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毀滅吧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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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系統:【沒有什么事情是絕對的?!?/br> 岑吞舟:“這句話還給你?!?/br> 【宿主大人!】 “系統,”岑吞舟垂著眼,平淡的語氣下藏著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情緒:“如果按照劇情,這場戰爭是慘敗,我一定會走,這樣的事情我不是沒有做過,可每次這么做的時候,我都很難受?!?/br> “所以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想要去彌補,不那么做的話,我撐不下去?!?/br> “你能理解嗎?” 反派系統:【……系統會將雷達范圍開到最大,盡可能為您提供戰場訊息,結束后系統將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蓄能休眠,希望宿主大人能全身而退,并在隨后的一個月里,保證任務不出差錯?!?/br> 岑吞舟笑了,答應它:“好?!?/br> 之后岑吞舟不僅參與守城,還另辟蹊徑,集結了當時在城里的江湖人士。 這個世界有武功和內力,自然也會衍生出一批以道義為準則,游走在律法之外的人,他們以俠自稱,比軍隊更加在意對自身武藝的打磨,常常能做到以一敵十,或以一敵百。 他們所混跡的世界,被稱之為江湖。 然而俠以武犯禁,因此江湖人士曾遭到先帝的父親胤文帝大力彈壓,更有不少高手,被收編入軍隊,為國效力??稍谶吘骋粠?,仍然有不少江湖人士,他們有自己的規則,有自己的俠義。 慶安就是江湖人士聚集的邊境地區之一。 最后岑吞舟賭贏了,她將“慘勝”修改成了“完勝”,極大地減少了傷亡,同時也沒讓自己受太重的傷,避免了被人發現她是女子的可能。 她將自己的“彌補之舉”視作理所應當的行為,因此她在這場戰爭中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自己,而是一路上挑三揀四比蕭卿顏還嬌氣的長樂侯居然順利請來了援兵,還跟他一直都很嫌棄的泥腿子裴簡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殊不知,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對她的所作所為印象極為深刻。 因為是她換下文官長袍穿上武服,一邊系護臂,一邊對長樂侯說:“不想死就趕緊滾別拖拖拉拉,記住,援軍要是來晚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夜夜站在你床頭,看你睡不睡得著?!?/br> 是她去找前幾天在酒樓喝酒結識的江湖人士,拜托他們把城中所有會武功的都聚集起來,彎下脊梁請求他們和慶安軍一起共同抵抗敵軍。 是她在武林人士紛紛表示不愿意和朝堂有牽扯的時候據理力爭,跟他們把“沒有大家何來小家”的道理掰碎了細細講明,最后以一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成功打動了這群心中雖然沒有律法,卻有著一身熱血的江湖人。 是她披甲執銳沖鋒陷陣,如一柄鋒利的長劍直直刺入敵軍腹地,于萬軍叢中,取敵軍上將首級。 最后也是她,在敵軍敗退后換回文官長袍,去跟那些江湖人道謝,斯斯文文的一身行頭,哪有半分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模樣。 據說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江湖上都流行能文能武的儒俠,就連長樂侯也曾被帶動著奮發向上了一陣子,可惜他實在不是那塊料,只得回歸紈绔生涯。