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這,這是葉家的?” 女主葉浣的那個葉家? 東都第一權貴, 當朝丞相的那個葉家? 白橋目瞪口呆,幾乎要以為自己在做夢。 照她的計劃, 店慶攻勢能在兩個月內起作用,將東都位居三四品的底層大員吸引來幾位就不錯了,可她才剛拔出刀來,對方的頭頭居然直接舉旗投誠了? “不,不是,你確定這是葉家的存銀嗎?” 存銀并不像借銀那般復雜,契書上只是一個戶籍身份,“齊姑娘”已經親身證明,這身份并不怎么靠譜。 然而齊同鶴卻是笑著頷首。 按某人的意思,齊同鶴并未提及他的功勞,以防白橋猜到他身份不簡單。 但白橋還是猜到了。 當然,她也不會說,萬一叫祁長廷知道她知曉他身份怎么辦。 就這樣,雙方彼此都認為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底細,還十分開心地碰了一杯清茶。 而就在這時,窗外大街上,突然由遠及近地傳來吹吹打打的喧鬧聲響。 屋內靜了一瞬。 白橋挑眉朝窗外瞟了一眼,奇道:“掌柜的還訂了雜耍團撐場面嗎?” 齊同鶴當然沒有,他茫然搖頭,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那喧鬧聲,停在了乾方樓下后,不動了。 * 祁長廷今日一早去五城兵馬司點了卯,便一身常服地往乾方柜坊——旁邊的恒祥藥鋪行去。 這恒祥藥鋪就在乾方隔壁,方便他拿到藥材后偷偷去乾方串門。 于是,在那串莫名其妙地隊伍停在乾方樓下時,他正打算往乾方后門所在的巷子里走。 四周已經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其中一大半是來乾方排隊等著領優惠券的,另外一半是尾隨著這隊伍一路行來的。 至于為什么要尾隨? 因為—— 祁長廷瞳孔猛縮,盯著那隊伍正中圍著的那個系了大紅綢緞的紅木箱子,以及隊伍正前方,那個眼熟的紈绔子,面色逐漸陰沉。 ——因為這隊伍顯然是來求親的,跟著會有紅包拿啊。 吏部尚書之子,秦知州。 在世二十年,一直是東都紈绔子弟們中的佼佼者,整日油頭粉面,跨馬游街。 科舉自然是考不上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考得上的,于是去年靠著他爹的關系,在兵部做了個吏員,實則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跟“兵”半分沾不上干系,抄個文書都能有數個錯字。 若是重傷的祁允政知道負責軍隊后勤的兵部混了這么個東西,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得直接回光返照,八百里加急把自己送回來。 總之,那就是個妥妥的“廢物”。 這樣的廢物正常情況自然入不了祁長廷的眼,可巧就巧在,這位秦公子,正是當初在乾方柜坊大放厥詞,只要白橋肯陪他共進夜宵,他就說服秦家來存錢的那位。 在他罵罵咧咧的歸家途中,祁長廷找了一波流民,將他暴揍一頓,扒光了衣裳扔在深秋的巷子里。 卻未曾想,這家伙是真蠢,竟還敢來! 少年眸中殺意暴漲。 而秦知州只是打了個噴嚏,便趾高氣昂地讓小廝撥開人群,抬頭挺胸地邁上了乾方門口的臺階,清清喉嚨: “我乃……” 砰! 一道黑影自天而降,砰一聲砸在了地上。 眼看他要開口,眼看他閉嘴了。 秦知州懵了,瓷器破碎的巨大聲響幾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青年半晌才驚醒一般踉蹌著退開兩步,哆哆嗦嗦地低頭去看。 土紅色的瓦片,足有成人手掌大小,自近三丈高的飛檐頂落下,擦著他的頭皮,在地上碎成了一灘渣土。 秦知州毫不懷疑,如果方才他站的位置再錯那么半寸,眼下地上可能就不只是碎瓦片,還有他五彩斑斕的頭蓋骨。 “刺客,有刺客!”秦知州后知后覺地鬼哭狼嚎起來。 四周家丁趕忙一擁而上,頂著刺眼的陽光往乾方樓頂死瞧。 卻完全沒發現有人動手腳的跡象。 天,天罰? 這乾方柜坊的齊姑娘難不成還真是虎仙子下凡,不容凡人褻瀆的? 人們心中第一時間冒出了相同的念頭。 秦知州面色慘白。 他,他可是吏部尚書之子,前些日子聽聞家中不知為何突然改了主意,打算把一部分在盛和的存銀,到期后轉到息子更高的乾方來。 于是他打算借花獻佛,給小娘子施個恩,順便抱得美人歸。 甚至為表重視,他還規規整整地帶了一大箱聘禮來。 對方長得再好看,也不過一個商戶之女,他已經給足了面子。 可老天爺似乎不大開心。 人群邊緣,捏著扇子的少年輕輕動了下手指,眉間閃過一絲陰騖和可惜。 乾方雅間,女孩飛快地將自己抱著薄荷盆栽的手從窗外縮了回來,面帶愕然。 好家伙好家伙。 難不成真的老天有眼,這般油膩的普信男,有神仙看不下去,替她出手了? 一旁的齊同鶴:“……?” 這姑娘怎地這么莽?! 男人目光飄過那盆幸免遇難的薄荷,以及秦知州的腦殼,抬手擦掉額上的冷汗,硬著頭皮道:“你初入東都不認人,但那可是吏部尚書之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