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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呆若木雞,根本不敢認,那突然冒出來的人竟是他們給予了厚望的主子。 作為現場唯一一個知道所有來龍去脈的人。 齊掌柜痛苦地捂住了額頭。 作者有話要說: 求祁長廷心理陰影面積。 白橋:你就在那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怎地就把墊子都暖熱了? 祁長廷(幽幽.jpg):肝火旺。 第48章 貓兒偷腥 · 祁長廷之后一直都沒有再出現。 除了齊同鶴, 沒人知道祁長廷那日是因為誤以為白橋要同乾方撇清關系才突然出現,所以發現是個誤會后又默默消失,就連白橋這個當事人也是一頭霧水。 白橋好奇心旺盛, 有意想問, 可本著“正常上下級”的原則, 終歸沒有刻意探聽。 祁長廷由此陰差陽錯地保有了最后一份體面, 一時卻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但總之,白橋確實暫時沒有離開乾方的意思, 讓他與齊同鶴都松了一口氣,專心投入到搬家事宜上。 只是說來有趣,身為一家柜坊,乾方所有的銀兩只用了一個時辰便盡數清點完畢, 反而是案卷復雜,哪怕乾方的伙計們個個身手利索, 依舊沒來得及收拾完。 于是又等到第二日下午, 乾方在外城的舊鋪子終于被全部搬空。 舊鋪子自然是不可能賣掉的,畢竟存放案卷的暗室還留著, 不過已經封住了所有入口,不可謂不謹慎。 待得東都暮色沉沉,齊同鶴親手貼好最后一箱封條, 又爬上梯子小心摘下乾方的牌匾, 將之與裝“銀兩”的箱子一起放在了馬車上。 大約是因為不舍,一行人掩下此前的興奮,沉默著駛入內城坊市。 此時街上大部分商鋪已經打烊,唯有酒樓、青樓等娛樂場所愈發燈火通明, 坊市逐漸成了夜市,周邊村落的小商小販占據了道旁, 將白日里富貴清冷的東都染上煙火顏色。 馬車挑了僻靜的小道,穿過一片片喧囂的余韻,悄無聲息地停在黃糧一孟的后門處,齊同鶴拿鑰匙開了門鎖,指揮伙計們抬著箱子魚貫而入。 糧鋪中空無一人,寂靜冷清,與街上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當初黃糧一孟雖賣了出去,但孟易也提了要求,地契可以先轉讓,但糧鋪必須再正常開張三日。 齊同鶴知曉他還打著齊家銀兩的主意,心中冷笑,面上卻自然應允。 不過等過了戌時初,糧鋪關門謝客后,便成了純粹的空殼,隨意他們怎么折騰。 白橋自知搬箱子這等體力活她幫不上忙,便也不添亂,舉著蠟燭悠悠往前院逛去。 這里的院子其實同乾方在外城的舊院子布局差不多,面積也差不多,只因身在內城,方能價值千金。 白橋點燃蠟燭,一路穿過兩進院子,邁入鋪子里。 一排排的陶缸整齊陳列在大堂里,可里面有九成九已經成了空缸,手指揩上去便是厚厚一層灰。 孟易也就是仗著來自家買糧的都是京中貴人,從不會詢問許多,更不會親自下手查看糧食好壞,都是由他店里的伙計直接裝好送上門,所以才敢如此糊弄。 白橋心中嗤笑,這時,身后突然傳來齊同鶴的聲音,“白姑娘,大約還需要三四日才能將東西收斂好,在此期間,姑娘可還有什么需要我等準備的嗎?” 白橋回頭,便見一雙靴子隱在黑暗里。 齊同鶴這話已經隱隱將白橋放在了自己上首位。 他并非輸不起的人,起初確實因為固有的偏見不相信白橋,但如今,卻是真的服了。 齊同鶴這幾日又反復研讀過白橋寫出的辦法,每一遍都能找到新的精妙之處。 士農工商,各朝各代以農為本,把商事列在最末,卻不知曉商事從來不易。 任何一步行差踏錯便可能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賠得血本無歸,比如孟易這樣的。 這種深淵看似防不勝防,但在商事里浸yin了幾十年的老油條,比如齊同鶴,冥冥之中都有直覺。 他們見過許多商事浮沉,便在潛意識里刻下印記,在采買、加工、運輸、售賣等各個環節見著某些征兆時,便會覺得不能再繼續下去,及時脫身。 可若問他們為什么,他們自己也說不上來。 由此可見此事之艱難。 對于一家商戶尚且如此,更逞論乾方。 乾方要面對的可是數十家甚至數百家想來借銀的商戶,齊同鶴總不可能花個一半年,跟著每一家商戶走一遍經營過程,然后告訴乾方這過程中是否存在問題,能否安心借銀給他們。 但白橋,齊同鶴不知道是因為她涉世未深,還是太過精通以至于返璞歸真,竟反其道而行之,硬生生繞過過程,直接從結果出發,搞出了一整套找裂縫的辦法。 只要商戶將自己近三年的賬本和一些其他信息提供給乾方,便能依靠這些數字和她的辦法,推斷出有沒有致命的裂縫。 這聽起來十分片面且荒唐,可齊同鶴卻驚悚地發覺,白橋可能是對的。 單獨的結果或許并不能說明什么,但當各方面的結果結合起來,就已經反映了過程。甚至數字本就比經驗更可靠,哪怕齊同鶴真跑去調查一年,也不如這辦法來得準。 而更重要的是,就連這些數字應該如何結合起來,白橋也已經盡數想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