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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來說,這樣的功勞該是有賞賜的,昨晚圣上沒提,老夫還在納悶,原來是算在今日這里了?!?/br> 顧瑾皺眉,畢竟對大楊不熟悉,一時之間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秉著不懂就問的好學精神,他謙虛的問季相:“這又和小子考科舉有和關聯呢?” 季相:“當然有關系,圣上本想直接給你授官,本朝雖然科舉一道為主流,可也不是不能有例外,圣上看重你腦子里稀奇古怪的東西,想著讓你進工部磨一磨,結果一問下來,才知道你小子連個舉人的功名都沒有……”這才讓是皇帝感到難辦的地方。 他確實挺看好季相家這小子的,可再看好也不能給一介白身授官,這不和立法規矩,對顧瑾將來入朝為官也不好,皇帝是愛惜人才,并非要毀了好苗子。 是以讓季相回去,督促顧瑾好好讀書,起碼掙個舉人回來,他才能破格提拔。 “朕這個賞賜不拘多久,只要朕在位一天,你那女婿考中舉人,朕立馬給他授官?!被实坶_完笑似地說。 要知道,這個承諾可比任何金銀珠寶的賞賜都要來得貴重,錢財不過揮霍,可授官一事卻是與個人前程緊緊相關的。 想到這里,季相看了顧瑾一眼,對方站如松,坐如鐘,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說話談吐皆不似下九流出身的人。 是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拜堂成婚那日季相查顧瑾的身份,只查出了身家清白的最基本情況,其他的因為顧瑾才上戶籍,資料一律沒有。 過了幾日之后,季相才開始詳查,最后擺到他面前的資料令他一臉復雜。 他怎么也沒想到,顧瑾接繡球那日的穿著居然不是古怪癖好,而真真就是身份如此。 季相當時緩了好幾天,才勉強接受了這個消息。 今日圣上的問話,到叫他又想起來那一茬。 還穿著官服的季相沒好氣的瞪了眼前不爭氣的小子一眼。 有心思搞什么報社,怎么就沒心思做做學問考試呢?成天干些不正經的事情,現在連賞賜都領不了…… 他也不給顧瑾反駁的機會,直接就替顧瑾敲定下來了。 “你從明日就開始進學,老夫親自上手教你?!?/br> 還在消化圣上居然要授官于他的顧瑾:“!” 不是,您老人家確定不再考慮一下么,他上輩子是個理科生啊。 季相是個固執的老頭,決定了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他瞧著顧瑾還有些傻眼的模樣,有撫了撫胡須,朝顧瑾本來就泛著漣漪的心池丟下另外一塊大石頭。 “你也別成天往你那報社跑,抽半天的時間留下來聽學問?!?/br> 措不及防被扒掉了報社幕后人馬甲的顧瑾:“??!” 端著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茶杯和茶蓋碰撞,發出細微的喀吧聲。 “……這您也知道?”好一陣后,總算冷靜下來的顧瑾,抬頭對上了季相,對方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寫著“老夫又不是傻”。 被內涵到了的顧瑾:“……”他現在總算懂那天太子措不及防之下掉馬的心情了。 顧瑾一臉復雜想到。 不過看起來季相對他搞報社好像沒什么意見的樣子…… “也就勉強還能看吧……時政解讀這個板塊不錯,志怪小說就有些不務正業了?!毕氲浆F今上京最為流傳的新鮮玩意報紙,當初不知道幕后cao辦的人是自家女婿的時候,曾經大力夸贊過的季相,現在勉勉強強的說道。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還是夸過頭了,怕年輕人驕傲,又補了一句:“還是要繼續努力的,不驕不躁,方為品性上佳,才能長久?!?/br> 顧瑾:“……是?!?/br> 連版面靠后的小說欄都看到了,看來季相是真的讀了報紙的。 最后,顧瑾是腳步略有些沉重的走出書房的,他萬萬沒想到,不過就一個早上的功夫,自己不僅被迫掉了馬,還扛回來一個無比艱巨的任務。 看著手上捧著的幾本基礎經義,這是季相布置給他的作業,說是三天之內要粗略讀完,先做一篇文章上來看看。 簡而言之,就是讀后感。 從商多年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作業的顧瑾:“……” 他踏出院落,才走了不到幾步,就撞見了以為是自己事情暴漏而匆匆趕過來的季婉婉。 顧瑾:“……” 見到季婉婉,顧瑾被一大堆消息砸得有些昏沉的腦袋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只顧著馬甲和即將到來的課業,完全忘了最重要的一個點——昨晚他才下定決心要遠離季婉婉的,這下可好,他得留在府中和季相學功課,豈不是意味著,和眼前的季小千金相處的時間不僅沒減少,反而大大增加了?! 顧瑾抿著嘴唇,雙眼沉沉,透著一股心如死灰的模樣,讓季婉婉心里一個咯噔。 不會真有事吧? 她小心翼翼問道:“爹爹找你說什么了?” 才從思緒總回過神來的顧瑾看了一眼季婉婉,一眼就明白對方在想些什么,無非是怕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暴漏,季相去找她心上人陳長青的麻煩罷了。 顧瑾扯開嘴角,低聲道:“放心,事情好好的?!蹦惴旁谛纳系谋砀缫埠煤玫?。 語氣略帶自嘲,一下子就讓季婉婉的腳步釘在原地。 只能眼睜睜看著顧瑾留下這句話,然后像是避她不及似的,快速錯開她走去。 --