有的第一次都要完全屬于他。 因為這根本不可能。 他明白這個道理。但被刺到的心卻一直在隱隱作痛,直到他再也沒法欺騙自己,直到在這個雨夜,在酒精的熏染下,徹底地潰敗,然后無法控制,問出一個又一個可笑蠢笨的問題。 我的養父,貝利克,是上代瓦沙克的首領。 就在夏恩準備放棄、轉身逃離此地時,雌蟲低啞磁性的聲音在他身后幽幽響起: 瓦沙克,是將身心全部獻于大公的影。影的前身,這個您應該知道,就是雄蟲護衛隊。在其他和洛奧斯特一樣古老的家族里,成為影,對雌蟲來說,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場感情戲前后改了很多次 每次代入小少爺都把自己虐得嗷嗷叫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第53章 雨聲滴答的夜晚 說好了,就不準反悔。 夏恩停下腳步。他的身后,雌蟲高大的身軀投下濃重的黑影,將他自身完全籠罩在內。 我從小就在雌父身邊接受成為瓦沙克的教導,但我實則并不愿意。上代洛奧斯特大公,看出了我的想法,親口將自由允諾給了我。他給我提供了與自己雄子并無區別的種種資源,更是力所能及的鼓勵和幫助我淬煉身體、努力進階。弗朗茨,也從頭到尾都沒有將我當做仆從。 他們都是很好的蟲但很可笑,我一邊接受他們的幫助,享受洛奧斯特的庇蔭,同時我又想擺脫這個家族,靠我自己的力量,在這星際間打拼出一方天地。 小少爺,我確實喜歡過您的雄父。但這種感情,對當年的我來說,只是一種阻礙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我們從沒有談過這件事。我和他,從頭到尾,只是朋友。 他重傷病危之時,我才成為瓦沙克。這中間有十幾年了 過往幾十年深埋起來的回憶,真說起來,居然寥寥幾句即可囊括個大概。 勞埃德驚訝于自己語氣的平靜,曾經的青澀懵懂、不忿不甘和之后的痛徹心扉,不知何時已模糊得有些陌生。原來時間已過去了這么久,久到他恍然回首,才發現大部分細節已經模糊,只有當年最激烈最疼的幾次,還留著些許殘影。 夏恩不知道其他家族護衛隊至今還保留著怎樣的規矩,但蟲帝陛下那里的影,既是向他宣誓效忠的下屬,也是完完全全,從內到外,都歸屬于雄蟲的私蟲所有物。蟲帝若有幸看上了誰,直接睡了就是,完全不用負任何責任。同時,就算影孕育了子嗣,蟲帝也不用給他們名分。 這也是夏恩之前為什么會認為,是勞埃德瓦沙克的身份,阻止了他和弗朗茨的結合。身為洛奧斯特的大公,他的雄父要娶的雌君只能是同樣大貴族出身的雌蟲。而瓦沙克,弗朗茨根本不需做任何承諾,就可以掌控雌蟲的身心。以夏恩對勞埃德了解,這勢必會成為他們關系中難以解開的結。 勞埃德沒有直接回答夏恩的問題。但他給出的信息,卻遠比少年預料的要多。這種間接的否認,讓夏恩心中那個不斷擴大的空洞瞬間就停止了繼續坍塌,他感到如釋重負,又有一種奇異的滿足從心底滋生出來。 可很快,他又意識到對方話里隱藏的另一層含義。 如果多年相處而滋生出的少年情愫,對眼前這只雌蟲都是絆腳石,那他呢? 他對勞埃德,又算得上什么? 你之所以選擇成為我的一次覺醒引導者,還無數次強調自己無意于我的雌君之位,這些都是你身為瓦沙克的選擇嗎? 雌蟲的視野中,瘦削纖弱的少年緩緩回身,抬眼看來。他沾染著酒水和唾液的嘴唇十分紅艷,一雙琉璃眼珠藍得出奇。 勞埃德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問這個似是而非的問題,直到他對上少年的目光。他猛地一顫,心臟幾乎被蟲捏在手心,忽然絞痛起來。 金發小雄子看上去十分正常,甚至比之前窩在椅子上喝酒更清醒,那些喃喃自語的不安和自我懷疑都被他歸來的理智又收攏了回去。柔和燈光將他秀麗精致五官渲染出幾分溫軟繾綣,靡靡細雨又給他眼角眉梢疊上些許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脆弱希冀。 于是勞埃德卡在喉間的是,怎么樣也出不了口。 可他的遲疑同樣是種答案。以夏恩的聰慧,一下就知道了。于是小雄子臉上的希冀瞬間如碎片一樣飄散消失。而他的藍眸,也如被云影遮蔽般,迅速地暗沉下來。 那一瞬,勞埃德有種伸出手、將對方牢牢抓住的沖動。 他做了。 等到他回過神,他發現自己已半步跨前,切切實實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四目相對,小雄子非常吃驚。爾后他像是突然了悟到什么似的,又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刻意壓低的嗓音暗啞而熏然:我倒忘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