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能明白像岑吞舟這樣的人有多難得。 回京后,他跟岑吞舟依舊是兩個世界里的人。 他們雖然都出身世家,可他有父母愛護,能吃喝玩樂過完這一輩子,周圍也都是不求上進的同道中人,百年后死了,不過留下族譜上的一個名字,匆匆一眼過去,乏善可陳,怕是連子孫后代都記不住他。 不像岑吞舟,天天都在名為“朝堂”的刀槍劍戟里打滾,與天斗、與地斗、與太子斗,活得像個傳奇。 麻雀會好奇老鷹能飛多高,長樂侯也好奇岑吞舟能走多遠。 所以長樂侯最愛跟人打聽岑吞舟的事跡,每每岑吞舟有什么動作,又干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他都會跟著旁人一起驚嘆。 總覺得,哪怕沒法做到像岑吞舟那樣厲害,能跟岑吞舟活在一個時代,就夠他跟兒孫吹噓的了。 后來岑吞舟因太子一事被下獄,他也焦急過擔心過,可無能如他又能做什么呢,不過是擔心著擔心著,岑吞舟自己就出來了。 這世上好像根本沒什么事情能難倒岑吞舟,直到五年前的上元節第二天,宿醉醒來的他聽人說—— 岑吞舟死了。 像他這樣活一輩子跟白活一樣的人都沒死,岑吞舟卻死了。 一開始他只覺得,老天爺不公平。 后來發現岑吞舟死于皇帝之手,他那滿腔的憤懣,就都落到了皇帝頭上。 長樂侯拉著裴簡重新坐下,一口悶了眼前的酒,將酒杯重重放下,咬牙切齒道:“我雖是個不成器的東西,可我也知道岑吞舟不該死!若非那薄情寡義的蕭睿!若不是他??!” 長樂侯直呼皇帝名諱,因為他一路走來看得清楚,知道要不是岑吞舟扳倒了太子,這皇位根本輪不到蕭睿。 燕蘭庭端起茶盞,用盞蓋輕拂茶面,卻并不喝。 他等長樂侯與裴簡稍稍冷靜下來,才問:“我的老師不該死,你們的妻兒難道就該死了嗎?老師若知道你們為了她,將一家老小乃至全族的安危置之不顧,她恐怕不會高興?!?/br> 燕蘭庭的話讓他們陷入了沉默,他們何嘗不清楚一旦行差踏錯,等著他們的將會是什么。 且燕蘭庭還是說輕了,岑吞舟要知道他們為了他,試圖去犯拖累親族的罪,何止會不高興,怕是會動起手來,一巴掌摑他們后腦勺上,直接把他們的發冠打飛。 只是他們心存僥幸,想著只要謹慎,就不會讓人察覺,誰知這事一捅就捅到了燕蘭庭那。 而且這會兒他們也都看出來了,燕蘭庭雖然知道了他們的謀劃,但也沒打算把這件事說出去,過來找他們,只是為了讓他們收手。 裴簡不滿:“燕大人的意思,難倒是要叫我等就此收手,讓殺死岑大人的真兇就此逍遙自在?” “二位當真覺得,皇帝如今的日子好過嗎?” 燕蘭庭的語氣輕描淡寫,可說出來的話,卻叫兩人悚然。 燕蘭庭:“二位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日后或有勞煩二位的地方,還請二位出手相幫,勿要推辭?!?/br> 這是讓他們不要再冒險籌謀弒君的計劃,他這邊已經有打算,必要的時候可以讓他們出力參與的意思。 二人還在猶豫,燕蘭庭也不逼他們表態,起身離開,讓他們自己商量。 經過一夜的考慮,第二天早上,燕蘭庭在下朝后遇到裴簡,裴簡表示自己跟長樂侯愿意收手,協助顯然更有把握的燕蘭庭行事。 燕蘭庭問:“陵陽縣主怎么說?” 裴簡張了張嘴,遺憾表示:“我們勸不動她?!?/br> 陵陽縣主和他們不同,沒有妻兒要顧忌,又對岑吞舟執念頗深,他們根本說服不了她。 “知道了?!毖嗵m庭想著自己得找個不容易讓人誤會的時候,上門跟陵陽縣主好好談談。 可就在當天下午,陵陽縣主府上的侍衛當街帶走了出門前往水云居的岑鯨。 結合燕蘭庭極為在意白家表姑娘的傳聞,陵陽縣主此舉,簡直就像是在拿岑鯨威脅燕蘭庭,警告他不要妨礙自己。 第36章 “燕蘭庭??!你敢?。?!”…… 江袖在給岑鯨的回信里提到過,說云伯年紀太大,人也有些糊涂,經常認不出人,記不住事。 岑鯨猜是阿爾茲海默癥,就特地在出發去水云居之前,換上了一身男裝,免得老人家認不出她。 于是當陵陽縣主得知手下侍衛成功將岑鯨帶回她府上,特地跑去見岑鯨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端坐在花廳,宛如岑吞舟在世的男裝岑鯨。 她安安靜靜地坐著,身裹一襲青竹色的袍子,長發皆被收于發冠之下,露出那張漂亮,又帶著些頹冷的容顏。