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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少年抬手,按住自己的左胸,“人心,太臟了?!?/br> 端坐上位的可汗也下意識地按了按自己的心臟,然后沖那少年笑著伸出了手,用突厥話說道: “歡迎你,遠道而來的勇士?!?/br> 那一夜,可汗的王帳迎來了來自遠方,年輕卻尊貴的客人。 客人當時很狼狽,因為遠道而來的過程中,他們原本打算換盤纏的馬不知為何都病死了,而他們在草原中迷了路,根本沒有生存能力,才無意間冒犯了洛桑湖的生靈。 少年說起此事時,大約也有些羞赫,被風吹日曬的面龐隱約透出一絲紅暈,終于露出些少年人的情態來。 可汗瞧了他一會兒,哈哈大笑起來,當場赦免了少年的罪,還將之引為上賓,賜了一尾洛桑湖的魚,以及一整條烤得嫩滑的羊腿。 自此,少年經常出入王帳,可汗親自給他請了老師教他突厥話,少年僅用四日時間便已經可以緩慢交流。 而一周后,當大王子提出應該抓緊時間攻下大徽時,少年郎竟然已經能cao著一口怪味突厥話,不緊不慢地將大王子辯得啞口無言,甚至大王子最后竟也覺得有些道理。 于是當北突厥的使者再次來催促西突厥出兵時,居然吃了閉門羹。 只是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可汗也越來越頻繁地問起少年,他口中東都那個快病死的徽晟帝,到底什么時候能死?遠在邊疆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究竟什么時候會打回去? 西突厥何時才能等來西疆兵力空虛的那日?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 少年再次從王帳出來,沖著三位偷偷打量他的女郎們微笑,然后徑自去了湖邊。 清澈的洛桑湖映出熟悉的面龐,只是輪廓更加凌厲,皮膚也曬黑了。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連左耳垂上的紅痣都有些不顯了。 他忍不住有些擔憂。 阿橋會不會嫌棄他如今的模樣? 祁長廷輕嘆了一聲,彎腰從湖中掬起一捧清水,敷在面上揉了一把。 不遠處的女郎們還在悄悄欣賞著這副“美人出浴圖”,王帳旁立著的小塔一般的親衛,也目光如鷹般緊緊監視著這位來自東都的復仇者。 他們瞧見少年的膚色仍是沒有變白,卻瞧不見,在那捧水中,被油紙布細密包裹著系在石頭上的,小小的紙卷。 水珠劃過少年凌厲的下頜線和喉結,最后滾入衣領。 陽光傾灑其上,將少年唇角微微挑起的弧度映得熠熠生光。 他就知道,他的阿橋一定可以做到。 好了,該回家了。 我的夫人,可有想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白曉:對不起打擾一下,還有人記得中毒的哥哥嗎?哥哥快死了??! 第97章 以身飼虎 · “阿嚏!” 正在最后一次清點賬本的女孩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險些將手中的筆扔出去。 “阿橋?沒事吧?!币慌缘陌讜蕴ы扑?,“北地是有些冷,此事畢, 不然就先回去?” 白橋揉了揉鼻子擺擺手, “沒事, 東都不一定比北地安全多少, 在這里還能隨機應變?!?/br> 說著,女孩目光不著痕跡地劃過青年的臉, 心下微沉。 已經一個月過去了,哪怕有藥物調理,青年的面色仍是rou眼可見地開始變得蒼白,頜骨也更突出了些, 這是毒性已經開始內耗身體的征兆。 據祁允政身邊那位毒師的說法,若再過一個月, 白曉還是拿不到兩只東羯全蝎的話, 便會徹底毒發,性命危矣。 眼下祁允政和祁長廷都在幫忙找, 她一直留在北地不回去,又何嘗不是想一旦有消息的話,便可直接用藥, 不必再等從邊疆到東都的路程。 其實白曉也清楚其中的原因, 嘆了一聲,終歸沒有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他們是親兄妹,之間也不必說那些。 倒是白橋,想到這里, 突然又有些狐疑地覷了自家兄長一眼。 其實祁長廷會答應幫忙已經在她意料之外了,就姑且算他是愧疚于白曉和她都是因為他才去赴宴的吧。 可為何, 連堂堂二殿下都主動答應會幫白曉留意東羯全蝎? 還有當時在宴廳里也是,那好歹也是皇帝的兒子,居然親自幫他三弟的親衛治傷。 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女孩眉頭微挑。 難道是因為都被祁景閔所傷,所以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還是……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青年乃習武之人,如何會察覺不到對面的目光。 白橋不動聲色將頭轉開,手指摩挲著祁長廷當初送她的折扇。 半晌脆生生道:“無事!兄長安心呆著便好?!?/br> 更何況,除了白曉,她還有旁的疑慮。 祁長廷那廝,自從一月前給她傳信說一切安好后,竟然再沒有寄過旁的信件。 他不是說自己在西府軍軍營附近,很安全嗎? 之前那么嚴峻的形勢都知道報個平安,怎地眼下情況好轉了,反而杳無音信了? 淡淡的不安蒙上女孩的心頭,她有心想去問問何成,可又尋不到合適的理由。 正在她糾結之時,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不等白橋去開門,何成欣喜的聲音便冒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