哪怕是被半路劫到了此處,她的神態依舊淡定從容,仿佛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地就不是水云居,而是陵陽縣主的府邸一般。 察覺到有人靠近,岑鯨微微側頭,就看見陵陽縣主呆立在不遠處,癡癡地望著她。 岑鯨站起身,向其行禮:“陵陽縣主?!?/br> 陵陽回過神,三步并做兩步走到岑鯨面前,翻飛的裙擺還未徹底落下,就聽見她急不可耐地對岑鯨說:“叫我陵陽?!?/br> 岑鯨微愣,總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大約是陵陽縣主也曾對岑吞舟提過同樣的要求。 可岑鯨早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的反應,怕不小心說出同樣的話,索性什么都不說,陷入了沉默。 陵陽縣主對上岑鯨的沉默,眼中的期待慢慢溟滅,卻并不見失望,還笑著說:“怎么連拒絕我的樣子都一模一樣?!?/br> 岑鯨心頭一跳,怎么的,她當初也是什么都沒說? 岑鯨無奈,只好開口,用話語把陵陽縣主拉回到當下:“不知縣主把我請來,可是有什么事?” 岑鯨說話算客氣的了,陵陽縣主的侍衛當街攔她馬車,制服了車夫和隨行的白府侍衛,直接把載著岑鯨和她丫鬟的馬車架到陵陽縣主府大門前,最后又把岑鯨的丫鬟留在車里,只把岑鯨帶進來見陵陽縣主,這哪里算“請”,說是“劫”還差不多。 陵陽縣主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太過霸道,趕緊解釋說:“你別怕,我不會害你的,我就是……就是請你來我府上坐坐?!?/br> 這話說的陵陽縣主自己都心虛,可自從昨天傍晚從長樂侯跟裴簡那得到消息后,她胸口那團火就一直下不去。 她惱長樂侯與裴簡,更惱多管閑事的燕蘭庭。 因此她說什么都想讓燕蘭庭知道,她不如長樂侯那般好拿捏。 可燕蘭庭此人刀槍不入,陵陽縣主不知道能如何要挾恐嚇他,想起前陣子的傳言,一氣之下便將岑鯨弄了來。 可把岑鯨弄來了她才知道,就算燕蘭庭真的在乎岑鯨,自己恐怕也沒辦法拿岑鯨來脅迫燕蘭庭。 她小心翼翼地在岑鯨面前掩飾自己的目的,心里誕生出一個極為不講道理的想法——岑鯨是女子又如何,只要穿上男裝,那不就是活脫脫的岑吞舟嗎。 既然如此,便把她留下吧,留在自己府上,能日日看著,也是好的。 陵陽想到就做,隨后白家來人要接岑鯨回去。 陵陽連門都沒讓他們進。 很快岑鯨被扣在陵陽縣主府的事情就傳到了燕蘭庭耳朵里。 陵陽縣主本身的目的就是警告燕蘭庭,因此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事,所作所為直接就傳開了。 加上岑鯨出門是要去水云居,云息江袖等不來人,一打聽就知道發生了什么,可不得趕緊找燕蘭庭報信。 燕蘭庭顧及岑鯨的名聲,并沒有馬上過去,而是讓人傳信長樂侯府,叫長樂侯夫人去了一趟。 糟糕的是,陵陽連長樂侯夫人的面子都沒給,甚至跟攔白家人一樣,把長樂侯夫人給攔在了大門外。 楊夫人與白志遠心急如焚,詢問長樂侯夫人還能怎么辦,長樂侯夫人想了想,又去請了些同陵陽縣主沾親帶故的長輩來。 可那些長輩要能治住陵陽,也不至于讓陵陽過得如此肆意張揚,還在自己府上養了一大堆男寵。 各種法子俱都敗下陣來。 長樂侯夫人徹底沒了辦法,就讓白家人去請燕丞相。 雖然這事傳出去會有些奇怪,但硬要解釋也不是解釋不了。 況且是白家人自己去求燕蘭庭,不是燕蘭庭一聽到消息就火急火燎去陵陽縣主府接人,如此,倒也不至于讓人想太多。 燕蘭庭也不是沒考慮過找蕭卿顏來,可蕭卿顏若是去了,陵陽縣主記恨她“辜負”岑吞舟,怕是更加不肯放人。 外頭亂哄哄鬧成一團,岑鯨在陵陽府里卻是什么都不知道,還被陵陽縣主帶著逛起了園子。 逛了大半日,陵陽見岑鯨面露疲憊,就近找了間風雨亭,讓岑鯨坐下休息,還跟岑鯨提議:“你日后就住我這吧,不去書院了,我請先生來給你上課,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準備,你看如何?” 岑鯨喝了口茶,茶水入口極苦,咽下后回甘清甜,讓人忍不住喝一口,再喝一口。 是她作為岑吞舟時最愛喝的白茶。 岑鯨捧著茶杯,說:“縣主,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